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敲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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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天真一直在哭,梅芮坐在一邊表情木然,也顧不得勸女兒懷孕了不要哭,對孩子不好。``

  沒有一個女人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選擇打掉孩子,那對女兒的身心都會受到傷害,也會影響到日後的生育。

  可是真讓女兒生下霍成言的孩子嗎?那今生還有什麼希望?

  一個孩子,換一個女人的一生,如果這樣想的話,是不是就好受了一些?

  她看向女兒,目光堅定,可話還沒說出來,她便躊躇了。

  女兒真的離開霍成言,打掉孩子,要住在哪裡?誰來照顧她?這些不是問題的問題,都成了問題。

  霍成言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天真,你來見媽也不說一聲。」

  晏天真面露驚恐,立刻縮在媽媽的懷裡,就像小孩子一樣,不管有什麼事,只要有媽,什麼都不叫事了。

  梅芮也抱住女兒,反手輕拍著她的背。

  霍成言看向梅芮,笑了一聲:「媽!」

  「你給我閉嘴,我不是你媽!」梅芮冷著臉怒喝。

  霍成言「呵呵」笑了一聲,逕自坐到兩人的對面,說道:「媽也不要怪我,天真懷著我的孩子,孕期反應又那麼重,我不放心她,所以跟著她,那也是擔心她。」

  梅芮哼道:「霍成言,我的女兒不會再和你回去了。」

  霍成言笑了,這次是一種狂妄的笑,讓人看了十分的不舒服,他大笑幾聲反問:「媽,天真不和我回去,她去哪裡?或者說您不怕晏家把您趕出來了?還是您能說服晏老爺子?」

  「這些不用你管!」梅芮冷聲說道。

  霍成言身子一歪,靠在沙發背上,毫無形象地說:「媽啊,您這個歲數的人,又經歷了那麼多的事,不應該太衝動的。您要知道,區區一個孩子,還不至於讓我和您翻臉的,我手裡還有更多的籌碼,您若是不看的話,恐怕要為自己衝動的行為買單哦!」

  梅芮臉一白,但還是嚴肅地說:「嚇唬我是沒有用的。」

  霍成言勾了勾唇,拿出手機按了幾下,梅芮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梅芮拿出手機,狐疑的想要打開,霍成言卻說道:「媽,我勸您還是不要讓天真看到的好。」

  梅芮瞪著他,一臉敵意,但她還是放開女兒,將手機拿到一邊去看霍成言手中到底有什麼把柄?

  一點開文件,不堪入目的圖片便湧入眼中,令人做嘔。

  這是女兒和霍成言在一起時候的各種不雅照,作為母親,看到這種照片,無疑是尷尬的。更何況這照片中霍成言並沒露什麼,但女兒卻不同了,根本沒有任何**可談。

  霍成言閒閒地說:「這些是從視頻上截圖下來的。」

  言下之意,他手中還有視頻。

  霍成言說道:「如果這些東西流露出去,恐怕這輩子她也只能有我一個男人了吧!」

  梅芮沒有說話,捏著手機的手已經泛白,她此刻的腦中一片空白,連衡量應該怎麼選擇都做不到了。

  霍成言又閒閒地說:「當然,這些還不夠,您再看第二個文件。」

  梅芮有些機械地點開第二個文件,這是視頻文件,卻不是不雅視頻了,而是晏天真跑進廚房的視頻。

  晏天真怒氣沖沖地向廚房跑去,霍成言在後面跟著問她:「你幹什麼?」

  「拿刀!」晏天真一邊說著,一邊從刀架上挑刀。

  「拿刀幹什麼?」霍成言又問。

  「殺人!」晏天真乾脆地說。

  此刻她臉上的表情對梅芮來講是陌生的,她的女兒是天真而又柔軟的,這上面的人是誰?那不是她的女兒。

  「殺誰?」霍成言又問道。

  「晏鴻霖!那個老不死的!」晏天真一字一句,恨之入骨,將刀藏起來往外跑。

  視頻到這裡就結束了,但可以感覺到,霍成言並沒有阻攔的意思,梅芮知道,這是霍成言所希望的。

  霍成言靠在沙發上說:「我想晏爺爺如果看到這個視頻,不管有沒有希望,都不可能讓你再管她了吧!」

  梅芮目光空洞,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霍成言反問:「您說,如果我不收留她,她還能去哪裡?」

