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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生活,似乎也因為方林笙家的那件事,開始變得壓抑。就好像所到之處,都籠罩著低氣壓。

  而她和陳宇,自從那次醫院一別,便只在葬禮上匆匆見過一面,然後便沒有再見過面。因為方林笙身上發生的悲劇,他和言沐清的戀愛,自然也不像從前那樣甜蜜幸福。身邊的人發生了這樣的事,田甜心裡覺得,這個時候,自己如果覺得開心快樂,都成了一種罪惡,更遑論幸福。而少了言沐清和方林笙做契機,說過分手之後的兩人,想要再單獨約出來見面,都變得好難。

  同田甜有同樣想法的,還有陳宇。好多次,他都想打電話給田甜,跟她把事情說清楚。告訴她,那天他知道她說的是氣話,他也沒有當真。但是每次一拿起電話,一想到方林笙,他那通電話就摁不出去。

  話說清楚了,他們和好了。當他們的生活再次變得生動和快樂。會讓他覺得同如今方林笙的世界格格不入。會讓他害怕將來,他和方林笙會越走越遠。

  那種心情,說出去別人或許不會相信。但自己心裡,卻真的這樣覺得。

  方林笙是他心裡最重要的朋友,他不願意將來他們變得生疏。可心裡,到底還是不能放下田甜。便只能通過她身邊的人,來知道她的消息。

  寒假回家的那天,言沐清早上出門的時候,特意叫醒了田甜。囑咐她回家的路上一個人小心些。田甜睜開眼,見她已經穿戴整齊,揉了揉眼睛從床上爬下來。“你又要出去啊!”她扭頭看了一眼陽台外,驚訝道。“天都還沒亮呢!你出去這麼早幹嘛。”

  言沐清笑了笑沒回答。“我先走了,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吧!”

  言沐清走後,田甜又爬上了床,但是翻來覆去了好久都沒有睡著,便乾脆起來了。她的火車是上午十點,等她收拾好的時候,天才剛亮。看了下時間,剛過六點。

  反正在宿舍等跟在火車站等,沒什麼區別。現在放寒假,回家的人多。從學校到火車站的公交車少,早點去,公交車上說不定還能有位置。

  田甜拖著行李箱出門,公交車最早一班是六點半。她就先去站台旁邊的早餐店吃了個早餐,然後才出來等公交車。

  天剛亮沒多久,坐在站台前,冷風一刮,凍的田甜連忙裹緊外衣。出門的時候,忘記帶圍巾了,風一個勁的往脖子裡灌。

  身旁忽然光線暗了些,田甜轉頭看著在身旁坐下的人,心裡驚喜的差點叫出他的名字,可喊出了一個陳,那個宇字卻卡在了喉嚨,喊不出來。“你怎麼在這?”

  陳宇看她縮著脖子的樣,解下了自己的圍巾,然後伸手過去,把還帶著自己溫度的圍巾,在她脖子上繞了個圈。收回手,默默的把自己大衣的領子立了起來。“這麼早就走,火車很早嗎?”

  田甜低頭看著脖子上的棕色圍巾,嘴角上揚。“十點的車。”

  “十點,那你去這麼早幹嘛?”

  “反正都是等,早點去車站等也一樣。早上沐清走的時候叫醒我,後來就睡不著,乾脆就起來了。”田甜低頭擺弄圍巾,忽然想起。“這麼早,你怎麼在這兒?”

  陳宇雙手揣在衣兜里,縮著脖子看路上的車。“晨跑路過,剛好看到你在這兒。”

  “晨跑?”

  “嗯。”陳宇躲著她的目光,簡單回答。

  田甜低頭看著脖子上他的圍巾,滿臉的不相信。晨跑的人會穿著大衣,帶著圍巾?溜傻子嗎?沒等她開口揭穿,她等的那趟公交車就來了。陳宇起身提著她的行李率先上了車。回頭喊還呆在那兒的田甜。“愣著幹嘛,上車啊,冷死了。”

  這班車是最早的一班,車上沒多少人。靠後的位置,田甜坐在靠窗的位置,陳宇坐在她旁邊,一手把著她的行李箱。從學校到火車站,最快也要半個小時。一路上,兩個人肩並肩坐著,沒多少話。

  到了火車站,田甜要進候車室等車。陳宇沒有車票不能進去。但是剛好趕上早上有好幾趟車的點,進候車室的人很多。那個時候的火車站,沒有現在檢查的嚴。陳宇就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從旁邊的側門溜了進去。

  進到候車室的時候,前一批上車的人剛走,候車室很空,兩個人找地方坐下,剛開始的時候氣氛還是很尷尬,誰都沒有多說什麼。後來田甜問起方林笙的近況,兩個人的話才多了起來。卻是從前從沒有過的平心靜氣。以前總爭吵的時候,希望有天能平心靜氣的聊天。當兩人真的平心靜氣的好好說話時,卻又開始懷戀起了從前的爭吵。

  總覺得那樣吵著,生活會有樂趣的多。現在這樣,總讓人覺得生疏。

  那個時候,田甜才從陳宇那裡聽到方林笙的情況,而且遠比她想的要慘。

  從過去的大房子,搬到了條件簡陋的小房子。養尊處優半輩子的方林笙母親,為了生活不得不出去工作。方林笙第一次,面對生活犯了難。好在有個對這樣的生活得心應手的言沐清在他身邊。一點一點的教他,如何在這樣一個萬事靠自己的世界裡,努力生存。

  很多年後,田甜每每想起方林笙和言沐清的曾經都會忍不住感嘆。

  人的一生,就像一張紙,而生活,就是一把剪刀。它一點一點的,把我們的人生剪出獨特的樣子。可有時候,下手太狠,剪的太多。後果卻也只能我們自己承擔。但是熬過的那段疼痛,我們得到的,便是一個全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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