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加班 (兩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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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麻花在對面接下話茬,輕聲道:「雖然是五年前的,但我還是找到了一些信息,咱們這位齊韓姑娘,到不像謠傳得那麼瘋,像是個乖孩子,她的微博我發給你。」

  方若華打開一看。

  齊韓的筆名是齊一夢,還挺少女心。

  但是微博上沒什麼粉絲,除了官方附贈的,也就幾個打廣告的。

  她的文字也同樣稀少。

  有時候是一張照片,有時候是一小段沒有太大意義的話。

  「QQ好友不多,有一個家族群,其它的都是她家叔叔和姑姑家的小孩。」

  「至於瀏覽信息,畢竟過了五年,那些網站也不會保存這麼長時間……」

  方若華蹙眉:「不像。」

  她沉吟半晌,在腦子裡回憶從手鍊里得到的一切信息。

  那小姑娘肯定有那麼一丁點的網癮。

  方若華以前自己就是個網癮十足的女青年,雖然不怎麼愛上網聊天,對於同類,還是能分辨得出來。

  「打個賭,齊韓的網絡信息,還有她的筆記本,一定都被處理過。」

  小麻花聞言怔了下,也嚇了一跳,不覺有些心虛,偷偷看了眼閉目養神的頭兒一眼,小聲道:「那我再……查查。」

  這一查可不要緊,小麻花臉都綠了,生怕許默把他剁吧剁吧扔海里餵鯊魚。

  在五年前,齊韓有幾個聯繫非常密切的網友。

  密切到什麼地步?

  他們幾個組了一個聊天群,聊天群雖然現在已經不復存在了。

  但是聊天記錄在筆記本里被還原出來。

  可以說,齊韓在學習之餘的空閒時間,除了吃飯睡覺,不對,就是睡覺之前也要和他們說幾句話,互相之間幾乎是無所不談,特別投契。

  其中和齊韓聊得最好,好像已經在現實中見了面的,網名叫『子不語』,比齊韓小一歲,也是S市人,兩個人還約定高考結束之後一起去看海。

  雖然是少年少女,但是戀愛的氣息還是撲面而至。

  小麻花簡直抓狂:「這都哪冒出來的?」

  方若華看了眼他發過來的各種信息,一眼就看到其中有個暱稱『瓜娃子』的,抱怨整天練功,一天下來身體就和不是自己的一樣。

  其中還發了幾張模模糊糊的照片,雖然模糊,尤能看得出應該是在練習高空走繩之類的雜技。

  「雜技演員?丁南航?」

  方若華蹙眉。

  電話里先是有些躁動,隨即,就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半晌,哐當一聲,有人砸了椅子。