  梅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問他:「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要的不多,只想要個一百萬,夠我和天真以後的生活!」霍成言輕鬆地說。

  「刪掉你手裡的東西,放了天真。」梅芮說:「我給你一百萬。」

  「這麼多值錢的東西,一百萬怎麼夠呢?再說天真是我的女人,我怎麼能把她給別人?」霍成言反問道。

  「你看看她現在的樣子,你照顧好她了嗎?還你的女人?」梅芮怒道。

  「她孕吐厲害,我也沒有辦法。媽啊,您說哪個女人不洗衣做飯的?如果我還是霍三少,我自然不會讓她動一個手指頭,可我現在就是個普通男人,家務她自然要分擔了,普通人懷孕都要上班上到生的,我沒讓她上班,只是做個家務,一點都算不上虐待她吧!」

  霍成言說罷,又換了個語氣說道:「更何況呢,天真她選擇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我是什麼情況,她是心甘情願的,我沒騙她,是不是?」

  這就是說一切都是晏天真咎由自取!

  晏天真這個時候的腦子是不清醒的,她已經想不清楚他說的這一切了。

  梅芮憤怒地看著他,什麼霍三少?分明就是一個無賴!

  「怎麼樣?天真可不能太累,我們還要早點回家休息!」霍成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根本就不擔心對方不答應的樣子。

  晏天真聽到他的話,立刻搖頭,一臉驚恐地說:「媽,不,我不要和他回去!」

  霍成言不贊成地說:「天真啊,我是你的丈夫,你不和我回去,要和誰回去?」他反問道:「你媽媽嗎?你清醒一下吧,你已經是被趕出來的人了,怎麼和她回去?」

  晏天真看著母親,神色淒淒,目光裡帶著渴望,就好像她活著的希望,全在對方身上一般。

  這樣的目光,再一次令梅芮心碎,她美好的女兒,她精心栽培的孩子,怎麼就落得了如此的下場呢?她捧在手心中的小公主,如今被人輕賤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她是晏家主母,所以她不能沒有理智,她看著女兒說道:「天真,媽不能毀了你,所以你聽話,先和他回去。」

  晏天真聲音哽咽,軟軟地說:「媽,我不要!」

  梅芮的心就被女兒這樣蹂躪著,痛的不能自已,她深吸一口氣,說道:「乖,聽話啊!」

  霍成言深深地勾起唇,看向梅芮說道:「不過如果有了錢,我們可以雇個保姆,她的生活自然就好了。」

  「好,我給!」梅芮咬牙說道。

  哪怕知道這會是個無底洞,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兒受苦不管。唐黛懷孕了,在晏家簡直就是寶,眾星捧月,她都能想像到晏寒厲怎麼忙前忙後的伺候,看看唐黛的臉色,哪裡不洋溢著幸福?

  可是她的女兒呢?簡直比普通家庭的女人還不如!

  「那就先謝謝媽了!」霍成言站起身,看向晏天真說:「走吧,有錢了,回家給你好好補補!」

  晏天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看看他又看看母親。

  梅芮開口說道:「天真,你先和他回去吧!」

  晏天真只好先和霍成言回家,天真的她,以為霍成言有錢了就會對她好一些。

  不過晚上她真的吃上肉了,也沒有被逼去幹家務,她的心才算暫時放下來。

  梅芮回到晏宅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唐黛,她立刻擠出一個笑,說道:「黛黛來了!」

