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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晚餐的氣氛有點古怪。
肖馳面無表情地吃飯,偶爾給林悠悠夾菜,渾然置身事外的模樣;商遲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語,從始至終連筷子都沒碰一下,更別提說話;只有滿臉雅痞的葉孟沉稍接地氣,極偶爾地跟兩個女孩搭句話。
吃到一半的時候,白珊珊要去洗手間,問林悠悠要不要一起。
兩個姑娘於是一道走出去。
西廂每層樓的洗手間都在走廊盡頭,離最近的雅間都有不小的距離,旁邊配設齊全,有哺辱室和吸菸室。
林悠悠先出來,洗完手,便站在原地等白珊珊。
過去兩分鐘,仍不見那女孩的人影。
她疑惑,準備折返回去,孰料,經過通往吸菸室的走廊時,聽見一陣怪異響動,似乎是從吸菸室里傳來。
好奇心驅使下,林悠悠朝那扇門走近。
門是雙開式,沒有關嚴,中間部分空著一道不大不小的fèng。人聲果然來自那裡。
悶悶的,像是男女凌亂的喘息。
“……”成年人的世界,尺度真大。
短短几秒,林悠悠驚愕瞠目,終於反應過來裡頭是番如何的戰況,旋即整張臉紅了個底朝天。她無語,在心裡默念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準備打道回府。
餘光里卻看見一隻高跟鞋。
純黑色,性感的細跟尖頭,是今晚白珊珊腳上的那雙。
林悠悠變了臉色,以為那個長著雙狐狸眼的女孩遇到了什麼不測,剛要出聲,一隻大手忽然從背後準確捂住她的嘴。
“唔……”她嚇住,眼睛瞪得更大了,掰著那隻手發出嗚嗚聲。
那人把她箍進懷裡,唇親了親她黑髮下的小耳朵,緊貼著她說:“噓,是我。”
是肖馳。
“……”她鬆了口氣,轉身看他,小臉紅得快滴血,指指那扇門,用氣音說:“白珊珊好像在裡面。”
肖馳撩起眼皮,冷淡瞥了一眼那扇門,“和你沒關係。”然後垂眸看她,似有若無捏了下她的腰,低聲:“吃好沒?”
她點點頭,“嗯。”
他環過她的腰往電梯走,“回家了。”
*
夜色下,越野車在馬路上飛馳。
林悠悠坐在副駕駛里,窗外,成片的街燈連成光束,和路邊的景物一起倒退。她往左右看了看,說:“肖馳,好像走錯了。”
肖馳嘴裡叼著煙,回她,“沒走錯。”
林悠悠:“……我家好像不是這條路吧。”
“誰說我要送你回家了。”
“……”林悠悠怔愣。
他撣了撣菸灰,側目,挑著眉看她一眼,“上回在客棧里我怎麼說的,忘了?”
上回在客棧?
林悠悠眸光閃動,想起來了。那次他把她摁在牆上親的時候,情到濃處差點動真格,但還是打住了。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那次他好像說了什麼“等回去”來著……
她臉驀的漲紅,心跳也跟著怦怦加速。
回雲城已經幾周,肖馳太忙,以致兩個人面都沒見過幾次,他也沒跟她再提過。她還以為是他蛋疼的毛病有所加重,所以已經不想那檔子事了呢……
林悠悠忽然覺得很緊張,咬了咬嘴唇,紅著臉道,“那個……嗯,已經決定就今晚了嗎?”
“嗯。”肖馳應。朝思暮想的一塊肉,在嘴邊懸了幾個月,再不吃,他怕真的得憋出病來。
小姑娘看著她,很認真地問:“你已經想清楚了嗎?”
“……”肖馳擰了下眉,覺得這句貌似應該他問她。但還是點頭,“嗯。”
小姑娘繼續,“這種事還是比較重要的,我是沒什麼意見,主要就是怕你後悔。”
於是,她就這麼把男人的台詞全都搶著說完了。
肖馳給她逗得笑出一聲,“怕我後悔什麼?”
林悠悠癟嘴,表情看著有點兒委屈:“……後悔喜歡我呀。”
剛好這個路口是紅燈,車停下。
肖馳靜了靜,說:“不會。”
“真的?”
“真的。”他傾身吻她的額頭,目光穿過無邊夜色,落在遙遠的某處,聲音很低,“該怕的是我。”
世間所有未知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
林悠悠不知道,和她的這場註定,肖馳已經等了二十六年。好比沙漠裡苟延殘喘的狼,得到獵物,就死都不會放手。
車停在了院子裡。
林悠悠剛把安全帶解開,剛要說話,肖馳的手就從她膝蓋彎處穿了過去,她低呼,下一瞬就被他托著臀一把抱起。
然後他的唇便壓下來。
她掌心全是汗,心臟狂跳,被他吻得嗚嗚直顫。恍惚中,她感覺到他把她抱進了臥室,她被放在滿是他雄性味道的大床上。
肖馳親她的耳朵,柔聲哄她,“乖乖,叫我名字。”
她迷迷糊糊的,喊他:“肖馳……”
嬌軟哭腔刺激得肖馳頭皮發麻,他咬住她耳垂,低聲說:“你男人大了點兒,忍忍,疼就使勁兒咬我。”
第36章
高一那會兒, 袁曉迷過一段時間的言情小說,上課看, 下課看, 連上衛生間的時候都看。林悠悠受其感染,也加入到了看小說大軍的隊伍當中。
書五花八門, 裡頭的人物劇情千千萬, 但關於男女主滾床單的描寫,卻大多千篇一律, 作者們最愛使用的詞語不外乎什麼“銷魂蝕骨”,“飄然欲仙”。
但是和肖馳的這一晚, 林悠悠卻發現, 童話里果然都是騙人的。
她沒覺得多銷魂, 也沒覺得多飄然,最大的感受有三個,一則是羞, 二則是疼,三則是累……某人的精力和體力, 實在是太可怕了。
整個晚上,她都在他懷裡嗚嗚地哭,幾乎沒睡過覺。
而勞心勞力整宿的結果, 就是林悠悠受傷了。
她甚至沒起得來床。
肖馳心疼進骨頭fèng兒里,抱著她,吻著她,低柔嗓音一聲接一聲地哄, “乖,給我看看。”
林悠悠一聽,嚇得臉蛋都白了,裹著小被子,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很堅定地拒絕:“不要不要。”
這人好不容易才從原始野獸變回正常人,萬一看完之後又獸性大發怎麼辦?她得為自己的生命安全考慮才是。
肖馳眉心擰成一個川字,儘量耐心,“聽話,給我看看,這不是什么小事兒。嚴重的話得上醫院。”
他臉色冷峻,這副一本正經又嚴肅的模樣,仿佛夜裡壓著她狂野疼愛的另有其人。
林悠悠無語了。
而且……
因為這種事上醫院,那未免太丟臉,與其成為醫學界的奇葩笑料,她還不如直接找根麵條懸樑自盡呢。
於是林悠悠再次搖頭,紅著臉,拉高被子支吾,“……不用去醫院。你回公司吧,我自己睡一會兒,緩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