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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那哪叫有點失控。你很喜歡她呀,卻不知道她喜歡你,對吧。”彭銳悲嘆,“我知道你以前就對這個姑娘上心,可是你究竟什麼時候真喜歡上的?不至於一見鍾情吧,那時候人姑娘還是小蘿莉,看著性別都還模糊。還是這次相親之後喜歡的?”

  林雋搖頭,面色稍微輕鬆點,笑了笑:“我不知道,應該沒那麼早,那個時候只是覺得她跟我很像,卻活得比我好。”

  溫絨恰好跟他相反,好像很喜歡黑色,卻願意把自己暴露在陽光下,仿佛白到透明,不受家人待見也沒關係,為自己而活,一樣朝氣蓬勃。

  “現在回過神的時候,就很喜歡了。”他又忽然收住笑容,“但她說我這是占有欲。”

  “她也沒說錯。林雋,你還真是不會戀愛,感情這事不是你說你喜歡了就好了,除非你暗戀,可你又偏要跟人在一起,那就不是單方面的事了,你得讓對方知道,還得用對方法。你不能說心裡認定人家是你的,就照著自己的想法為所欲為。強取豪奪是種方法,但你看後果是什麼,她連恨都說出來了。”

  林雋猛然回頭,彭銳吐了口煙,說:“瞪我也沒用,我說的是事實,你太失策了,怎麼能用強的呢,這對女人的傷害有多大,指不定會有一輩子心理陰影。”

  “除了這件事,我還做錯一件事。她不是溫家的人,她和她喜歡的男人是兄妹。”林雋把左手放在石膏上,觸感冰涼,“我一直不讓她多跟付蘇接觸,就是怕她知道這個事實,可到頭來卻是我親口告訴她。”

  她那雙眼睛裡寫滿了恐懼,還有震驚,連喊疼都忘了。

  彭銳撫額,無語:“你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是,你肯認錯?肯認錯就好。兄弟,”彭銳拍拍林雋的肩,正色道,“去追吧,告訴她,你很喜歡她,你們早就見過好幾次了,你一直關注她長大,然後,就用盡一切辦法讓她回心轉意。”

  林雋低頭看著桌旁的紙袋子,神色難辨。

  三天後的深夜,林鑒非一個電話把林雋從床上叫起來:“我查到了!”

  “說。”林雋當即清醒,聽了會,忽然眯起眼,“她怎麼會到那兒,我知道了。”

  林雋掛下電話仔細一想,會去那個地方確實符合她的性格,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48

  48、048 …

  “溫老師,溫老師!這是我家曬的菜乾,爸爸讓我拿給你吃。”

  下課後,溫絨正在整理講台,班上最害羞的孩子紅著臉,忽閃著大眼睛,向她遞上兩顆黑乎乎的東西。

  溫絨愣了下,看著孩子靦腆發紅的臉蛋,又看看他那雙小手上的菜乾,笑了笑,俯□摸摸他的腦袋,說:“這麼好的東西我怎麼能收,你帶回家自己吃。”

  她來這裡不到半個月,但是已經很清楚這裡的情況——窮鄉僻壤,在大山裡頭,某個犄角旮旯,雖然已經做了很多準備,但依然記得初到這裡時的那種震驚令她久久無法回神。這已經不是單單一個“窮”字就可以形容的了,遍地荒涼。當村長帶她來到這裡唯一的一所學校時,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麼兩間破瓦房,就算是教室了。

  不僅如此,她剛來時村長和村民給她辦了個歡迎儀式,據說是拿出了最好的菜,但擺在桌面上的只有幾塊豬肉,一盤土豆,還有一大鍋清湯。村長把為數不多的肉夾到她碗裡,又給她倒了杯白酒,敬她,滿是褶子的大黑臉如此淳樸,一個勁地感謝她,她仰頭一口悶了,這酒竟然辣得她鼻頭泛酸。

  所以,艱苦的生活在這裡是普通,有菜乾下飯,那就是一頓美味,更別說是呂裕家裡頭,全村最最貧苦的人家,養著六個兄弟姐妹,上頭兩個哥哥姐姐到縣城去打工了,還剩下四個,兩個幫家裡干農活,還有一個先天性心臟病,一直躺在家養著,最小的就是7歲的小芋頭。

  菜乾對他們家來說,那就是奢侈品,拿出來送人得下多大的決心啊。

  她是萬萬不能收的。

  小芋頭一聽她的話,以為溫絨嫌棄這個,立馬紅了眼圈:“溫老師,你就收下吧,真的很好吃的……爸爸說,一定讓你收下。”

  她剛來這裡的時候,小芋頭正面臨著失學的困境,家裡窮得揭不開鍋,還要照顧老人和病人,再無多餘的錢財供小芋頭上學,哪怕那點錢在溫絨看來實在微不足道。

  想想她之前教的孩子哪一個不是天之驕子,一個個小皇帝小公主,驕縱霸氣得不可一世,在全市最好的小學讀書,用的是最好的桌椅,吃的是最好的飯菜,請的是最好的老師,夏天有冷氣,冬天有暖氣,可偏偏還不愛學習,總是調皮搗蛋。

  相比之下,這裡孩子仿若生活在地獄,用的是十多年前的桌椅,教舍門窗漏風,僅有的一個操場那叫個月球表面,坑坑窪窪。

  小芋頭那麼愛讀書,一本破到用線fèng起來的唐詩三百首,他天天揣在懷裡,知道不能再讀書,這個一直很內向的孩子哭得驚天動地,瘦弱的小身板扒著書桌死活不肯回家,他爸爸氣得要拿皮鞭抽他。

  溫絨恰好看到這一幕,急忙護住孩子。知道事情原委之後,她想也沒想就說:“讓孩子繼續念吧,我教他,學費……我先墊著。”

  溫絨不忍心孩子難過,但又不好收下這麼“貴重”的禮物,可窗外還有三個孩子探著小腦袋看著他們,不停地說:“溫老師收下吧。”

  好吧,她只是暫且保管一下。

  “那這個先放我這,以後我們一起吃。”

  小芋頭黝黑的小臉驀然亮了:“謝謝溫老師。”然後,一轉身嗖一下跑了,好像生怕溫絨反悔。

  怎麼還跟她道謝呢,溫絨無奈地搖了搖頭,小心地把菜乾包好。

  “溫老師,可以走了嗎?”