  唐黛點頭說道:「爺爺想我們了,讓我們回來,寒厲他在爺爺的房間呢!」

  「晚上想吃什麼?」梅芮努力地露出慈祥的表情。

  「上次的燕窩粥很好吃。」唐黛說道。

  其實她平時並不挑食,現在懷孕了,口味也挑了起來,吃過的好吃的就會念念不忘。更何況這些東西雖然金貴,可在晏家一點都不算什麼。

  梅芮難免聯想到自己的女兒,同樣是懷孕,卻只能像吃草一般,連個普通的紅燒肉都能狼吞虎咽的一下吃半盤去。

  唐黛看婆婆臉色不好,怔愣的樣子,不由問道:「媽,您是不是操勞晏宅事務太累了?」

  「啊?怎麼了?」梅芮看向她問。

  「看您臉色不太好,是沒休息好嗎?」唐黛怎麼覺得婆婆比上次見面臉色更難看了?

  「哦,這兩天睡眠不太好,沒什麼事情,我去吩咐人給你做粥。」梅芮說著站起身,向廚房走去。

  她一點都沒心情應付別人,但她不得不暫時把心事壓在心裡,強顏歡笑地面對這一大家子。

  等她再走出來的時候,看到晏寒厲攬著唐黛坐在沙發上,在唐黛耳邊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逗得唐黛唇邊凝起深深的笑,一看就是個幸福的小女人。

  她只覺得這一幕太扎眼,她太想把女兒解救出來,可想來想去沒有好的辦法,突然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老爺子沒了……

  她立刻搖頭,自己怎麼有這樣可怕的念頭?難道她要步天真的後塵嗎?她強迫將這不好的念頭壓入心底,不敢再想。

  晚上吃飯的時候,晏鴻霖也出來了。

  現在晏鴻霖身體不濟,懶得應付一家子人,所以平時吃飯都是在屋裡用,但每次晏寒厲與唐黛回家的時候,他才出來與一家子同桌吃飯。

  梅芮笑著對唐黛說:「爺爺可是很喜歡你呢,你要不來,我們平時都見不到他人!」

  晏鴻霖笑呵呵地說道:「那是自然!」他靠在椅子上感慨道:「咱不得不提提當初的事,那時候寒厲幾個名義上的未婚妻都死了,可是黛黛呢?嫁過來非但沒有出事,還把害了晏家幾代的麻煩解決了,所以說黛黛不但是有本事的,還是個有福的孩子,旺夫啊!」

  梅芮倒是沒覺得現在晏家多好,麻煩還少嗎?等於這麻煩都在天真身上,別人都好了,這讓她心裡怎麼都不舒服。

  晏銳韶笑著說:「是啊,我對這個兒媳也是相當滿意的!」

  梅芮心中更加不平,女兒正在受苦,你知道嗎?她覺得這男人真是狠心,女兒的事剛過不久,他就像沒事人一樣,疼閨女的只有自己的親媽。

  唐黛其實心裡想到這一點,她看婆婆的臉色更難看了,於是忙說道:「可別誇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想結束這個話題,但在梅芮眼裡看來,這就是矯情。

  誤會就是這樣慢慢產生的,她一旦對你有了看法,你做什麼都是錯的。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快吃,可別餓著我的小四輩兒!」晏鴻霖笑著說,這「小四輩」三個字,說的可真叫一個親。

  趙芷雲心中不屑的想,孫子和外孫果真不一樣啊,平時也沒見老爺子對小昂這麼親。不過說起小昂,她對天愛還是滿意的,沒想到這孩子總算開竅了,知道把小昂送到唐宅去住,不然不都便宜了那個私生子?

  如果唐禎沒兒子,將來唐家不就是小昂的了?

  晏寒厲體貼地把唐黛眼睛看過的食物挾進她盤中,心有靈犀的根本就不用唐黛開口,如果唐黛沒動,那晏寒厲就不動聲色地將她不動的食物吃掉,也不會造成食物過剩讓她不自在。

  梅芮覺得唐黛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才能遇到晏寒厲這個好男人?

