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複雜的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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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黛還是和紀銘臣一起去的。

  這次的調查可以說很有進展,高坤查出趙娜的確給兒子改了生日,導致別人認為孩子是她和賈宏結婚後有的。

  並且高坤也查到,這孩子已經獲得某基金會給他手術的資助。既然有手術的資助,那證明捐助者也已經找到。而這些就是閆鷗同意幫晏寒墨做事的原因了。

  紀銘臣說道:「如果當初她告了強姦,閆鷗至少要判十年以上。」

  唐黛說道:「不是每個女人都有勇氣這樣做,現在要好些了,可是以前,七年前,可能有更多的女人把這種難以啟齒的事情咽到肚中。」

  「閆鷗當著人家男友的面強姦了他的女朋友,真是太可惡了。」紀銘臣憤恨地說。

  「所以說我覺得這樣的男人,對自己是下不了狠手的。」唐黛說罷,又補充道:「不過趙娜長的是挺漂亮,男人臨時起了邪念,其實挺正常。」

  「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那個賈宏當時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女朋友被辱,又為什麼不讓她說出這件事呢?」紀銘臣問她。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如果是賈宏不讓趙娜說的,那這個賈宏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男子主義。」唐黛搖頭說道:「為了自己的面子這樣做,那這個人真不怎麼樣。」

  紀銘臣說道:「看來這其中的問題還真不少。」

  這個時間,正是趙娜上班的時間,唐黛聯繫了趙娜的老闆,讓他安排趙娜出來辦事,方便自己與之溝通。

  趙娜出了公司,便遇到了找她的唐乙。

  「趙女士是吧,我是某基金會的,能不能占用你一點時間?」唐乙假借基金會的名義,先把人請過來。

  趙娜先是一怔,然後想到了兒子的病,頻頻點頭說:「好、好!」

  為了兒子,她連最基本的戒備都不要了。

  唐黛看到這一幕,其實是很辛酸的。如果不是因為晏寒墨的案子,她其實不願意這樣去打擾這個已經夠苦的女人。

  趙娜被帶到對面的茶室,紀銘臣坐在屏風後面,避免趙娜看到他,不方便說出自己的那些事。

  她一進門看到唐黛,就立刻唯唯諾諾地說:「您好!」

  她的態度,生怕自己兒子不被救助似的。

  唐黛坦白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是基金會的人。」

  趙娜一愣。

  唐黛跟著說道:「但是我可以出錢幫你的兒子看病。」

  趙娜突然鬆口氣,笑了一下,說道:「謝謝你,我兒子治病的費用已經夠了。」

  唐黛問她:「那你知道這費用是從哪裡來的嗎?」

  趙娜又是一愣,問道:「難道不是基金會嗎?」

  唐黛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轉言說道:「閆鷗死了!」

  趙娜表情一僵,這個塵封在心底的名字突然被提起,讓她的大腦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忘了該如何反應。

  唐黛跟著說道:「他的死,換來了你兒子的治療費用。」

  趙娜回過神問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上次他來,並沒有說這些啊!」

  「你見過她?」唐黛立刻反問道。

  趙娜露出自己說錯話一般的表情,看著她問:「你是誰?」

  唐黛說道:「閆鷗的案子,涉及到我的一個朋友,我是想為他洗清嫌疑的。」

  趙娜的目光中,露出懷疑的表情。她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對唐黛的話一點都不相信。

  唐黛明白對方的心理,她說道:「我的朋友,他的孩子還很小,孩子總是問什麼時候能見到爸爸,非常可憐,我朋友是被冤枉的。」

  屏風後的紀銘臣忍不住唇角一抽,他瞬間變成有孩子的男人了?

