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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鯉感覺有點兒奇妙。

  這是她演的電影,親眼見識到這樣的反饋,一股輕飄飄的成就感從她心底往上鑽。

  影廳的燈光熄滅,電影開場。

  她看見了阿綿在小巷子裡的出場,隨著她的嘆息,主題曲輕輕響起,畫面轉亮,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城市緩緩進入觀眾視線里。

  鏡頭也是一個角色,故事從她眼中展開。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天地里,左右看了看,兩邊的樓房新舊夾雜,她像是在找一個人。

  然後就聽一個聲線偏低的慵懶女聲在後方響起:“不是那邊,過來。”

  鏡頭下的角色轉身,白天打扮和普通女孩子沒什麼兩樣,但身形清瘦高挑,舉手投足間有股風月氣息的阿綿映入眼帘,她指間夾著煙,沒點,沖鏡頭下的女孩兒笑了笑:“是不是覺得很新穎,沒見過?”

  女孩兒點了點頭。

  “走吧,”阿綿只是挑著笑,像是別有深意,“過一段時間,你就會膩了。”

  接著,展現在鏡頭裡的,是阿綿帶女孩兒回了家。

  阿綿的家在一所老房子裡,水泥地板,白皮牆壁都成了開裂的灰牆壁,蹭一蹭,還往下值直掉牆末兒。

  阿綿把鏡頭女孩兒安置在了唯一的房間裡,而她自己則睡在客廳的沙發。

  故事裡沒說過阿綿和這位鏡頭女孩兒是什麼關係,阿綿就好像帶妹妹似的,對這個女孩兒照顧到了極致。

  而女孩兒,一句話也沒說過。

  她像個啞巴,從來不開口,又或者說了什麼,可電影裡並不會表現出來,而是通過跟她對話的那個人,來表現出這個女孩兒的反應。

  聊天時,阿綿會向女孩兒說起自己那個大山裡的家庭,她說得很緩慢很緩慢,夜晚天台的風卷著涼意,她一轉頭,看向鏡頭,忽然就笑了。

  “你哭什麼?”阿綿淺淺淡淡地笑著,抬手過來,擦掉她的眼淚,“你別哭。是不是因為想到了自己的經歷?”

  鏡頭上下晃動,女孩兒點了點頭。

  “沒關係的。”阿綿的雙眼在遠處的霓虹燈映照下迷離遙遠得不似這個世界的人,她輕聲呢喃,“過去的苦,很快就不會再糾纏你了,只要你乖乖的,聽我的話,你想成為歌手的夢想,我會幫你實現的。”

  女孩兒來這座城市,和當初的阿綿一樣。

  她想成為一名歌手。

  阿綿自己已經深陷泥沼,她不願看這個和她一樣的女孩兒也走上自己的道路,於是想方設法,讓女孩兒能走上正規的唱歌道路。

  女孩兒去酒吧接阿綿的時候,看見了阿綿在後巷子獨自吸菸的場景。

  阿綿看見她,掐滅了猩紅的菸頭,好像手完全不燙似的,走出陰影,腳步有點兒急,神色帶上了嚴厲:“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了讓你別靠近這邊?”

  女孩兒有些惶恐,搖了搖,擺擺手,但被阿綿拽住了手臂,她一改往常慵懶的溫和,像是被觸到了什麼逆鱗:“快回去!以後無論如何都別過來,知不知道?”

  女孩兒像是被她嚇著了,鏡頭裡能看見女孩兒自己的手臂一直往回縮,阿綿抓著她的力道有些大。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一個聲音:“怎麼了?”

  阿綿的步子猛地一頓,身形有些僵硬。

  她和女孩兒都轉過了身。

  來人是阿綿曾經和女孩兒說過的,給了她留在酒吧機會,也是把她推入這個深淵的舞女,五姐。

  五姐像是沒有看見阿綿,對著鏡頭女孩兒問:“怎麼了?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麻煩?”

  女孩兒看了看阿綿,搖搖頭。

  五姐細細打量了她一番,道:“這附近的人我都熟悉,你是個生面孔,是剛來的嗎?”

  鏡頭微微一偏,能看見阿綿的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握著拳,骨節泛白,帶著微微顫意。

  女孩兒又搖了搖頭。

  五姐像是帶著某種深意多看了她一眼,沒再多問,笑說:“女孩子這麼晚了還在外面晃可不太好,趕快回家吧。”她轉身要走,忽然一頓,回頭又說,“對了,小姑娘,看你的模樣,也不像有錢人,如果需要什麼幫助,比如找工作什麼的,可以來這個酒吧找我,你報一聲五姐就是。”

  她身段婀娜地打開後門,回到了酒吧中。

  鏡頭抬起,望向阿綿。

  安靜片刻,阿綿才重新牽起女孩兒,低啞著聲說:“走吧。不用理會她的話,這裡你不能來。會吃人。”

  這晚回家後,阿綿向女孩兒說起了自己和五姐的事情。

  五姐當初,也是以同樣的說辭,讓初來乍到的阿綿去了酒吧,從此再也沒能出來。

  “那天也是同樣的夜晚,同樣的小巷,就連路邊的霓虹燈,都一樣。”阿綿說,“你不可以變得和我一樣。你的路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或許很難,但總是光明的。”

  她執拗地望向鏡頭,像是扶著女孩兒的肩膀,一字一頓:“一定記住我的話,遠離那裡。”

  女孩兒重重地,點了下頭。

  阿綿開始漸漸很少允許女孩兒出門,而給她投藝人方面的簡歷,和尋求機會,都是阿綿出門替她去做。

  直到一天,阿綿難得,帶著女孩兒出門去吃了一次晚餐,雖然只是路邊簡簡單單的一碗麵,但女孩兒很開心,看著她開心的樣子,阿綿這段時間許是勞累過度,愈發憔悴的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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