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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安安乾笑,心道她損的多了去了,可惜你丫兒看不見。

  不過這話也只能想想,田安安是萬萬不敢得罪江天后的。畢竟自己還沒過試用期,雖然有陳哥罩著,可要是她明著和天后鬧不愉快,工作可就真的丟定了。

  江薇不愧是工作狂,一上車就開始和陳銳笙聊中美合資的項目。田安安在旁邊聽得直打瞌睡,隱約聽見這部戲是美國那邊出男一,中國這邊兒出女一,毫無疑問,江天后要拿女一的角色。

  安安腦袋一點一點的,坐在後排小雞啄米,很快就不堪重負睡了過去。等醒來之後已經在天后住的高檔小區門口了,她觀察了一下附近的狀況,基本確定沒有狗仔,這才屁顛顛地下來給天后提行李。送到家門口鬆一口氣,跟著陳銳笙重新回到了車上。

  “那啥……”田安安清了清嗓子,肚子裡打了幾回糙稿,斟詞酌句試探著開口:“這麼晚了,不如咱們改天再嗨?”

  雖然今天下午才起床,但是她真的好睏……

  “你咋不讓那賤人改天再劈腿!臥槽!”陳哥白了她一眼,“今兒個喝酒宵夜泡牛郎,老子都給你包了!咋滴?老子對待你大方不?”

  臥槽,簡直是大方,就差沒拿一沓沓的鈔票砸死她了!安安無力,都快給這個gay蜜哥跪了,“宵夜我吃,牛郎我吃不消啊……”

  “老子給你買健胃消食片!”

  說完無視安安的抗議,驅車往貝勒坊去了。

  貝勒坊里當然沒有貝勒,那是一個地名,是B市最著名也最昂貴的一條夜蒲街區。

  黑夜降臨,華燈初上,白天安靜如死城的街區完全甦醒過來。就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使命,它負責在夜幕之下勾畫奢侈,渲染紙醉金迷,負責為整座城市的名流提供一系列的消遣,各色各類。

  這是一條很長的大道,街道左側靠近江邊,右側矗立無數風格獨特的建築,燈紅酒綠,奢華奪目。

  當陳銳笙把田安安拖進一間會所時,她看了眼招牌:Miu C。

  安安幾乎傻了眼,心中瘋狂鼓掌——這條街上的消費都高得離譜,Miu C更是離譜中的離譜,出入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大人物。陳哥把自己往這兒帶,果然是這些年賺了大錢了。

  Miu C的裝修風格很獨特,屬於中西結合的那種。這裡的消費按樓層劃分,一二三摟都是舞池加卡座類型的,同其它夜蒲沒有太大的差異。而四樓的風格則偏向於新中式,古典中融合現代氣息,華雅精緻。

  而當陳銳笙要了會所的四樓包間和四個金牌帥哥時,安安才終於明白,gay蜜不是錢多得沒處使,也不是非常看得起自己,而是純粹被劈腿打擊得瘋了。

  這個判斷很快得到了證實。

  洋酒瓶子散了一桌,全是空的,安安聽著衛生間裡驚天動地的嘔吐聲,難受得都快跟著吐了。

  被叫進來的四個帥哥都滿臉無語,其中一個栗色頭髮的朝安安開了口,尷尬的口吻,“小姐,你朋友還好吧?”

  “應該……還好吧。”田安安扯了扯嘴角,探首往衛生間張望了一眼。

  誰知門突然開了,陳哥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他兩頰通紅滿臉的淚,醉醺醺的眸子看向一個小哥,驀地罵道:“老子特麼哪兒對不起你……你特麼劈腿,你特麼說話啊!”

  安安嚇了一大跳,連忙扶著陳銳笙把他拉住,吃力道:“哥你不太清醒,不然……您進去再吐會兒?”

  “……媽的一地都是,誰特麼這麼噁心!”陳哥在洗手間門口罵罵咧咧。

  “……”

  陳銳笙嫌棄地捏鼻子,推開她,偏偏倒倒地拉開包間門往外走,“老子去外頭吐……”

  安安自詡是個講義氣的好少年,見狀當然追了出去。開玩笑,走廊上隨便一個花瓶兒都是古董,那廝要是不小心撞翻一個,估計她倆下半輩子都只能在這兒洗盤子了。

  陳哥一步一翩然,嚇得田安安連忙去抓他的手臂,然而這廝發起酒瘋來力氣奇大,竟然一把將她嬌小的身子甩出老遠。

  安安步子出於慣性地往後退,忽地腳下被什麼絆了一跤,整個身體以離弦之勢直接撲進了對面的包間裡。

  她重重落地,疼得呲牙咧嘴,周遭的光線同時暗了下來。

  “……”田安安欲哭無淚,臥槽,為什麼不關門,為什麼還不開燈!她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扯出個悻悻的笑容抬頭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