  唐黛也是沒辦法,她不願意催眠人家,那只能說善意的謊言了。

  她繼續說道:「我了解到你家裡的情況,既然已經有基金會資助你,那我就不過多插手了,不過日後你的生活有困難,我依舊可以幫你度過難關。」

  原本趙娜聽到對方可憐的孩子,就已經動搖了,此刻她聽到對方這樣說,已經感動的無以復加,孩子出事之後,她為了救孩子遇到了很多的白眼,現在有一個陌生人都願意幫助她,她能不感動嗎?

  「謝謝你!」趙娜輕聲說道。

  唐黛直接切入主題,問道:「當初你被閆鷗欺負了,你為什麼不和警方說呢?」

  她要表現出她已經知道內情了,這樣對方才不會有顧忌,糾結要不要告訴她實情。

  趙娜一怔,隨即垂下眼皮說道:「是他不讓我說的,我當時的男朋友。」

  果然如此,唐黛沒有說話。

  趙娜的神情變得有些落寞,說道:「當時閆鷗搶劫之後起了色心,將手伸向了我,賈宏他想去救我的,可是卻被閆鷗一拳打倒在地起不來,於是我就在賈宏面前被閆鷗給……」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低著頭,肩膀微顫。

  唐黛明白這些不堪再次提起,對趙娜是一種傷害,她不得不開口,打斷她對方,把傷害降到最低,她問道:「賈宏他為什麼不讓你說?」

  趙娜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賈宏說如果這件事被別人知道了,他就沒辦法娶我了,他的父母肯定不會同意我進門的。」

  唐黛意外了一下,難道當時賈宏想的還是要娶趙娜?

  「後來呢?」她追問。

  趙娜的情緒變得更為低落,說道:「後來他卻要和我分手,我真是沒想到。那個時候閆鷗已經開始服刑了。賈宏的理由是他忘不了那一幕,所以……」

  「那你們怎麼又結婚了?」唐黛不解地問。

  趙娜說道:「後來我發現我懷孕了,當時我很痛苦,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去醫院把他打掉。但是我發現的太晚,我以為是自己太悲傷,所以月經沒來,卻沒想過是懷孕。家人都不知道我被侵犯了,所以沒人告訴我應該避孕。」

  唐黛明白,大概是過了三個月,醫院不給做手術。

  趙娜苦笑了一聲,說道:「我的命真是太苦了,如果僅僅因為醫院不做手術,我找個小診所也豁出去了。可是醫院告訴我說,我天生子宮壁薄,如果做了手術,很可能一輩子就不能當媽媽了。於是我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生下一個強姦犯的孩子。」

  她說到這裡,笑了,但是笑的十分悽慘,讓人內心不忍。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後來,賈宏又找到我,說他忘不了我,說他已經想開了,那個時候是因為他親眼目睹那一幕受不了,但是後來隨著時間的過去,他發現他內心裡最愛的還是我,他認為我是受害者,他不該把這件事懲罰在我身上。」

  她看著唐黛,儼然將唐黛當成了一個傾訴者,她一臉哀傷地說:「你知道當時我摸著肚子聽他說這些,我有多狼狽嗎?我真恨這孩子為什麼不是賈宏的?為什麼我當時那麼保守,竟然把第一次交給了閆鷗那樣的一個人渣!」

  唐黛輕輕地說:「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把別人的錯誤強加在自己身上。」她跟著問:「你答應了賈宏的求婚了?」

  「不,沒有!」趙娜失神地說:「我哪裡還有資格嫁給他呢?我當然不可能懷著別人的孩子嫁給他了,可是他卻對我鍥而不捨,後來我的家人看他實在很堅持,於是紛紛勸我嫁給他,畢竟除了賈宏,沒有人再肯娶我了。」

  這的確是一種悲哀,世俗的偏見,有時候被強暴的女子比交過幾個男朋友的女子更難讓人接受。更別提這個女人還懷著強姦犯的孩子。

  唐黛沉吟著說道:「你們為什麼不要自己的孩子呢?」

  趙娜說道:「賈宏他說孩子是無辜的,他願意把我的孩子當成他的親生之子。可是這麼多年以來,他連碰都沒碰過我一次,更別提孩子了。」

  這就讓唐黛意外極了,如果不過夫妻生活,那為什麼還要結婚呢?

