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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小聊從此以後,不再是他的易小聊了。

  作者有話要說:之後不虐啦,其實…我之前構思的時候沒有覺得很虐,我寫的文無論是林浩初那個還是這個,都是來源於夢境,我就照實寫了…要是虐到了我之後會改進的,會努力讓他們回到從前的

  ☆、偽裝

  千北把車停穩,到車后座取出易小聊放在學校的換洗衣服,慢慢朝公寓走過去。回頭瞥了眼樹蔭下路邊成排停靠的車子,總覺得哪裡不對,可是細細看去,似乎一切都和平時無異。

  給易小聊做了飯,千北陪她吃完飯收拾好就離開了,最近部隊演習,實在是很難再抽出時間來看易小聊。但是放她一個人,千北又不放心。一邊往樓下走,一邊思索著是不是該找個看護來照顧易小聊。

  上了車,千北發動車子,從後視鏡里看著路燈下依舊停靠在路邊的車子,這才終於明白那股不安來自哪裡。

  柏笙按下車窗,看著站在窗外面無表情看著自己的人,沒有被抓包的尷尬,反而從心底深處鬆了口氣。

  千北看著倚在車身上默默抽菸的他,悠悠開口,“每天在這裡看有什麼用,現在……是又要演苦肉計了?既然這麼在乎她,那幹嘛還要演之前那一出。”

  柏笙的沉默是意料之中的,千北把手裡的菸蒂扔在地上,用腳捻滅,“上去看看她吧,她現在應該睡了,不會發現你的。”

  柏笙還是不說話,千北轉身準備離開,柏笙抬手搭在他肩膀上。千北回過頭看他,柏笙對他笑,“幫我個忙?”

  *

  易小聊看著千北在廚房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的倚在廚房門口,千北回頭看她,“餓了?”

  易小聊搖了搖頭,有些擔憂的對他說,“千北,你……沒事吧?”

  千北只是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若無其事的轉身在洗菜,“我哪裡不對?”

  哪裡不對?全身都不對好吧。易小聊跑到他跟前轉悠,“你冷?”

  “不冷。”

  “為什麼要穿軍裝?而且,在屋裡帶軍帽?”現在可是最熱的6月份啊,且不說外面近40度的高溫,就算屋子裡冷氣很低,可是也不用在屋子裡還帶著軍帽吧?

  千北不搭理她,兀自忙碌著。

  易小聊訕訕的回到客廳看電視,右手還使不上力,只能做什麼都用左手,按著遙控器也不太靈光。千北走出來,坐到她身側。易小聊看他一直打量自己,邊換台邊問,“怎麼了?”

  “傷口……還疼麼?”

  易小聊看著千北暗沉的眸光一直注視著手臂上的紗布,臉上的神情除了擔憂竟然……好像有些懊惱?易小聊好笑的瞅他,“每天問,好煩。”

  千北注視著她的側臉,很久之後低聲問,“易小聊,生柏笙的氣麼?”

  易小聊視線一直停在電視裡的綜藝節目上,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千北甚至懷疑她有沒有聽到自己的話,身側的手緊張的握著。易小聊忽然誇張的笑出聲,隨後指著電視屏幕對千北說,“那個人,好好笑,你看。”

  千北垂下眼眸,沒有再說話。

  片刻之後,千北起身去廚房,經過易小聊身邊時,易小聊深深的吸了口氣,隨即低下頭,沒有再看電視一眼。

  兩個人安靜的吃晚飯,千北沒有馬上離開,易小聊看了會電視就去睡覺了。千北一個人在陽台抽菸。易小聊躺在床上,失神的看著屋頂發呆。

  一連幾天,千北都是穿著軍裝帶著軍帽,他只是下午四五點的時候來,至於幾點走的,易小聊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覺得自己最近的睡眠越發不好,每晚發夢,夢裡一直瀰漫著滿滿的檸檬香。午夜醒來時那股香味都還充斥著整個房間。甚至連自己枕側也是那個味道。

  直到半個月後,千北才恢復正常,穿著夏裝,也不在奇奇怪怪的在屋裡帶軍帽。

  可是從那天起,易小聊夢裡、枕側都不再有檸檬香。

  易小聊在千北的公寓呆了將近兩個月,學校也請了假。蔣陌那邊不敢告訴她,好在刀傷不算很深,易小聊恢復的也還算好。

  榮享也很快收到了消息,常常來看她,一臉擔憂的來,又被易小聊氣得臉色鐵青的走了。

  當肖月來到千北的公寓時,易小聊有些意外,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讓她進來。

  肖月臉色不太好,見到小聊手臂上的紗布頓時紅了眼眶,“小聊,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易小聊抿了抿唇,還是站在玄關處沒有吭聲。事情發展到今天,她即使不靈光的腦袋大概也猜到了肖月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卷進了怎樣的一場漩渦之中,和柏笙有關,還和榮享有關。

  但是她不懂,自己是真心待肖月的,為什麼她要把自己推進這樣的境地。

  肖月攥緊手包帶子,垂著眼眸不敢看她,“當時,經理找到我,說我要是能讓你去代班的話這個月的工資給我漲雙倍,而且事成之後給我一萬塊的小費。我……我……”她難堪的囁嚅著,“你知道,我爸的尿毒症已經到晚期,我已經沒辦法了。醫藥費壓得我喘不過氣。如果放棄,我做不到,我什麼也沒有了,只有我爸一個親人。我爸那麼辛苦帶大我,甚至連一天福都沒享過。”

  易小聊看著肩膀輕微顫抖的她,心裡覺得異常憋悶,肖月家的情況她最清楚,所以才會一次次的動了惻隱之心幫她,最後還把自己置於如斯境地。易小聊垂下眼,不想再看她眼裡的焦慮,“你想過沒,他們讓我去,什麼目的?”

