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刺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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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回答她,眼前只有堆積如山的動物屍體。「廢物,幾隻貓狗你都對付不了嗎?你怎麼如此殘廢?沒用的廢物!」無盡的恐慌籠在她的心頭,她真的怕了,哭著不停地扒走動物屍體,兩隻手都抓得血淋淋的,指甲破了好幾個,她也顧不上,一心只想

  看見那個人,就算是半殘了,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她也能想法子救活他,就算是變成了半傻子,她也要,哪怕只剩下一具沒有靈魂的驅殼在,能陪在身邊也是好的。

  可是,為什麼,除了一件白衣,什麼也找不到?真的……真的被畜牲們啃得連皮毛也不剩了麼?

  殷靜嫻嘶心裂肺地放聲大哭!感覺眼前一片黑暗,象是陷入了無邊絕望的空洞,她甚至很想一頭撞死,可以緊跟著他的腳步一同入黃泉……

  突然,屋頂一聲巨響,有人如天兵一樣,破頂而入。

  殷靜嫻呆呆地抬頭,就看見那張心心念念的面孔,乾淨明亮的眼,連頭髮絲都精緻整齊,沒有半點錯亂,除了只穿一身淺藍色中衣,與她先前見到的人並無多大變化。

  然而,他手裡的劍,是要自頭頂貫穿她的身體麼?

  殷靜嫻忘了動,傻傻地笑:「你沒死啊,真好!」

  執劍的手滯了滯,劍尖到底還是偏了偏,自肩頭貫入身體,沒至劍柄處。

  而他的人,一個瀟灑翻身,冷冷地站在她面前。

  血,自劍柄緩緩流出,右肩插著劍,劍尖自腰間穿出,她甚至都沒看一眼自己的傷勢,臉上帶著欣喜的笑,艱難地抬起左手,顫顫地向他英俊白晳的臉龐撫去:「你沒死,真好。」

  歐陽俊凡眼裡滑過一絲痛楚,冷冷地轉身。

  「別走……」劇痛讓她連說話都很吃力,腳尖剛抬,便撕裂一樣的難受,血,繼續在流,可她顧不上,跛著腳追,才兩步就摔趴在地上:「俊凡哥哥……別走。」

  殷靜嫻眼裡浮現出多年前的樣子,御花園裡,那時她還只是個孩子,一個沒爹沒娘也沒有朋友的孩子,一個人爬在樹上跟螞蟻說話。

  那時的他,七八歲的樣子,比她大三歲,站在樹下,仰頭看著她,陽光灑在他稚氣又漂亮的小臉上,映得那雙眼溫暖而又明亮:「你想下來麼?是不是怕摔。」

  那時的她,性子孤癖,不愛理人,覺得這個小男孩好討嫌。

  冷冷地轉過頭不理他。

  「你不是不在跟娘親賭氣?所以故意藏在這裡?快下來吧,你娘該急了。」他又好心地勸著。

  有娘親了不起麼?誰讓他管了?哪裡來的臭小子,好討厭。她最討厭別的孩子在自己跟前提娘親,那時候她還只是喜歡小動物,並不知道如何驅使,便扯樟樹果往下扔,黑色的小果子,一碰東西便濺出黑色的漿汁,小男孩猝不及防,藍色的小袍子染成了山水畫,

  尖挺的小鼻子上正掛著一顆黑漿果,樣子很滑稽,原本一肚子的鬱氣頓時消散,她哈哈大笑。

  懂事以來,有多久沒開懷笑過了?

  她被自己笑聲怔住,驟然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樹下。

  小男孩非但沒有生氣,還很著急地喊著:「別亂動,別亂動,小心摔。」

  然後,矯健地爬了上來,拉住她的手,將她擁在懷裡:「別怕,我抱你下去。」

  他的懷抱有淡淡的草藥香,她最討厭吃藥,以前是絕對不愛聞的,可他身上的味道不難聞。

  雖然只大她兩三歲,但身量卻高出許多,手也夠長,能將她牢牢環在懷裡。雖然後來的營救是以兩人同時摔下樹,他作了她的人肉墊子告終,但她還是很開心,因為他雖然受了小傷,卻不顧自己疼,拉起她來上下仔細打量,看她沒有大礙,這才拍著胸鬆了一口氣:「你是哪家的?

  我送你回去好麼?」

  「你叫什麼?」三歲以後,她很少跟人說話,這麼主動還是頭一回。

  「歐陽俊凡,你呢?」

  「我叫殷靜嫻,以後我叫你俊凡哥哥好嗎?」

  「嗯,好,我知道你是誰家的了,我送你。」

  然後,他牽著她的小手往坤寧宮去。

  長大的歲月里,他很忙,常常不在京城,而只要知道他回家,她都會躲到角落裡偷瞄他,看著他一年一年由童稚變成陽光少年,然後再由少年變為名滿京城的歐陽公子。

  而她,也由懵懂女娃長成亭亭玉立,嬌俏溫婉的少女。

  他對誰都很和暖,溫潤如玉,她也儘量讓自己變得溫婉大方,行止得體又溫柔,儘量讓自己變成他喜歡的樣子。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嫁給他,做他最美的新娘!

  「不要走,俊凡哥哥,靜嫻摔倒了……」遠去的背影絕決而無情,任她拼盡全力呼喚,也再不肯回頭。

  這一次,沒有他給她當人肉墊子了。

  淚水模糊了雙眼,腦海里幻化出她穿著大紅喜服,蓋著紅蓋頭,手執絹扇遮面,坐在喜床上,而他,則滿面笑容地拿起稱杆,挑下紅蓋頭……

  畫面越來越清晰,幻境裡,她的俊凡哥哥溫柔體貼,親切地喚她娘子……傷好痛,身體象要被掏空了一樣,血是要流幹了嗎?胸口也悶痛得緊,好象看見娘親了,還是過世前的樣子,雖然很模糊,快記不清她長成什麼樣了,但她腦海里一直有自己為娘幻化的模樣,美麗溫婉,

  和自己長得很象,娘向她張開了雙臂,是要來接走她了麼?

  歐陽俊凡那一劍,刺穿了她的肝腹,血一直在流著,府里的丫環婆子早就被突然湧來的豬狗畜牲嚇跑了,全都躲了起來,沒人敢圍觀這種詭異的場面。

  殷靜嫻趴在冰冷的地上,氣若遊絲!生命力一點一點抽離。

  小白飛奔過來,用爪子拼命地推她,急得吱吱亂叫,甚至把爪子伸到她的唇邊,希望她能吸它的血自救。

  可殷靜嫻已經沒了知覺,一動不動。天漸漸黑下來,滿院的狼藉中,一個高大的黑影,披著黑色厚重的斗篷,帶著面具,緩緩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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