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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泱這會兒絲毫不同情她,[我早就跟你說了最穩妥的法子,是誰嚷嚷著累,主動跑到了這裡]?
郁蘭陵把頭埋在胳膊下面,悶悶道:“是我”。
“可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現在是你的責任了,你怎麼能不管我”?
這話說得這樣理所當然,仿佛她以後要賴上他一輩子一樣。
白泱本應覺得她任性無理,可偏偏沒有,這樣的依賴反而讓他心中待她的親近更多了一分,好似自己收的小徒弟真的成了肩上的負擔,[我什麼時候說不管你了]?
不知為何,郁蘭陵依稀從他的話中聽出了點點溫柔,她搖搖頭,覺得是自己多想了,“那師父說現在怎麼辦”?
白泱冷靜的道:[把你隨身攜帶的藥包打開,將洋金花、制烏頭取出,與銀針浸泡在一起,若晚上那人過來對你行不軌之事,先引他放鬆警惕,再趁其不備之時,將銀針刺入能致他昏迷的穴位,便是刺的不准,銀針上的藥效發作也能為你爭取些時間]。
白泱條理分明的安排,讓她胸中的焦灼消去許多,郁蘭陵沉下心,按照白泱的指導將銀針泡入,“師父,這樣可以嗎”?
白泱應了一聲,“嗯”。
樓外天幕逐漸低垂,過來住店的人也越來越少,樓下的周欽抬頭看了一眼郁蘭陵的房門,想到門後殷殷盼著他的嬌人,心中不可抑制的湧上了兩分急迫,他把查證身份的重任交到了兄弟手上,囑咐道:“你們幾個在這看著,我上樓辦點事兒”。
旁邊的幾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臉上都有些不好看,“娘娘明知他性好漁色,卻還是將這麼重要的事交付給他,簡直……”
“慎言”,另一個鷹眼鉤鼻的男子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都做事吧,爭取早日回去復命”。
“是”,其餘的人齊聲應道。
這批人表面上雖然是以方才上樓的男子為首,實際上真正敬服的卻是眼前之人。
周欽上樓之後,緩緩踱步到了郁蘭陵的房門外,他敲了敲門,調/笑著開口,“小娘子開開門吧”!
聽到外面已有了聲響,郁蘭陵眸光凝了一瞬,她從杯中抽出銀針,接著迅速將杯中藥物倒出了窗外。
待抽出門閂,周欽立時就從門外貼著她的身子滑進來,端的是厚顏無恥,進門之後又回身把門閂搭上,不知是怕被人攪擾,還是怕她跑了。
“小娘子可是久等了”?
說著他的手就要撫上她的肩。
郁蘭陵往旁邊躲了一下,她垂下皎白的脖頸,冷聲道:“公子好生無禮”。
周欽差點兒被她露出的一抹纖弱雪白晃花了雙眼,哪裡能忍住不動手動腳,“小娘子跟了我,等今晚過後,欽定給你一個名分”。
郁蘭陵聽的想吐,她忍了忍,再度抬首時已是一副驚詫模樣,“當真”?
周欽溫言軟語的哄她,“自然是真”。
郁蘭陵的神色鬆了松,似是有些被他打動了。
周欽見此心中嗤笑,看來這女人除了皮囊好上一些,和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別無二致。
他的興味淡了淡,不過看在那張芙蓉面的面子上,還是準備嘗嘗她的味道再離開。
周欽張開手臂,誘哄道:“好嬌嬌,快過來讓我抱抱”!
郁蘭陵配合的向前走了兩步,在周欽將要抱住她時,分毫不差的把銀針刺入了穴道。
她將已經昏過去的男人扶到床上,而後毫不客氣的把他從頭到尾搜颳了一遍,摸到了一塊令牌以及五百兩銀票。
郁蘭陵拿起令牌左看右看,沒瞧出什麼門道,十分隨意的把東西扔到了包袱里。
她重新坐回圓凳,翻開略顯粗糙的杯子,為自己倒了杯白水,一邊啜飲,一邊思慮怎麼才能逃過外面那幾個男人的眼睛。
想到幾人身上樣式一模一樣的淄衣,郁蘭陵心中冒出了個想法,她將目光放到了昏迷不醒的周欽身上,半點猶豫也無,就把他的衣裳扒了下來套在自己身上,整個過程乾脆利落、一氣呵成。
郁蘭陵站在泛黃的銅鏡面前對比了一下,自覺除了身高差的有些遠之外,其他方面還是可以的,用來唬唬人應該盡夠。
為了保險,郁蘭陵墊高了鞋跟,只看背影,違和感並不大,既然穿了這身衣服,再背著包袱就不合適了,她把東西拆分了一下,藏到了衣服里。
郁蘭陵輕手輕腳的走到門邊,貼著門框聽了聽,沒聽到外面有什麼動靜,在高處墜著的心便放下了一半,她打開房門,也不作鬼祟姿態,直接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一直到客棧門口,只差一步就能出去的時候,有道聲音叫住了她,“大哥,你剛才不是去樓上了嗎?怎麼這會兒就要出去了,是有什麼急事嗎”?
郁蘭陵僵在了原地,這個當口她肯定是不能開口的,畢竟沒有誰會不識得自己同伴的聲音。
她沒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腳步,轉眼間就消失在了樓上問話的男人眼裡。
這樣的行為更是加重了男子的疑惑,他連忙把周欽的異常報給了連��。
連��聽完之後,並未多言,他帶著人去了郁蘭陵的房門外,一腳踢開房門後在屋內環視了一周,卻只發現剩下一件單衣的周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