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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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玉山擺擺手說道:「你不用為他找理由,我的孩子是什麼樣,我還不知道嗎?我一生為學術,卻疏於教育,看起來他懂事有禮,可實際上……」

  他搖搖頭,痛心疾首地說:「都是錢鬧的啊!」

  唐黛開口,還沒說話,手機就響了起來。

  電話是紀銘臣打過來的,她立刻接聽了,紀銘臣的聲音十分嚴肅,說道:「唐黛,宋玉蒼死了,你過來一趟吧!」

  「什麼?」唐黛無比驚訝地問:「怎麼回事?」

  紀銘臣嘆氣說道:「這件事比較蹊蹺,目前我也不太清楚,他到底是怎麼死的。對了,你在哪裡呢?」

  唐黛說道:「我在老師這裡。」

  「那正好,你也讓家屬過來吧,我剛剛通知了宋……劉沐,他馬上到,需要屍檢還得家屬簽字。」

  紀銘臣顯然不太適應宋沐改姓的事情。

  「我知道了,馬上過去。」唐黛說罷,便掛了電話。

  宋玉山說道:「你有事就先走吧!」

  他沒有問什麼事情,他以為和自己無關,問了不禮貌。

  唐黛將手機裝起來,說道:「老師,您和我一起去吧,宋先生他……沒有了!」

  「什麼叫沒有了?」宋玉山沒反應過來,不解地問道。

  唐黛清了清嗓子說道:「就是……人沒了。」

  「啊?」宋玉山嘴張的老大,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問道:「你說什麼?怎麼沒了?」

  「原因還不清楚,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唐黛說道。

  宋玉山忙點頭,步伐有些踉蹌地往外走。

  唐黛趕緊問了一句,「老師,您沒事吧!」

  宋玉山搖搖頭,沒有說話,腳下的步子更快了。

  唐黛心中疑惑著,所以就沒再說什麼,和他一起向那邊趕去。

  宋玉蒼已經到監獄去服刑了,所以唐黛和宋玉山一起去的醫院。

  人剛沒的,還未送到太平間,等著家屬來簽字,然後再往太平間送。

  唐黛到的時候,紀銘臣和劉沐已經到了,還有一個到的就是宋清。

  宋玉山一過去,看到人,便撲了過去,整個人顯得有些虛脫,一句話都說不出,表情極其痛苦。

  宋玉蒼雖然被判了死緩,早晚也要一死,可他一年後死和現在突然死,那絕對不是一回事。

  唐黛在一旁低聲問紀銘臣,「怎麼回事?」

  紀銘臣搖頭說道:「不知道,監獄這邊通知我說人死了,我還挺納悶,趕緊趕過來,據說他們也不知道人是怎麼死的,想進一步屍檢。」

  「不知道人是怎麼死的?總得有原因吧!」唐黛不解地問。

  紀銘臣無奈地說:「你看,就是沒有原因,他一個人被關著,因為他是死刑犯,所以目前沒有安排工作,每天就在房間裡吃睡,結果今天突然發現人死了。身體也沒有皮外傷,感覺太奇怪了。」

  唐黛微微皺了眉。

  紀銘臣靠近她一些說道:「監獄這邊希望可以息事寧人,所以找到我,想讓我幫忙勸勸家屬。」

  唐黛看著他,明白他說的是真的,出了這樣的事,都怕背責任。監獄也害怕莫名人就死了,如果再有輿論導向的話,那真是數不清的麻煩。

  宋清的說話聲音引起了唐黛的注意,他怒道:「什麼?解剖?人死了還要把他的屍體給毀了嗎?我們不能同意!」

  宋玉山只顧上傷心,根本就不管別人在說什麼。

  劉沐沒有說話,表情也是怔怔的,他對床上這個男人感情複雜,現在人都沒有,他的那些恨,也隨之消失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惆悵,還有小時候他對自己的種種好,那時候雖然沒了親生父母,可他還是幸福和幸運的。

