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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這種情形,之前與董眠眠膠著的大鬍子壯漢臉色大變,趁著他走神的這會兒功夫,眠眠目光驟凜,右手蓄力,由下而上,狠狠擊中那人的下頷骨。一陣極其輕微的骨頭碎裂聲傳出,大鬍子悶哼了一聲,嘴裡嗆出了幾絲血沫子,高大無比的身軀重重倒地,趴在地板上微微抽搐。

  她早已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一面警惕著周圍的其餘傭兵,一面抬手擦汗珠。側目一望,卻見幾分鐘前還頤指氣使的sip指揮官已經被制服,修長漂亮的雙手反綁身後,兩名高大傭兵神色冷肅,一左一右將其牢牢鉗制。

  畢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物,面對突如其來的反轉結局,西蒙費克的神色仍舊很平靜。他嘆了口氣,漂亮的藍色眼睛忽然抬起,直直落在董眠眠身上,笑得無奈,“小白兔,看來你的命很大。”

  “……”臥槽,你特麼再叫一聲試試?

  她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忍住兩巴掌給西蒙費克飛過去的衝動。周圍的傭兵已經停止了反抗,被純黑裝束的eo傭兵們拿槍指著,雙手抱頭,膝蓋跪地。其中一個面上滿是不甘,目光兇惡無比,緊接著就被一個軍官狠狠踹了一腳,“老實點!”

  混亂的局面總算明朗,毫無疑問,西蒙費克已經輸了。

  緩過氣,眠眠腦子裡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她垂眸四顧,偌大的包間之中滿地都是血,五六具傭兵的屍體橫陳,看上去無比可怖。

  她心裡隱隱有些發憷,之前身處危機之中,敵人又是身經百戰精通格鬥的僱傭兵,她只能招招致命,下手十分狠辣,此時回過神,卻覺得一股寒氣順著脊梁骨不住攀爬。

  ……打了十幾年的架,這一回見的血,比以前幾百回見的都多……

  之前一番大動干戈,眠眠後背的衣衫早就被汗水打濕透了,此時站在空調底下一吹,冷熱交替,頓時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她有點尷尬,揉著紅通通的鼻頭朝周圍看了幾眼,卻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西蒙費克身上。陸簡蒼英俊沉靜的面容上寒意凜然,黑眸冷漠地直視著被牢牢鉗制的男人,薄唇倨傲地微抿。

  見沒有人發現自己剛才的窘態,眠眠暗自慶幸了一下,然後就放下了揉鼻子的右手。然而下一秒就看見那抹黑色喬木般的高大身影朝自己大步走了過來。

  她一怔,腦袋仰起,木呆呆地盯著神色沉冷如冰的男人,遲疑地小聲道:“……怎麼啦?”

  陸簡蒼面無表情,逕自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臉色冷冷的,嗓音淡漠道,“會著涼。”

  “……”肩頭暖暖的,寬大的外套依稀殘留著他身上的體溫,鼻息間也縈繞著屬於他的男性氣息。董眠眠怔忡了須臾,然後反應過來——他聽見她打噴嚏了?

  她以為這種時候,他的全副注意力都應該在敵人身上……

  眠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對他而言十分合身的西裝外套,在她身上大得不像話,下擺太低,肩膀太寬,袖子也太長。她猜想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滑稽,臉上微微發燙,朝他笑了下,“謝謝。”

  “咳……”

  驀地,被牢牢綁住的西蒙費克乾咳了幾聲,緊接著就是一陣低笑。

  眠眠皺起眉頭看過去,一時間有些無法理解了——地上躺著的屍體全是他的部下,而不是屍體的其餘人也被一一制服,就連身為sip傭兵指揮官的他自己,都極有可能面臨身首異處的下場,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低沉磁性的嗓音從西蒙費克的唇間溢出,他眼中笑意不減,定定地直視著陸簡蒼,“看樣子,你很喜歡她。”說著微頓,視線落在董眠眠身上,繼續道,“一個喜歡白色裙子的,黑髮中國姑娘。”

  這種具有侵略性的目光,令眠眠渾身的寒毛都豎立起來。她扯起唇角微微一笑,“費克先生現在應該明白了,兔子不是一個好比喻。”說著,她掃了眼地上抽搐著的大鬍子僱傭兵,眉眼間挑釁意味十足。

  西蒙挑眉,嗓音沉沉的,語調里有些意味不明,“董眠眠?”

