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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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尼輕輕地推門,深邃的眼中閃過一抹憐憫,他低聲說:「唐黛來了!」

  從昨天,唐興晟一家現身的新聞播出後,他就坐在房間裡,飯也不吃、水也不喝,勸都勸不動。

  霍成堯的身子繃了一下,開口,聲音竟然沙啞的不像話,透著一股滄桑,「讓她進來吧!」

  「可是……我看她情緒……不太好!」德尼擔憂地說道。

  「早晚都是要面對的!」霍成堯低沉地說。

  德尼長長地嘆了聲氣,說道:「好吧!」

  很快,唐黛沖了進來,霍成堯背對著她,坐在沙發上,她快步繞過沙發,一張疲憊而又滄桑的臉映入她的眼中。

  真是很可笑,明明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哥哥了,她看到他這個樣子,卻忍不住心裡刺痛了一下,忍不住的心疼。

  這是為什麼?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就那樣地看著她,目光亘古蒼涼。

  她不允許自己的目光有所閒躲,她看著他問:「你是誰?」

  「我就是我!」他答的直接又坦白,沒有隱瞞。

  唐黛突然就火了,她伸出手拽他的領子,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有些崩潰地質問:「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騙我?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你知道當我看到我的哥哥,不是你的時候,那一刻我世界的崩塌嗎?」

  雖然結果是好的,可是這其中的心情跌宕,卻是一種深深的傷害,讓她那顆已經孤冷的心再戳上幾個窟窿,雖然有晏寒厲和現在爸爸媽媽的彌補,可這些,都要經過一段時間,才能彌補起來的。

  霍成堯沒有說話,他看著她,目光中似有千萬句話,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告訴我!」唐黛仍舊揪著他的領子質問。

  他終於開口了,可說出的卻是,「對不起!」

  唐黛要的不是這句,這個時候的道歉,還有什麼意義嗎?她想聽的是一個解釋。

  「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她質問他。

  「對不起!」他還是這句話。

  他現在能說什麼呢?其實沒有必要說什麼了!

  晏寒厲看不下去了,原本他站在門口不打算插手,可是看起來,她問不出來,霍成堯根本就不會回答。

  他大步走過去,伸手抱住唐黛的肩,沉聲說道:「好了,我們走吧!」

  唐黛哭著被晏寒厲給拖走了,如果只有憤怒那就好了,她發泄了脾氣,可是看霍成堯的模樣,似乎比自己還痛苦,她的內心,難受極了,來這一趟,非但沒有給自己的感情找個出口,反而覺得心裡更加苦悶。

  霍成堯就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一般,他坐在沙發上,如雕塑一般一動不動,臉上落寞的表情,讓人看了心裡難受。

  「你為什麼不解釋呢?」剛才目睹了全過程的德尼忍不住問。

  霍成堯的目光沒有波動,他薄唇微啟,反問道:「有什麼可解釋的呢?事實不就是這樣嗎?」

  德尼急切地說:「可是……」

  霍成堯抬起手,制止了德尼接下來要說的話,他卻什麼都不打算說。

  德尼只好嘆氣出門,這事兒他真是幫不了。

  唐黛情緒不好,晏寒厲直接把她帶回了他們的家,免得讓丈母娘看了擔心。說實話,丈母那樣太感性的性格,他也真是受不了。

  唐黛回到家,心緒稍稍平靜下來,她不解地說:「我真不明白,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晏寒厲說道:「我想唯一的好處,就是對付霍成梵了。」

  雖然他不願意提這件事,畢竟有別的男人窺視他的妻子,這不是一件什麼好事情。

  唐黛想起霍成梵對她說的一切,包括那個錄音,以前她不屑於相信,現在她卻不得不信,因為這真是唯一的解釋了。

  晏寒厲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晏宅的電話,他站起身走到一旁接聽。

  「餵?」

  他以為是管家打來的電話,卻沒想到,是爺爺親自打來的。

  「寒厲,新聞上說唐黛的父母和哥哥回來了,這是真的?」晏鴻霖問道。

  「爺爺,是的!」晏寒厲答道。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看來謠言真是不太可信,那畢竟是唐黛的父母,當時唐黛嫁進我們晏家的時候,也沒見到他們,你看什麼時候方便,請他來晏宅坐坐?」晏鴻霖斟酌著問:「你去看過沒有?你覺得什麼時候下貼子方便?」