  對於男人來講,他是否願意為一個女人付出,那要看他到底愛不愛,那麼他付出的時間有多長,就要看這個女人是否能讓他一直愛下去?

  吃過飯,晏鴻霖說道:「天不早了,我看你們就在晏宅住一晚吧,要是黛黛沒懷孕我是不留你們的,她大著肚子不方便。我已經讓人給收拾出房間來了,離著我不遠,清靜一些。」

  晏鴻霖讓人收拾房間這事兒全家都知道,當時別人還以為這房間收拾出來他有用處,可誰都沒想到是為唐黛與晏寒厲準備的,顯然這是考慮到唐黛上樓不方便。

  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而是收拾房間這件事,卻沒有交給唐黛的婆婆梅芮。

  梅芮心裡敏感地認為,老爺子對她已經起了隔閡之心,認為她不再適合當晏家的主母嗎?她感受著四周投來的目光,心裡十分複雜。

  唐黛不想婆婆尷尬,也不能拒絕爺爺的好意,所以她說道:「好啊,我現在也有些累了。」

  她知道晏寒厲照顧她的情緒,只要她不說話,他就會主動拒絕,所以她說的很快。

  晏鴻霖樂呵呵地說:「看看喜不喜歡,我還真是不會弄你們女孩子的房間呢!」

  女孩子……

  唐黛怎麼有種不詳的預感?

  晏家人也都好奇地跟過去看。

  倒不是唐黛所害怕的公主粉,一開門,還是令人覺得眼前一亮。

  晏家的風格是完全的中式實木風,家裡全是昂貴的紅木,還有很多的古董家具,可這個房間卻是歐式風格。

  白色的雕花家具,窗前柔軟白色蕾絲窗簾,還有紫色柔紗的床帳,的確是女人所喜歡的房間。

  這些東西顯然是從老爺子院裡的門進來的,因為晏家人都沒看到過搬這些家具,他們還以為是從晏家倉庫里拿出的家具,沒想到是另買的。

  瞧這些家具也都不便宜,可見老爺子為了唐黛也是下了血本。

  真讓人羨慕妒忌恨啊!

  誰也知道唐黛不會在這裡長住,隨便弄弄就好了,住幾個晚上至於這麼鋪張浪費嗎?有些人心裡都不平衡起來。

  別看梅芮領回了晏寒穹,同樣是晏家的孫子,可這待遇還是遠遠比不上晏寒厲,甚至唐黛這個外人都不如。更不要說晏寒曜了,連這待遇的一半都沒有。

  即使這樣,趙芷雲也不敢說什麼,她最近生怕惹老爺子生氣,所以低調的很。

  晏寒厲聲音略高地說了一聲,「我們休息吧!」

  這是在趕人了。

  晏鴻霖說道:「我也累了,你們也都早些休息吧!」

  眾人只好識趣兒地各回各屋。

  晏寒厲關上門後,唐黛坐到歐式沙發上,感覺很舒適。

  沙發上的花紋都是偏女性化的,可見這房間真是按照她的喜好來裝飾的。她不由問了一句,「爺爺找你,就是因為這個嗎?」

  「嗯,他先讓我過目,如果我覺得不好,那今天就不留我們了。」他坐到唐黛身邊問:「怎麼樣?喜歡嗎?」

  「喜歡啊!」唐黛揚著唇說。

  「如果你不喜歡住這裡,我們以後就不在這兒過夜。」晏寒厲說道。

  「我有那麼事多嗎?」唐黛笑著問他。

  晏寒厲攬了她的肩說:「我可不想要你什麼大度、賢惠,我就想讓你任性的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明白嗎?」

  不讓女人委屈求全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唐黛心裡十分感動,她靠在他懷裡說:「我一點都不委屈,其實在這裡長住也沒什麼,爺爺讓我住在這裡,也是把我的安全問題考慮進去了,我只不過擔心時間長了天愛會覺得不自在,她離開晏家時間還短。」

