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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湊近後才發現,這個人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長得還真不賴。只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本小姐我一向就最最瞧不起跟女生斗的男生!

  他原本輕鬆的眼神瞬間犀利了起來,眼中光芒一閃即逝。他看著我,表情中似是帶有幾分意外,還有一些我分辨不清的其他情緒,一掠而過。

  他就那麼站在那兒,靜靜地沒有表情地看著我。

  我不為所動,哼了一聲,再接再厲:“現在,恐怕是充血部分比較多了吧。”看著他的臉再度出現細微變化,我心裡極其痛快,哼哼,who怕who。就算書拿不到了,出口氣也夠本。

  我向來都是恩怨分明,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最好別惹我!

  大概是兩尊神杵在面前,極其防礙財神爺造訪,坐在我們身後的老闆娘開始不耐煩了,尖聲喝道:“到底誰要?!”

  “我。”他的聲音。

  “我!”我更高的聲音。

  而且,我從頭到尾一直在瞪他,如果眼光能殺死人,他早就已經死無全屍了。

  但是,這個定力超人的冰山男似乎壓根就不屑於跟我過招,他只是冷冷地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梭巡了我一番,接著回頭對著老闆娘,口齒清晰、無比冷靜地說:“我買,加價50%。”說完,瀟灑地掏出錢包,準備付錢。

  我瞠目。這個瘋子啊,錢多也不是這麼花吧!

  老闆娘臉上頓時笑開一朵無比燦爛的jú花,“好好好,馬上就把書裝好,來來來,這邊付錢。”視我於無物。

  半晌之後,我頹然地走出書店的門,嗚嗚嗚,明明知道我窮光蛋一個,還要用錢來刺激我,老天不公!

  無意識地一回頭,冰山男居然就在我身後,拎著書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那種跟看一隻蟑螂一樣的眼神,看著實在是很刺眼。我迅速別過頭去,沒關係,吐啊吐的就可以給他習慣一下。

  我決定,馬上、立刻就把身上的錢拿去吃掉,正轉念間,馬路對面傳來一聲高叫:“汐汐——”

  我閉著眼睛也知道是誰,自然是風擺楊柳美麗出眾意氣風發的沙沙小姐駕到了。我有氣無力地看著她飛快地穿越馬路,後面似乎還跟著一個大男生。

  當沙沙走到我面前,我正準備竇娥申冤的時候,咦咦咦,這個人居然繞過我,走到我身前的另一個人面前,太詭異了吧!

  更詭異的是,我聽到後方傳來沙沙溫柔有禮略帶害羞的聲音:“子默哥哥,好久不見了。”

  我一驚,天!冰山男?沙沙口中那個一日念三遍的秦子默?

  我轉眼一看,冰山男,哦不,秦子默,正掛著我看了十分刺眼的淺淺微笑,“你好,沙沙,好久不見。”

  沙沙像是察覺了什麼,有些疑惑地來回看著我們,“你們認識?”

  我轉過臉去,斬釘截鐵地說:“不認識。”也絕對、一定不想認識。

  秦子默只是漠然地瞟了我一眼,不吭聲。

  跟在沙沙後面那個看上去很陽光的男生走了過來,“子默,說買本書,怎麼讓我等了這麼久。我怕你又迷路了,只好過來找你,路上剛巧碰到沙沙。”

  說罷,他對著我笑,露出一口整潔的白牙,“你好,想必就是沙沙常說的林汐了,我是夏言。”他又指指冰山男,“我同學,秦子默。”

  哦,沙沙常說的“會說會笑會放電的桃花男”到了,我先跟沙沙交換了一下眼色,再禮貌地回應:“你好。”

  夏言笑了一下,並不介意沙沙跟我的小小動作,“子默,走吧。”他看看我,“今天我過生日,我叫上一些同學和朋友聚聚,你要沒什麼事的話,跟沙沙一塊來吧。”

  我忙搖頭,“不用不用,謝謝,我還有事。”

  沙沙飛快地衝到我身邊,很不給面子地說:“你會有什麼事?不是早說好我們下午碰碰頭找個地方玩玩的嗎?”她使勁地捏了我一下,“一起去一起去,夏言家我熟得很。”

  夏言笑開了,“那就一起去吧,人多了才熱鬧。”

  一聽此言,沙沙更是不容分說地緊緊拽住我不放。

  冰山男一徑在旁悠閒納涼,置身事外一聲不吭。

  一個重色輕友,一個狷傲狂妄。

  我心裡憤憤,兼無奈。

  形勢比人強,片刻之後,我還是不情不願地跟著他們上了計程車。

  夏言家果然豪華,他老爸在J省開著一家規模頗大的公司,很少在家,平時就夏言的爺爺奶奶、還有老媽住著這三層別墅。客廳開著充足的冷氣,大得可以開大型舞會,四周一圈布置成自助餐的樣子,中間空曠,零星放了幾圈沙發供人小憩,上面吊有高高的水晶宮燈,白紗窗簾迎風飄揚,屋外的花園裡一片繁花似錦,夕陽西下,無限美好。

  也就難怪夏大少爺過盡花叢而不沾一片綠葉了,眼界高嘛,呵呵。

  打從一進門開始,我看著那一堆一堆的人,心裡就直發怵,一小會兒之後,沙沙領著我走到已經招呼過了好幾撥人的夏言面前,“夏大哥。”

  夏言忙指著我們對周圍的人群說:“這位是杜沙沙,我的小妹妹;這位是沙沙的閨中密友,林汐,這邊全是我同學。”他一一介紹下去。

  周圍傳來了一陣若有似無的笑聲,有數道眼光膠著在沙沙身上,美女嘛,總是第一眼就能吸引住人,很快沙沙就被包圍了。我鬆了一口氣,走到一邊,剛拿起一杯水準備喝,一張溫和的俊臉就閃入我眼帘:“你好,林汐。”

  我抬眼,不認識但又似曾相識,“呃,請問……”

  溫和男一笑,居然有溫如春水的感覺,“唐少麒,夏言的同學。”

  我點點頭,“你好,”坦言道,“抱歉,剛才沒聽清。”

  驀然,我靈光一現,大驚,“你和唐少麟……”不會吧,多可怕的事!