  即使知道這一切都是贖罪,但發生過的、培養過的感情,也是無法抹去的。

  劉沐和宋玉山都沒心思處理事情,所以場面只能由宋清控制住,他很堅定地反對解剖,一點動搖的餘地都沒有。

  「那您看,如果不進行屍檢,我們就沒法找出問題,給你們一個交待啊!」對方的態度還是不錯的。

  宋清目光有些呆愣,他說道:「反正大伯也是要死的人了,我說什麼也要給他留個全屍,交待不交待的,人也沒了,我們也不缺那點錢。」

  這話倒是讓人高興,這就意味著沒責任了。

  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宋玉山卻突然開口了,他說道:「不行,到底是怎麼回事,必須要查清楚,怎麼能死的不明不白呢?」

  宋清一怔,然後說道:「爸,大伯他遲早都是要……」

  宋玉山堅持道:「這是兩回事,是要死,可不是現在。他人都沒有了,我們當家屬的不能這樣糊塗啊!」

  他看向劉沐問:「劉沐,你說呢?」

  劉沐垂著眸,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可卻說道:「叔叔,您看吧!」

  一來宋玉山是長輩,第二點唐黛也明白,劉沐畢竟不是親生的,現在他已經沒有立場再說什麼決定性的事情了。

  宋玉山聽劉沐這樣說,便轉過頭決定道:「我們要求解剖,要個說法。」

  宋清馬上站出來說道:「爸,大伯他不會希望自己屍體被破壞的。」

  「我怎麼不知道?」宋玉山冷哼一聲。

  宋清說道:「爸,您忘了我探視過一次大伯的?他和我感慨過,說希望死時身體沒有瑕疵。」

  宋玉山狐疑地看著他,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監獄的人望向紀銘臣,希望他能夠站出來給說兩句,紀銘臣的立場也挺艱難,要是他勸了,人家不追究,回頭埋怨他怎麼辦?

  不過人家既然求到自己,他也只好站出來裝裝樣子。

  但是他剛邁出一步,唐黛就在後面扯住他,沖他搖了搖頭。

  紀銘臣一時怔忡,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是聽話地把邁出的不甚明顯的步子,收了回去。

  宋清仍舊苦心說道:「爸,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一向和大伯很親,他要是遭受了不白之冤,我能不給他追回嗎?可是他說過,他早晚都要死,什麼時候死都無所謂,唯一的希望就是能保個全屍,他在這方面還是很在意的。」

  宋玉山的眉頭還是緊緊地皺著,他從來沒聽說過自已的哥哥說過這樣的話,可是兒子這樣堅持,他也猶豫不定,但他一想到兒子和自己吵架,便怒火衝天,沉聲說道:「我說了算,我說解剖就解剖。」

  他既然沒聽過這樣的說法,那就不能讓自己的哥哥死的不明不白。

  宋清的臉色變了,監獄的人臉色也變了,他們不由問道:「誰說了算?」

  「我是他爸,當然我說了算,宋玉蒼的後事怎麼也輪不到侄子做決定。」宋玉山冷哼一聲說道。

  宋清也急了,叫道:「我有遺囑。」

  還有遺囑?一時間人們的目光都看到了宋清身上。

  宋清拿出一個文件,打開來,先給了自己的父親看。

  唐黛和紀銘臣都湊了上去,劉沐的目光還盯著宋玉蒼的屍體,並沒有什麼反應。

  遺囑寫的很簡單,大意就是宋玉蒼非常在意自己的屍體,不管出了什麼樣的意外,只要保有全屍就行。

  下面還有公證處的公證,所以不可能做假。

  唐黛看了一眼時間,是在宋玉蒼出事前不久立的。難道他有預感自己要出事嗎?她有些不解。

  有了這份東西在手,宋清的態度變得強勢起來,他說道:「爸,我知道您生我的氣,可我們這時候不是鬥氣的時候,我也沒有別的企圖,大伯他一直待我像親兒子一樣,所以我只是想讓他走的沒有一點遺憾,沒有別的意思。」