  晏鴻霖的態度不可謂不殷勤,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唐興晟以前的名聲,就像晏寒厲一樣,當初提起來那也是同齡人仰望、長輩嘆服的人物。

  而他的回來,昭示著唐家的重新崛起,也使得唐黛的身份,更加金貴很多。晏家自然更要重視唐黛,與唐家交好,保持著親密的關係了。

  晏寒厲說道:「我想儘早下貼子,可以表現出我們的誠意。」

  「那好,一會兒我就讓人送過去。」晏鴻霖說道。

  晚上,唐黛和晏寒厲還是要住在唐家,這也是說好的。

  沈含玉現在真是一刻都離不開女兒,唐興晟勸了很久,她才勉強按捺下來想要跟著女兒去上班的衝動。

  不過,到了快下班的時間,她就在門口張望著車子,一臉期待,誰勸也勸不回去。

  唐黛看到這一幕,心裡酸酸又軟軟的,霍成堯帶給她的那些痛,也痊癒了很多。

  沈含玉看唐黛回來,高興地拉著女兒,問長問短,問是否累了,工作是不是辛苦,讓唐黛嘗盡了母愛。不過她很慶幸,母親沒讓她辭了工作,在家當少奶奶。

  唐興晟和唐興良是一起回來的,比起唐興晟的意氣風發,唐興良就顯得憔悴萎靡了很多。

  唐興晟坐下來說:「爸,晏家給我下了貼子,畢竟當初黛黛嫁給晏寒厲的時候,我們沒在,所以我打算明天帶著含玉和唐禎去晏宅拜訪一下!」

  唐承宗滿意地點頭說道:「嗯,是該去拜訪,晏老頭對黛黛一直不錯,沒讓她在晏家受了委屈。」

  哪個家族都不簡單,一般涉及到財產問題,儘管哪個子女在外面都有房子,可卻沒有分出去單住的,誰都想多表現一些,免得被別人爭去更多的財產。

  想想,如果唐禎娶了妻子,容宛靜對他的妻子肯定也是不好的,所以他們就想到了唐黛的處境,雖然唐黛是唐家千金,但卻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將來在唐家也不會得到什麼,所以蘇春嵐和趙芷雲如何對她,不用想都能知道。

  晏鴻霖對唐黛的維護,唐承宗是知道的。

  唐興晟去晏家拜訪,大大地刺激了唐興良。

  唐興晟又多了一個靠山晏家,這哪裡是容家能夠比的?所以他一定要迫不及待地讓容宛靜回來,這樣還能有翻身的希望。

  所以他一臉可憐巴巴地說:「爸,您讓宛靜回來吧!」

  「不可能!」唐承宗臉一沉,不容置疑地說。

  看來這是要用苦肉計了!唐黛倒想看看唐興良要怎麼用這計劃。

  唐興良擠出幾滴眼淚,他苦下一張臉,說道:「爸,您看大哥一家都團聚了,容家現在也沒得了好,唐黛是受到傷害,可是她的謠言也很快便澄清了,您就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不想妻離子散,我看著大哥一家溫馨幸福,就想起了她,到底她是我二十幾年的妻子啊,我做不到那麼狠心,啊……」

