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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不知道,昨晚在秦家的拍賣場上,田安安這三個字已經十分出名。

  出名到不需要問,也不需要介紹,所有人就都心知肚明,她就是脖子上刻著封霄姓氏的女人。

  短暫的中斷之後,交談繼續,封霄是聆聽者,他安靜而淡漠,其餘幾個男人則依次開口,神色恭謹地跟他說著什麼。田安安坐在旁邊微微垂著頭,自動忽略那些口音各異的英語,眼觀鼻鼻觀心,只一味思索著等會兒要怎麼和他交談自己想了很久的問題。

  半個小時之後,這場會客結束,其餘幾個男人站起身,準備離去。封霄坐著沒有動,面容甚至沒有一絲表情,只是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田安安渾身彆扭,沒辦法像他一樣氣定神閒,於是含笑站起身來送客。

  一個著鐵灰色西服的青年朝她露出禮貌地笑容,神態真誠道:“夫人,您十分美麗。”

  “……”田安安嘴角一抽,正要解釋,背後的人卻先她一步開了口,淡淡道,“感謝你的讚美。”

  安安渾然石化。

  幾個男人被迪妃和徐梁送出了會客廳,她聽著漸遠的腳步聲,忽然發現這次的談話可能等不到吃晚飯的時候了。

  回身,抬眼,田安安的目光首次毫無所懼地看向那個氣質冷硬的男人,一貫輕柔的嗓音此時顯得有些低沉:“封先生,不知道你怎麼看待這種誤會。至少我不喜歡被人這麼誤會,並且非常非常不喜歡。”

  ☆、插pter35 你的

  封霄靜靜注視著她。

  此時站在他眼前的田安安,和躺在他懷裡的時候非常不同。從最初認識到如今,她大多時候都是十分乖順的,沒有稜角也沒有尖刺,嬌柔得像只被豢養的貓咪,幾乎從來沒有露出過這種目光。

  困惑,憤怒,壓抑,更多的是倔強。

  諸多交織的情緒點亮了這雙清澈的眸子,折she出一種比過去的溫順嫵媚更加奪目的靈動,群山連綿的輪廓和透明涓細的水流都在她身後,她的神色鎮定而平靜,這是在面對他時前所未有的。

  這是第一次,封霄覺得女人生氣的面容也十分美麗,也是第一次,他想看她更加憤怒並劍拔弩張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男人修長的五指摘下眼鏡,隨後便點燃了一隻雪茄,帶著幾分探究意味地目光落在她象牙色的臉蛋上,他勾起唇角沉沉一笑,淡淡道:“不喜歡又怎麼樣?”

  不喜歡又怎麼樣?

  他問她不喜歡又怎麼樣,以這種恣意而傲慢的神態,以這種散漫而滿不在乎的語調。

  安安心頭一沉,目光中憤怒的光芒卻愈發地熾烈。一直以來,她像只寵物一樣被這個男人禁錮在身邊,沒有話語權,沒有反抗餘地,在這個黑色的世界裡,她根本就沒有自由也沒有最基本的人權。

  她想,這種慫不拉幾的忍耐終於到達極限。

  這隻隨時出於發情狀態的美利堅泰迪,以絕對專橫的手段侵占了她的身體,臥槽,現在居然還變本加厲,試圖染指她偉大聖潔的社會主義小粉紅靈魂?做他的青天白日夢!耍她很好玩兒麼,還特麼什麼男女朋友,下輩子都不可能!

  田安安心中怒火翻湧,蹭蹭的怒氣直直衝向腦門兒,體內的洪荒之力也已經蓄勢待發。她對上他深邃黯沉的雙眼,沒有躲閃也沒有逃避,坦然而鎮靜,“封先生,雖然我知道,在你面前要求地位平等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認為,起碼你還是要尊重一下我的想法吧?”

  男人沉默了幾秒鐘,回答時的聲音極度平靜,“我當然會給予你尊重。”

  “……”So what?所以就是莫名其妙地讓人誤會她是你老婆?你這麼不講理你媽知道麼?

  “只是尊重的範圍和內容,全部由我決定。”他繼續道,

  “……”握!糙!

  田安安已經逼近抓狂的邊緣,她實在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麼可以專斷強權到這種地步。這也再次有力地佐證了她的觀點,那就是她和他的價值觀差距實在太大了,這是民族文化和社會環境造成的結果,是人類和泰迪的種族間隔,是大自然的規律,這輩子都無法逾越的鴻溝!