  晏寒厲的心裡的確也閃過擔憂,隨即他沉了一聲氣,說道:「你還是太賢惠了,你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就是不為自己想想。其實你完全誰都不用管,我會安排好一切的,可你總要當我的賢內助!」

  「這樣不好嗎?晏先生!」唐黛笑著伸手捏了他一把臉。

  晏寒厲頓時感覺這火往上燒,他的手臂摟的緊了一些,在她耳邊曖昧地說:「這麼好的女人,怪不得周昊辰一直覬覦!」

  「喂,你怎麼還提這事兒?」唐黛叫道。

  他就跟受了刺激一樣,總是忘不了周昊辰給她衣服付帳的事。

  「有男人肖想我老婆,當然忘不掉,所以我總想確認自己的主權。」晏寒厲笑著,手撫上她的肚皮說:「寶寶該睡了!」

  他一說這話,她就知道他想做什麼。

  似乎打招呼一般,唐黛的肚子裡動了一下,好像小寶寶在踢他。

  唐黛笑了,說道:「你看,他還不肯睡呢,你還得忍著。」

  晏寒厲說道:「沒關係,反正時間還早,我們先上床躺會兒,看看新床舒服不舒服。」

  他拉著往床邊走,唐黛說道:「你有沒有看到媽的臉色不好看?」

  晏寒厲淡淡地說:「老婆我們不談不開心的事情,她是大人了,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他轉過頭,將她扶到床邊坐好,親自蹲下給她脫鞋,看她的腳是否腫了,說道:「她的事情自有我爸管,我只要管好自己的老婆就行了。」

  他滿意地看著她纖細的腳,給她墊了軟墊,讓她靠的舒適。

  他坐到床邊輕輕地給她按摩雙腿,問她:「是不是累了?」

  「還好。」唐黛說道。

  「要我看,你是時候該減少工作量了,不然你就在家工作。」晏寒厲說罷,頓了一下說道:「不是還有天愛呢?她可以兩邊跑。你在家,咱媽還會覺得不無聊。」

  唐黛覺得他對丈母娘比對自己的媽好太多了。

  其實他是個重感情的男人,只可惜他所維護的女人都背叛傷害了他。

  「醫生不是說讓我多活動的?再過兩個月吧,現在還好。」唐黛說道。

  「那好吧,不要逞強。」晏寒厲囑咐道。

  「當然!」唐黛自然會比任何人都小心,因為晏寒厲這個孩子來之不易。

  夫妻倆說了會兒話,晏寒厲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半天小傢伙也沒動靜,他終於輕輕地將人攬進懷中,確認這是他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晏寒厲將唐黛送到公司,晏天愛已經在公司門口等候了。

  她見到晏寒厲叫了一聲,「哥!」

  晏寒厲突然恍惚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天珍在自己的眼前笑著,活潑而純真。

  見他盯著自己愣愣的,晏天愛不解地叫了一句,「哥,你怎麼了?」

  唐黛轉過頭看向晏寒厲,他驀然清醒,沉聲說道:「沒事,照顧好你嫂子,不要讓她累到。」

  雖然早晨看唐黛精神挺好,但昨晚畢竟折騰了一會兒,睡的有些晚了,所以他擔心今天唐黛精神不濟。

  晏天愛笑著說:「哥,放心吧,你可真是五好男人了!」

  晏寒厲勾了勾唇,轉身離開了,可是一轉身,他的臉就冷峻起來。

  晏寒厲開了車,沒有去公司,而是先去找了宋宜信。

  宋宜信正靠在椅子上翻著藝術品圖冊,見晏寒厲進來,他立刻狗腿地去迎,還叫道:「晏少,可是稀客!」

  他本能的想問唐黛的情況,可看看自己辦公室里這些新放上的藝術品,又怕被砸,所以忍住沒提。

  晏寒厲的目光落在他的桌子上,淡淡地說:「怎麼?看上了我老婆店的東西?」

  那本圖冊,正是唐黛名下的藝術品公司的新一期宣傳冊。

  宋宜信把剛才看圖冊的想法說了出來,「是啊,我倒覺得我和唐黛有共同語言!」

  晏寒厲的目光開始掃向他辦公室里那些擺件兒。

  宋宜信恍然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再看晏寒厲的目光,欲哭無淚地說:「晏少,我這個人就是太耿直……」

