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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到什麼了?”蘇輕輕嚇了一跳。
那個輕柔的, 落在眼睫的吻浮現在腦海中。
“你說我看見什麼了?”孟曉晴一甩辮子，發梢拂過蘇輕輕的脖子，“我當然是看見你們兩個一起去的, 他捏你的臉, 你都沒躲開。”
蘇輕輕鬆了口氣——原來孟曉晴和她想的不是一件事。
“哎?你怎麼沒臉紅啊?”孟曉晴突然轉變了話題, 疑惑地問道。
以前每次談到這種事, 小可愛總會在第一時間紅了臉。
蘇輕輕“啊”了一聲, 下意識地伸手摸摸臉，然後睜大眼睛看著孟曉晴。
“哦——我知道了。”孟曉晴拖長了音調, “肯定是因為你已經習慣了, 果然，自從你們在一起, 你就越來越不會害羞了。”
蘇輕輕：“……”
只不過是因為在想另一件事而已。
“哎，快上課了吧。”孟曉晴發現校園中的人越來越稀疏，“圖書館和教學樓離得遠，我得往回走了。”
“嗯。”蘇輕輕說，“拜拜，我也該上樓了。”
孟曉晴走之前，又把蘇輕輕拉過來，湊到她耳邊憋著笑說：“小可愛，快去好好學習吧，儘早追上你男朋友的成績啊。”
剛說完，她便揮揮手，一步邁出去好遠，避免蘇輕輕打到她：“拜拜!快回去吧。”
蘇輕輕只好也揮揮手，點了點頭，轉身走進圖書館的大門。
回到自習室，沈望已經將課程表抄好了，用膠帶貼在蘇輕輕的桌角。
薄薄的一張紙，固定在兩人中間，把今後幾個月的時間規劃得清清楚楚。
日復一日，看似波瀾不驚，但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承載著未來和希望。
牆上高考倒計時的天數越來越少，直到現在，已經變成了個位數。
“同學們，高考不過是人生的一個節點，只是相對於其他節點比較重要而已。大家不要有太大壓力。”老徐老徐用平緩的語調說，“這三年來，我相信大家都盡了最大的努力，努力讓高考不留遺憾。我也相信，大家一定可以取得很好的成績。”
這幾天，所有時間幾乎全都留給同學們自由複習，實行了幾個月的考試時間表仍舊貼在牆上，一角的膠帶鬆動了，脫落下來，被風一吹，“呼啦呼啦”地上下飛舞。
縱使所剩時間無幾，蘇輕輕沒有絲毫放鬆。
老徐在前面講課時，她還在翻看著以前的卷子，回顧錯題。
老徐的聲音從耳邊飄過，蘇輕輕才意識到——真的快要高考了。
準備了這麼長時間，最後的那一刻就要到了。
心一下提了起來，緊張又期待。
“下節課級部主任會給大家講講考前和考試中的注意事項，大家先自習一會兒。”老徐說完後，咳了兩聲，從講台上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近幾個月，不止同學們的壓力特別大，老師們也不例外。
一張張卷子發下去，大家做完後，為了保證效率，老師一般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改完，儘早讓同學們訂正，然後下節課講解。
課程很密集，就連以前講幾節課仍舊聲音大得嚇人的老徐，現在也漸漸顯露出疲憊。
翻開卷子和資料的聲音在教室中響起。
最後的自習時間，大多數人都選擇了複習以前的錯題。
不久，廣播中響起“嗡”的一聲，有人在喇叭里清了清嗓子。
級部主任的嗓音很特別，一聽就是她。
據說每年將要高考的時候，高三的級部主任都會用一兩節課的時間和大家“談談心”，緩解緊張情緒。
蘇輕輕前幾天去操場散步，不經意間瞥到有幾個女生躲在角落裡哭，大概是壓力太大了。
級部主任的講話也主要針對這些同學，並且提醒大家一些高考常出現的問題。
其實趙主任講的內容，老徐大多已經重複了好多遍。
不少同學都直接選擇忽略，低著頭奮筆疾書。
還有的同學小聲說，老師翻來覆去地講高考注意事項，根本不是在減少壓力，而是在增加壓力。
高考將至，每個人都把未來看得很重，每一件小事都能引起情緒的波動。
幾十分鐘過去，級部主任的講話結束了。
教室里一瞬間又安靜下來，好像正式宣告高考的到來。
准考證可以列印了，丞安有三所高中被設置為高考考點，一中也是一處。
“誒，你也在一中啊，太好啦。”蘇輕輕把沈望的准考證拿過來看，然後笑起來，“我也在一中啊。”
她把兩人的准考證放在一起比對：“你在——二十五考場，我在三十二考場，看起來離的很近哎。”
蘇輕輕回想了一下學校門口的考場分布圖，大概是在高二教學樓那邊。
“是啊，只差一層樓。”沈望說。
他把蘇輕輕的草稿紙拿來，畫了幾筆，勾出教學樓的結構，標出兩個教室，用筆尖點了點：“你在這兒，我在這兒。”
“這麼棒!”蘇輕輕一拍手，“幾乎只隔了一層天花板哎。”
其他同學也在交流考場的編號，能分到一個考場的幾乎沒有，相鄰考場的也寥寥無幾。
這麼一想，的確非常幸運了。
“對啊，只有一層天花板。”沈望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提醒道：“別太激動了，還有最後幾天，安心複習。”
“嗯!”蘇輕輕用力點了點頭，考前最後的時間，每一秒都很珍貴。
教學樓被清出來了，高三的學生都轉移到實驗室上課了。
由於圖書館不設考場，所以重點班仍舊在自習室。
一學期都很冷清的實驗室突然熱鬧起來，而同學們待了三年的、平日裡處處充滿嬉笑打鬧和朗朗書聲的教學樓一下子空了出來。
猛然間竟有些悵然。
“同學們，從明天下午開始，大家就不用來學校了，在家放鬆放鬆，稍微做些重點題目，保持做題的手感。”老徐說，“如果有什麼問題，儘管來問我，可以打電話，也可以直接在班群里問。祝大家高考都能考個好成績!”
老徐怕有些同學忘了他的電話號碼，又轉身，在黑板上寫了一遍，敲敲黑板引起大家注意。
白色的粉筆字，清清楚楚地傳達出離別的信號。
大家都知道，這一分別，全班的同學再難以聚齊了。
有女生輕聲抽泣了一下。
老徐知道大家的心思，開玩笑似的說：“都把書整理整理回家吧，考完試同學聚會，如果故意不告訴我，小心我收拾你們!”
一陣笑聲壓過了傷感的情緒。
不論將來去往何處，大家都曾是這個大家庭的一員。
又一次“聲勢浩大”的搬書運動開始了，只不過這次不是換教室，而是搬回各自家裡。
沒有人撕書或者把書從樓上扔下去，大家都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