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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叔叔們說,起初人家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可耐不住老爸掏心掏費對她好,也就認了命。

  後來,老爸眼巴巴等著漂亮老婆給他生個大胖兒子,不想醫生卻告訴他,她先天性心血管狹窄,十分嚴重,別說生孩子,跑個步都有可能心臟病發。

  他當機立斷打消了抱兒子的念頭。

  一年後,他們去了孤兒院想領養個孩子。媽媽一眼就喜歡上了一歲大的小男孩兒,據說男孩兒天生的帥哥胚子,白淨淨的臉蛋兒,水靈靈的眼睛,活脫脫一個天使,媽媽抱著他左看右看,捨不得鬆手,動情得哭了。男孩兒小小年紀竟然懂得憐香惜玉,拿出小手絹,給她擦眼淚……

  媽媽頓時破泣為笑,潛藏在心底的母愛噴薄而出,一發不可收拾,口口聲聲要有這樣的孩子,她命都可以不要!

  爸爸二話不說,直接就把孩子給她抱走了,取名景漠宇。

  三年後,我媽媽意外懷孕,爸爸苦口婆心地勸,媽媽就是不肯聽,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

  懷胎十月,他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寸步不敢離。臨產那天,他在她身邊緊緊攥著她的手,嘴裡不停地說: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

  終於,他們逃不過宿命。

  我來到了這個世界,可我的媽媽,終因心臟病突發,離開人世,走的時候,她輕輕攥著我的小手,她說,能為他生下一個真正屬於他們的孩子,她不後悔……

  爸爸守著我和媽媽在產房裡坐了一整天,誰也不讓靠近,反反覆覆只說一句話:“是我的錯,是我作的孽太多。”

  一夕之間,他頭髮全白了,蒼老了十幾歲,景漠宇在旁邊默默看著,只有五歲的他,依稀間明白了什麼,幼小的心靈已然決定要承擔起他必須承擔的責任。

  許多年以後,景漠宇曾對我說過:他不是個好人,除了殺人放火,他壞事做盡,但沒關係,就算他死後下地獄,也要讓老爸可以安享晚年,讓我這個寶貝妹妹過的開開心心,有自由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想做什麼就不做什麼。

  到頭來,他得到了什麼?

  他的父親和他脫離父子關係,妹妹名正言順做了他的老婆。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可我從他日漸淡漠的臉上讀出了無奈。

  事到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的心再捂熱,讓他知道,我們是愛他的——因為愛,才會占有,這一向都是景家的家風!

  我幫玉嫂收拾了一整天,終於把景漠宇的東西整理好,衣物一件件熨燙好,掛在衣櫃裡,他最常用的檯燈擺在了我們的床頭,還有他洗漱用品,我也整整齊齊擺在了我們的洗手間裡。

  房間裡多了他的東西,忽然有了他存在的氣息,我才真切地感覺到我們已經結婚了,組成了一個共同的家庭,這一切似夢境那樣的美好又虛幻。

  門外響起一陣雜亂的聲音,接著是景漠宇陰沉的聲音:“我爸在家嗎?”

  “在,在房裡休息。”玉媽聲音緊繃地答著。

  隨即,我又聽見驚慌失措的男人聲音,抖得像被秋風掃過的黃葉。“真的不關我的事,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害你……真的是景,景爺讓我做的。”

  我聽出事態嚴重,急忙衝出房間,只見景漠宇的司機馬叔揪著一個嚇得臉色灰白的男人的衣領丟到樓梯口,男人穿著侍應生的制服,如果我沒記錯,那是“薈軒”高級會所的制服。

  聽見吵鬧聲,爸爸也推開了門,一臉被人打擾了睡夢的不悅走出來。瞥了一眼嚇得連連後退的侍應生,他似有所悟。

  “興師動眾的,我當什麼事呢。”

  侍應生連滾帶爬,膝行著向前連爬了幾步,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景爺,我不想出賣你,是他們非逼我說……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爸爸不耐煩地擺擺手,馬叔拖著那人出去,房間裡其他人也都退了出去,玉媽最後出去,順手關緊了大門。與此同時,爸爸緩步走下樓梯,走向景漠宇。

  “爸,他說的是真的嗎?”

  “爸爸——”我想要阻止他承認,可他朝我揮了一下手,“回房去吧,不關你的事。”

  他轉回臉,坦然看著景漠宇。“不錯,是我讓他在你的酒里下的藥,也是我支開老馬,讓人把你送回家。”

  景漠宇怔了好久,臉色比聽見我承認時還要陰暗幾分,“爸,如果這件事是言言做的,我可以理解,她年輕不懂事,任性妄為,可我真沒想到……”他頓了頓,忽然笑了笑。“不,我早該想到的。”

  “漠宇,你可能覺得我自私,一心只為言言打算,不考慮你的處境。我承認,我是個自私的父親,可要是言言喜歡的是別的男人,我絕對不會這麼做……”緩了口氣,爸爸又繼續說:“漠宇,爸爸是真心把你當成一家人,我想把景家給你,想把最寶貝的女兒交給你,我想把我所有的東西都給你……你認為,爸爸這是害你嗎?”

