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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光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屋裡的水晶吊燈的光芒投she在他蒼白的側臉上,讓他看上去像是個易碎的水晶人偶,美麗卻脆弱。他真的很矛盾,他不知道為什麼經歷了那麼多之後,他竟然會產生動搖的想法。

  那種被他徹底否定一百遍一千遍的想法。

  岳野看著凌光滿臉掙扎的神情,知道他在害怕,也知道有什麼東西已經在他心裡埋下了種子。畢竟要一個受過那樣傷害的人想要再次鼓起勇氣向一個陌生人不設防地打開心房,會是一件多麼讓人恐懼膽怯的事。

  “不要急,慢慢來。我想,再過段時間,你就會知道了。”

  輕輕地安慰他,岳野看著資料的最後一行:兄,林星曜,全國小提琴大賽少年組冠軍,正準備赴維也納深造,但因為車禍失明,痛失良機,兩年後世逝。

  看來,必須得找遙疏影好好談談了。

  岳野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嚴酷。

  離開凌家時已經快11點了,岳野是等凌光睡下後才離開的。一出門他就馬上撥了個電話給疏影。女孩子在接起電話後語氣頗為不慡,抱怨著今天他怎麼沒有出現種種的,岳野沒有像往常那樣陪她侃,而是乾脆地打斷她說:“明天下午三點我在校外那家咖啡店等你,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務必準時。”隨後掛機。

  電話那頭,疏影莫明其妙地看著話筒,那兒不住地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今天怎麼了,兩個人的性子換過了?

  NO.13 攤牌(上)

  疏影在咖啡店門口停留了一下,向裡頭張望,可以看到岳野已經坐在那裡了,他的臉並沒有往常慣有的笑意。就他一個人,凌光不在。

  抬手看表,三點整。

  疏影覺得他要跟她說的事肯定不輕鬆,吸了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在岳野對面坐下,疏影不好意思對他笑笑說,她的面前已經有了一杯橙汁。

  “我幫你先點了,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岳野淺笑了一下,但是笑意不濃。

  “謝謝。”

  疏影拿過杯子,吸了兩口。

  “凌光不在哦?”

  他們兩個不是聯體嬰兒嗎?

  岳野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用探究的眼神看著疏影好一會,然後開口道:“今天的事他不用知道。”

  “咯噔”

  疏影的心沉了沉。今天岳野的口吻很淡薄。

  “我想,我就直接說明來意吧,你接近凌光有什麼目的?”

  疏影完全沒有料到岳野竟然會問她這種問題,極度迷茫地看著他:“我,不懂你的意思。”

  岳野沒有直接解釋,他把桌上的紙袋向疏影那邊挪了挪。

  疏影看了看那個紙袋,又看了看岳野,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更沒有透露任何訊息。疏影拿過紙袋,疑惑地打開它,手摸進去拿出裡面的資料。

  疏影看著那些資料,看到越後面臉色越難看,翻看的速度越來越快。

  直到看完最後一張,她整個人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只是那是因為氣憤,還是因為驚恐,還是因為悲痛,疏影自己都不知道。

  現在的她如墜冰窖,全身冷到了骨子裡。

  “你調查我!”

  這不是問句,疏影暗啞著嗓子說道。

  “是的。”

  岳野很坦誠地承認,不帶任何愧色地看著疏影。

  “為什麼?”

  看著他毫不掩飾的雙眼,疏影有些艱難地問道。她緊緊握著手中的紙,手指關節微微泛白,始終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平日裡嘻嘻哈哈的男生在調查他,他一直在懷疑她什麼?

  “我有義務保護凌光不受任何傷害。”

  “你是說我會傷害他?哈,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首先,我想說很抱歉。但是我必須這麼做。而且你並不是唯一的一個。在光身邊出現的人我都會調查。”

  “連幼兒園得過幾朵小紅花都要查?”疏影甩了甩手中的紙,戲虐地問道。

  “當然。”

  岳野回答得很嚴肅,他的雙肘擱在桌上,兩手交叉放在鼻下,雙眼微挑地看著疏影,他的眼神讓疏影覺得自己是正在被審問的犯人。

  “如果我沒有看到最後一頁,我也會認為你是無害的。 不過,……”

  “看到後就不一樣了嗎?”

  “是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你提供給我接近你們的機會的!”

  “如果你沒一而再的幫助光的話,我不會提供這個機會。”

  “你是故意的?”

  疏影眯起眼睛,突然覺得倍感心寒,一切都是一個套?