  後頭的話音戛然而止。

  與走廊上的明亮不同,包間裡昏暗得像另一個天地,一片無聲的死寂。壁畫上的紋路華麗而暗沉,真皮沙發上靠坐著一個男人,與整片黑暗的世界相輔相成,相得益彰。西裝筆挺,威嚴冷漠,五官面容隱在暗處,使人看不太清。

  帶著白色手套的五指纖長,指間火星暗紅。

  這一幕落在田安安眼中,衝擊力絲毫不亞於火星撞地球,毫不費力與深深烙進腦子裡的記憶重合。安安的臉色有瞬間慘白,瘦弱的身體不可抑制地輕微發顫。

  她確信,世上沒有第二個人能擁有這樣極致的凌厲與優雅。

  須臾,男人指尖的香菸燃到了盡頭,高大的身軀微動,稍稍前傾,夜色般深沉的雙眸盯著她,溢滿侵略的色彩,然而嗓音出口卻是清冷的,淡漠沒有波瀾。

  “看來,田小姐還沒有完全記住我。”

  話音落地,香菸也隨之被戳熄在菸灰缸里。

  田安安滿世界的陽光剎那間被黑夜吞噬得徹徹底底,她稱霸葷段子界已久,當然能瞬間聽出他話里的曖昧。

  頓時,田小姐整個人都被烈火點燃了,她幾乎被嚇尿,雙膝一軟差點兒跪地上去。深呼吸再深呼吸,遲疑著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哪兒能呢……封先生。”

  封霄這個名字,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

  ☆、插pter11我的東西

  安安內心的一群小人開著小火車呼嘯而過,它們的名字叫做寬麵條淚君。

  包間的光線極其陰沉,沒有開大燈,只有雕花牆面上的壁燈投落幾絲暗光。男人坐在房間裡側的沙發上,高大挺拔的上身略微前傾,暗光流轉,為那副偉岸的身軀勾勒出淡淡的剪影。

  沉穩冷漠,渾身上下都透出拒人千里的疏離。

  有的人天生能令人感到威脅,哪怕只是一個眼神。她的直覺告訴自己,封霄在看她,鏡片後的目光清冷銳利,帶著能穿透一切的魔力。

  田安安猜測,自己此時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因為她看見自己連手指都開始發抖。男人的個子極高,即便坐著不發一言,濃烈的壓迫感也能輕而易舉左右她的呼吸。

  安安一向很畏強權,她垂下頭cos鴕鳥,毫不誇張地說,真的恨不得立馬暈過去。這個人的出現,毫無疑問勾起了在拉斯維加斯的所有記憶,那個她這輩子都不願意再記起的夜晚,衝破了時間和空間的巨牆,重新回到了她的眼前。

  天知道她多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和陳銳笙。

  如果不是陳銳笙失戀,她就不會被拖到這個地方來,如果不是陳銳笙發酒瘋,她就不會被甩進這個包間,如果她沒有進這個包間,就不會遇見封霄……大爺的,說來說去,全特麼是陳銳笙的錯!這個死溫桑!

  安安很想四十五度憂傷望天,想問天問大地,中國有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啊,她為什麼會再次遇見這個人,這是特麼的什麼奇葩孽緣!我靠!

  她不敢抬眼,更不敢去看封霄的面容與表情,視線里是鋪滿了整個地面的米色地毯,一雙男士皮鞋也在這個範圍,往上些許,長腿筆直,修長有力。

  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安靜站著,無聲無息,如果不留神,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的存在。封霄一個眼神示意,他們一言不發,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合上了房門。

  “……”

  聽見房門在背後合上,安安真的要哭了。尼瑪現在才關門,早幹什麼去了!這個舉動傳達的信息顯而易見,那就是封霄不打算讓她離開,至少短時間內。

  隔著不遠的距離,引起恐慌的始作俑者好整以暇,安靜端詳著局促不安的少女。

  拉斯維加斯一別,迄今不過兩天,可少女的身上卻有驚人的變化。牛仔褲和運動鞋的搭配打扮隨意,寬大的外套使這副身軀更加嬌小青澀。和那時的蒼白脆弱不同,此時的她顯得朝氣蓬勃,透出年輕鮮活的生命力。

  她的拘謹和恐懼都顯而易見,垂著頭,他看不清她的臉。

  知道他注視著自己,安安聽見自己的心跳紊亂到了一個境界。兩隻手的掌心都開始出汗,她緊張地捏著衣擺,下意識地咬住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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