  趙娜嘆氣說:「我問過他,他說自己有心理陰影,讓我給他時間,這六年都過去了,什麼事情過不去呢?後來我也不問了,即使我們沒有夫妻生活,我也依然感激他給了我和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唐黛卻不像她這麼樂觀,賈宏反悔分手,又不肯和趙娜在一起,這裡面肯定有玄機。

  她如實地問道:「可是他對你和孩子並不好,你們過的不幸福。」

  趙娜搖頭說道:「我還祈求什麼幸福呢?我能有一個家就已經很欣慰了。」

  唐黛說道:「我並不這樣認為,白血病的孩子應該在無菌的環境中生活,可是在你加班之後,賈宏卻帶他去吃小飯店,我認為他對孩子一點責任都沒有盡到。」

  「什麼?我明明囑咐他了的……」趙娜意外地說。

  唐黛說道:「他根本就不在意你,又怎麼會聽你的囑咐呢?」

  趙娜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唐黛轉言問道:「那閆鷗來找你,是為了什麼?」

  趙娜回過神說道:「哦,他讓我離開賈宏,和他結婚。」她冷哼一聲,繼續說道:「怎麼可能?我就算一個人過,也不會和毀了我的人在一起。」

  說罷,她有些落寞地說:「可是我真沒想到,他為了救孩子,居然……」

  唐黛說道:「那是個意外,他以為只是受些傷的,可沒想到對方直接捅死了他。」

  這算是罪有應得吧!當初對趙娜做出那樣的事,絕對不是什麼善類,那個時候讓他逃過了法律的制裁,現在這個債還是還了,並且是以生命的形勢還的。

  趙娜又是冷笑一聲,說道:「那我還應該慶祝一下。」

  唐黛看向趙娜說道:「其實現在和你一個人帶孩子也沒什麼區別,我建議你還是為了孩子考慮一下,是否要和賈宏離婚。」

  雖然一般都是勸和不勸離,但她真受不了賈宏對趙娜那種榨取式的摧殘,她覺得趙娜離了那個男人,會過得更好。

  趙娜搖了搖頭,說道:「不,當初在我絕望的時候,他給了我一個名份,讓我的孩子不被嘲笑地生下來,我感激他。」

  唐黛嘆氣,這個女人真是太善良了。

  她的手機在此刻響了,進來一條簡訊,她看了一眼,有些意外。

  但她還是對趙娜說道:「之前我讓人查的東西有結果了,賈宏自從被閆鷗打了之後,便得了性功能障礙的病,這些年他一直背著你偷偷看病,我想這就是他主動和你結婚的原因。」

  這些當然不是她查的,而是屏風後的紀銘臣無聊讓人查的。沒想到還真查出東西來了。

  趙娜的臉上露出愕然的表情,隨即恍然、隨即黯淡、然後變成羞憤。

  這些年賈宏一直在透支著趙娜的感激,哪怕是他對她的孩子不好,她也忍了。可是這個消息成為壓垮趙娜的最後一根稻草,以後她會不會再和賈宏在一起,那就真說不準了。

  「謝謝你!」趙娜堅強地沒讓自己看起來太狼狽。

  趙娜離開之後,紀銘臣從屏風後面走出來,感慨道:「沒想到這裡面還真曲折。」

  唐黛說道:「我看這賈宏還不如閆鷗呢,至少閆鷗還肯為自己兒子去挨一刀,要是換了賈宏,我覺得他未必會這樣做。」

  「什麼叫未必?我看肯定不會這樣做的。」紀銘臣走過來坐下說道。

  「查清楚了,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唐黛問他。

  「你看,以前那些案子即使我們暫時找不到證據,那現在這個案子呢?」紀銘臣問她。

  唐黛接了一句,「你能找到證據?」

  紀銘臣氣的臉色發白,「這總要查了才知道吧!」

  唐黛不樂觀地說道:「你看案發之時晏寒墨並不在他的別墅,晏寒厲甚至一直盯著他,他簡直是一點嫌疑都沒有。」

  紀銘臣不甘心地說:「我就不相信他沒有一點紕漏。」

  唐黛說道:「案發前晏寒墨倒是去潛過水,所以他藏東西的地點,很有可能是在海底。」

  「那我們應該去查一下。」紀銘臣說道。

