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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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坤面色沉靜,看向宋玉蒼問道:「能不能請您把今天的賓客名單讓我們看看?」

  如果不是宋家人做的,那就是賓客中的某一個人了。

  「這個沒問題。」宋玉蒼看向宋沐說道:「你去把名單複印一份拿來,這最好是查清楚,唐黛第一次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很抱歉。」

  宋沐點頭,他走出去,很快便將名單拿來了,給了高坤之後,才說道:「其實還有一種辦法能知道是誰做的。」

  「什麼辦法?」宋玉山不由著急地問道。

  宋沐看向宋玉山問道:「叔叔,如果對那個傭人進行催眠,是不是可以知道她都見過誰?從最深一層的思維中將催眠她的人挖出來?」

  宋玉山一怔,然後說道:「是可以!」

  宋沐說道:「叔叔,那您催眠她試試,這樣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宋玉山的表情劇變,怔怔地像是出了會神一樣,然後說道:「我……不行。」

  唐黛錯愕地看向他,輕叫了一句:「老師……」

  宋玉山看向她,微微嘆氣說道:「從我解不開宋沐的記憶開始,我就有了心理障礙,後來進行的催眠越來越力不從心,到現在障礙越來越嚴重,我已經不能進行催眠了,由其是對這種找出催眠者的催眠。」

  「叔叔,怎麼會這樣?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讓您給我催眠了。」宋沐情緒有些失控,言語中努力抑制著悲傷,但還是壓抑不住似的。

  宋玉山呵呵地笑了一聲,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說:「好了,你不必自責,人老了,有時候不服是不行的,我的身體素質,已經不再適合催眠了,你應該清楚。」

  宋沐的目光中帶著悲傷,說道:「叔叔,只有我的記憶能被找到,您的心理障礙才會消失。」

  「宋沐啊,關於這件事,我勸你還是想開一些,有的時候,不知道是一種幸福,為什麼要叫難得糊塗呢?上天不讓你知道,或許是對你的垂簾,所以不要強求!」宋玉山勸道。

  他這個年齡的人,很多事情都已經看開了,可是對於年輕人來講,難以做到像老年人那樣的豁達。

  宋沐卻搖頭,他看向唐黛說道:「我的水平還沒達到那一步,你要不要試一試,找出幕後之人?」

  「我?」唐黛有些意外地說了一句。

  宋沐看向宋玉山問道:「叔叔,您看呢?這也算是對她的一種歷練。」

  宋玉山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說道:「我覺得可以。」

  高坤卻著急地說:「少奶奶的身體剛恢復,不適合再次進行催眠。」

  要是少奶奶回去又累著了,少爺還不劈了他?

  宋沐遲疑地問:「要不,休息幾天?」

  宋玉山卻擺手說道:「這不算什麼大的催眠,對身體無礙。」他看向唐黛說道:「一切看你的了,你願意的話,就做。不願意也沒人強迫你。」

  唐黛卻擔憂地問:「可是老師,我沒有進行過這樣的催眠。」

  宋玉山說道:「這個倒是沒什麼,理論我早就講過,每一個催眠的過程我是不可能一一講的,這些都靠你們自己去發揮,否則只能限定在我的水平之內,無法超越我。我的意思呢,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你自己考慮。」

  唐黛想了想,說道:「那好吧,我試一下。」

  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她有什麼理由不試呢?

  「少奶奶!」高坤忍不住叫了一聲。

  他的叫聲,讓在場的人明白,她的身份,不僅僅是宋玉山的學生,還是身份高貴的晏家少奶奶。

  唐黛看向高坤,絲毫沒有命令的語氣,對他說道:「沒事,我不會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她這樣說了,高坤也不好再堅持,他畢竟只是個保鏢,於是他只能沉默地退到了一邊。

