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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雅非驚得有些呆住了。不知道是被她陰冷的聲音驚得呆住,還是被她說話的內容嚇得呆住。

  她又繼續說:“伯母不知道聽說過我爸爸沒有,他是一個記者,姓簡,叫簡墨。”

  她目不轉睛盯著呂雅非的反應,生怕錯過了任何微小的細節,然而,她高估了呂雅非。當她聽見“簡墨”兩個字的時候,臉色完全變了,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睛突然閃動著驚惶。

  “伯母?”她故意放低了音調呼喚她。“看你的表情,你好像認識他?”

  “不,不認識。”呂雅非如噩夢驚醒般回神,低頭端茶杯,茶杯中的水在她手中盪起一圈圈漣漪。

  “那麼,伯母認識林近嗎?”

  聽到這個名字,呂雅非猛然抬頭,眼神里不止有驚惶了,還有一種她讀不懂的情緒。

  沒來得及再多說,鄭偉回來了,簡葇不再說話,端起茶杯低頭喝茶。

  如果在這之前,她還抱著幻想以為她的家破人亡與呂雅非沒有任何關係,那麼當她在呂雅非的眼中看到驚惶駭然之時,她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不論害得她家破人亡的是不是這個女人,她一定和這件事脫不了干係。

  自從簡葇提起了她的父親和林近,呂雅非的臉上便再也沒有了溫和的笑容,儘管她極力掩飾住了自己的心神不寧,但她卻再沒直視過簡葇的眼睛。

  她的失態也沒有逃過鄭偉敏銳的觀察力,“媽,臉色怎麼突然這麼差?你是不是又頭疼了? ”

  “嗯,是……”她說:“可能剛才吹了風,有點疼,沒事的,一會兒就好了。”

  一頓飯,雖然鄭偉在極力緩和氣氛,可是呂雅非始終心不在焉,而簡葇的嘴角也始終噙著冷意。

  吃過了一頓典型的鴻門宴,呂雅非突然拉住鄭偉的手:“你好久沒回家了,今晚回家吃飯吧。”

  “我晚上……”

  見鄭偉想要拒絕,她又說:“你爸爸連著叨念你幾天了,說你回了北京都不回家一趟,越來越不像話了……不管怎麼樣,你也該回家看看他。”

  鄭偉想了想,點點頭。“嗯,好!那我回家吃晚飯。”

  ******

  雨夜裡,時鐘已經安靜得轉過了幾圈,指向了十點的位置。

  簡葇站在陽台,望著外面的疾風驟雨出神。她以為鄭偉一定會被呂雅非留在家裡,沒想到,大雨里突然出現了一輛黑色的轎車,鄭偉從車上走下。

  她立刻衝出房間,衝到走廊的電梯前,剛巧電梯門打開,她看見了鄭偉,也看見他右臉上鮮明的紅腫。

  “等我呢?”他笑著問。

  “嗯。我以為你今晚不會來了。”

  “我答應過回來陪你的。”

  是啊!他答應過她的事情,從來沒有食言過。

  ……

  窗明几淨的家裡,她輕柔地幫他擦著藥膏,他問:“中午吃飯時,我去打電話,你跟我媽媽說了什麼?”

  她如實回答。“她問我為什麼一個人生活,我跟他說了我的家庭情況。怎麼了?”

  他搖頭,“沒什麼。”

  “是不是你媽媽反對我們在一起?”

  “……”鄭偉沒有回答。

  “你爸爸都動手了,你還想瞞著我?”

  知道瞞不過簡葇玲瓏剔透的心思,他深深嘆氣:“我真的不明白,見你之前,她明明說過會尊重我的選擇,為什麼見了你以後,她會這麼激烈地反對我和你在一起,甚至不讓我再和你見面。”

  簡葇冷淡地笑笑,“可能我太不討人喜歡吧。”

  他深深看她一眼,如果媽媽的突然反對讓他驚訝,那麼簡葇這種冷淡的態度,便是讓他心慌了。

  一種即將失去的感覺讓他十分不安,他需要真切的感覺來消除他的不安。

  他輕輕摟住她的腰,唇落在她的後頸,“沒關係,我喜歡就夠了。”

  可她滿腦子都是爸爸墜樓的場景,實在無心親熱,更何況是和一個與仇人幾分相似的男人。

  本能地抗拒讓她用力推開他繞道她的衣襟前的手。

  “對不起,我今晚有點累了……”她低下頭,不敢看他的臉,害怕看見他的臉又會忍不住想起呂雅非驚惶的表情。

  他的手在她胸前僵了一會,緩緩收回,“嗯,那你睡吧。我去洗個澡,換件衣服。”

  他洗漱完畢,換了睡衣回到臥室時,她毫無睡意,但她卻側著身緊緊閉著眼睛,假裝睡的很沉。

  鄭偉無聲地上床,從背後抱緊她,滾燙的手堅定地鎖著她的腰身。她感覺到他身體異樣的熱度,卻沒有感受到他更多的索求。

  許久之後,她聽見他的呼吸漸漸均勻,沉重,知道他已經睡沉了。

  她悄無聲息起身下床,走進陽台。

  外面的雨小了許多,淅淅瀝瀝落在黑夜裡,像是無數道銀絲從天際撒下。

  ……

  鄭偉睜開眼,看著身邊空蕩蕩的床。

  他不知道幾天前的雨夜發生了什麼,但他確信,一定發生某件事,否則簡葇輕鎖的細眉中不會凝聚著那麼清冷的寒意,即使笑著,她的眼神里也是冰冷。

  如果他沒猜錯,這件事應該和岳啟飛有關吧。

  ☆、第40章 掙脫(一)

