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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他說出什麼驚心動魄的話,我急忙替他回答。“哥聽說你病了,專程回來看你的。”

  “看我?”

  “嗯,”在我眼神的暗示下,景漠宇接下後面的話:“我幾天前在報紙上看到景天拍賣礦山的消息,才知道你病了,景天也遇到了財務難關……不論如何,你和言言都是我的親人,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說著,他從文件包里取出紅土山開採權的相關文件,交到爸爸手中。“紅土山的開採權我給你買回來了,這是我們景家的,我絕對不會讓他落在別人手中。”

  “漠宇——”爸爸看著手中的文件,眼底又濕潤了。“我真沒想到,我做了這麼多錯事,你還……”

  景漠宇沉吟了一下,才開口。“爸,你沒有做錯。我已經暗中調查出當年指使綁匪綁架我的人——是我二叔,讓綁匪撕票的也是他。如果,當前你將我還回吳家,我不可能活到今天。”

  “……”爸爸驚愕地看著一臉平靜的景漠宇,似乎無法相信他說的話。

  如果是兩年前聽到這樣的真相,我可能也無法相信權勢和金錢可以將人性摧毀的如此徹底,可現在,見慣了太多生意場上的無情無義,對於這樣的成者為王的爭權奪勢,我只是覺得心寒,也深刻地體會到景漠宇比兩年前更深切的冷酷陰沉因何而來。

  景漠宇說:“對不起!我不該怪你,更不該離開你和言言。爸,我想回景家——”

  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我的全身一顫,倉皇得想要抽回手,他卻扣得更緊。“我想和言言復婚。”

  復婚?!我完全懵了。

  他為什麼要復婚?

  為了拿回景天的繼承權,拿回他失去的?還是為了扮演好一個孝順兒子的角色?亦或是,他為了報復我和文哲磊的那一段“背叛”?

  可他要達到這些目的,有更好的方式,為什麼選擇跟我復婚?

  腦中又閃過昨晚發生的一幕,他從背後抱著我,深深吻著我的頸窩,對我說:“我很想你。”

  難道,他對我還有眷戀……

  一念之間,我的指尖驟然冰涼,所有的血液好像都涌到了心口,保護那個被他傷得功能不全的心臟。

  我記得某位至今昏迷不醒的心內專家說過,人在害怕的時候,會有這種生理反應,而這種反應無疑對心臟造成了超負荷的壓力。

  我是真的怕了,怕這一切都是虛假的欺騙,害怕我又會迷失自己,再次踏上愛他的絕路……

  “你們要復婚?!”爸爸驚喜地看著我,向我求證。

  我剛想反駁,景漠宇搶先說:“是,言言已經同意跟我復婚了。”

  聽到這個答案,爸爸臉上難掩的驚喜,但驚喜中也透著幾分不安的顧慮,景漠宇豈會不知爸爸在顧慮什麼,立刻打消他的顧慮:“爸,我知道我以前不懂感情,傷害過言言……離婚這兩年,我想通了很多……”

  “言言說的對,我們的婚姻太倉促了,我還沒有認清自己的感情,只為負責任就下定決心要跟她過一輩子。我盡力做一個好丈夫,我以為我該做的都做了,卻不知道言言真正需要的是什麼,以至她對我的誤會越來越深……爸,我是真心愛她,我不想失去她。”

  我明知他這番話是在騙爸爸,可看見爸爸感動得熱淚盈眶,乾枯的大手抓著我的手腕不住顫抖,我一點都不想拆穿他的謊言。

  只要爸爸安心,不管景漠宇出於什麼目的,不管結果會如何,我都願意陪著他把這場戲演下去。

  與景漠宇聊了很久,爸爸有些累了。我餵他吃了些藥,哄著他安然睡著,他的睡容許久沒有過的寧靜祥和。

  我為他掖嚴實被子,走出房間。

  不用面對爸爸,我收起臉上強裝的笑意,拿出電話打回公司,詢問助理Bill對新擬定的合同有什麼意見。

  助理說Bill還是對其中一個條款有疑議,想約我見面詳談。

  “嗯,我知道了。”一想到又要和別有所圖的Bill周旋一番,我煩躁地揉著眉心,“時間地點定了嗎?”

  “今晚,”助理遲疑著說了地點。“他一定要在PASSION PUB。”

  “PASSION ?!”

  雖說也有不少男人喜歡在那種地方談生意,可是,景漠宇曾經的所作所為讓我對PASSION PUB存有根深蒂固的偏見,總覺得帶女人去那種地方的男人全都沒安好心。

  助理聽出我的質疑,趕緊說:“呃,我幫您推了。”

  “不用。今晚六點,我會準時到PASSION。”

  景漠宇正準備下樓的步伐停下,側身看著我,神色間的不悅也明顯表露出對PASSION PUB根深蒂固的偏見。“他約你去PASSION ?”

  我掛斷電話,若無其事從他身側繞過去。“和你有關係嗎?你別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哥!”

  “我記得,你已經在爸爸面前答應跟我復婚了。”

  “復婚?別說你連我演戲都看不出來?”我嘲弄地勾勾嘴角:“說真的,你的演技真不是一般的好,這個孝順兒子的表演得相當精彩,都可以去爭奪金馬影帝了。”

  “如果我說……我不是在演戲呢?”