  不知為什麼,他的聲音聽上去讓人心驚肉跳。當自己的名字被這個人,以這種近似親昵的曖昧語氣喊出來時,眠眠的眉頭皺得更緊,張了張唇正要開口,黑刺冷硬的嗓音卻已經先她一步響起,恭敬道:“指揮官,西蒙費克怎麼處置?”

  “檢查他下頷和脖頸位置的皮膚。”陸簡蒼寒聲下令。

  “是。”

  黑刺領命上前,一把抬高那張俊美陰柔的面龐,指腹仔仔細細地在西蒙下頷與脖子上摸索檢查起來。眠眠睜大了眼睛定定地觀望著,沒明白這是在幹什麼,不由壓著嗓子好奇道,“檢查皮膚做什麼?”

  陸簡蒼沒有言聲,邊兒上的北極熊卻十分和善地答道,“小姐有所不知。西蒙費克過去是中情局特工,十分善於偽裝。”

  她眸光一閃,脫口而出道:“易容術?人皮。面具?”

  北極熊在心中琢磨了一番這幾個詞,然後點頭,“算是。特工費洛克……也就是現在的西蒙費克,的確擅長製作人皮。面具。如果是在紐約的話,我們應該採用瞳孔識別技術對西蒙費克進行辨認,只是現在條件有限,只能用最原始的檢查方法。”

  “……”臥槽,之前還以為《碟中諜》裡面的橋段都是阿湯哥用來耍帥把妹的,世界上竟然真的有易容術[再見]……

  董眠眠心頭一陣翻江倒海,臉上的神色卻仍舊淡淡的,哦了一聲點點頭,自言自語地做出評價:“裝b的人生果然不能一帆風順。”

  北極熊被嗆了一下:小姐真是一針見血。

  那頭窸窸窣窣一陣子,黑刺已經檢查完畢了,朝陸簡蒼匯報導:“皮膚沒有拼接痕跡,鎖骨處有微型鷹形紋身,應該沒有問題。”

  “嗯。”陸簡蒼微微頷首,淡淡道,“殺了。”

  “是否立刻執行?”

  “立刻。”

  “是,指揮官。”

  聽完兩人的對話,董眠眠只覺得心中微顫。這兩個人對對方的態度出奇一致,都是一旦捕獲就要即刻處死,根本不給對方留一絲一毫迴旋反擊的餘地,斷絕所有後路。

  ……真特麼狠。

  眠眠畢竟還是一個從小唱著《五月的花海》長大的社會主義好少年,對於這種動不動就打啊殺啊刀啊槍啊的情景,她雖然已經說服自己接受,但根本上還是有些排斥的。畢竟人命關天,她無法做到像他們一樣漠視。

  這時,黑刺已經動作熟練地在手。槍上裝上了消音裝置。眠眠下意識地別過頭,就在這剎那之間,她的餘光里看見,西蒙費克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容,白皙如雪的臉頰甚至浮現了兩個很淺的梨渦,淺藍色的眼眸波光浮動。

  ……美得,驚心動魄。

  一切都只是電光火石之間。

  董眠眠只覺眼前一花,甚至都沒來得看清西蒙費克做了哪些動作,就這聽見黑刺悶哼了一聲,黑色手。槍應聲落地,連帶著還有大滴殷紅的鮮血順著滴落。她眸光驟凜——他的手腕上不知何時被狠狠劃了一刀,鮮血如柱湧出。