  宋清進門問道:「發生什麼了?為什麼你們都在這裡?」

  他狐疑的目光掃來掃去。

  宋玉蒼說道:「我們在說事情。」

  宋玉山則說:「你先出去幫忙應酬一下客人。」

  宋清看了一眼宋玉蒼,他點點頭,宋清只好又退了出去。

  宋玉蒼看向唐黛問道:「我讓她過來,我們在屏風後坐著,這樣可以嗎?」

  「可以。」唐黛說道。

  原本催眠最好不要有別人在場,但如果那位女傭現場說出催眠她的人是誰,總要有人見證一下比較好。

  說實話,唐黛還真想不出誰要這樣做,沒有什麼意義啊。

  很快,那名女傭又被帶了進來,她一看到唐黛就顯得非常緊張,因為她得罪了這位貴賓,很有可能今天就被辭退了。

  「對不起,您看我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女傭忙道歉,顯得誠惶誠恐。

  唐黛露出一個微笑,十分善意,她和聲細語地說:「沒關係,剛才是我的保鏢小題大做了,我還怕嚇到你,你坐吧,我只是想問問詳細的情況。」

  女傭一聽這話,再看對方並沒有什麼生氣的表情,情緒稍稍穩定下來,雖然她坐下了,但還是拘謹的厲害。

  唐黛的聲音十分悅耳,如果她想,她就能說出令人愛聽的聲音,當然這也是催眠的一種方法。

  「我聽別人說,大家都叫您秋嫂是嗎?」

  秋嫂聽到這悅耳的聲音,抬起頭,看向她,有些愣愣的,她感受到了對方的善意,這種和顏悅色,讓她覺得意外。

  她看到了對方的眼睛,真的好美,那麼的清澈,黑的瞳,那樣的黑、深邃,她只聽到對方的聲音更加低柔,「秋嫂,我的眼睛看好看嗎?」

  「好看!」秋嫂只覺得自己眼皮越來越沉,想睜開,身體卻一點都不受控制。

  「秋嫂,你在端那盤魷魚之前,見到了誰?」唐黛開始了催眠。

  「廚師……」秋嫂答。

  這是被催眠的答案,唐黛沒有著急,她開始了更深一層次的催眠。

  「秋嫂,你睡的很沉,就好像在夢裡一樣,忙碌的工作,你最怕的是什麼?」唐黛開始進行最初的引導。

  「怕出亂子,我的兒子要讀大學,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秋嫂喃喃地說。

  即使是在催眠中,也能聽出她的緊張與無奈。

  「那你看到他的時候,是不是最擔心的就是你兒子的學費問題?」唐黛找到了切入點,深入去尋找對方潛在的意識。

  秋嫂猛地頓了下來,一言不發,似乎在糾結,又似乎在努力地去想什麼。

  宋玉山原本以為唐黛會再做會兒鋪墊才說出關鍵的東西,卻萬萬沒想到,她這麼著急便開始直問主題,他的心不由揪了起來,脖子都抻出來,整個身子繃緊了。

  「老爺,您找我有什麼事?」秋嫂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這下子,眾人心裡都驚訝極了。

  宋玉蒼猛地站起身,宋玉山立刻攔住他,沖他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出去,對唐黛是有傷害的。

  宋玉蒼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沒有進行下一步的行動,強迫自己坐了下來。

  唐黛繼續追問道:「你看到老爺是不是很緊張?」

  「是啊!」秋嫂應了一句。

  「老爺他責備你了嗎?」唐黛又問。

  「我……我不記得了,他對我說了什麼?我怎麼想不起來了?」秋嫂顯然自己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意識。

  這是一種要醒來的徵兆,唐黛知道自己馬上要結束催眠了,她開始引導,令對方醒了過來。

  秋嫂清醒後顯得有些疑惑,她不解地看向對方問:「我剛剛怎麼了?」

  唐黛說道:「大概是你精神太緊張了吧,不過我相信你的工作不會丟的。」

  這件事沒查清楚,宋玉蒼怎麼會辭去她,更何況這位秋嫂也只是被人利用的。

  秋嫂走了出去,宋玉山先忍不住開口說道:「哥,這件事您怎麼解釋?」

  宋玉蒼立刻說道:「這不是我做的,我這麼做,有什麼意義麼?」

  宋玉山哼道:「這都催眠出來了,能有假嗎?」

  「你應該知道,有時候催眠也是有假象的,不能作為唯一的證據。」宋玉蒼走出來,看向唐黛說道:「真對不起,沒想到你第一次到我們家作客就出了這樣的事,我一定會查出這件事,給你一個交待的。」