  晏寒厲目光泛冷,瞥著他涼涼地說:「我看你是真想換批東西了。」

  「沒沒沒,我這東西是剛換的,您看我這正想賣一批東西,然後把您太太公司的東西多買一些。」宋宜信討好地說。

  這是變相地給唐黛送錢呢。

  晏寒厲一聽這話,表情才緩和下來。

  宋宜信忙轉言問道:「晏少來找我是不是有事?」

  晏寒厲放正了神色,連坐姿都正了很多,他嚴肅地問:「一個人如果總想起以前的事,代表了什麼?」

  宋宜信腦子都沒走,隨口說道:「說明你老了!」

  晏寒厲忍無可忍,抓起面前放著的筆就扔過去,怒道:「你是醫生!」

  宋宜信也不傻,利落地躲過去,面色驚慌,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他說錯什麼了?他過了過腦子,問道:「你是指心理上的問題?」

  晏寒厲沒有說話,算是承認了。

  宋宜信說道:「不是,你老婆可是心理學專家,比我要強多少倍嘛,你怎麼不找她……」

  在晏寒厲要殺人的目光下,他主動說了晏寒厲的台詞,「哦,她現在懷孕,你不想讓她擔心是不是?」

  晏寒厲惱火地說:「你說話前能不能先走走腦子?」

  他十分憂傷地說:「我這個人就是太耿直!」

  「你這是沒腦子,少廢話,快點想!」晏寒厲不耐煩地說。

  宋宜信想了想問:「那你都想起過去什麼了?」

  「晏天珍,我看著天愛,總以為是她,想起過去的點滴。」晏寒厲說道。

  宋宜信點頭說:「這也不算什麼心理疾病,畢竟你和她一起長大。其實呢,對於逝去的人,剛沒的時候,因為太突然,心理還沒接受,所以你是想不起她什麼的,但過一段時間,才是你總想起曾經點滴的時候,這也是正常的。」

  「我認為我對她已經沒有感情了,怎麼還會想起她?」晏寒厲不解地問。

  「呵,你認為?」宋宜信笑道。

  晏寒厲的目光立刻冷的可以殺人。

  宋宜信忙捂了自己的嘴,讓自己變得正經起來,說道:「這個感情呢,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的。」

  「我能控制!」晏寒厲果斷地說。

  「哈,所以你來找我了嘛!」宋宜信大笑著說。

  「你很想死?」晏寒厲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他。

  宋宜信又萎了,他苦惱地說:「晏少,對不起啊,我一直向在自己醫院撒歡慣了,真不習慣忍,那個我想說的是……」

  「我先說吧!」晏寒厲強勢地打斷他的話,「我對自己的控制力是極有自信的,當初我可以讓人殺了她,就證明我已經放棄他了。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我總是想起她,並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且不可控,我認為這裡面有問題,明白了嗎?」

  宋宜信說道:「從理論上來講,你只是把對她的感情壓到了心底。因為她沒死,所以你認為自己可以狠心地讓她死。但她真正死了,你會越來越忘記她的壞,總記起她的好,打動你的地方。所以為什麼說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就是這個道理啦!」

  晏寒厲搖頭說道:「我認為不是這樣,我的心理,我最明白。」

  宋宜信說道:「那你說會有什麼問題?」

  「我認為是不是誰對我動了什麼手腳?」晏寒厲說出自己的想法。

  「哈哈……啊!」宋宜信感覺把笑憋回去的感覺比把屁憋回去的感覺更糟糕。

  他清了清嗓子說:「這個是沒辦法做什麼手腳的!」

  晏寒厲站起身,皺起眉,蔑視地說了一句,「庸醫!」然後大步向外走去。

  宋宜信不愛聽了,叫道:「誒,不是……」

  晏寒厲走到門口,轉過頭,宋宜信立刻就蔫了,說道:「沒事!」

  等晏寒厲走出門後,宋宜信自語道:「宋宜信啊,你就不能有點骨氣?」說完,他又自己給自己找藉口,「晏少嘛,除了唐黛不怕他,誰不怕?我怕他還是有情可願的嘛,不怕的才不正常。」