  外面的雨小了許多,淅淅瀝瀝落在黑夜裡,像是無數道銀絲從天際撒下。

  簡葇打開窗,伸手想要抓住虛無縹緲的雨絲,冰涼的雨珠滾過她的手心,她抓到的只有冷意,就像她努力想要抓牢不該屬於她的愛情,而愛情註定了只會滾過她的掌心,只留下冰冷的疼痛……

  鄭偉說他不明白一向尊重他的媽媽為什麼會突然極力反對他們在一起,她明白。呂雅非是在害怕,怕她接近鄭偉另有目的,怕她用傷害鄭偉的方式報復,這也正恰恰證明了呂雅非的心虛,如果她沒做過對不起簡家的事,她又何必害怕。

  面對家破人亡的仇恨,他父母的反對,他們能堅守住這份愛情嗎?就算可以,將來有一天,她的媽媽和妹妹知道鄭偉的身份呢?她們又能接受她與仇人的兒子結合嗎?

  一定不能!

  那麼,現在她到底該不該繼續?繼續瞞著鄭偉,裝作若無其事跟他糾纏下去,看著他在溫柔的陷阱里越陷越深,無法自拔,甚至為她不惜和家人決裂麼?

  ……

  她是真的不捨得放棄這段愛情,但她也清楚地知道,這段愛情註定了無疾而終的命運。只為了自己的不舍,就要讓他陪著她一起承受煎熬……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一件柔軟的針織披肩搭在她肩上,然後,一隻手關上了她開啟的窗,將淒風冷雨全部關在了窗外。

  她受驚地一顫,猛然回頭,看見鄭偉溫柔的笑臉。

  “這麼晚了還不睡,在想什麼?”

  “我,我在想,”她咬咬唇,試探著說:“既然你的父母反對我們在一起,我們……”

  他打斷後面的話:“別說那兩個字!我說過,就算你跟哪個男人想假戲真做,我也不會成全你,你安安心心在我身邊呆一輩子吧,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如果你的家人堅決反對我們在一起呢?”

  “我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他的語氣更加堅決。

  “……我終於知道你小時候為什麼總挨打了。”這樣的性格攤上那個霸權主義的爹,隔個十天半月臉上才有幾塊淤青,足見他們家老爺子也是忍無可忍了才動手。

  “別管我小時候為什麼挨打,”他從背後摟住她的腰,紅腫剛退的臉貼在她的臉側,“我這次可是因為你……你是不是應該撫慰撫慰我的傷痛呢?”

  “呃?現在?!”現在,她分明是在跟他談分手的事。

  “我盼了一個星期才見到你,今晚得不到撫慰,就要再熬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對於一個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男人來說,聽起來是挺難熬的。

  唉!反正早晚都是要分手的,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就讓他在分開之前再貪戀一點她的溫存吧,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夜。

  她靜靜閉上眼睛,踮起腳,親了親他的臉頰,他卻順勢按住她的腰,讓她整個人貼在他身上,與他的火熱生硬貼得親密無間。

  他灼熱的氣息印在她的頸窩,手順著睡衣的裙擺探了進去,沿著她的脊背緩緩摸索,直至她的大腿……

  她仰頭望著外面的天,天空的銀絲越來越密,越來越急,就像落在她心底的眼淚。

  ……

  沒有燈光的黑夜,她在微微的戰慄中被他推倒在沙發上。睡衣的肩帶被拉下,薄紗的衣裙從肩頭滑落,他埋首在起伏的高聳之上,享受著女人獨有的柔軟……可她卻覺得他薄唇過處的胸膛里,空空蕩蕩,多少熱情也無法填補那種空落。

  她問:“你從來沒說過:你愛我。今晚,你能不能說一次給我聽?”

  他停下動作,抬頭望著她的眼睛,即使看不見他的眼神,她也感覺到那份專注。

  “這三個字,我這一生只會說一次。就是在我的婚禮上……你想聽麼?”

  她淡淡笑笑。看來,她是沒有機會聽了。不,她還能聽到,在他的婚禮上,儘管那時候他不是對她說的。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額心:“想聽的話,就嫁給我吧。”

  她仍然笑著,熱情地吻上他唇,舌尖*地撩撥,糾纏得絲絲痛楚,她在心裡回答:“下輩子吧。”

  火辣的熱吻中,他扯下她最後的遮攔,拉開她的緊閉的雙腿,曲起,抬高……

  她緊扣著沙發的靠背,準備承受他強悍進入帶來的脹痛,然而,他卻跪坐在她的雙腿間,俯身,濕潤的溫熱落下來。

  觸電般的蘇軟瞬間遍及全身,她顫抖著抓住他細碎的短髮,“不要……”從口中呼出的同時,眼淚也再難囚禁,滑入凌亂的黑髮。

  身體在極致快樂中的迷失,心卻被極致的悲傷填滿,在快樂與痛苦的衝擊下,她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戰慄……

  終於,桎梏一般的快~感在激~情中釋放,他在她空無般的快~感中沖入,沉重的撞擊撞碎了她的呻~吟。

  她緊緊抱著他,“我愛你!”到了唇邊,卻被無法抑制的輕喘淹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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