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田安安愣住,一時沒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只能幹笑著哈哈道:“封先生,您真會開玩笑。”

  封霄輕笑,她從他冰冷的眸子裡卻看不到一絲幽默的痕跡。

  后座有片刻的死寂。少女渾身上下的暖意在一寸寸褪盡,她小臉煞白,瑟縮著朝後退了退,看他的目光從最初的滿懷感激變成“嗶了狗”。

  神天菩薩,她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驚恐是隨後湧來的,田安安後知後覺,這才意識到自己出了苦海,卻轉身跳進了另一個更可怖的火坑。男人的薄唇彎成了一道弧線,他身子後仰,神態慵懶,饒有趣味地欣賞著她的恐懼。

  兩相沉默,前座的司機至始至終都悶頭開車,副駕駛的西裝男子也毫無反應,儼然都將後頭發生的一切都視作了空氣。

  安安滿腦子都是飛馳的糙泥馬,後悔到極點。這個男人的來路雖然不明,可是敢在黑街區明目張胆地與當地黑幫動手,她再笨再傻也能回過神,自己這是惹來了天大的麻煩,比那群白人更加可怕千萬倍的角色……

  安安怕極了,心中默念著鎮定鎮定鎮定,可是不太有用。恐懼的情緒絲羅密布將人籠罩,扼住她的喉嚨,令她幾乎窒息。

  攥緊領口的五指發力收攏,她習慣性地咬住下唇,很用力,用力到舌尖嘗到腥甜。

  忽然下頷處傳來劇痛,田安安鬆開牙齒溢出一聲痛呼,眸子抬起來,同一雙冷漠凌厲的目光相對。她這回沒有閃躲,略帶幾分強硬地同他對視,眼底倔強而隱含憤怒。

  封霄的黑瞳浮起極寡淡的笑色,安安毛骨悚然,下一刻,他的指尖離開了她的尖俏的下巴,轉而撫上了她沾著血沫子的唇。

  指腹是粗糲的,摩挲過細嫩到極點的唇,帶來一陣不可抑制的顫慄,她這才發現男人不知何時摘下了手套。

  驚懼引起了顫抖,少女背脊僵硬,孱弱的雙肩同白皙的脖頸形成一種脆弱而妖異的美態。

  他垂眸,鏡片下的瞳孔里映入一張精緻小巧的唇。他看見自己的指尖漫不經心地撫過她的唇,將鮮紅的血液塗滿兩張唇瓣,妖冶不可方物。

  田安安眸光微動,濃密的長睫輕輕發顫,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詭異的幽深。

  沒多久,封霄的指尖離開了她的唇。她皺眉,下意識抬起手背在嘴唇上擦拭了,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便聽見他面無表情地開了口,語調沉靜,“會議推遲三天,直接回酒店。”

  前面兩位大哥恭恭敬敬地應聲,“是,先生。”

  不祥的預感升騰而起,田安安的雙手在身側用力地握成拳。隨後,她聽見副駕駛座的男人撥通了一個電話,而司機則在一個拐角處掉了個頭,黑色的轎車箭一般穿過拉斯維加斯斑斕的夜景。

  車停在了一個金碧輝煌的酒店門口,車門被人從外拉開,田安安看了眼外頭站著的兩個高大男人,沒有動。

  這裡是繁華的鬧市區,如果呼救……逃脫的可能性有多大?她心裡快速盤算起來。

  “不要指望逃走。”封霄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冰冷而淡漠,“我是個脾氣很不好的人,希望田小姐沒有機會驗證這句話。”

  “……”安安發現,自己的身體又沒出息地開始發抖了。

  她左手撐著座位緩慢地下了車,抬頭看,酒店的大廳裝修得富麗而堂皇,映入她眼中卻成了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獸巨口。

  兩個金髮女郎迎上來,臉上帶著標誌性的微笑,一左一右扶著她往電梯走。田安安試著掙了掙,發現兩個女人的力氣極大,她絕望,看來也是那個男人手下的人。

  電梯門開了,兩個金髮女人半扶半拽地將田安安拖了進去。

  “將她洗乾淨,帶到我房間去。”封霄在電梯外駐足,臉上沒有表情,醇正流利的美式英語低沉悅耳。

  兩個女郎微低著頭,“是的,先生。”

  他的視線落在她敢怒不敢言的小臉上,語氣淡漠地開了口,聲音清冷,“田安安?”