  如果不是昨晚他逼我跟他上~床,我或許會信。現如今,我只回眸,對他燦然一笑。“哥,在我面前就別再演戲了。你騙得了爸爸,騙不了我……”

  “是麼?”他忽然笑了,在玉媽和才叔的側目下,撫了撫我額前的碎發,在我額心印上一吻。然後,將我拖回原本屬於我們的房間,抵在生硬的牆壁上。

  我無路可逃,只能像個待宰的羔羊,任由他落在我額心的吻一路向下,熾熱的手指沿著我的衣襟向上摸索,指尖過處,驚起我難以抑制的戰慄,我咬緊牙關,沒有躲避。

  他似乎很滿意我的順從,他垂首,放肆的唇齒在我的頸窩瘋狂地啃咬,如同野獸在啃噬著獵物。

  吻了一陣,見我不反抗也不迎合,他停了下來,曲折手指托起我的下顎,“怎麼?不願意?”

  他嘴角牽著那種玩味的笑意,似乎我只是他一件玩具,我的喜怒哀樂在他看來,不過是一種情趣而已。

  我別過臉,不想看他這種表情。

  “你的演技,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聽出他的嘲弄,我回之不屑的冷笑,“很抱歉,比起演技,我當然比不上你那個電影學院科班出身的情婦。你要是覺得我無趣,大可以回去找她慢慢玩兒。”

  他捏著下顎的力道重了許多,我以為他打算捏碎我的下顎骨,可幾秒鐘後,他忽然又笑了,“演技不好沒關係,這年頭,只要肯脫,戲一樣好看。”

  “你!”

  “你是打算自己脫呢,還是我幫你脫?”

  我低頭,深呼吸幾次,再抬眸時已是笑臉相迎,語氣嬌憨。“我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過什麼東西,餓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不如我們先出去吃點東西吧?”

  他臉上的笑意更濃,捏捏我臉頰,不輕不重,力道拿捏的一如我兒時記憶中的寵溺。“你還是挺適合走演技派路線的。”

  “我走的是本色路線。”我是真的餓了,昨晚什麼都沒吃,讓他往生不如死里折騰,早已餓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們去吃點什麼呢。”我問。

  “邢記的醬骨頭,怎麼樣?”

  對於肉食動物的我,邢記的醬骨頭一直是我的最愛。而景漠宇一向不大喜歡油膩的東西,每次都只點幾個素菜吃,不緊不慢吃著,時不時用濕巾幫我擦擦滿嘴滿手的油膩。有一天,我本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精神,硬把一塊骨髓塞到他嘴裡,讓他嘗嘗,結果,他竟然食髓知味,欲罷不能了,時不時拉我出來吃,我吃肉,他食髓……

  整整吃了兩年素食的我,還真有點懷念那個香氣四溢的味道。

  “好!”

  他笑了,幫我拉好凌亂的外衣。

  走出家門,我深刻體會到——這年頭,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演技好,是多麼重要!

  ……

  多年未來邢記,這間百年老字號一點都沒變,還是略顯陳舊的桌椅,還是瀰漫著讓人垂涎三尺的肉香。

  作者有話要說:上周卡文卡得厲害,這一章修修改改現在才發出來,因為我有點把握不清男女主的微妙心理,仔仔細細理了一遍思路。

  我知道大家都嫌我寫文慢,其實想每天隨便囉嗦3000字很容易,可要保證每一個字都是用心寫,用心講述愛情的發展,每天300字都很難!

  【

  54、執迷

  多年未來邢記,這間百年老字號一點都沒變,還是略顯拮据的店面,陳舊的桌椅,還是瀰漫著讓人垂涎三尺的肉香。老闆娘也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見我和景漠宇進門,特意把剛要入座的兩位客人請去別桌,靠窗的位置留給我們。因為店裡的窗子正對著我和景漠宇以前就讀的小學,我們每次來吃飯,一定會選這個位置,一邊吃一邊回味著那段最純真的時光。

  此時正是上課時間,空曠的操場上只有孤零零的幾棵大樹。

  雨雪過後,霧霾散盡,天空少見的澄澈碧藍。我渀佛看見一個粉嫩的小女孩兒在一株小樹下發呆,眼神幽幽地望著正走進醬骨店的一對母女。和她穿著同樣校服的少年剛好經過,在她身邊站了很久都沒有引起她的注意,於是用力搖了一下小樹的樹幹,薄雪從枝椏上紛紛而下,落了樹下的小女孩兒身上。

  雪花融化在她臉上,冰涼入骨,驚擾了她。她大怒,回頭剛要罵人,一見少年神采飛揚的笑意,怒瞪的眉眼立馬彎了下來,蹭到他身邊。“哥,你又欺負人家!”

  他笑而不語,輕輕拂去她發上的雪花,又拭去她臉頰上的水滴。旁邊很多小女生經過,投來各種情緒的注目,她什麼都看不到,眼中只有被驕陽鑲嵌了金色光環的他。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他問。

  她眨眨眼,指了指對面的邢記醬骨店。“那個,好像很好吃!”

  ……

  我用力眨眨乾澀的眼,才發現操場上的小樹早已長成了參天大樹,樹下也再沒有圍繞著金色光環的少年,有的只是空寂的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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