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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曲折縈迂的廊橋走過,便是涼亭了。

  遠看紅亭赤欄,外有碧流環轉,迫近了去瞧,只見這淥波亭四周卷著竹簾,池面悠悠晃蕩著它的倒影,天光、池水、新荷、以及這座小亭,就這樣靜靜的呆在那裡,便自成一幅畫卷。

  郁蘭陵頭一回來這裡,所見種種,俱是讓她十分驚喜,“伯晏,府中有這樣旖旎秀麗的景致,怎麼從未聽你提過”?

  謝元折走進涼亭,把荷葉從頭上取下,“許是這地方太過偏僻了吧,我也不常過來,今日若不是夫人相邀,我怕是沒有這等眼福了”!

  郁蘭陵彎了彎眼睛,默認了他的說法。

  清風徐來,池中湧起一陣泛著綠意的浪波,曠遠而開闊,在這樣沒有拘束的環境中,兩人的相處少了許多平日裡端著的嚴謹守禮,多了些隨性自然。

  謝元折靠在椅背,身子略有放鬆,“夫人最近在做什麼”?

  “在看醫書啊,就是從你那裡借過來的那幾本”,想到這裡,郁蘭陵就想起了自己狩獵前的計劃,她蹭到距離謝元折近一些的位置,笑的明媚奪人,“伯晏明日有空閒嗎”?

  謝元折頷首,“時時有暇,夫人可是有事要托我幫忙”?

  郁蘭陵一邊把玩著荷葉的根莖,一邊道:“我本想去牙行買幾個人回來,可以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對京都也不甚熟悉,是以想問你能不能陪我出去一趟”?

  “可是府中的下人不得用”?

  “當然不是了”,郁蘭陵連忙否認道:“國公府的奴僕規矩都極好,這都是我自己的原因”。

  謝元折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等著下文。

  郁蘭陵見他一副要刨根問底的模樣,覺得這可真是個麻煩性子,她揪了揪眉毛,道:“我最近不是在學習醫道麼”?

  謝元折點了點頭,以示知道。

  郁蘭陵接著道:“那我的衣缽肯定是要有傳承的啊,我不得為自己找幾個徒弟嗎”?

  謝元折聽完她的想法之後,用震驚都不足以形容自己的心情,緩過神來之後,他忍不住問道:“夫人這才剛開始學習醫道沒多久吧”?

  怎麼就能開始教徒弟了呢?

  這不是誤人子弟嗎?

  “你這是哪裡來的糟粕思想”?郁蘭陵嫌棄的看著他,“先賢都說了,達著為先,我比沒有學過的人懂得更多一些,當然能做他們的老師”。

  “再說了,古時都有一字之師呢”!

  謝元折聽著她一套一套的歪理,只覺得頭疼不已,這要是自己的學生,他非得把她逐出師門。

  而現實卻是,面前胡攪蠻纏的女子是自己的長輩,說不得也罵不得。

  怪不得孔聖人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這話著實有先見之明。

  他前思後想,還是覺得不能跟她一起胡鬧,否則以後若是害了人性命,那就真是他的過錯了。

  謝元折正了正神色,沉聲規勸道:“此事我不贊同,也不會陪你一起去牙行,你若是準備對著醫書教徒弟,我勸你還是歇了這個心思”。

  這話說的有些不客氣,可卻是實實在在的為了郁蘭陵著想。

  兩人之間的氛圍一時有些僵持。

  停了一會兒,郁蘭陵才小聲的道:“可是……可是我也沒想著要對著醫書教徒弟啊,我們一起學習,一起進步也不行嗎”?

  “我就是想白白占個師父的名頭而已”。

  “而且你也沒了解我,怎麼就知道我沒有真材實料啊,這世上一葉障目的人那麼多,沒想到你也是其中之一”。

  郁蘭陵被教訓完之後,本來還覺得理虧,後來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

  謝元折嘆了一口氣,他覺得現在的小姑娘口齒可真是太伶俐了,哪怕道理在他這裡,也總是被堵的把話重新咽進喉嚨里,“行吧,伯晏說不過你,也不承認你的道理,你若是想要買人,自己去找管事就好,我明日沒有時間”。

  嘁,出爾反爾。

  郁蘭陵把身子背向一邊,心氣也上來了,她都已經好好解釋了,怎麼這人還是這樣冥頑不靈。

  兩人各自在長椅上坐著,誰也沒有率先開口說話,謝元折是懶得說教了,郁蘭陵純粹是氣的。

  時間一長,沒等到兩人破冰,先等到了珍珠大的雨點從空中傾落而下。

  驟雨忽至,方才還有些燙人的溫度倏然就降了下來,郁蘭陵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謝元折見人凍著了,忙把身上的外袍脫下,蓋在了她身上。

  郁蘭陵不自覺的攏了攏外衣,那上面尚帶著剛從謝元折身上褪/下的溫熱氣息,更讓她習慣的是外袍上那股清新的竹香。

  另一個氣息的侵入,讓她腦海中忽而憶起自己的床下似乎還有一件屬於謝元折的衣物,她低頭嗅了嗅,竟是覺得這件外袍上的味道和那條床下的褻/褲一般無二,明明她已經幾乎快要忘掉了那條褻/褲的氣味。

  郁蘭陵心下不禁多出了些羞恥來,她垂下額頭,露出纖細美麗的頸子,那一抹瑩白映著謝元折深色的外袍,當真是如花如雪。

  一旁為她披上外袍的謝元折剛觸及這一幕,便飛速撇開了視線,他耳尖一燙,身上的溫度好似比未下雨時更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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