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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筱這周不太忙,幾乎天天回來。
兩個女兒都是獨立自主的性子,於鶯很欣慰,雖然眼看都過25了都還是單身,蘇筱更甚,還大蘇鯉兩歲,但想想這事兒倆丫頭自己能拿主意,她和蘇青友也就懶得催。
但是於芮不這麼想。
飯吃了沒兩口,於芮開始了飯桌話題:“鯉鯉,你平時接觸的人那麼多,就沒遇上個喜歡的嗎?”
蘇鯉扒了口飯:“喜歡啊,來一個我喜歡一個,那都是客戶,給的真金白銀,我能不喜歡他們嗎?”
於芮:“……”
於鶯瞪了蘇鯉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
蘇鯉:“哦。”
蘇筱輕輕嘲笑了聲。
飯桌上氣氛逐漸微妙。
於芮抿了抿唇,勾勒著細眼線的眼裡黯了一瞬,又說:“鯉鯉,你別生氣,小姨也是……太擔心你了。”
“擔心什麼啊小姨,”蘇鯉說,“我天天吃得飽睡得好還嘩嘩掙錢,笑都來不及的,您那個擔心啊,沒必要。”
“但你一個人,以後……”
“行了阿芮,”於鶯打斷道,“你不也一個人嗎,現在也過得好好的,阿四這麼大一個人了,想要什麼自己清楚,你就別想這麼多了,不餓死就行,其它的都是次要。”
“……”
於芮神色莫測,半晌出聲:“嗯。”
翻過這頁,蘇鯉興致漸漸回來,跟蘇青友和於鶯說起自己最近遇到的一些事,好的壞的都不避諱,趣事兒就當笑話,壞事兒就一塊兒吐槽吐槽。
中途蘇鯉還得抽空接一接蘇筱的冷嘲熱諷,再當著她面兒過耳拋掉。
蘇筱直翻白眼。
於芮很少插話,飯廳燈光明亮溫馨,一家人的閒聊說笑聲在屋子裡盤旋不止,精緻優雅的她好似與這裡的每一寸空氣都格格不入。
“啪。”
說話聲驟止。
於鶯笑容漸失,也放下碗筷,帶著某種警告:“於芮。”
於芮閉眼深緩了口氣,站起身,凳子在地板上拖出輕微聲響:“我吃飽了。姐,我明天一早還有通告,就不多留了。”
於芮的離開更像某種憋著火似的逃避。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大門關上,蘇鯉才淡淡地收回視線。
“媽,今天菜誰炒的?”她嚼著根青菜問。
“就你嘴裡那個,”於鶯抬抬筷子,“你小姨炒的。”
“哦。”蘇鯉嚼了兩下,咽下去,“我說呢,怪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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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蘇鯉拖著枕頭晃悠到蘇筱房間裡的時候,差點兒沒讓蘇筱一拍門扇出去。
蘇鯉抵著房門凹了個風騷的造型,沖蘇筱拋媚眼。
“別跟我在這兒抽抽,”蘇筱抓著門把手跟她較勁兒,“你他媽來這兒住賓館的?自己房間認不得?”
“大筱,聯絡下姐妹感情唄。”蘇鯉拋了個飛吻。
蘇筱一聽她的稱呼臉就黑了:“滾!”
嘭。
門關上。
焦糖聽見聲音,慢悠悠從她房間晃出來,輕車熟路往蘇筱門口一趴。
蘇鯉盤著腿席地而坐,抱著枕頭開始哼歌。
一首《二泉映月》,要多淒涼有多淒涼,無盡委屈付諸於歪掉的調子裡。
焦糖偶爾抬起狗頭,應和地嗚嚎。
一人一狗,唱盡心酸淚。
身後門板猛地拉開,蘇鯉失去依靠,一下子仰躺在地上。
她這個角度,看蘇筱真是,妙啊。
“大筱,我怎麼一直沒發現呢,”蘇鯉調整了躺姿,抱著枕頭嘖嘖稱讚,“你這雙下巴挺好看啊,哪兒整的?”
蘇筱:“……”
蘇筱:“想吃自己骨灰了?”
凶啊。
蘇鯉笑吟吟坐起來:“你抱抱我唄。”
蘇筱:“我今晚就殺了你把你骨灰揚了。”
“……”
蘇鯉覺得,如果把蘇筱放娛樂圈裡,她可能就是那種萬粉叢中過,片粉不沾身的神人。
還能回身反殺龍捲風黑粉的那種。
正想著,眼前一暗,蘇筱的體溫貼上來。
蘇鯉已成習慣地把下巴往她肩膀上擱。
“哎,大筱。”
“幹嘛。”
“剛剛小姨又來找我了。”
“哦。”
“她過幾天要去外地。”
“去就去,關你什麼事?”
“她說要去參加個慈善拍賣,聘請我去給她當隨行攝影師。”
“她工作室沒人了嗎?”
“有啊,不如我唄。”
蘇筱:“……”
蘇筱面無表情地放開她:“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不如你?”
蘇鯉眨眨眼,下垂的眼彎成兩道殘月:“那肯定啊。”
對於芮來說,全世界沒有第二個蘇鯉。
當然都是不如她的。
只不過,全世界好風景太多,蘇鯉永遠拍不完。
於芮也欣賞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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