  他的臉都擠成了一團,看起來十分地痛苦,讓人看著很是不忍。

  唐承宗的臉上微微有所觸動,但他仍舊堅持說道:「我說過,你不想離婚,那就搬出去和她一起住,我也沒有什麼意見。」

  唐興良抹著眼淚說:「爸,這跟把她趕出唐家有什麼區別?容家早就和她翻臉了,她以後對誰都沒威脅了!」

  唐如也哭了,她說道:「爺爺,姐姐她知道沒有母親的苦,我不想失去我的媽媽,我想讓爸爸媽媽在一起,您就算是為了我和哥哥未來的婚事想想行嗎?」

  容家雖然淪落,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架子在那兒擺著,重新崛起也不是沒有可能。容宛靜和容家具體的情況,卻不是外人知道的,所以唐興良和容宛靜是否離婚,對唐修和唐如兩人的影響的確不小。

  雖然唐興良不待見容宛靜,但唐修和唐如卻是他的親孫子、孫女,他不得不考慮這一切。

  唐如又不傻,所以她知道自己的婚姻,爺爺也是重視的,自己嫁一個好的對象,唐家跟著得到好處不是嗎?

  唐修因為和陳琳的事情鬧得公司都知道了,所以他不敢開口,深怕觸怒了爺爺。

  唐承宗沉吟了半晌說道:「那這樣,容宛靜回來之後,不許插手公司事務。唐家和容家已經撕破臉了,所以不容許她回唐家,如果可以,就准許她回來。」

  唐興良想都沒想,立刻說道:「好,爸,我替她答應。她現在和容家也沒有來往了。」

  唐興良怎麼可能放棄容家這條線,明著不能來往可以暗中來往嘛!

  「那好!」唐承宗沙啞地說罷,便不再搭理他了。

  唐承宗鬆了口,當晚容宛靜就回來了,這是得有多迫不及待啊!

  唐興良為的是讓容宛靜趕緊幫他,而容宛靜卻是想看看唐興晟。

  這畢竟是她唯一喜歡過的男人!雖然她和唐興良過了這麼長時間,而他對自己也非常的好,但這卻與愛情無關!

  容宛靜一看到唐興晟,眼裡就拔不出來了。

  沈含玉不高興地叫道:「宛靜,這麼多年不見,你怎麼老成這樣了?我記得你比我還小吧!」

  容宛靜被氣得要命,但是她又反駁不出來,她就奇怪了,為什麼歲月只給沈含玉帶來了韻味,而自己卻是真的變老了。

  以前容宛靜還沒覺得自己老,她和同齡人相比年輕了十歲的樣子,她還認為自己保養的很好。可是如今站在沈含玉的面前,她卻顯得比對方大十歲。

  容宛靜為唐氏操勞二十年,能不顯老嗎?當年為了博得老爺子的認可,她可是實實在在地干出來的,熬夜什麼的就是家常便飯,當然給容家謀福利,那是她站穩腳跟之後的事。

  容宛靜感慨地說:「我為唐氏勞心勞力,哪能比上享清福的人年輕啊!」

  沈含玉一臉天真地說:「當年要不是有人離間我們夫妻,故意害我,我們也不會和黛黛還有爸分享這麼多年,當年的仇,我們還得報呢。再說了,你為唐氏辛苦的利息可是加倍討要的吧!當年的容氏是什麼樣,如今我們一回來,容氏的規模真是讓人嘆為觀止啊!」

  「你……」這話讓容宛靜無言以對,她察覺到了唐興晟凌厲的目光,立刻住了嘴。

  唐興晟冷冷地看著容宛靜說:「現在唐氏可真是大不比我在的時候,我看你的能力的確有限。」

  他轉言道:「不過,以後你不再有接觸唐氏運營的機會,你還是乖乖地做你的唐氏二少奶奶吧!如果你再四處挑撥或對唐氏做什麼手腳的話,別怪我不客氣,把你們一家都趕出去!」

  晏寒厲頭一次被老丈人這種霸氣所折服,當大哥的對弟媳說這樣的話,真不是一般人能幹出來的。

  容宛靜到了他的面前,老實的就像只貓兒一樣,她眼眶紅了,淚水在眼眶裡轉啊轉,就連唐如和唐修都看出了母親和平時的不一般。

  唐興良的臉色更加難看,可是他現在求著容宛靜回來,又無處發泄這種妒意,只好黑著臉在一邊站著。

  唐承宗開口說道:「好了,這也算是團圓了!」

  吃過了晚飯,沈含玉又跑到了唐黛的房間裡。

  晏寒厲只好悶聲在客廳里陪著老丈人下棋。唐老爺子也想和兒子多呆,所以在一旁觀棋。

  只不過唐老爺子棋品不好,在一旁大呼小叫,唐興晟顯然早就習慣了父親這惡習,下得四平八穩,晏寒厲可就受不了,腦子都快炸了,還能冷靜思考嗎?