  安安白皙纖細的雙手在身側用力握拳,竭力使自己冷靜冷靜,合了合眼重新睜開,她笑了一下,“封先生,我想我必須再這裡跟你清楚明白地解釋解釋。”說著頓了頓,她步子微動走到左側的沙發前坐了下來。

  封霄兩指間的雪茄安靜燃燒,他淡淡看著她,修長的左臂隨意地搭在沙發靠背上,從容不迫好整以暇。

  儘管隔著一段距離,兩個人沒有任何肢體的觸碰,可是田安安依然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他的抬眸,勾唇,甚至是輕敲菸灰,任何細微的動作都能讓她心神不定。那道沉靜如湖的視線像一張巨網,無形之中就將她籠罩,束縛,不費吹灰之力地拿捏住她的每次呼吸。

  掌心裡沁出了汗水,她的十指無意識地抓緊了裙擺,望著那個安靜淡漠的男人低聲道,“封先生,你的認知裡面似乎有一個盲點,那就是你並不明白男女朋友意味著什麼。”

  他嘴角微微勾起,“洗耳恭聽。”

  “……好吧。”她深呼吸再深呼吸,開始壓抑憤怒,耐著性子給他認真解說,“兩個人如果要成為男女朋友,首先是需要感情基礎的。”

  男人淡淡嗯了一聲,不置可否,只是示意她接著說。

  田安安見他沒有反駁,反而聽得很專注的樣子,瞬間膽子也稍稍大了幾分,連忙再接再厲,誠懇道:“其次,需要綜合考慮很多因素。”說著,她比出個白生生的手掌開始掰著指頭歷數,“像什麼成長背景,家庭條件,工作環境,朋友圈子,還有外貌啊,收入什麼的一大啪啦,你……明白什麼意思了麼?”

  說完,她半帶期待地看向靠坐在黑色沙發上的高大男人。

  遠處暮色中的山川線條成了他身後的背景,封霄一臉平靜,挺拔如畫的身軀微微前傾,將還剩一大截的雪茄在菸灰缸中熄滅,不置一詞。

  看樣子是不明白。田安安癟嘴。

  她無可奈何,只能再次平復一下躁動的心情繼續開口,“封先生,雖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但是我還是決定為你犧牲一下,希望你真的要把我的話聽進去。”隨後,她開始就剛才提到的一系列因素,詳細地把他們兩人進了一個對比。

  “成長背景,我們一個接受的是社會主義教育,一個接受的是資本主義教育,中美文化差異不是一般地大,呵呵。”她乾笑了兩聲,然後繼續道,“再說家庭條件,我們家就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和你們家……”她指了指周圍,“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封霄靜默了幾秒鐘,然後微微頷首,“繼續。”

  “工作環境和朋友圈子,這個我覺得可以直接略過,連對比都不用做了。”安安說得十分認真,“接下來是外貌。封先生您這個頭,層高矮點兒估計都快撞天花板了。所以我們倆連最最基本的體型和身高都不搭,你——這下總明白了吧?”

  話音落地,她幾乎是屏住呼吸在等男人的答案。她希望自己的這番言辭沒有白費,就算不能帶來實質上的改變,只讓他不要再試圖侵略她的思想也是好的。

  這一次封霄沒有令田安安失望。他眼帘微抬,漆黑的雙眸看向她,半晌之後竟然笑了,笑容里甚至有些親切友善的意味。

  不知為何,安安驟然遍體生涼。

  她直視著那雙深邃的眼睛,天已經黑了,夜幕上頭沒有星光,他的眼睛卻比夜色更加暗沉漆黑。未幾,他沉靜無波的嗓音低沉傳來,“我明白你的意思。”

  “……”明白,所以呢?

  她眸光微動。

  “你剛才的分析和說法都沒有問題。”他寥寥含笑,淡淡給出一個十分客觀的評斷,然後繼續道,“可是這些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田安安皺起眉,聲音霎時便沉了下去,“這只是對你。對我來說很有所謂,我很介意,非常地介意。”

  “我知道。”他平靜地看著她,“所以你更應該讓自己儘快習慣,習慣我,習慣我做事的方式,習慣我的所有。”

  這種邏輯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安安驚呆了,瞬間的愕然之後,她內心的小宇宙已經到了爆發的臨界點。就是這種讓人厭惡的感覺,他禁錮她的身體,現在還要控制她的思想,為什麼?憑什麼?他恣意妄為到這個地步,真覺得她人傻好欺負麼?對群眾進行無恥打壓是要報應的知道麼?

  你!大!爺!

  “……”田安安深吸一口氣吐出來,蹭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身,抬眼,目光如炬地瞪向封霄,直接拒絕,“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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