  宋玉山無話可說了,他怔怔地沒有反應。

  監獄的人問道:「那……現在……」

  宋玉山和劉沐都沒有說話,宋清開口說道:「人我會拉回去的,這件事我們也不打算追究了,你們辦一下手續就行了。」

  「好好好!」監獄的人趕緊給他辦手續。

  宋清看向父親和劉沐說道:「我知道你們心情都不好,手續我來辦就好,你們都去坐一會兒吧,我會聯繫人來拉他的。」

  他又看向唐黛和紀銘臣,禮貌地說:「還麻煩您二位也跑來了,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二位先回吧,容我們自己辦後事。」

  唐黛點點頭,說道:「好,需要幫忙,不要客氣。」

  「謝謝!」宋清禮貌地說。

  唐黛和紀銘臣向病房外走去,出了醫院,紀銘臣還喃喃地說:「怎麼覺得很奇怪呢?」

  「是有些奇怪!」唐黛說道。

  「哦?」紀銘臣看向她問:「你想到什麼了?」他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說:「對了,剛才你拽我那一下,是什麼意思?」

  唐黛說道:「我就是看宋清奇怪,想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

  「看出來了嗎?」紀銘臣問她。

  「有點門道了,我慢慢和你說,你先讓人盯住宋清,尤其是屍體。」唐黛輕聲說道。

  「啊?」紀銘臣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快點,一會兒再解釋。」唐黛說道。

  紀銘臣和唐黛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馬上拿手機給董奇偉打電話安排,等一切都安排周密之後,他才問她:「說吧,你什麼想法?」

  唐黛先轉過頭看向高坤說道:「有沒有保鏢車跟著?」

  「有,少奶奶。」高坤答道。

  「我們坐保鏢車。」唐黛說道。

  高坤立刻安排了車子,唐黛和紀銘臣坐了上去。唐黛讓高坤把車子開到隱蔽的地方。

  紀銘臣不由問道:「你是要跟蹤嗎?」

  唐黛說道:「這裡離市區不算近,你的人就算過來也要有段時間,萬一跟丟了怎麼辦?」

  紀銘臣好奇地問她,「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跟我說說唄!」

  唐黛輕聲說道:「我懷疑宋玉蒼是假死。」

  「假死?你開玩笑吧!」紀銘臣一臉的不信,搖頭說道:「你要是說古代,我興許會相信那麼一點點,現代儀器那麼先進,怎麼會診斷不出來?」

  唐黛卻說道:「現代儀器是先進,可這人送來已經死了,沒心跳和脈膊,是不會上什麼儀器的。」

  「那我也不信,這太匪夷所思了,這世上有假死藥?我可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案例。」紀銘臣頻頻搖頭,說什麼也不相信。

  唐黛卻說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美國FBI有關催眠的記載中,就有這樣的案例,催眠師把自己催眠了,設置一個類似於密碼的東西,幾天後可以激活,他的狀態,和死人無疑,並且這個人用這種方法騙過了警察。」

  「哦?那後來是怎麼發現的呢?」紀銘臣被吸引了,不由問她。

  唐黛說道:「真實案例是這樣的,一個犯人,他已經死了,可是半年後,卻發現他在居住地附近出現過,警察便偵察此案,結果就查到那名催眠師身上,可是警察去找催眠師的時候,卻發現那名催眠師也死了。」

  「後來呢?」紀銘臣聽的正有味兒,所以迫不及待地問。

  「後來他們懷疑催眠師給自己催眠了,可是他們又不知道催眠如何解開,於是他們就想了一個辦法……」

  「哎呀你快說,什麼辦法?」紀銘臣恨不得她一口氣說道。

  唐黛也沒賣關子,說道:「雖然催眠假死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他不可能長期不吃不喝,所以只要守著他的屍體,過不了幾天他自己就會醒來的。」

