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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毓豐的眼底一片平靜,幽深的如同一望無際的湖水,可眼底卻升騰而起了一絲連他自己也不自知的火焰。

  一支胳膊撐著地面,然後側身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看他那樣艱難的樣子,郁蘭陵走上前想要把人攙扶起來,卻不料剛碰到他的胳膊,便被祈毓豐狠狠的甩開了,郁蘭陵踉蹌了兩下才站穩,而他自己也重新摔到了地上。

  幾次三番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饒是郁蘭陵的心態都有些崩了,索性直接離開一了百了,只是剛走沒兩步又頓住了。

  回頭又看了一眼如今小可憐模樣的反派,郁蘭陵院深吸了一口氣,還是選擇了原諒他。

  祈毓豐對著郁蘭陵的目光從始至終都帶著警惕,那眼神讓郁蘭陵想到了一隻無力擺脫眼前困境的小獸,只能靠著自己微不足道的能力將踏入他領地的人趕出去。

  慢慢走到祈毓豐面前,她的動作讓地上的小崽子瞬間繃緊了身子,以為她又要做些什麼。

  郁蘭陵就站在旁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離得近了,看仔細了,才發現祈毓豐的身上的衣裳極為單薄,手指被凍得青白,裸露出來的小臂是一些顏色或深或淺的掐痕。

  那一刻郁蘭陵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出去將青玉叫到跟前:“帶銀子了嗎”?

  青玉點了點頭,她們這種房裡的大丫鬟,一般都會帶一些碎銀子之類的,以備主子不時之需。

  將荷包遞給郁蘭陵,“今日出來的匆忙,不知夠不夠”。

  郁蘭陵接過荷包,將裡面的碎銀子倒出來之後,又把荷包還了回去。

  她回到亭子裡,本把幾塊碎銀子直接扔到地上,後來考慮到反派這種生物是不能惹的,便貼心的蹲下身子把銀子放在了他手邊,一點兒沒碰到他,“吶,這銀子呢,就當是我今日借給你的,拿著去打點一下宮人,吃頓飽飯換身衣裳是不成問題的,我走嘍”!

  郁蘭陵特意在“借”字上加重了口音,以防這小崽子自持面子不收,不過她也沒提還錢的事,權當是做好事了。

  更多的她也幫不了他,只盼著以後別記起來她這個人就行了。

  被大反派記住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次她是真的離開了,一出亭子,幾縷涼風就拍在了臉上,郁蘭陵攏了攏披風,才帶著青玉朝外走去。

  青玉一直都安靜的跟在身旁,從不多問一句,郁蘭陵心中滿意,已經起了將其放到身邊的心思。

  等到人走了之後,祈毓豐半點猶豫都沒有的將地上的銀子拾起,然後緊緊攥在了手心,硌的皮膚生疼也不在意。

  他在宮中是有月例的,只是從來發不到他手中而已,被欺負不代表著他是傻子,相反,他很聰明。

  父皇在送他來晏國之前,鄭重的叮囑他,“你是祈國的王儲,合該庇佑祈國的百姓,去了晏國之後,一定要謹言慎行”。

  所以哪怕被人欺侮,他也不曾反抗過,貼在地上的身子涼的幾乎探不出溫度,他蜷了蜷身子,扭頭朝著祈國的方向動了動唇:“父皇,豐兒快要撐不住了”。

  他們明明是父皇該負的責任不是嗎?

  過了一會兒,恢復了一些力氣之後,他艱難的爬了起來,然後拿著郁蘭陵給他的銀子,把其藏到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吃食這種東西,去膳房偷就可以了,哪裡用得著銀子。

  現在他最需要的東西是權勢,一種近乎敏銳的直覺告訴他:若要改變眼前的處境,應當先找到一位能夠為自己提供一時護佑的人。

  第17章 第十七章

  御書房中,剛剛下朝的皇帝召集了幾個大臣商議國事。

  謝元折也在其中,在尚未襲爵之前,他算是白身,在此處是因為皇帝召見。

  戶部尚書躬身道:“陛下,去歲雪水降下不足,以致百姓收成驟減,按照往年稅收,對百姓而言是極大的負擔。

  如今國庫穀倉豐盈,何不將今年的稅收酌情減量,一來讓百姓衣飽飯足,二來也可收攏民心”。

  “臣附議”,兵部侍郎起身道,“微臣收到線報,犬戎受到的影響遠比我們要大,他們乃遊牧民族,不重土地重羊馬,而羊馬要想養的膘肥體壯,就需要優良的草料。

  可如今草料受到雪水影響,並沒有往年那樣豐沃,數量也不夠充足,在這樣的情況下……”

  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他們必定會到邊境城池劫掠物資,以補充他們的損失”。

  謝崇坐在書案後面,聽著你一言我一語的分析,他的面容稜角分明,帶著一種難以言明的鋒銳,可眼中卻透著沉著冷靜,“賦稅之事交給戶部處理,儘快整理出一個章程來,至於犬戎,諸位愛卿可有想法”?

  禮部尚書出列,臉上帶著對蠻夷之人的鄙夷,“陛下,犬戎之徒,未得教化,怎知禮乎?何不從我朝派幾位有德之人適行教化?

  然兵不血刃便可解眼前之患”。

  “荒謬”,他剛說完,兵部侍郎就反駁了回去,“犬戎兇悍尚武,要是像你說的這樣簡單,怎麼還會有當年的蕪城之禍?

  臣以為如今最好的方法是防範於未然,儘早做好部署,待到犬戎有所動作,我們便狠狠的給他們一個教訓,讓那群狗東西知道,晏國不是軟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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