  唐黛微微地揚起唇說道:「沒關係,對方也沒把我怎麼樣。」

  唐黛看向宋玉山說道:「老師,如果催眠者在催眠的時候,給她再值入更深一層記憶,就可以達到這樣的效果。」

  宋玉山卻冷哼一聲,拉長的臉似乎更長了,說道:「這裡面,誰有那樣的本事?」

  唐黛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說道:「那我先告辭了。」

  發生這樣的事情,她要為自己負責,不可能再繼續下去,她相信主家也不希望她再留下去。

  宋沐說道:「我送你。」

  宋玉山卻說道:「我去吧,你招呼客人。」他轉過頭看向宋玉蒼說道:「一會兒我回來咱們再聊。」

  唐黛向外走去,通過門口的時候,宋清看到她,意外地問:「咦,你要走嗎?這才剛剛開始。」

  說著,他狐疑地看了一眼父親,顯然仍舊在猜測,到底出了什麼樣的事情。

  唐黛禮貌地露出一個微笑,淺眸彎彎,親和感十足,讓人心生好感,「真的很抱歉,突然有急事,要趕回去。」

  宋清理解地說道:「那好吧,慢走。」

  唐黛微微頷首,走了出去。

  相比起屋裡的熱鬧,外面簡直太安靜了,宴會剛剛開始,還沒有人出來透氣。

  宋玉山嘆道:「以前我和他都特別喜歡催眠,後來我堅持下來,他沒堅持,我一直覺得不解,心裡其實也有些埋怨的,可是到現在,我卻覺得,不入這一行,其實也挺好的。」

  唐黛不解地看著他。

  宋玉山看向她說道:「其實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什麼天賦,入了這行只是勉強,但是我大哥不同,他有天賦,當初我替他可惜,誰想到他跑去做生意了,呵呵,看來這人會做什麼,還真是說不定啊!」

  唐黛說道:「今天的事情,我總覺得不那麼簡單,我和他畢竟素不相識,他也沒必要針對我做什麼,所以您也不必太生氣。」

  宋玉山點頭說道:「我明白,可是我想不通,還會有誰催眠術那麼厲害,當年他原本就比我厲害,可是他這麼多年沒再催眠過人,一時間我也拿不定主意。」

  唐黛的思緒已經流轉了許多回,但她終是說道:「叔叔,事情總會查清楚的,先不要妄下定論,別冤枉了別人。」

  說罷,她扶著車門說道:「好了,我先走了,如果需要我幫忙,您就給我個電話。」

  他點點頭。

  唐黛坐上車,車子疾馳而去。

  宋玉山望著遠遠離去的車子嘆道:「唐黛,還是你最善良。」

  唐黛問高坤,「你怎麼看這件事?」

  高坤說道:「少奶奶,我認為這件事情是衝著宋玉蒼去的,畢竟那個傭人也沒對您怎麼樣,只是嚇了一跳,對方更明顯的是讓您對她進行催眠,然後栽贓到宋玉蒼身上。」

  「可現在誰有那麼厲害的催眠水平呢?宋沐的水平我是知道的,他根本就達不到,老師是不可能的。除了這兩個人,只有宋玉蒼了,難道是他自導自演的?不可能啊,這根本就沒有意義。」唐黛輕聲說道。