  從暗處來到明處,他的五官愈顯得冷厲完美。電梯小姐已經摁下了按鈕,她那時的腦子一定被門夾了,因為在電梯門合上的前一刻,她也鬼使神差喊了聲他的名字,“……封霄。”

  ☆、插pter3吻我

  霓虹燈下的罪惡之城,四處都充滿極盡誘惑的氣息。酒店門前的噴泉美觀壯麗,洪峰不過一瞬,很快,水柱從七十多米的高空狠狠墜落,泉花在玻璃幕牆上濺起道道水痕,以極緩慢地速度下滑,曖昧肆意蔓延。

  田安安鴕鳥似的蜷縮在巨大的浴缸里,手臂牢牢地抱緊膝蓋。溫熱的水流從蓮蓬頭裡噴灑出來,兜頭淋下,順著她光潔的額頭和臉頰滾落。水珠在尖俏的下巴處匯聚,最後不堪重負,一滴一滴落入浴缸。

  她皺緊了眉頭捏眉心,臉上一副吃了翔的表情。

  嗯……這幾天來的種種,都是一場噩夢吧?

  拉斯維加斯,廢舊黑暗的工廠,粗暴殘忍的美國壯漢,以及那個叫做封霄的冷戾男人,其實都是一場夢吧?她目光里閃爍著一絲希冀,下一瞬用力地閉上了雙眼。

  是的,一定是的!只是夢而已!再睜開眼,她會回到中國,回到那座不大卻時時徜徉陽光的房子,回到貼滿了藝人海報的房間。那才是她的世界,普普通通,有爸媽,有時常嘮叨的奶奶,還有那條上日天下日地中間日空氣的小泰迪……

  安安心頭胡七八糟地安撫自己,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眼。

  然而,一切沒有任何的變化。嘩啦的水流聲幾乎將她的理智打垮。

  她身子頹然地下沉,痛苦地將腦袋沒入水面。不是夢,水流漫過頭頂的滋味這樣真實,無法獲得空氣的痛苦也這樣真實,逼迫著她面對殘酷至極的現實。

  她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綁架了,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似乎還想對她做什麼禽獸不如的事。

  最關鍵的是,大爺的,她沒有反抗的餘地!

  浴缸的水面咕嚕嚕地冒出幾個泡,田安安在窒息的前一秒鑽出了水面。缺氧使肺部疼痛。她大口呼吸著久違的空氣,猛地,浴池的門被人從外頭一把推了開,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安安被嚇了一跳,罵了句中文的法克,慌不迭地將赤|裸的身子往水裡藏,滿眼驚恐又警惕地瞪著忽然闖入的金髮女人。

  “我想你已經洗得足夠乾淨。”金髮女郎的聲音很平靜,平鋪直述,音節斷句沒有絲毫的起伏,仿佛一個冰冷的機器,“先生在等,沒有時間了。”

  她警惕著後退,下一刻卻被兩個女人蠻橫地從浴缸里提了出來,以一種不由分說的強硬姿態。

  金髮女郎們的動作很快,甚至能稱得上是神速。從田安安離開水面到套上衣服被推出門,實木立鐘上的分針只將將移動了五格。

  她在門關上的前一刻看了眼立鍾指向的時間,凌晨三點二十五分,這或許是一個很值得紀念的時刻?紀念自己被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男人綁架,紀念自己經歷了一回好萊塢電影裡才有的劇情橋段?

  人在極度恐慌時總愛胡思亂想。安安的思緒飛亂,一個念頭在心臟里蠢蠢欲動,連帶著心臟也瘋狂地跳動,似乎下一刻就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被送進那個男人的房間,她實在無法想像自己今後的命運會變得多奇形怪狀。

  眼底的恐慌愈漸濃烈——是的!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斃,逃走,一定要想辦法逃走才行!

  思索著,安安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往四處觀察了起來,腳下的步子刻意放緩,留意著這個環境內部的構造和出口方向。

  不得不說,這個酒店的華麗與奢侈已經超過了田安安對“奢華”這個詞的所有理解。身處這座高樓的第四十八層,透過玻璃牆,城市絢爛的夜景幾乎盡收眼底。閃爍的燈海為這個不夜城鍍金潤色,紙醉金迷,欲|望無邊。

  她低著頭,視線卻悄悄在周圍東瞟西看。一旁的金髮女郎面無表情地善意提醒,“請不要試圖逃走,小姐,否則先生會不高興的。”

  這話只說了一半,至於不高興的後果是什麼,她隻字未提。

  田安安的小臉驟然一片白。就好比最殘忍的事不是死刑,而是被人極度麻木地宣判死刑。腦子裡划過那雙深邃卻冰冷的眼,她額頭突突地跳,想起封霄那句輕描淡寫的警告。

  至今為止經歷的種種,讓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都不會是單純地嚇唬她而已。

  腳步聲被地上的波斯地毯吸收得乾乾淨淨,和剛才一樣,田安安被強行推進了電梯。手臂被瘦高個頭的金髮女人死死攥住,她皺眉,看見滿臉微笑的電梯小姐伸出食指,摁下了“49”這個數字。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