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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和而溫暖。

  謝青聽到自己的心跳,臉上維持住冷淡,脖子向後梗著:“不用。”

  有什麼好聊的呢?

  占據她大部分記憶的校園生活,是校園霸凌、人身攻擊,還有好幾位老師時常在女生面前流露的歧視。

  沒有父母的小孩子在學校里是天然弱勢,女孩子更加明顯,她從小學開始就在受排擠。

  到了初中,有一位年輕的語文老師對她很好,但因為是男老師,正處於青春期懵懂階段的學生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猜忌嘲笑,說她和那位老師有讓人羞於啟齒的事情,說她的語文成績突飛猛進不過是因為老師給她開後門。

  “有人生沒人教,怪不得不要臉!”這種惡毒的話,她聽到十四五歲的同齡人罵過無數回。

  還有人進行了更深一步的惡意揣測,把這件子虛烏有的事情“合理化”成她缺乏父愛。

  她因此休學了將近一年。現在回想,那一年裡,她其實一直在自殺的邊緣徘徊。

  如果不是那位老師送了她大量小說讓她緩解情緒,她應該是活不到現在的。

  看校園文的人懷念的是學生時期單純的善與愛。

  但她經歷的那份單純,卻是單純的惡。

  ——沒有利益牽扯,沒有權力較量,只是單純的既然別人都欺負你那我也欺負你好了。

  單純的,可怕的惡。

  這種晦暗不堪的記憶,她怎麼跟他提?

  她從不奢求組建一個正常的家庭,也不期盼他會和她突然對他動心一樣也喜歡她,但她至少可以不讓這種奇葩的記憶導致他疏遠她。

  是的,她過於自卑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是不正常的自卑。

  那不是她的錯,她不該覺得這一切羞於啟齒,不該覺得自己不正常。

  但她克制不了,她走不出來。

  校園和父母,這兩個柔軟的詞彙,是她人生中不可觸碰的兩個死角。

  就連構思這篇文的時候,她都在下意識地美化一切,編織假的、不那麼糟糕的記憶來欺騙自己。

  陸誠沒有強求,淡笑了笑:“隨你。”

  他頓一頓聲,又說:“能好好寫就行。”

  其實他想說,如果你想找人傾訴,我隨時都在。

  我沒給人當過樹洞,但我會盡力當好的。

  “嗯。”謝青點頭,平復心神,又變得禮貌客氣,“謝謝。”

  第38章

  和陸誠敲定這篇文可以寫, 謝青就開始動筆了。

  也許是因為題材陌生, 又或許是個人經歷令她痛苦,開頭時寫得很不順,將近一個月過去,才終於寫了三萬字。

  陸誠看了之後倒很滿意,給出的評價是:“為評獎量身定做。”

  “不用哄我開心。”謝青輕聲而笑。

  他搖頭:“沒有。”說著把手稿交給吳敏, 讓她安排人去錄入電子版, 又向謝青道:“宋墨攢了個局,這周六晚上,一起去?”

  謝青想想, 已經有好長時間沒見過宋墨了, 跟鄒小盈也只是微信上聯繫得比較多, 大家都很忙。

  這樣聚一下也不錯。

  她便點頭答應下來, 問陸誠要聚餐的地址。

  陸誠卻說:“到時我來接你,順路。”

  周六下午四點半, 陸誠準時來接上了謝青。而後車子也沒有開太久,停在了大望路的一處大樓樓下。

  陸誠帶著她坐直梯徑直上到頂樓,服務員引他們到包間門口, 他信手推開門但停住,請她先進去。

  在類似這樣的細節上, 他總是很注意, 總是彬彬有禮。

  已經到了的幾位正閒聊, 看到謝青, 宋墨首先笑起來:“呀, 謝青,快坐。”

  她抬眼一掃,才發現丁一帆也在。

  也很正常。丁一帆曾經跟她表過白的事,她跟誰都沒提。

  不過陶然也在。

  謝青朝宋墨笑笑:“宋哥。”然後湊到鄒小盈身邊去坐。

  “哎哎哎,你幹嘛?你起來。”宋墨狀似嫌棄地把她招呼起來,轉眼又換回了笑臉,“你跟陸誠,主座。”

  謝青怔然:“幹什麼啊……”

  “什麼幹什麼,在座的都知道你是誰。”宋墨道。

  謝青打了個哆嗦!

  宋墨是知道她是玉籬的,現在他說在座的人都知道她是誰是指……

  她不安地看向陸誠,陸誠感受到她的目光,停住腳。

  與她視線一觸,又猜到了她在想什麼。

  “‘誠書文化的神秘人’啊。”他插著口袋,笑意閒閒。

  謝青暗自腹誹自己做賊心虛,啞音笑著,被鄒小盈推到了中間的位子上去。

  陸誠坐到她一邊,宋墨坐在另一邊,從包里掏出iad推到她面前:“來,神秘人大大,你看看這個。”

  謝青看過去,是個網頁。

  墨然閱讀。

  “自己建站了?”她問。

  宋墨點頭:“算是轉型成功了。”

  從陸誠一年多前給他投資開始,他就一步步搞起了原創。最初是和別人合作,慢慢的,作者資源積攢了起來,就自己搞起了平台。

  平台其實三個月前就已經在試運營了,摸索著解決掉了一些問題,現在準備正式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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