  高坤則說道:「少奶奶,我會再仔細研究一下賓客名單的,看有沒有發現。」

  「好吧!」唐黛點頭說道。

  車子駛進晏宅大門,唐黛下了車就看到晏寒厲站在門口吸菸,他已經換了睡衣,此刻絲綢睡衣外面,套著一件深藍色夾棉居家服。

  看到她下車,他隨手將菸蒂按滅在一旁的垃圾筒上,大步向她走來。

  冷風吹散了他身上的煙味兒,使得那若有若無的煙味兒增添了一絲凜冽的感覺。

  唐黛快走了幾步迎了上去,拉住他的手問:「怎麼在外面站著?多冷啊!」

  「外面吸根煙。」晏寒厲淡淡地說。

  已經習慣了她在家裡,她不在,心裡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所以知道她要回來,他便迫不及待地出來迎她了,吸菸只是順便。

  「是不是知道今天發生的事了?我又沒事兒。」唐黛知道這件事也瞞不住晏寒厲。

  「不是沖你來的,沒事。」晏寒厲表現的十分大度,其實剛才他自己已經糾結了一番,真想坐車飆過去,生生地給忍住了。

  唐黛好笑地看著他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晏寒厲的下巴高抬,端著自己男子漢架子。

  「好吧!」唐黛笑了,兩個人拉著手向樓上走,客廳里安靜極了。

  自從齊覓搬出去住之後,晏銳才有了老爺子的話,也明目張胆地一起搬了出去。

  但是蘇春嵐卻沒搬走,仍舊住在晏宅。可晏宅卻安靜了很多,趙芷雲出奇的低調,似乎一心在忙著晏天愛與唐修的婚事。

  晏寒厲曾提出過想搬回自己家住,晏鴻霖沒有同意,想讓他多在晏宅里住一段時間,晏寒厲只得暫時按捺下來。

  不過幸好在前面住的只有他和唐黛,相對來講比較方便一些,別人都是在後面住。

  晏寒厲和唐黛回了房間,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唐黛去洗澡,他又走出房間,和高坤去了書房。

  「怎麼樣?」晏寒厲的表情又恢復了冷峻,問道。

  「我仔細地查了幾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所以我認為嫌疑人還是在那幾個人之中。」高坤說道。

  「那個宋玉蒼呢?有沒有什麼問題?」晏寒厲又問道。

  高坤搖頭說道:「目前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我看這次多半是有人想利用少奶奶。」

  這也是晏寒厲的推測結果。

  他沉了沉氣息,說道:「這件事情,複雜了。」

  「晏少,您是說……」高坤欲言又止。

  晏寒厲嘆氣說道:「宋沐的父母被捲入那樁陰謀之中,宋沐是唯一的倖存者,他被收養的又不符合手續,所以後面不知道有多少事情。」

  「少爺,那您說,這事兒還要從當年那件事情來查起?」高坤不禁問道。

  「很可惜,劉經緯這個唯一的目擊證人已經被滅口了。」晏寒厲嘆氣說道。

  「事情發生的那麼晚,當時路上人也很少,找到一個目擊證人已經不容易了。」高坤說道。

  「算了,先盯著宋玉蒼吧!」晏寒厲說道。

  「那宋沐和鄭子矜那邊……要不要告訴少奶奶?」高坤小心地問。

  晏寒厲想都沒想,說道:「不必,盯緊就是了。」

  晏寒厲知道,失去信任會讓她的心慢慢變得冷漠,但這卻是必要的過程,像他們這樣的人,身邊的好人也可能會隨時變成壞人,等她的心堅硬了,也就不那麼容易受到背叛的傷害。

  他不想她痛苦,可又期望著她長大,真正成為能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高坤心裡嘆氣,卻不敢說什麼!

  ——

  此刻,肯的房間裡依舊是燈火通明,他的電腦里,是鄭子矜剛剛傳過來的視頻。

  視頻的內容,就是今晚唐黛催眠秋嫂的那段。

  誰都不知道,那個房間裡有攝像頭,一切都被錄了下來,傳給了別人。

  肯那漂亮的灰色眼睛裡,露出狂熱的光,定定地盯著視頻中的人,目不轉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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