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價碼
影視城內，人人自危。
因為地點在S市郊區，堵車到是不算嚴重，但警方不到三分鐘就趕了過來，這速度也夠驚人。
一口氣來了無數輛警車，鳴著警笛呼嘯而至，幸虧周圍的主住宅大部分是別墅區，有公寓樓也在密林深處，隔音效果極佳。
警察們迅速控制現場，人員被疏散，排爆專家進入，穿著厚實的防護服的警員，把每一個角落都認認真真地檢查了一遍。
估計就是農民犁地的時候，也沒有他們這般仔細。
城內大大小小五十多個攝影棚，到處是攝像機，監控攝像頭也數不勝數。
幾乎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警方就發現了嫌疑人，正是劇組裡道具組的成員陸翔，是他在最後把道具炸彈給替換掉。
整個過程都被收錄在攝像頭裡，清清楚楚，絕無狡辯的餘地。
演員休息室內
米素素拿著手機登陸海藍官網，直接輸入自己的學號，就看到了任務相關檔案，其中有警方逮捕嫌疑人陸翔的全過程，還有一部分陸翔的筆錄，除此之外，連他最近三天的行蹤，每天幾點吃飯，幾點睡覺，都做些什麼，見過什麼人，全都清清楚楚。
狐蘇陪著方若華，立在門前和兩位警官說話。
方若華把自己的學生證給警官看了看，兩個人的神色明顯和緩不少。
不過，還是按照程序問了一些問題。
「方同學對火藥很了解？」警官輕聲問道。
當時方若華並沒有進入攝影棚，但是第一時間就發現道具不對，這能力很難不讓人多想。
方若華笑道：「我選修過這方面的課程，聽覺嗅覺也比較好。」
兩個警察都愣了下，隨即接到電話，確認了方若華和米素素涉獵廣泛，對於爆破學也相當了解，不禁有點驚訝。
海藍大學一直特別神秘，海藍畢業的人也對學校里的課程諱莫如深。
別的名校大部分都可以參觀，經常會有公開課，現在網上還有不少名校名師授課的視頻，唯獨海藍大學，明明出現的時間比別的名校短得多，不過二十幾年罷了，架子卻比其他大學大一百倍。
不要說公開授課，就連課程表都保密。
錄完口供，警方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苦笑道：「這案子……幸虧方同學及時發現問題，要不然可能會出現人員傷亡。」
警方的技術人員檢查過爆炸殘留物之後，也真是嚇了一跳。
這東西的威力到不算特別大，和軍用的比的話，但是確實是金屬外殼，裡面填充物還有鐵釘，破片殺傷範圍極大。
當時圍觀拍攝的演職人員有幾十個人，離現場只有三四米而已，真要是出事，不知有多少人員傷亡。
如今警方壓力就很大，要是再死幾個人，那真是連年也不要想好好過了。
戴佳要是聽到警官們的心聲，恐怕也只會嘆氣，警方覺得壓力大，他身上的壓力就小？
為了《臉譜》的拍攝，戴佳把自己全部身家都壓了上去。
投資商也在上面投了錢。
耽誤一天，耽誤的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現在劇組人心惶惶，幾個流量小生全被經紀人接走，還放話說要告劇組，說劇組不顧他們家孩子的生命安全。
其他人也一樣生怕再遇見個事故。
戴佳簡直欲哭無淚：「怎麼就這麼倒霉，怎麼就這麼倒霉！」
想當年別的劇組出事故，他從來就當個笑話，偶爾還幸災樂禍一把，要是早想到有今天，他肯定不嘲笑人家，還日日求神拜佛希望順利。
「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別管是哪路神仙，只要保佑我戴佳渡過此劫，我一定好好還願，給您重塑金身。」
劇組裡一團亂。
狐蘇看了看小龍蝦都冷了，乾脆又點了外賣，讓方若華坐下吃。
米素素拿出便攜的測試儀器，安裝好監控靈力波動。
兩個姑娘盯著看得眼睛發疼，也只能看出的確有靈力殘留，但是現在什麼都看不出。