  “黑刺,是吧?”西蒙費克歪了歪頭,“下次綁我,記得連腿也一起綁上。”說完他眨了眨眼,瞥見北極熊已經準備開。槍she。擊,身形飛快一側,穿破空氣的子彈立刻悶悶地穿過鉗制他的傭兵左臂,直接穿she而出,在牆壁上烙下一個彈。孔。

  被子彈擊中的傭兵鉗制一松,他立刻長腿一抬狠狠踢了過去,高大的傭兵青年由於慣性朝後急退,身軀重重撞上牆壁,骨骼斷裂聲清晰入耳。

  董眠眠的眉頭越皺越緊,幾秒鐘的時間,西蒙費克就已經將兩個鉗制自己的傭兵撂翻在地,並且還是在雙手被束縛的情況下……

  好……強。

  驀地,耳畔響起了扣動扳機的聲響,同時腰間一緊,卻見陸簡蒼在第一時間將她護在了身後,面無表情連開數槍。這一次沒有了肉盾的遮擋,子彈悶悶地陷入了西蒙費克體內,她聽見他悶哼了幾聲,腳下的步子卻須臾不停,一個縱身從破開的窗口躍出。

  “陸簡蒼的小白兔,再見!”

  低沉戲謔的嗓音被夜風冷冷送入,董眠眠面色大變,飛快地跑到窗前四下張望。月色之下,城河的水流蜿蜒流淌,惶惶如畫的燈光在水面上盪起漣漪,無比的靜謐美好。

  哪裡有半個西蒙費克的影子。

  她皺起眉,垂眸掃過窗沿,注意到點滴蜿蜒的血跡——對,剛才那個男人中了槍,以陸簡蒼的槍法,必定都是打在要害部位,西蒙費克應該活不下來……

  正胡亂思索著,身後卻傳來一道略微虛弱的聲音,屬於黑刺,“十分抱歉,指揮官。”

  緊接著,陸簡蒼冰冷的嗓音響起,“立即圍捕西蒙費克,別讓他逃走。”

  “是。”北極熊恭敬而冷硬地答道,他接通通訊儀,語速飛快道,“我是北極熊。西蒙費克中槍逃脫,即刻追捕……”說著,他飛快地從破開的窗戶里鑽了出去,身姿無比矯捷。

  眠眠嘴角一抽,撫了撫額,回身朝背後張望了幾眼,只見黑刺的傷口仍然汩汩淌著血水。她皺起眉,連忙蹲身察看,只見很長的一道刀傷橫亘在手腕到小臂的那一截,很深,甚至依稀可見森森白骨。

  “……”真特麼一個比一個狠。

  “傷得很重……”她的視線看向矗立在暗光中的高大身影,神色凝重,“必須儘快讓軍醫們處理。”

  黑刺俊秀的面容一片蒼白,嘴角卻勾起個淡笑,“小姐不用擔心,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說著,他從地上站了起來,隨手撕下一塊窗簾布將傷口牢牢綑紮,然後就握著槍沉聲道,“是我疏忽大意致使西蒙費克逃脫,請指揮官責罰。”

  看著汩汩鮮血將深色布料浸染,眠眠無語了,又聽陸簡蒼漠然道,“你有其它任務。”說完,他朝她走了過來,黑眸之中陰沉一片,又隱隱有些莫名的灼熱。

  眠眠以為他要抱她,於是十分自覺地張開雙臂抱緊男人精瘦的窄腰,小臉下意識地蹭了蹭,儼然還有幾分驚魂未定。

  陸簡蒼微怔,長臂一收重重抱了她一下,很快就鬆開,清冷的嗓音從頭頂傳下,“護送小姐先離開。”

  這話明顯是對黑刺說的。董眠眠愣了下,脫口而出道,“那你呢?”他一向不允許任何異性接近她,怎麼會命令黑刺送她回家?除非……情況很特殊。

  他捏住她的下巴重重一吻,沉聲道,“還有一些事需要處理。”

  眠眠皺起眉,“不,我不和你分開。”

  “先回去。”他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力道加重,嗓音仍舊是柔和的,只是語氣強硬不容反駁,“眠眠,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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