  “想……想過。”肖月小聲回答,“我以為,是上次那個男的他看上你了。”隨即又一臉焦急的拉住易小聊,慌張的解釋,“我當時是鬼迷心竅了,小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後來就後悔了,可是他們那群人都不是好惹的,他們威脅我說,我要是不騙你去,他們就辭退我,而且會讓醫院切斷我爸的治療,我知道我們老闆是什麼來頭,他有那個本事。我只是個尋常百姓,惹不起他們。”

  易小聊抽出自己的手,心裡竟然是出奇的平靜,二十歲了,她身邊除了簡笑和千北,幾乎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當初剛進大學的時候,只有肖月一個待她如正常人那樣,不歧視她,也不會用同情的眼神看她。她天真的想過,也許,這個就是一輩子的好朋友了。

  易小聊沒有看她,“窮,不可怕,就怕,連良知都賣了。”

  肖月臉色瞬間蒼白,她黯然垂下眼,“小聊,我不敢奢望你會原諒我。我……申請了休學。”她苦澀的笑笑,有些自嘲,“他們許諾的也根本沒有兌現。現在我爸那邊的情況很糟糕,我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去讀書了,我只有這一個親人,為了他,我什麼都可以賣。像你這樣從小生活在有錢人家的孩子,是不會懂我們這種人的無奈的。只要有一絲希望救我爸,良知這種東西,我不在乎。”

  易小聊看著肖月眼裡的愴然,忽然覺得肖月很值得同情,比自己天生有缺陷還要值得同情。她輕輕嘆口氣,“你爸不希望你這樣,他會傷心。至於抱歉,已經不需要了。”易小聊想,即使一句原諒,她也不再是那時的肖月,而她,也不再會毫無芥蒂的接納她。

  肖月緊咬著唇,聽到易小聊的話身體一僵,隨即揚起臉,一臉倔強,“我不在乎,只要我爸能活下去,只要他陪在我身邊,就算被世俗唾罵,就算被……朋友嫌棄,我也無所謂。”肖月說完,深深的看了眼易小聊,“小聊……雖然晚了,但是,還是對不起。”說完她就轉身朝樓下跑去。

  易小聊愣在門口,肖月似乎……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原諒她,易小聊很想對她說一句,我也沒有爸媽,我也渴望親情,可是,我不會忘本,不會背叛和出賣自己的原則。就如同易家對她有恩,她不會最後無良到出賣易家。

  也許,生活就是各種無奈,每個人都在走一條自己選擇的認為是對的路吧。

  自那之後,易小聊真的沒有再見過肖月。即使再回學校,肖月也銷聲匿跡了一般。只是後來偶爾聽同學傳過,說她似乎是跟了個年紀與她父親相仿的男人,之後又被甩了。還有更甚者傳說有看到她在醫院婦產科處徘徊。

  易小聊聽著眾說紛紜的版本,默默的打開面前的書。故事再精彩,也與她無關了。

  生活開始趨於平靜,易小聊每天機械的穿梭於教室、宿舍、圖書館,柏笙也再沒有出現過。她的生活里一下子少了很多人,原來突然出現的人也都慢慢淡出了她的生活。榮享也有好一陣沒有來看過她了,易小聊覺得,自己這樣的日子,似乎瀰漫著某種瀕臨死亡的氣息一般,沒有一點生氣。

  又三個月之後。

  柏笙開完會就逕自拿著車鑰匙離開。林銳、方傑一群人在後面偷偷議論。

  “你說咱哥這是去哪啊?”

  “還用猜麼,N大學校門口蹲點啊。這幾個月他的唯一消遣就是這吧。”

  林銳看著柏笙的車子慢慢消失在視野,心裡感嘆,還好自己沒處對象,這要是處了八成也和柏笙一樣鬧心,牽腸掛肚的。

  *

  柏笙把車停在N大門口的路邊,靠在椅背上注視著學校門口出出進進的人群發呆。這種過去他最不屑,覺得最二逼的事,他現在居然幹得樂此不疲。三個月,即使再累,時間再晚,他都會來這呆一會。即使……根本看不到她,總覺得,這裡能離她更近一點。

  今天運氣很好,遠遠的就看到了易小聊走出了學校。她穿著淺灰色牛仔褲,白色蕾絲襯衫,黑色長髮散在腰間,怎麼看都還是一副青澀學生妹的樣子。隱在人群里,柏笙卻總能第一眼就認出她。

  她順著相反方向走了,一路上都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柏笙看著她途經的方向,那是回易家的路。柏笙閉上眼,觀後鏡里她的身影還印在腦海中。他想她,想的發瘋,可是離得這麼近,還是不敢走過去和她說句話,甚至連靠近她一點點,他也不敢。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窗發出輕輕的敲擊聲。柏笙睜眼,慢半拍的側過頭看向窗外。易小聊長發飛舞,雙眼澄淨的看向車內,雖然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景,但是柏笙覺得,她那眼神,似乎就是直直望進了他眼裡一般。

  柏笙打開車門下車,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緊張,甚至張不開嘴說話,他只是低下頭,目不轉睛的看著易小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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