  「可是海底那麼大,你知道他藏在哪裡?」唐黛反問。

  「這……」紀銘臣猶豫起來。

  唐黛說道:「如果打草驚蛇,他把東西都毀了,那我們得不償失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該怎麼辦?」紀銘臣有些惱火地問。

  「我也不知道!」唐黛攤開手說。

  「不然你催眠他,讓他講出來好了。」紀銘臣說道。

  「有用嗎?關鍵這能夠當成證詞?」唐黛反問。

  紀銘臣都有些泄氣了,說她:「你說你把我放出來幹什麼?給我關著多好,省心!」

  唐黛安慰道:「彆氣餒,我會想辦法在他身上裝個定位器的,他這兩天肯定會再去潛水,這會把他下水軌跡給描繪出來,到時候我們的範圍不就小多了?」

  紀銘臣一聽,立刻笑了,指著她說:「好啊!原來你早就有打算了,竟然不告訴我,你太不夠朋友了啊!」

  唐黛說道:「一有想法不就告訴你了。」

  她站起身說:「行了,你回家報平安吧,伯母都嚇壞了。」

  「咦?難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嗎?」紀銘臣歪著頭看她。

  唐黛看著他說:「也沒什麼特別的,只不過是我和伯母成為好朋友了,這算嗎?」

  紀銘臣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說道:「你們可千萬別姐妹相稱。」

  他不想管她叫姨。

  唐黛眼前一亮,說道:「你這主意真不錯!」

  「不錯什麼不錯,你快走吧,把剛才的想法塞回去,我去找我媽。」紀銘臣說罷,生怕唐黛反悔一般,匆匆地往外走。

  他得回去看看,老媽是不是真的和唐黛關係那麼好了?

  唐黛回到公司,想著如何往晏寒墨身上放定位器,她覺得放在潛水設備上比較保險,可這個時候,晏寒墨肯定會很警覺的,要想個萬全的辦法。

  正想著他,在公司就碰到了他。

  晏寒墨手裡拿著文件看似要給她的,但他跟到她的辦公室,說的卻是:「嫂子,那女人跟小孩很可憐吧!」

  唐黛一聽,突然轉過頭看向他,目光犀利。

  晏寒墨聳聳肩,「嫂子幹什麼這樣看我?」

  「你想說什麼?」唐黛目光清冷地問他。

  晏寒墨勾了勾唇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嫂子這麼善良的女人肯定想幫助她是不是?那點錢對於嫂子來講,根本就不算什麼!」

  唐黛看著他,一言不發。

  晏寒墨走近了幾步,帶著散漫與不羈,問道:「那人呢?給小朋友做手術的人,可不是隨時都有的喲,當時我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那麼一個合適的呢!」

  唐黛明白晏寒墨要說什麼了。

  晏寒墨挑挑眉說道:「嫂子,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否則的話,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就,咻~」

  他的手做了一個流星划過的手勢,代表著殞滅。

  他笑著向外走去,極其猖狂。

  他的意思很明白,管閒事與小男孩的生命之間,只能選擇一個。

  唐黛的臉上露出趙娜那悽苦的臉,如果沒有這個孩子,顯然會在那個不幸的女人身上,給一道致命的重擊。

  但是如果放任晏寒墨不管,那就代表著以後自己和晏寒厲還會有無盡的麻煩,甚至會有生命危險。

  她該如何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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