  仿佛自己說的很有道理,他又自語道:「嗯,就是這樣!」

  晏寒厲離開醫院,坐在車上沉思,或許自己是真的多想了,誰能對他做什麼手腳呢?這事情連院長都覺得匪夷所思,難道老婆懷孕,讓他傷感起來了?所以總會想起過去?

  畢竟天真是他一手帶大的,不可能說忘就忘。

  看來他還是太閒了,竟然胡思亂想起來,他還是應該多關心老婆,多工作,想想如何解決霍成言的辦法。

  到了公司,他剛下電梯,便看到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孩子站在電梯門口,一看到他,怔愣了一下,然後叫了一聲,「晏少!」

  晏寒厲原本就陰寒的臉立刻像結了冰碴兒一般,不滿地問:「這是誰?」

  他在想的是,如果黛黛剛好看到這個女人出現在他的領域,會不會誤會?

  女孩子有些受驚嚇,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有些發抖。

  正巧晏銳韶和晏寒穹走出來,看到這一幕,晏寒穹忙說:「大哥,這是我剛請的中文老師,夏問彤!」

  晏銳韶也開口說道:「是的,我剛見過夏老師,她很優秀。」

  晏寒厲的眉頭非但沒有鬆開,反而皺得更緊,問晏寒穹,「你中文不是說的很好?」

  晏銳韶主動解釋道:「寒穹畢竟是在國外長大的,雖然溝通沒問題,可對文化歷史理解能力還不夠,並且夏小姐可是藝術方面的行家,所以她教的除了文化,還有藝術。」

  晏寒厲點頭,算是知道了,這裡畢竟不是他一個人,他也管不了別人,只是說了一句,「我不希望我辦公室里有女人。」然後便抬步走了。

  晏寒穹不解地看向父親問了一句,「爸,於冰不是女人嗎?」

  晏銳韶多少有些尷尬,這不討喜的大兒子讓他下不來台啊,他只好說了一句,「於冰你嫂子認識,懷孕的女人都比較敏感,他不想你嫂子誤會,可以理解。」

  晏寒穹「哦」了一聲,說道:「我的老師也不會進他辦公室的,大哥是多慮了。」

  晏銳韶沒有說什麼,畢竟人家女孩子還在。他轉過頭抱歉地說:「夏老師,是不是嚇到你了?」

  夏問彤臉微微泛紅,搖頭說道:「沒事,不過是場誤會。」

  晏寒穹紳士地說:「是我考慮不周,夏老師,我送你下樓吧!」

  夏問彤點點頭,步伐優美地走進了電梯。

  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很快便引起晏氏員工們的注意。她總是隨著晏寒穹出入,難免惹人猜測,可晏寒穹才十幾歲,這么小就找女朋友?雖然讓人覺得不太可能,但有錢人家的男人都早早的找女人,這也不稀奇。