米素素輕笑：「以前老聽見學長們抱怨海藍的裝備特別坑爹，每次出任務都要牢記一個準則，永遠合理懷疑機器，永遠合理懷疑任何檔案，只相信自己。我還當學長們在開玩笑，現在看來，有道理的很。」
但裝備不好用，事情還是要查。
這相當於寒假作業來著，方若華立志要當好學生，對於作業，絕對不肯敷衍了事。
米素素打了個電話給學校的技術人員，很快，警方對嫌疑人的審訊記錄就傳到了她的電腦上面。
兩個人頭抵著頭看了半天，米素素蹙眉道：「難道是個有精神異能的人做得手腳？」
通過審訊記錄，他們都看得出那個叫陸翔的小道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看到警方播放的視頻，自己去更換道具炸彈，嚇得臉都白了，一再強調自己絕對沒有做這種事。
陸翔年紀不大，可是已經在影視城做了八年的道具，屬於比較資深的道具師，工作很順利，交了一個女朋友，打算年後結婚。
警方查看過他的帳戶，很正常，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他剛剛貸款買了房子，如今正一邊辛苦賺錢，一邊盯著裝修。
可以說馬上就要把媳婦娶回家，他工作的勁頭正足，每日都興高采烈的，別管怎麼看，實在不像是會忽然抽風，做這種事的白痴。
他也和《葉北》劇組沒有關係。
陸翔相對來說比較了解清朝至民國的歷史，專心做這兩個時期的道具，其他時期他涉及的比較少，《葉北》是武俠劇，陸翔連聽都沒聽說過。
方若華抬頭看了看狐蘇。
狐蘇就起身去叫了幾個消息靈通的朋友過來，準備跟她們講講劇組裡最近遇到的狀況。
「除了今天碰見的這回爆炸，前幾天還發生了幾件小事，我們一個群演演漢奸的時候，被真刀砍了一刀，幸虧砍他那位當時走了下神，沒砍得太重，只是皮肉傷。」
「後來問道具，沒有人知道那真刀是哪來的，明明拍之前剛剛認真檢查過，那回道具放的亂，和這次不一樣，這次保管的是危險物品，煙火師和道具都特別注意，那次到最後大家也不清楚，真刀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哎，我們做這一行有七八年，什麼情況都遇到過，前年還碰上了個女演員，以前演技爛得不像話，拍一部網劇的時候卻如有神助，演一個女殺手演得特別逼真，把和她演對手戲的一個姐姐給嚇得做了好幾天噩夢，可事後這姑娘失憶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接的戲，愣是丟了半年的記憶。」
「誰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狐蘇陸續叫了很多過來，說了不少劇組的事情。
米素素整理好，輸入自己的電腦，方若華吃著外賣，看米素素辛辛苦苦幹活，看了一會兒伸手把掃描儀剛剛掃描進去的一份資料拿起來。
「怎麼？」
「看這幾段劇情。」
方若華拿紅筆圈了一下。
這份資料是劇本資料，比較原始，大部分是列印的，還有一部分手寫資料。
米素素一目十行掃完，忽然發現《葉北傳奇》的劇本里有一些奇怪的標記，是個哭喪臉的Q表情，這個表情同樣在《臉譜》的原始劇本里也看得到。
標記很隱秘，事實上這些劇本都特別凌亂，不光有狂草手寫體，列印的內容中也亂七八糟的，估計除了編劇自己，這一版的內容連神仙看起來都要費力氣。
也就方若華和米素素這樣，眼力超人一等的人能一眼就看出微妙之處。
「這些標記肯定是一個人畫的，對了，編劇名單，有嗎？」方若華忽然道。
狐蘇打了個電話，戴佳就讓人把編劇的名單送上。
這位導演如今焦頭爛額的，對這件事十分關注，任何一點解決問題的希望，他都不願意放過，對自家劇組裡的演員們更是溫柔體貼，相當照顧，生怕好好的劇組說黃就黃了。
狐蘇這會兒別說要個編劇的名單，就是要戴佳最珍愛的限量版手辦，他說不得也要奉上。