  溫和男居然真的壞壞一笑,“我是少麟的哥哥,你和少麟一個班吧,聽少麟說起過你。”

  我有些尷尬,只好呵呵地傻笑。

  好死不死的,居然碰到我們班那頭獅子的哥哥,還真是夠倒霉!

  說起來,唐少麟同學算是我們學校唯一的、知名度能和校花杜沙沙齊名的風雲人物。我常常暗自哀嘆:長得帥不是你的錯,長得帥又成績那麼好就是你不對了!唐少麟同學從初中起就年年勇奪全國級別的數學、物理、化學比賽一等獎,所以,一進高中就有傳言說,他鐵定以後是要保送清華北大的。

  而且,唐少麟同學絕對、極其、非常的不低調,當我們還天天騎著時速15-20km/h的小自行車鍛鍊身體的時候,唐同學已經開上了拉風的機車,神出鬼沒地成天呼嘯來呼嘯去。鑑於他功課、運動一把罩的優秀歷史,老師們似乎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地任由他去,要知道,每周一的全校升旗儀式還是要仰仗身材高大勻稱的唐同學大駕光臨的;還有,我們逃課罪不可赦,唐同學逃課就是因為課程太淺無法滿足他旺盛的求知慾;我們不允許拉幫結派,唐同學就可以口口聲聲被尊為老大;我們不允許早戀,唐同學若有似無的戀情傳聞就足夠可以寫成一部源遠流長的編年史;最最最重要的是,唐同學脾氣很、十分、非常之暴躁,舉凡打掃或班級活動,只要不幸與他共事,一有懈怠之處,劈頭蓋臉的“蠢”、“豬頭”、“這個都不知道,你怎麼長大的”不絕於耳。於是,初中同學三年,再加高中一年,我們都生活在唐同學的陰影之下,他於我們而言,是天才少年,更像一座不能靠近的瘟神,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就怕掃到颱風尾。

  從初一同學開始到現在,我和沙沙儘管小心翼翼地從不敢去招惹他,但也勉強算跟他有過一次交集。

  那是念高一的時候,有一次,我和沙沙在午休時偷偷跑到教學樓樓頂,找到一個角落,大談班上的軼聞趣事。我們倆都是說話直來直去的主兒,講著講著,都有點困了,各自輕輕地打盹。

  突然,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響起來:“唐學長。”

  我們倆一驚,八卦本性暴露無遺,飛快從拐角的陰影處探出頭來一看,咦,什麼時候唐獅子也在?

  一個小小巧巧的女生,看上去很秀氣,有幾分怯怯地站在唐少麟面前,羞澀地遞過一個瓶子,“學長,我聽說過兩天是你生日,送給你。”我們瞪大眼,極其垂涎,要知道,那是當年很流行的幸運星哪,滿滿一瓶啊!

  唐獅子舒服地坐在一個高高的小平台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語氣平淡地問:“你初幾的?”

  “初一。”小女生怯怯地說。

  唐獅子的聲音開始有點火藥味:“你才幾歲,學這些有的沒的,拿回去,要不我去找你們老師!”他語帶威脅地又加一句,“好好回去學習,不要再犯傻,聽到沒!”

  小女生都快要哭出來了,飛快轉身,落荒而逃。

  我和沙沙交換一下同情的目光,小女生勇氣可嘉,但知己知彼,方百戰不殆啊。你不知道自從唐獅子初二開始,就沒有女生敢主動接近他了嗎?唐獅子初一開始就光芒四she,再加上長相出眾,引得無數女生假借問問題之名接近他,搞得唐獅子不勝其煩,就此定下江湖規矩:要和他交朋友嗎?可以,當然可以,絕對可以,但前提是至少拿一個和他一樣的獎項。拜託,這個年頭,知識經濟時代了,最缺最稀罕的就是人才。於是,他不費吹灰之力,成功打敗大片花痴女,還帶動了一大片學習的良好風cháo,惹得輔導員們眉開眼笑。總之,除非他大少爺主動接近你,否則你不能靠近他就對了。

  我和沙沙正偷笑間,唐獅子轉而朝我們的方向轉過來,“出來!”

  我們倆戰戰兢兢地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站了出來。

  唐獅子一躍跳下那個小平台,走到我們面前面無表情地審視了我們一眼,“剛才,是、誰、說我是一頭像豬的獅子?”

  沙沙十分不講義氣地轉過臉去,我一咬牙一閉眼,“是我。”死就死吧。

  半天,沒動靜。我有幾分奇怪地重又睜開眼。

  唐獅子正眯著眼,仔仔細細地打量我,“你,林汐,你就是那個整天無所事事寫一些沒營養又無聊的八股文的小女生?”

  “關你什麼事啊?”我十分冷靜地看向他,“那、是、我、的、愛、好!”你管得著啊?你家住太平洋的哦,管得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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