  梅芮很快就給了霍成言一百萬,有了這一百萬,晏天真總算過上了舒適的生活,也不知道開了孕吐的頭,這吐還是止不住,所以人看起來還是沒什麼肉。

  唐黛是去醫院產檢的時候,碰到晏天真的。

  晏天真因為孕吐太厲害,進了醫院,她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由一名婦女攙著。

  這婦女是霍成言新請來的保姆,霍成言今天有事,所以沒陪晏天真來醫院。

  因為是在婦產科,唐黛又見過孕吐厲害的人也是這個樣子,所以才一眼就看出晏天真懷孕的。

  她不由震驚極了,她這才明白梅芮為什麼臉色那麼難看,這是最壞的結果了,晏天真如果只有嫁霍成言一條路可走,那就意味著下半生只能是悲劇了。

  上次鬧的很不愉快,唐黛並沒過去,她還是要顧及到腹中孩子的安全,想來晏天真過的不好,心情也不會好的。

  晏天真先看到的唐黛,因為如眾星捧月般的唐黛,很難讓人忽視。

  婦產科里不讓男人進,所以除了高坤之外,唐黛的身邊全是女人。

  晏天真向唐黛走了過來,高坤立刻率人將唐黛圍起來,防止晏天真再發狂。

  晏天真滿眼的受傷,顫聲兒叫道:「嫂子!」

  唐黛看她可憐的樣子,心裡其實也挺同情,但爺爺的態度堅決,她也不能當眾就受了這一聲,於是沒應聲,只是說道:「你也來醫院?」

  「我懷孕了!」晏天真可憐巴巴地說。

  唐黛點點頭,說道:「好好保重!」

  晏天真沉默地點點頭,唐黛走了過去。

  產檢進行的很順利,唐黛看著b超單,心裡無比喜悅,心情也好了很多。

  然而回去的時候,下到一樓,卻看到晏天真站在大廳,仿佛是在等自己。

  唐黛的心情,稍稍有那麼一點不好了,不是她嫌麻煩怕連累,而是她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晏天真向她走了過來,小心地說:「嫂子,你不要的孕婦服,能不能給我些?」

  唐黛意外地問:「怎麼?霍成言連衣服都不給你買嗎?」

  晏天真咬著唇說:「他沒工作收入,連吃飯都要省,更不要說買衣服了。」

  唐黛看天真穿的衣服空蕩蕩的,說實話她的衣服穿在晏天真身上也不合適。她說道:「好,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晏天真的淚差點湧出來,說道:「謝謝嫂子!」

  高坤突然低聲說了一句,「少奶奶,霍二少!」

  唐黛向前看去,果真看到霍成梵坐著輪椅,魏永正推著他往電梯走去。

  或者是沒看到,亦或是看到裝沒看到,兩人的目光都沒往這邊看。

  唐黛說了一句,「你和我過來。」然後便向霍成梵走去。

  唐黛站到霍成梵的面前,直到霍成梵避無可避,這才抬起眼說:「怎麼?有事?」

  雖然依舊潤濕如玉,卻夾雜了不自然的淡漠。

  唐黛說道:「晏天真懷孕了,你們霍家是不是應該對她照顧一些?她懷的到底是霍家所後代。」

  她沒辦法幫晏天真,但也看不過去一個孕婦如此艱難。雖然她不會原諒晏天真,但同是女人,她還看不得孩子生出來不健康。

  母愛泛濫,任何一個女人在懷孕的時候,都會如此。

  如果霍家肯出面管晏天真,那她健康地生出孩子還是不成問題的。

  霍成梵看了一眼晏天真,對唐黛說道:「我還能管什麼?我不是霍家的家主了,我也曾經說過成言,可如果他聽我的,這位小姐也不會站在這裡。」

  他頓了一下,又說道:「更何況,霍家不缺繼承人,她的孩子,也不是那麼重要,所以我想找老爺子也沒多大用處的。他早就不管事了!」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說罷,他吩咐道:「魏永,走吧!」

  魏永推著霍成梵繞過唐黛離開了。

  唐黛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轉過頭看向晏天真,無聲的哭泣,已是滿臉淚水。

  她看著唐黛,目露哀色,想求卻不敢說出口的樣子,分外可憐。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實在不行,你就找你媽媽吧!」說完,她又補充道:「衣服我會讓人給你送去的。」然後便帶著人離開了。

  因為同情,因為看在晏寒厲的面子上,所以她只能做這些了。當然這不代表她忘記晏天真對自己做過什麼。

  晏天真不知道,自已做可憐,又為她惹來了一場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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