  溫絨回頭,立馬笑道:“好了。”

  秦謙站在門口,簡單的白襯衣,米色長褲,青年又男人的笑臉,看著就讓人好心情。

  他的到來是她始料不及的。

  她來到這裡一個禮拜左右,村里突然說上面又調派了一個老師過來,村長很是激動,呼啦著村民去村口接人。他們這個年年鳥不拉屎的地方,因為老師資源稀缺,當地6到14歲的孩子都是混著上課,現在一連有兩名年輕教師支教,是大大的喜事!

  溫絨自然是要跟著去見見自己的新同事,聽聞新來的老師是Q大畢業的,大牛,年紀輕輕就獲過很多獎,最重要的是,人家還是主動申請特別要求到他們村來支教,此等熱情熱心能不叫村里上下沸騰麼。

  那天村里好多村民都出動了,溫絨跟著村長前去接風,心裡揣摩著一會怎麼跟這位大牛老師聯絡感情。因此,當新老師風塵僕僕地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溫絨那句“初次見面,請多指教”頓時卡在喉嚨里。

  溫絨驚得嘴巴里能塞下一顆鳥蛋,這不是他們學校的師糙,小秦老師麼!

  秦謙還是老樣子,一張清秀的臉,笑眯眯的好脾氣的樣子,他一一和村領導,還有村民打招呼,這才把目光落定在溫絨身上。

  “溫老師,”他伸出手,笑得陽光和煦,“我來了,以後又是同事了,多多指教啊。”

  後來,秦謙跟她交代,他之前去體育組找秦真,無意看到溫絨辦公桌上有關支教的文件,後來見溫絨突然離職,其他老師表示都不知道溫絨去哪裡高就了,他立刻聯想到那些支教的文件。他順著這條線查了查,果然發現蛛絲馬跡,於是立即打了申請報告,自動自發地嚴厲要求到這裡支教,因為這件事也不是那麼好辦,他還動用了家裡一些關係,以最快的速度下鄉進山。

  “其實我以前也支教過,學生的時候去過G市的一個小山村,感觸很深。現在有機會再做這件有意義的事,全托溫老師的福。”

  溫絨被逗笑:“你這是有愛心,跟我有什麼關係。”

  小秦老師打量著溫絨,抿著唇微笑。

  “對了,你怎麼想著要來這裡?剛訂婚,你未婚夫同意嗎?”

  溫絨望了望天,撇嘴,不咸不淡地說:“我做什麼為什麼要他同意,關他P事!”

  說完,她忽然捂住嘴,額,一不小心爆粗口了……偷偷瞄了眼小秦老師,他人很好地沒在意。

  秦謙舔了舔嘴唇,謹慎地問道:“……你們吵架了嗎?”

  訂婚禮最後的場景他看在眼裡,溫絨雖然喝了很多,還不至於酒後失言,加上林雋那麼緊張的樣子,他們二人間微妙的氣氛引起了他的注意。老實說,在大庭廣眾說那些話不像溫絨的風格,直到她忽然離職消失,他不禁做出大膽猜測,敢那麼說,是因為事先就做好打算,訂婚後立馬打包遠走高飛。可這太非主流了,溫絨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比如,和未婚夫不和?說起來,他記得第一次見林雋的時候,溫絨跟他一直在鬥嘴,看上去並不和睦啊,家長會上也是,總感覺那個男人用氣焰壓著溫絨。要說他們是熱戀情侶,為愛訂婚,他還真不太相信。

  林雋……溫絨一想到這兩個字,不用想起那男人的臉,立馬頭疼欲裂,她皺眉道:“能不提他嗎。”

  小秦老師善解人意地點點頭:“好。”

  看來確實有問題。

  兩個人並肩走在滿是塵土的小道上,九曲十八彎地向宿舍邁進,那是村里給他們安排的宿舍,據說在村里算是條件頂好了,晚上不拉電,公共茅房,比尋常人家住的小房子要牢固很多,不用擔心被暴雨衝掉房頂。

  溫絨嘆了口氣,都說女人要自強啊自強。那晚過後,她也曾一度覺得自己這輩子算是完蛋了,但好在她溫小絨不是那麼自怨自艾的林妹妹個性,自我反覆溝通之後決定與其天天想著痛苦啊痛苦,混蛋啊混蛋,不如做些有意義的事磨礪自己!

  這時候,支教這兩個大字閃閃發光地出現在她腦海里。

  孟子曾曰,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指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她也沒那麼大志向,但讓自己苦一苦,勞一勞,餓一餓,對於現階段的她百利而無一害,更何況,支教是一份需要投入的事業,每天為孩子們多辛苦一些,她就能少一些痛苦。

  其實前兩個月她看到支教招募信息立馬遞交了申請,但後來遇到林雋,各種糾結之後,她決定留下來完婚,女人,遇到喜歡的男人,就沒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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