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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望掛了電話,扭頭就去轉了顧昭行轉發的蘇鯉的微博。
千里影業的邱太子爺心情很不好:【好他媽會搶人,千里到手的錦鯉遊走了】-
蘇鯉無暇顧及網絡上的風雲變幻,因為接下來這一天她忙得頭都快暈了。
上午在公司熟悉完,《NINE》的負責人就過來了。
聖誕專刊蘇鯉答應了顧昭行,但她認為最後不一定就會用她,畢竟她很清楚其中的流程,模特的候選人不少。
但顧昭行發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也正好雜誌方一直有這個意向,所以遲遲沒有定下人選。
雜誌方派來負責人主要是跟她簽聖誕專刊封面和內頁主題拍攝的合同,正式的拍攝定在三天後。
送走雜誌方負責人,吃過午飯,蘇鯉又見了一位模特老師。
如果只是平面拍攝,蘇鯉吃老本綽綽有餘,但只走平面一條路,未免眼界太窄,她的規劃里可不止這些。
十年的空白,就是再有天賦,蘇鯉也不敢說自己的台步和颱風還能有多穩。
她自信,但不自負。
必要的學習她並不排斥。這件事還是她跟顧昭行提的。
模特老師叫江瀲,儀態極好,精緻的妝容看上去有些不苟言笑,十成十一個成熟穩重的優雅女性。
蘇鯉聽到顧昭行說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背脊一陣發軟,等見到,她還沒反應,不苟言笑的江瀲轉眼笑開了,一把抱住蘇鯉憐愛地撫摸她的腦袋,跟摸小寵物差不多:“哎呀,我們小四四都長這麼大了!老師可想死你了!”
什麼不苟言笑,什麼冷酷,都是假的。
江瀲,一個眼見即將步入中年的女人,實際上非常脫線。
蘇鯉十年前被她拎著培訓的時候就感受頗深。她當初的各項基本功,就是在江瀲的指導下學習的。可惜後來沒有什麼在T台上實踐的機會,她就辭職不幹了。
兜兜轉轉,十年過去,她又回到江瀲手上。
雖然她很想說一句緣妙不可言,但看著顧昭行的樣子,顯然是他特意聯繫的江瀲。
果然,江瀲坐下後抱著她沒撒手,就開始賣顧昭行:“小顧跟我說這事兒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你當初走得多乾脆啊,後來那麼多次勸你回來你都不回來,跑去玩攝影——哎呀,說到這個,寶貝,你每次出的攝影集我都買了哦,我還讓我老公孩子人手一份都買了,下次有機會帶來你給老師簽個名嘛。”
她說話說到一半就劈叉的功夫蘇鯉十年前也領教過許多次。
蘇鯉前些年斷斷續續也和江瀲有過聯繫,畢竟也有師生之情在。直到六年前江瀲全家移民到國外,她們就沒再見過面。
顧昭行是特意請她回來的嗎?
察覺到蘇鯉的視線,顧昭行在旁邊勾了勾唇,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
江瀲多聰慧一個已婚女士,瞅他倆一眼就知道其中的小九九了,笑道:“小顧來找我的時候可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多大的事情要拜託我,然後他一說是你,我就過來了。這孩子功課做得真足,居然還知道我曾經帶過你。”
“您也帶過他嗎?”蘇鯉瞅了眼顧昭行問。
“那沒有,”江瀲說,“原本是有這個機會的,但正好我那會兒要準備出國了,這邊的工作得收尾,他來得不是時候。不過後來他有時裝秀在國外,順便就交流了交流。”
別看江瀲笑眯眯的,脫線又親和,真正開始上課的時候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魔鬼。
蘇鯉比起以前個子抽條,四肢伸展五官長開,雖然身體還對以前學習過的東西有記憶,但走出來的步子仍是讓江瀲非常不滿意。
“再提起點勁兒,把重心提高,再提高,想像你現在正頭懸樑,錐……錐就別刺骨了。”江瀲抱著胸皺眉站在一邊,“頭抬起來!是不是平時懶散慣了?你這個樣子是跟誰學的?直、挺、高三原則你吞到哪個貓肚子裡去了?”
形體室寬敞明亮,蘇鯉看著鏡子往前走著台步,專注沒吭聲。
向希好奇地湊過去:“老師,為什麼是貓肚子?一般不都是狗肚子嗎?”
江瀲瞥她一眼:“狗肚子罵著不是難聽嘛。”
“……也是哦。”
何全不在,到了下午,他郵箱裡突然就湧入了一批有意想找蘇鯉拍攝雜誌或廣告的郵件,這會兒正在辦公室里處理。
顧昭行也不是時時刻刻都閒著的,他回去處理完工作,再過來時,正好看見聽見江瀲在這麼訓蘇鯉。
他輕手合上門,站在門口,靜靜凝視中央認真回憶著台步的高挑女人。
她脫了外套,穿著一件修身黑毛衣,紮起了頭髮,腦後有幾縷不聽話的頭髮軟趴趴垂落貼在雪白脖頸上,像只驕傲優雅的黑天鵝。
她本就是如此。
蘇鯉走了幾個來回,腳步愈發熟練,曾經的感覺也找回來不少。
巨幅的落地鏡里,她看見形體室的門打開,顧昭行站在門口,看著這邊的目光幽遠深沉。
他忽然笑了。
不是那種,溫柔深情的笑,也不是開懷大笑。
如果要形容,有點兒像小孩子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玩具、或是吃到了肖想許久的糖果,滿足又驚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