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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句話,實在是有點太直接了。

  然而這種羞澀又甜蜜的情緒並沒有持續上多久,顯然,和她一樣詫異的還有封刑。他愣了下,接著竟然低低地笑出了聲,仰在沙發上調整了一下坐姿,手臂仍舊將她摟得死死的。

  “令我驚訝,你竟然真的為了她來了。”他沉沉含笑,“眾所周知,我們的家教十分森嚴。這麼多年沒見,你面對哥哥時的第一句話,實在是有點欠缺禮貌。”

  封霄沉默了幾秒鐘,勾了勾唇,十分從容地在對面的沙發上落座,淡淡開口,“在大哥這裡欠缺的禮貌,我很樂意,加倍奉送給艾麗莎夫人。”說著,他唇畔的弧度加深,鏡片後的黑眸浮起一絲森寒的笑意。

  他的目光太過暗沉,危險氣息也太過濃重,田安安不知道“艾麗莎夫人”是誰,但是從封刑驟僵的表情來看,一定是某個相當有分量的重要人物。

  隔著一方低低的矮几,兩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沉默地對視。一個神色玩味,一個眼底凝重。幾秒種後,封刑嘴角浮起一絲哂笑,用英文道:“沒有必要騙我。艾麗莎在什麼地方,只有我知道,你不可能找得到她。”

  僕人們很自覺地奉上了精緻的茶果點心,田安安皺緊了眉頭,被這種表面平靜,暗地裡且劍拔弩張的氣氛弄得渾身冷汗。

  就在這時,封霄低沉醇厚的嗓音繼續傳來,他輕輕勾唇,“我親愛的哥哥,有時,你盲目的自信令我覺得很可笑。”

  封刑的面色越來越陰沉,薄唇緊抿,注視著封霄,一言不發。就在這時,徐梁立在一旁沉聲開口,朝封刑道:“和您一樣,您的母親在過去的七年中,一直受到義大利黑手黨保護,然而十分不幸,半個小時前,義大利人將她作為交換,救了昂萊特家族嫡子的命。”

  “……”封刑眸光驟凜。

  和過去的大多時候一樣,徐梁面上的笑容很隨和,繼續道:“很不幸,您和您的母親都被義大利人出賣了,瑞希先生。”

  徐梁說完後,田安安明顯感覺到,封刑扣住自己腰肢的大手驀地收緊,絲絲疼痛從被她鉗握的位置侵襲上來。

  片刻的僵持之後,封刑冷笑,抬眸看向對面神色冷漠的英俊男人:“這就是你對付我的手段麼?我親愛的弟弟。”

  “這只是禮尚往來,只要你現在放開田安安,你的母親不會有生命危險。畢竟,我對老弱病殘的命沒有興趣。”封霄的語氣十分平淡,仿佛在談論日落日出一般稀鬆平常,淡淡道:“現在,選擇權在你手上。”

  田安安心頭擂鼓陣陣。

  封刑靜默了須臾,忽然笑出聲來,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將一把冰冷的新式手。槍抵在了田安安的下頷處。冰冷的金屬觸感,使她溫暖柔軟的肌膚微微顫慄。

  她倒吸一口涼氣,仰起脖子,感受著死亡又一次地迫近。

  封刑的聲音很輕很淡,從她頭頂上方傳下來,道:“我知道這個女人對你很重要,親愛的弟弟,你不敢和我賭的。”

  他要殺她?安安眸光微閃,旋即又覺得很不對勁。他曾經說過,捉她並不是用來脅迫封霄,而且如果他真有這種意思,沒有必要等到聽見艾麗莎夫人出事後才拔槍。

  從幾個小時的相處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甚至覺得,這個瘋子對她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好感。

  就在她胡亂思忖的當口,封霄冰冷的黑眸看向封刑,嗓音清冷低沉,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只要引爆炸彈,這裡的所有人都會死。”他眉目沉靜如水,“可是有時候,死不一定就是唯一的選項。”

  封刑冷冷看著他,沒有言聲,冰冷的槍口仍舊抵在田安安的脖子上。

  她晶亮的大眼睛定定地望向封霄。

  他俊美冷厲的面容那樣沉靜,可是她卻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眼神。沉寂的幽黑中似乎有暗濤洶湧。雖然兩人之間沒有交流,可是她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喜悅,愧疚,以及壓抑到極致的盛怒。

  那雙黯沉的黑眸璀璨如昔,她瘋狂跳動的心臟,莫名安定了幾分。

  封刑沉吟了半晌後,凜聲道:“你想說什麼?”