  陶冷怒罵:「混蛋!他媽的,混蛋!」

  方若華心裡一顫,一時也閉上嘴。

  許久,許默才拿起手機:「……齊韓是自殺身亡。」

  她站在玻璃棧道上,絕望中一躍而下。

  整個視頻中,不光有這將近十分鐘的,齊韓自殺時的情形。

  還有一段模模糊糊的視頻。

  那是一座昏昏暗暗的酒吧大門,齊韓顯然很不安,總忍不住伸手去按自己雪白的裙角,不停地搖頭。

  視頻顯然是監控視頻,聽不到聲音。

  有幾個人和齊韓站在一起,共六人,五男一女。

  這六個人都喝了酒,很癲狂的模樣,對著齊韓推推搡搡,動手動腳,就在齊韓轉身要離開時,他們拖住那姑娘的胳膊,摟著她的肩膀,硬是把人拖進了酒吧里。

  視頻一停頓,隨即又是一則視頻,大概是剪輯過的,那幾個人三三兩兩,勾肩搭背,醉醺醺地從酒吧里出來,嘻嘻哈哈地笑鬧。

  就在這時,齊韓也被人拖了出來。

  好幾個人高馬大,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拖著她,生拉硬拽的向外走。

  她似乎特別害怕,拼命地掙扎哭喊,朝著自己的同伴伸出手求救。

  可是沒有人理會,這些人就和沒看見她似的,不光不管,還有人笑,笑得肆意。

  似乎有個年輕的小子皺了皺眉,向前走了兩步要攔住人,但被推搡了幾下,又被他的女伴抱住胳膊。

  這些人就眼睜睜地看著齊韓被拽上一輛車,隨即滿不在乎地甩手走人。

  最後的視頻,就是齊韓的獨白——「為什麼?」

  她披頭散髮,滿身是傷痕和血漬,坐在陰暗的角落裡,問到嗓子流血。

  她吐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浸透了毒藥。

  辦公室里安靜的落針可聞,所有人心裡都堵了一口氣。

  這六個人,都很年輕。

  差不多都十六七歲。

  屏幕一閃,忽然出現了一隻手,手上帶著漆黑的手套,除了這隻手,整個屏幕上沒有任何其它東西。

  「他們不是直接施暴者,但是,他們該死還是不該死?」

  許默閉著眼沉默片刻,轉頭仔細看了看屏幕上其中一個年輕男孩。

  「這人……郝董事長的兒子,叫什麼,郝風?」

  就像凌亂的拼圖終於補上最重要的一環。

  小麻花很快就查出視頻中這些年輕人的身份。

  真的不難查。

  蘇省那些受害者列出來,再加上郝董事長,他們的兒女正好可以對上這六個人。

  一群警察簡直無話可說。

  許默低頭看資料。

  陶冷氣得連灌了三杯涼白開還是不解氣:「你們瞧瞧,你們瞧瞧這些人,名牌大學,出國留學,學霸,精英,前途光明,個個都活得很好,恐怕早就忘了這世上還有一個齊韓!」

  許默搖了搖頭:「查一查,五年前元宵節那天,他們的行蹤。」

  「齊韓是自殺……」

  陶冷小聲道。

  「可是埋屍呢?」

  許默嘆了口氣,「齊韓自殺的時候,應該在現場留下了很多東西,這些東西是誰拿走的,痕跡是誰清理的,屍體是誰掩埋的?」

  「齊韓已經死了,就算她是自殺,我們作為警察,也總要把一切都查清楚,讓死者瞑目。」

  許默抬頭看這一系列的關係網。

  「齊韓是自殺,又不是他殺,而且就這麼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姑娘,沒有依靠,沒有人會因為她的死就不依不饒。那麼,她死了,誰會這麼費心思,處理掉她的屍體?」

  不只是直覺,也是一個警察的專業素養,許默點了點這六個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們?一個人,還是所有人?」

  「想知道還不簡單?」小麻花笑道,「把他們抓回來,審一審就是。」

  審,確實是必須審。

  但是,第一時間過去這麼久,第二,這些人都是人精,而且身份又不普通,許默多少有點擔心,恐怕審問過程不會太順利。

  「呼,各位,準備加班。」

  小麻花哭喪著臉,唉聲嘆氣地應道,「是。」

  公安局內部,警察們加班加點地繼續工作,方若華對這件事也非常關注。

  但關注歸關注,她目前是一名學生,主要任務,還是學習。

  不光要自己學習,身邊還帶著四個小夥伴,說起來,她的任務一點也不輕。

  晚七點半。

  文房四寶店鋪門口。

  方若華正遠程監控謝明,高亮他們刷題,為了這個監控問題,還特意自掏腰包買的攝像頭。

  她從學校早早回來時,謝明還抗議來著,強烈要求大家同甘共苦。

  方若華連理都沒理會:「今晚的學習任務,數量咱們差不多,我提前學完,自然提前離開。」

  「你們也一樣,任務圓滿完成,今晚的剩餘時間就都是你們的,想玩遊戲玩遊戲,想看閒書看閒書。」

  謝明幾個登時都耷拉下腦袋。

  還提前完成?別開玩笑了。

  一開始,他們看到學習計劃,和任務目標時,都以為方同學是在開玩笑,那是不可完成的任務。

  然後第一天任務沒完成……

  謝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真不想回憶那一整天被逼得頭懸樑錐刺股,真正的銀針刺骨的滋味,反正,以後即便是把自己給逼死,他也不敢再有半點偷懶的心。

  謝明也不知道方若華究竟怎麼就這麼神,留下的學習任務,每次都是在他們拼上老命,用盡所有的心力,將將能完成。

  按照方若華的說法,人的潛力無窮無盡,繼續壓榨,總能壓榨出成果。

  而人偷懶也是天性,好逸惡勞還是天性,要戰勝這些天性,除了遠大的目標,好吃的胡蘿蔔在前面吊著,威力無窮的小皮鞭也少不了。

  等到認真學習所受的勞累,和不認真學習帶來的巨大痛苦比完全不算什麼的時候,他們自然而然會逼著自己去學習了。

  當然,一開始全看他們自覺是不可能的。

  自覺這東西不靠譜,也不怎麼存在,必須監視,監控,光監視也不行。

  一個人真不想學習,你就是逼著他坐在教室里,他也學不進去,總要有些動力。

  方若華目前威逼利誘的手段使得還算嫻熟,也沒有招來太嚴重的反彈,還是因為這幾個其實都不是那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貨色,有心向學,真是那樣的,也進不了這個補習班。

