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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鐘後,提著醫藥箱的太醫過來了。

  謝元折這時候也顧不得男女之妨,急忙將人抱到偏房,方便太醫診治。

  來的是兩個時辰前為定國公診治的兩個太醫中的一個,他見郁蘭陵的額頭一直淌血,便叫下人端來清水,先將額頭的傷給處理妥當了,弄完之後又她的手腕上鋪了一方手帕,開始切脈。

  不消片刻,這位經驗豐富的太醫便收了帕子起身了。

  謝元折問道:“不知郁小姐的情況如何”?

  梁太醫捻了一把花白的鬍鬚道:“夫人額頭上的傷口有些深,不過處理起來倒是不麻煩,麻煩的是她的內里,脈象浮而細軟,略有中空之感,這是氣虛血虧之象,且夫人胸中頗有滯澀,應是憂思過度了,這種情形還需好好調理為妙。

  另老夫看夫人的手上紅腫不堪,看形狀應是被藤板之類的東西擊打而成,正好我這還有幾瓶上好的脂膏,塗在傷口之上最是見效,也不會留下疤痕,宮中的娘娘也頗為喜愛,正好留下來給夫人用上”。

  謝元折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從善如流的收了下來,而後吩咐門口的丫鬟將梁太醫好生送了出去。

  他見郁蘭陵還在昏迷中,也沒再多留,把藥膏留下後,徑直去了正廳。

  見到眾位叔伯先是欠身施了一禮,“勞眾位叔伯久等,伯晏來遲了”。

  定安侯剛剛去世,身為人子受到的打擊定然最大,肩上的責任也最重,大家哪會責怪於他。

  一位族叔看著謝元折的憔悴不堪的面色,安慰了一句:“不用將事情都朝自己身上抗,再不濟還有我們這些老傢伙呢”!

  在場的諸位皆是皇室宗親,謝戚也是如此,本可以靠著身份榮華富貴一生,可他偏偏披甲上陣,遠離京都,在苦寒的北地征戰,不勝不還。

  他們大多是謝戚的同輩人甚至是長輩,可面對謝戚,都同樣懷有敬重。

  謝元折眼中多了兩分真切的感激,他拱手道:“多謝各位叔伯體諒”。

  而後便聚在一起商議謝戚死後的事宜。

  第7章 第七章

  商議的主要內容是謝戚的葬禮,兩個時辰後才定下了諸如設重、殮復、弔唁等諸多繁雜儀式。

  最後,謝元折問道:“不知葬禮的規格是否以父親的爵位來安排”?

  一位族叔撫著鬍鬚沉吟了半晌道:“先不要,葬禮的規格不急著定下,以我對陛下的了解,應是會在你父親的爵位之上再提一提”。

  謝元折應了聲好。

  待到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時候,陛下果真賜下了聖旨,一位掐著尖細嗓音的圓胖太監唱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子循之薨,朕甚哀之,其乃國之輔者,以正守焉,周之澤堪,�|躬淳厚,及君臣之誼,亦相得之,子循乃朕之手足腹心,今手足腹心去之,朕何得?

  茲以覃恩加封其為定國公,諡忠義,令大赦天下,行所不復,畀此殊榮,欽此!

  謝元折目光清肅跪下謝恩。

  定國公辭世的消息就這樣隨著大赦天下的聖旨在當天就以龍捲風的速度蔓延了京都所有的大街小巷。

  而就在這個消息口耳相傳的時候,定國公的新夫人在他辭世當晚便為其撞柱殉節的消息幾乎是同步的流傳起來。

  原先郁蘭陵叫銘心散布的流言本不是殉節,她再自負也不敢將性命託付於一個沒有信任之人的手上,再者說,怪力亂神之事在古時最受忌諱,她如何解釋自己知道定安侯會死的消息,這根本沒法解釋。

  是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讓銘心散布她當晚撞柱之事。

  後來還是有些“聰明人”,將定國公當晚去世與新夫人當晚撞柱前後一聯繫,得出了新夫人殉節的結果。

  不過這樣的結果也恰好稱了郁蘭陵的意。

  百姓本就因為定安侯護佑晏國而滿腔敬仰,現如今皇帝因為他甚至大赦天下,眾人更是將其當做神明供奉了起來,一時之間他的威望無可相匹。

  百姓一聽那新夫人竟是願意為了定國公殉節,紛紛嘆她是個貞潔恭謹的女子,確乃新婦之榜樣。

  無人再把克夫的帽子扣在她身上。

  下午之時,郁蘭陵便醒過來了,她剛想抬頭,便疼的“嘶”了一聲。

  守著她的銘心立刻上前將她扶了起來,“夫人慢著些,少爺臨走時交代了這幾天不要有太大的動作”。

  郁蘭陵張口想要問問外面是什麼情況,喉嚨微動便覺乾澀,她小聲吩咐道:“先倒杯水過來”。

  銘心只得先將她放下,而後去倒了杯溫水過來慢慢餵她飲下。

  一連喝了兩杯水,郁蘭陵才覺得緩過來了,她將茶杯遞給銘心,問道:“外面如今是什麼情況”?

  銘心便恭恭敬敬的將外面的情況差不離的全說了一遍。

  這麼老實不是她變乖了,而是她現在根本就不敢得罪郁蘭陵,昨天晚上她受脅迫替她辦事的時候一頭霧水,今日方才得知定國公已薨且還被追封了定國公的消息,而郁蘭陵這本該是萬人唾棄的處境,如今環繞身邊的卻是大多數人的誇讚之聲。

  由此更是覺得郁蘭陵邪氣,是以半點兒不敢違逆她。

  而郁蘭陵聽罷則是露出了穿書以來的第一次笑容,微微彎起的眼睛是仿佛被山泉過的明淨,看起來毫無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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