  紀銘臣恍然大悟,問她:「你的意思是說,宋清會換掉屍體?」

  「如果事情真像我推測的這樣,他一定會換的。不然屍體都火化了,人還能活過來就怪了。」唐黛說道。

  「不是,你怎麼想到他沒死的?」紀銘臣有興趣地問她。

  唐黛說道:「先說宋清的態度就很奇怪,之前我找老師的時候,看到他和老師在吵架,他想要公司,嫌公司給了劉沐,所以這就是動機。他一直在公司里呆著,和宋玉蒼相處的時間比和劉沐相處時間還要長,所以宋玉蒼如果交待這件事,是一定會交待給宋清的。」

  「那份遺囑確定了你的懷疑是嗎?」紀銘臣問她。

  唐黛點頭說道:「不錯,一個侄子那麼堅持,本就挺奇怪,比他更親的人還在這裡呢。再加上那份突兀的遺囑。」

  「遺囑是真的。」紀銘臣忍不住說道。

  「是真的,宋玉蒼早就給自己留了後手。如果我們沒有證據,他可以翻供,然後和二嬸在一起,如果我們有了證據,他也可以假死,拿筆錢,公司給了宋清,繼續和二嬸在一起。當然他算漏了,晏寒墨沒有死,所以他和二嬸在一起的願望,恐怕沒有了。」唐黛分析道。

  紀銘臣讚嘆道:「唐黛,你真是不干我這行太可惜了,你比我還要敏銳優秀,我對你佩服的是五體投地啊!」

  唐黛卻說道:「不是我比你敏銳,而是在催眠這上面你不懂,所以你不會想到人會假死。但是宋玉蒼能做到這一點,證明他的催眠水平的確厲害,如果不是上次他狀態不好,我恐怕真能被他給催眠了。」

  「這樣的人,如果真的跑出去,那簡直太可怕了。」紀銘臣感慨道。

  高坤在此時說道:「少奶奶,來接宋玉蒼屍體的車來了。」

  唐黛說道:「不要打草驚蛇,跟上。」

  高坤發動了車子,隱蔽地跟了上去。

  在這方面,宋清沒有經驗,是不會發現什麼的。

  紀銘臣看向唐黛說道:「你老師的兒子參與了這起陰謀,他要負起刑事責任的。」

  唐黛沉默了一下說道:「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麼我會勸他自首。」

  「你看下面該怎麼做?」紀銘臣問她。

  唐黛說道:「如果他真的把屍體換了,我們不要打草驚蛇,等著宋玉蒼醒來,到時候擒獲就行了。」

  「好吧,聽你的。」紀銘臣摩拳擦掌地說:「我倒要看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車子開到將近一半的時候,有一輛同樣的車子開了過來,連車牌都是相同的,宋清的車子拐了彎。

  紀銘臣看的目瞪口呆。

  唐黛說道:「讓你的人去查那輛車,我們跟宋清的車子。」

  高坤聽了,立刻也拐了彎。

  紀銘臣馬上打電話,叫董奇偉別打草驚蛇,盯著那輛車子,看對方要幹什麼。

  掛了電話,他不由問道:「上哪兒弄一模一樣的屍體來?」

  唐黛說道:「宋清一定是立刻把屍體火化,像這種特殊情況,也不可能再辦儀式是不是?他火化完了,老師和劉沐也說不出什麼來。」

  「這叫留全屍?」紀銘臣嗤道。

  唐黛挑了挑眉說道:「全屍後火化,也是全屍的一種吧!」

  「絕對是有問題。」紀銘臣冷哼道。

  「這已經不用問了。」唐黛嘆氣說道。

  車子跟著前面的車子到了山下,高坤說道:「少奶奶,再往上的話,很容易被發現,怎麼辦?」

  唐黛問他,「你能不能派一個人上去看看人放在哪裡了?」

  「這個沒問題。」高坤馬上派人過去看,並且把車子開到隱蔽處。

  過不多時,載著宋玉蒼屍體的車子便開了出來,開走了。

  紀銘臣看向唐黛說道:「我們一會兒上去看看?」

  「我也是這個意思!」唐黛揚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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