  “你處心積慮這麼多年,目的就是贏我。”他修長的五指微動,慢條斯理地把玩著手裡的金屬打火機,神色淡漠含笑,“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封刑靜了一瞬,然後笑了幾聲,“封霄,知道麼,我最討厭你狂妄得不可一世的樣子。你憑什麼認為主動權在你手上?不要忘了,這裡是我的地方,就憑你和羅文徐梁,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

  “如果我沒有資格,你的人早就動手了。”封霄面沉如水,語氣陰冷,卻又夾雜一種類似輕蔑的笑意,“事實上,這間別墅已經在我的控制之中,你當然可以選擇引爆炸彈帶著所有人一起下地獄,可是整整七年,我親愛的兄長,你甘心麼。死,並且賠上你母親的性命?多麼可憐年邁的老人。”

  這種低柔,平和的口吻,令田安安背上的寒毛紛紛倒豎起來。一股子涼氣順著脊梁骨往上竄起,她往喉嚨里咽了口唾沫,忽然發現,封刑沒有騙她。

  論起陰險狡詐心狠手辣,封霄和他相比,的確是有過之無不及。或者是帶著自己最在意的母親一起去死,或者是接受一個強加的賭局,封刑會怎麼選?

  為了奪走封霄手上的一切,封刑隱姓埋名逃亡到羅馬,受過的煎熬與屈辱不言自明。答案,似乎昭然若揭。

  封刑的臉色越來越冷,清冽的目光中已不復從前的優雅溫和,顯得戾氣極重。

  幾分鐘後,死一般的寂靜被打碎,他勾起唇角,笑容陰森而病態,“好,我接受你的提議。那讓其他人都離開,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安安表情一滯,看著會客廳里的其餘義大利人神色複雜地轉身,從會客廳里退出,直接轉身走出了大門。

  夜色昏沉的別墅外,無數把黑洞洞的重型槍枝正對著他們。十餘人臉色一僵,或惶恐或不甘,放下了手裡的武器,被封家的人捆綁住雙手雙腿,拎破布似的甩上了停在盤山公路上的轎車後備箱。

  天幕下,別墅的燈火成了唯一的光,將山巒的一小片照亮,暗色的樹木排排矗立,肅殺的氣氛在天地間肆意渲染。

  會客廳中,水晶燈的火光仍舊熠熠生輝。封霄微垂著頭,如畫的眉眼間冷厲沉靜,淡淡吩咐道,“都出去。”

  羅文和徐梁相視一眼,有些遲疑:“先生……”這間別墅畢竟是封刑的住所,很難保證不會有意料之外的情況發生。

  “出去。”他沉聲重複了一遍,眸色冰涼。

  兩個高大的身影僵滯了一瞬,終究還是點頭,轉身,提步走了出去。

  田安安看著偌大的會客廳變得空空蕩蕩,不自覺地吸了口涼氣。未幾,她眸光微動,發覺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槍在緩緩下移,然後,在她詫異的目光中,封刑鬆開了緊扣她腰肢的手臂。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神情竟然有些柔和的意味,低聲道,“田安安,你也出去。”

  安安慢慢地抬起頭,視線落在封刑白皙俊美的面容上,正要開口,一個清冷低沉的嗓音就從背後傳來,低聲道,“過來。”

  這個聲音響起的剎那,她沒有絲毫的遲疑,轉身提步,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撲進了她男人堅韌寬闊的懷抱里。

  修長有力的大手狠狠將她圈緊,禁錮著她纖弱的身體和瘋狂跳動的心臟,極其用力,像是要硬生生將她柔軟的嬌軀嵌進身體裡。

  她纖細的雙臂用力抱緊他的脖子,用盡全力回抱他,腦地深深埋進他的頸窩,眼眶又紅又濕,聲音開口,很輕,小心翼翼,仿佛生怕驚碎一場眷戀的美夢。

  安安不是故意的,但是這時,她真的說了一句電視劇里十分常見的,狗血台詞,抽泣道:“泰迪,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心疼她進骨子裡,低頭輕柔地親吻她,將她眼角的淚水一一吻去,然後吻了吻她的唇,“別哭,沒事了,一切有我。”

  她低低地嗯了一聲,仰起脖子親了親他性感的喉結,嬌滴滴地膩在他懷裡捨不得離開。

  這一幕在封刑眼中莫名刺目,他的臉色陰沉,五指下意識地拂過左手的金屬袖扣,嗓音冰冷:“封霄,我勸你讓她離開這裡,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書房的地毯下有音波炸彈,他發現自己,有點不希望這個女人死。

  他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高,黑眸低垂,俯視她殘留著幾絲淚跡的精緻臉蛋,嗓音低沉輕柔:“你要離開我麼?”

  離開他?這三個字簡直令安安有種心酸欲碎的感受。她想也不想地搖頭,兩隻纖細的小手抱緊他結實的手臂,很堅定道:“不要,我哪兒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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