  唐老爺子又叫:「看,臭棋,都被提了啊!」

  想以前,晏寒厲身邊多清淨啊!旁觀者誰敢這樣做?所以一盤盤地輸,越下唐興晟表情越開心,一個勁兒地說:「是寒厲不好意思贏我嘛!」

  要真是這樣就好了,晏寒厲氣鬱不已。

  唐黛看著一直笑眯眯地沖自己笑的媽媽,受不了地問:「媽,您不看著我爸,就不怕容宛靜鑽空子嗎?」

  「又不是以前了,這把歲數,我還擔心你爸什麼?這麼多年,我足夠了解他這個人了。再說容宛靜現在又老又丑,整個人看起來尖酸刻薄,這樣的人能和我爭的了嗎?」沈含玉摸摸自己的臉,驕傲地說。

  唐黛覺得自己媽媽這性格真是挺好,被保護的很好。不過天真的性格未必沒有心計。

  她小心地問:「媽,您和爸爸為什麼這麼多年不回來?」

  沈含玉一聽到這個話題,整個人怔住了。

  唐黛忙說:「媽,要是不方便,您就別說了。」

  「不!如果是別人問,我肯定不會說的。你是我的女兒,我有什麼能瞞你的呢?」她拉住女兒的手,坐了下來,嘆氣說道:「這話說起來就長了,要追溯到幾代之前!」

  唐黛問道:「媽,您說的意思是指以前唐家和晏家的繼承人總是出意外的事嗎?」

  「咦?你知道這件事?」沈含玉疑惑地問。

  「嗯,我聽晏寒厲說了,當時是誰要害你們?」唐黛問她。

  「不知道!」沈含玉肯定地說完,繼續說道:「那時候容宛靜一直在暗中勾引你爸爸,雖然我相信他,可有時候難免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我們又都在一個屋檐下,容宛靜想要做什麼,簡直太容易了。」

  她陷入回憶中,繼續說道:「那天容宛靜又製造誤會,我看到了很生氣,就拉著你哥哥走了。你爸爸著急地開車去追我們,可是路上遇到了意外。當時我們沒事,可是你爸爸他卻將計就計,造成我們失蹤的假象,並放出謠言,說我們已經死了。」

  「他就把您帶走了嗎?」唐黛不解地問道。

  沈含玉點頭說道:「我事先並不知道計劃,他這樣做了,我當時就要瘋了。你還在唐家,如果真要走,也要一起離開不是?你還那么小,可是他說了,這樣的機會難得,如果不是對方下手,我們自己製造意外,對方肯定不會相信的。」

  原來是這樣,唐黛的心裡稍稍的有些釋懷。她又問道:「為什麼這麼多年才回來?」

  沈含玉嘆氣說道:「你想啊,查了幾十年的事情都沒查出來,是那麼好查的嗎?這些年他們一直都在查,現在總算有了眉目,又做了萬全的計劃,這才敢回來的。否則你也看到了,如果你爸爸或是唐禎出了事,唐家就完了。」

  唐黛點點頭。

  沈含玉又說道:「關於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其實是你爸爸他一直不願意擔心,所以沒對我說什麼。」

  唐黛說道:「晏寒厲也在查這件事,不過也沒有什麼眉目。」

  她又擔心地問:「對了媽,你們這次回來,對方會不會再下手?」

  沈含玉笑著說:「放心吧,我們要是沒萬全措施,也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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