  “沒錯,與其讓你不斷地找機會接近光,還不如把你放到身邊觀察。然後,我發現了些有趣的又是我無法從你那得知的事,所以,我覺得有必要查一查。”

  “岳野,你們也太自大了吧,憑什麼我要接近凌光?我接近他有什麼好處?”疏影現在很激動,她立馬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岳野,剛聽了岳野的話血液就像是倒流回她的大腦,讓她的太陽穴隱隱作痛,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你真不知道?”岳野皺眉,懷疑地問。

  “你覺得我應該知道什麼?”疏影冷冷地反問道。

  岳野看著疏影似乎在判斷她是不是在說謊,疏影冷冷地回看他。

  “凌家可是個大家族,他們家是家族企業,主要經營房地產,其下五星級連鎖酒店、樓盤、豪華娛樂場所、高爾夫球場等等等等遍及世界各地,只要你想得到的,都有凌家的產業,而且凌家現在開始進軍電子產業,前景也是一片大好。可以說,凌家的強大是讓人無法想像的。”

  “這就是你調查我的原因?我接近凌光是為了他們家的錢財?你以為有錢了不起?岳野,你少瞧不起人了。”是的,聽到岳野的介紹疏影實在很震驚。她知道凌光家裡很有背景,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他家會富有成這樣!但是那又怎樣?疏影大聲地駁斥著岳野的懷疑。她遙疏影絕對不是這種卑鄙小人。

  “抱歉,我無法排除這個可能。因為,照資料里最後一頁所顯示的,你有優勢不是嗎?”

  “你什麼意思?”

  岳野那種好像看穿她的表情,讓疏影極度惡寒。疏影也斂起了氣息,空氣中肅殺的味道。兩個人都不退讓地互相對視著。

  “你的哥哥,和光很相似,不是嗎?我們都不能否認這點。所以,你更加了解光會有怎樣的心理狀況,也就更容易接近他。你哥哥,不也是一個盲人嗎,而且也是拉小提琴的。好,就算你不是為了錢,但是你接近光的動機也不純,你敢否認?”

  岳野的言詞越來越咄咄逼人,眼神也越來越犀利,開始疏影可以大聲反駁,但是越到後面,疏影無力地張了張嘴,發覺自己發不出一個聲音,身體緩緩地下滑,半摔半坐地回到位子上。

  他沒有說錯,她對凌光不同常人的好感,確實因為她在他身上看到了星曜的影子。

  “何況,他還不是你的親身哥哥。”

  疏影猛地盯著岳野,心跳漏了半拍,聲調不穩地問道:“你想說什麼?”

  “你比我清楚,林星曜對於你而言是怎樣的的存在。”岳野還在步步緊逼,他的眼睛始終觀察著疏影,連她皺眉、握拳、咬嘴唇的小細節都不放過。

  但是,他沒有發現他想像中的那些為了掩飾而做出的躲閃的小動作。

  “夠了,岳野,我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沒有資格來評判我和星耀,還有我家的事你也無權過問,那是隱私!資料?資料算什麼。”疏影手上一用力便把那堆紙全給撕碎了,“星曜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他是我的哥哥,最重要的親人。我不允許有任何人說他的不是,所以,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

  疏影咬著牙,語氣很重,嚴肅的表情拉長了她的臉部線條,讓她此刻看上去態度非常強硬,緊繃著的臉沒有任何慌亂。她把手中的碎紙全數灑在空中,白色的紙片似雪花般飛飛揚揚地飄灑在疏影和岳野面前,阻擋了他們的視線,有些粘在了岳野的肩頭,有些掉落在疏影的玻璃杯。

  岳野緊緊地看著疏影,來回盯著她的雙眸,他抬起手輕輕撣去了肩上的碎紙,沒有回應疏影的話。

  “你知道嗎?”

  疏影再次站起來,她俯下身子靠近岳野,嘴邊勾出一抹奇異的笑容說道:“你繼續這麼做只會讓真正想要關心他的人離他越來越遠,也只會放縱他,讓他越來越不能融入人群。不學會摔跤,是學不會走路的。你有本事把他鎖著不讓任何人接近他,這樣不就可以杜絕隱患了嗎。可是,人生就是這樣,越是細緻的呵護,反而會斷送一個人的前途和人生。你看,他現在連拉琴的感情都是那麼枯澀,這是為什麼,你又想過沒?勇敢者,才適合這個殘酷的世界,星曜是這麼對我說的。所以,他是笑到最後離開的。你今天的表現,真讓我感到失望。”

  疏影緩緩直起身,背上包包,對岳野說:“最後忠告一句,老是害怕受傷的話,只能背著傷口走完一生,就這樣。”

  拉開椅子,疏影頭也不回地就朝著店門大步走去。

  NO.14 攤牌(下)

  可是,疏影感到手腕處一緊,驚訝地轉過頭,看到岳野追上來抓著自己的手。

  “不要生氣,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疏影錯愕地看著岳野那張笑臉,那臉上全然沒有剛才那種自負篤定、咄咄逼人的表情,現在的岳野是平時的岳野。疏影皺著眉冷冷地問:“你發什麼瘋?”

  “抱歉,抱歉,我剛才只不過是試試你的反應。我知道這麼做很過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才能判斷凌光身邊的人的真實度。我承認你說的很對,但是,光的情況有點特殊,所以,你會誤會也不奇怪。”

  “誤會?你都這麼做了,我還能誤會什麼?”疏影冷笑一聲道。

  “我們坐下來再談談好嗎,我會告訴你的,關於光的一些事。我相信你是真的關心他的,所以,能不能再給一次機會?”

  岳野認真而又急切地看著疏影,他從她剛才坦白的話語中看到,這個女孩絕對和以前那些虛偽的,說著冠冕堂皇的傢伙不同,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必須挽回。

  疏影思索了片刻,答覆道:“你最好給個好一點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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