  等熬過一開始的時間,基礎補足,學出興趣,學出成就感,學習化作習慣,他們就差不多能擁有自覺性,用不著方若華天天逼迫了。

  今天,邵俠邵老闆難得沒去和他那幫狐朋狗友下棋,老老實實坐在店裡充門面。

  方若華就輕鬆許多,見謝明他們老老實實趴著學習,也沒有干坐著,就把自己的高中數學課本拿出來。

  必修、選修都擱了一膝蓋,她就一隻手拿著書,另一隻手隨意翻頁,就和讀小說一樣那麼讀。

  邵俠扒著頭瞅了一眼,搖頭:「走馬觀花,一看就是個不愛學習的,裝什麼相。」

  方若華回過頭來,挑挑眉:「老闆,不如咱們打個賭?」

  「什麼賭?」

  邵俠笑問。

  把手裡的課本舉起來讓邵俠看了一眼:「就賭這幾本課本,賭我是不是走馬觀花隨便看看,有沒有真正學紮實學透徹,牢牢記住各類公式知識點,如何?」

  邵俠登時把腦袋縮回去,一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樣子:「你怎麼賭性這麼大,沒聽咱們胡同口的小張警官,剛過來三令五申,不許賭博,不許賭博。」

  南燕道這邊環境混亂,剛剛查封了兩個小的賭博窩點,雖然賭的都不大,打一次牌,輸贏最多也就一千來塊,通常時候有個八十一百就不少,但是打牌上癮,積少成多,輸贏也挺厲害的。

  所以邵俠這話,說得也是義正詞嚴。

  別看他埋汰方若華,但是他是個謹慎的人,方若華張嘴要打賭,顯然對自己挺有信心,他又不傻,怎麼可能隨便掉到溝里去。

  方若華看看他,搖搖頭,又踏踏實實坐回椅子上。

  她不搭理,邵俠反而心裡發痒痒,別看他年紀不小,可還是個愛玩愛鬧的主,說起賭性難除,他邵俠得算一個。

  想了想,又溜達出來笑道:「要賭也行,唔,不過怎麼確定你有沒有學透,得按我的標準,這本書上我提出問題,只要是書上有的,你得知道,才算你過關,賭不賭?」

  方若華笑眯眯地做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好,就由你邵老闆說了算。至於賭注,我要是贏了,以後我加班要有加班費,雙休日都要休假,我要是有事請假,你也不能找藉口不准。」

  邵俠登時又有點犯嘀咕。

  方若華撲哧一聲笑起來:「不願意就算了。」

  「賭。」

  邵俠一想,自己掌控大局,也不怕她,「那你輸了,輸給我什麼?要錢,恐怕你沒有吧。」

  方若華想了想:「我要是輸了,雙休日,節假日照常上班,不要加班費,還免費給你畫三幅畫,怎麼樣?」

  邵俠點頭:「行,就這麼著湊合吧,我也不能太欺負你,畢竟都是自己人。」

  夜幕即將降臨,南燕道胡同里男女老少都吃過飯,街面上剛熱鬧起來,這一老一少打賭,人人正向圍觀。

  也只能說胡同里的鄰居們實在是太過無聊了些。

  邵俠摩拳擦掌地想要讓方若華栽陷阱里去:「小姑娘,爺爺今天教你個乖,這賭,不是什麼人都能打的,你有自信也沒用,如果整個局面掌控在人家手裡,那你再自信能贏,也絕對是個輸。」

  「就說咱們這賭局,你居然把勝負標準交給我來定,那你還怎麼贏?不過也好,給你上一課,都成年的姑娘,不要太單純了!」

  方若華只是笑。

  二十分鐘後。

  左右看熱鬧的鄰居們哄堂大笑。

  邵俠蔫頭耷腦地簽訂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

  方若華笑眯眯地道:「謝謝老闆。」

  其他圍觀的觀眾紛紛道:「邵老闆今天比較講究,沒有耍賴,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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