  景漠宇沉默著,緊握的雙手,緩緩鬆開。

  “你說你不愛言言,那你告訴我,到底不愛她什麼?”見他不回答,爸爸嘆了口氣:“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她曾經是你妹妹,你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兒……可你是個男人,當初開口要娶她的人是你,你就要承擔這個責任。”

  景漠宇始終沒再開口,我倒寧願他說點什麼,哪怕是好好發一頓脾氣,也好過這樣把什麼事都壓在心裡……

  有些事,壓抑的越久,爆發出來的那一天就會越可怕,我真擔心會有那麼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好久沒寫了,越來越發現,力不從心了!不過,這種事,主要靠意會,不是言傳,你們懂的~~~~~

  ☆、捉jian

  晚飯時景漠宇沒回來,深夜時他沒回來,凌晨時分,他還是沒回來。

  我有些擔憂他,不知道他這麼晚能去哪,會不會一個人孤孤單單站在黑夜裡,任由寒風吹涼他的心口。

  不想打擾他,惹他煩心,我撥通他司機的電話,“馬叔,我哥,呃,景漠宇在哪呢?”

  馬叔對我一向不敢怠慢,有問必答,只是有多少真多少假,我不敢確定。“他,他心情不太好,讓我送他到陽山的別墅,我想他今晚應該在那邊過夜了。”

  “陽山?他在陽山有別墅嗎?”

  “嗯,幾年前買的。”

  這樣也好,他找個地方靜靜呆一晚,就會想通的,到底是一家人,父子沒有隔夜的仇。不過,我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他一個人住嗎?”

  “我沒看見別墅里有其他人。”他的回答有些含糊。

  “哦,我明白了!”

  放下電話,我蜷縮在床上,裹緊被子還是覺得很冷。灰濛濛的晨光透過米白色的窗簾,根本照不明房間的晦暗。

  不知道陽山別墅的晨光,是否也照著一個人的孤獨?

  終於按耐不住心頭的疑慮,我又拿起手機,調出熟悉的號碼,看了又看,最終換成齊霖的電話,因為不確定他是否睡了,所以選擇發簡訊:“睡了沒?”

  電話很快回過來,裡面的聲音很吵,和我安靜的房間形成鮮明的對比。“言言,這新婚燕爾的日子,你還有空關心我,真讓我受寵若驚。”

  我緩了口氣,平復下踹他一腳的衝動。“齊霖,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兒?”

  “什麼忙兒?”

  “你幫我查查婚禮上那個女孩子是誰,還有他在陽山的別墅里住的是誰,行不?”

  “你們景家手底下那麼多人,查這點事易如反掌,幹嘛找我幫忙?”

  “你說呢?”他分明是在明知故問,這年頭,誰不知道景家真正的掌權人是景漠宇,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幫我摸他的底,就算幫我查了,消息能準確就出鬼了。

  “你到底幫不幫?!”

  “幫,當然幫,你等我消息吧。”

  “哦,好!”末了,我加了一句:“謝謝!”

  “心領就行了。”

  我正想說‘再見’,聽見他又說:“是不是一個人獨守空房太寂寞,不如,我去陪你吧?”

  “你要是不怕我爸打斷你的腿,你就來吧!”

  “行!”

  ……

  自從齊霖說了一句“行!”,果斷掛了電話,我的右眼皮一刻不停地跳。

  按常理說,齊霖再怎麼不靠譜也不至於趁著我老公不在家,森更半夜摸來我房間,再說,他也不是不了解我爸的脾氣,萬一讓他老人家知道,打斷他的腿還是給齊家面子,否則,滅了他都有可能。

  但是,齊霖從來不按常理做事。

  我正抱著被子惴惴不安,窗子發出輕微的響動,我好奇地看過去,米白的窗簾後一個黑色的影子忽閃忽閃地動著。

  隨即,齊霖乾淨利落地順著窗子爬了進來,笑得那叫一個陽光燦爛。

  “言言,你讓我來,就算你老爸打斷我的腿,我還是要來。”

  我連滾帶爬爬下床,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我,我什麼時候讓你來了?!”

  “剛剛在電話里。”

  “我哪有……”我弱弱地反駁,好吧,我承認我拒絕的不太明顯,我應該說:你不怕我打斷你的腿,你就來吧!

  齊霖拍拍身上的灰塵,順手把外衣脫下來,身上的菸酒氣和女人的香氣充滿侵略性地襲來,我捏著鼻子退後幾步。“又去夜店鬼混了?”

  “唉,心愛的女人嫁了別的男人,我不去夜店借酒消愁,還能去哪?”從他輕浮的語調里,我絲毫聽不出借酒消愁的必要,可多少還是勾起了我一點點愧疚之心。

  “呃,要不要來杯醒酒茶?”

  “也好,記得多放點蜂蜜!”

  我愣了一下,好久才回過神,因為景漠宇每次醉酒回來,我都會給他泡一杯,他每次都會加一句:“記得多放點蜂蜜。”

  躡手躡腳跑到廚房,很快泡好一杯DIY的醒酒茶端回房間,只見某人完全不見外地躺在我的床上,裹著我的被子,翹著二郎腿玩我的平板電腦,儼然沒搞清楚這房間的男主人是誰。

  “謝謝!”他接過醒酒茶喝了一口,回味了一下:“不錯,景少果然沒忽悠我,真挺好喝的。”

  “是嗎?”景漠宇倒從未在我面前誇過,“他還跟你說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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