《臉譜》劇本改編自一部小說，編劇就是原作者，當然，導演戴佳，還有其他二十多位編劇都為其貢獻了力量。
這些編劇們雖然做了很多工作，但他們並沒有署名權，在整個劇組屬於透明人士。
方若華掃了一遍：「能不能想辦法要一份《葉北傳奇》的編劇名單？」
名單弄不到，但是想知道編劇中都有什麼人，卻是半點也不難。
米素素就看著狐蘇找《臉譜》的幾個編劇說了兩句話，那兩個年過四十的中年美婦就笑盈盈幫他叫了不少人過來，沒一會兒，狐蘇就拿到了絕對全面的編劇名單。
「宋靜雪，古良，尤美佳。」
同時參與兩個劇組劇本創作的編劇，一共有三個人。
米素素直接拿手機打了個電話，笑道：「查資料這種事，還是得交給專業人士負責。」
這邊正說話，佟雯雯披著毯子，慢慢走過來，她臉色蒼白，身形纖細，整個人弱不勝衣。
米素素低聲道：「是個我見猶憐的美人。」
佟雯雯到了幾人面前，先是看了眼狐蘇，又忍不住去看方若華，上下打量她許久，沉吟片刻，忽然開口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此時天色不早，外賣吃得差不多。
方若華拭了拭嘴，扔下至今，起身由著狐蘇替她穿好外套，系上扣子，神色冷淡，徐徐向外走去：「我是什麼人，似乎都與佟小姐你沒有關係。我不認得你，也並不想認識你，相信佟小姐你同樣不想認識我。」
米素素低下頭，瘋狂按手機。
她和若華同宿舍也有一段時間，真是從沒見過這姑娘氣勢這般……『雄壯』！
狐蘇半點也不覺得若華說的哪裡不好，替她撫平衣角，拎起包，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向外走。
佟雯雯看著狐蘇那一連串再熟練不過的動作，似乎有一點甩手離去的衝動，卻終於還是有些不甘心。
「狐蘇，我可以給你最好的一切，你要資源，還是要什麼，我都給得起！」
狐蘇搖搖頭，並不搭話。
佟雯雯目光幽深：「你開個價碼，這世上任何東西都有價碼，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狐蘇蹙眉，依舊不語。
佟雯雯急聲道：「我不信你就沒有任何想要的東西。這世上沒有做不成的事，如果一件事不成，那肯定是我開的價還不夠，你可以慢慢想，仔細想，想想你究竟想要什麼，無論那是什麼，我都為你辦到。」
狐蘇腳步頓了頓，終於失笑：「要是你有能力讓我與主人長在一起，把我縫在她的身上，片刻不分離，那或許，你讓我為你做什麼，我都會去做。」
佟雯雯登時愣住。
狐蘇嘆氣：「你說的有道理，任何事做不成，那必然是開的價碼不夠，這個道理，我也承認。可是我想要的，我都已經得到了，為我的主人疊被鋪床，做個被她需要，能被他記住的『人』，就是我夢想的一切。」
方若華：「……」
米素素咋舌，忍不住再三去偷看狐蘇，小聲道：「若華，你這是從哪裡找來的極品？」
方若華苦笑：「買的，花了足足一百五十萬。」
米素素：「……」
「噗！」
海藍總部那邊，專門負責和狐蘇對接的外圍人員，正好借影視城的便利條件，監聽一下狐蘇的情況，結果聽到這麼一驚悚的答案，登時噴出口茶。
就狐蘇那樣的容貌，那樣的能力，一百五十萬要是能買一個，那他把房子賣了，也得買七八個去。
方若華，米素素湊在一起把三個編劇的資料翻來覆去看了幾遍。
「都是年輕人，新編劇。」
宋靜雪，二十八歲，S市喬縣人，做了兩年編劇。
古良和尤美佳更是新人，正在一個編劇工作室學習中，這目前只是負責在骨架之下，照著大綱填補些內容，尚且沒有屬於自己的作品。
「好像沒什麼特別的。」
米素素仔細看過，出身來歷都很正常。
「可惜體格檢查的報告是絕密，咱們想看還得打申請，程序複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