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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人不必如此,本王心裡都明白。”八王爺向著王子騰擺擺手說道,又暗暗給了說話那人個警告的眼神,方道:“如今咱們的船隊也出海幾趟了,帶回來的消息也不少,倒是讓本王也大開了眼界。外面的天地是那麼大,倒是顯得咱們慶朝有些小了。”

  “這些年來,咱們都只顧得盯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倒是不知道外面還有那麼多地方,能夠讓咱們去發現,去統治的。以本王之見,咱們如今有船有人有武器,倒是可以先撿幾個好地方,打下來做個根基。開疆拓土,乃是不世之功,也不能都讓皇上去操勞,是不是?”

  八王爺這話說出來,眾人便是一靜,心中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念頭——王爺這是開始準備退路了!

  說什麼開疆拓土的功勞,那不過是往臉上貼金罷了。八王爺的心裡,大概也是對未來的形勢不太看好,正好又有了往外發展的能力,才想著萬一事有不諧,便帶著家眷、下屬們遠走海外,到外面去自立為王呢吧!

  雖然心裡有這樣的想法,卻也沒人傻不愣地說出來,反倒紛紛點頭贊同,皆稱王爺勤勉國事,為君分憂,乃是朝廷棟樑。

  其實,八王爺能這麼想也很好,很隨他們的意。如今朝廷里,他們早就處於劣勢,若是再沒了老聖人的暗中支持,怕是八王一黨的處境會更加艱難。本來他們還在想著退路,誰知八王爺就先提出來了,果然是善解人意的賢王啊!

  八王爺淡笑著看過去,一個個都是什麼玩意兒,難怪老子鬥不過老四。唉……當初挑伴讀的時候,老頭子怎麼就沒給他一個赦赦呢?!

  第八十八回脫胎換骨賈政得意賊心不死有借有還

  埋頭於繪製圖紙的赦大老爺,並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嚮往著,更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經被歪曲成了老謀深算、心機叵測的老妖怪。老爺他又找到了奮鬥目標,每日裡忙得很,可顧不上他們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

  時間轉眼就到了十月份,賈母和王夫人她們在忙活了大半年之後,終於將歷經磨難的省親別院帶到了人間。別院就修建在榮國府後方,但因被榮侯府占去了不少地方,賈母她們不得不又花了大筆的銀子買了片地,這才勉強夠得上太妃省親別院的規制。

  為了這樣一座省親別院,不說是賈母傾家,王氏蕩產,卻也差不太多了。甚至,便是借住在榮國府的薛姨媽母子三個,也被坑了不知多少家底兒。好容易看到園子建成了,薛家母子三個才算長出一口氣。這園子雖然是姓賈的,可至少有他薛家的一半兒啊。

  這一日,大老爺正在書房審核圖紙清單,林之孝請示了一聲進來,回稟道:“老爺,那邊二老爺命人來請您,說是別院已經修建得差不多了,請您過去看看。另外,今兒會提一些匾額,請您去幫著把把關。”

  赦大老爺這幾個月都忙得暈頭轉向,根本就沒分心過問省親別院的事,此時聽說已經建成了,不由得就是一怔。也是,這都十月份了,若是再建不成,那還來得及元宵夜迎駕太妃娘娘。“夢”中那別人煊煊赫赫,老爺他跟外面喝冷風的情景,實在讓他記憶猶新啊。

  “讓人跟政老二說一聲,老子忙著呢,沒空兒跟他瞎晃悠。”大老爺黑著臉抬頭回了一句,仍舊埋首於工作之中,只是嘴上嘟囔著,“屁的把關,想看老子笑話兒還差不多。明知道老子不懂那唧唧歪歪的酸詩歪曲,還想叫老子去丟人,美得他!”

  林之孝答應一聲,暗笑著退出了書房。他就知道,老爺可不會給二老爺面子。不就是家裡出了位省親的太妃嘛,如今連個小小下人都敢在他這大管家面前說怪話了,可見隔壁的人如今都是什麼心態。

  不過,隔壁上到主子,下到奴婢,難道都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在老爺這兒的分量?老爺他是什麼脾氣,以前就不說了,最近這麼幾年難道都看不出來?那是能忍氣吞聲,給不待見的人面子的?二老爺也是的,難怪如今還在從五品的位置上呆著,這麼不會看上峰臉色的,能升得上去才怪呢!

  自己的誠摯邀請被拒絕了,政二老爺卻並不見多生氣,反笑得十分豁達包容,無奈道:“罷了,大哥既然有事在忙,那就不便打擾了,且等這園子裡的一切都打點妥當了,再請他過來瞧瞧吧。說起來,大哥也有日子不曾上早朝了,衙門裡也瞧不見他的影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說罷,二老爺便意氣風發地領著清客們,和半路抓來的兒子寶玉進了別院。一路上指點江山不說,更是讓寶玉吟詩作對,很是出了一把風頭。政二老爺看著侃侃而談的兒子,嘴上雖然仍是動輒訓斥,但心裡就別提有多滿意了。

  看看,這就是他教導出來的兒子啊,詩詞文章張口便來,文採風流人物倜儻,別提多出色了。看著如今的兒子,政二老爺就不由得佩服起自己來,不過是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他就讓兒子脫胎換骨了。原本一個整日拈花惹糙討胭脂吃的孽障,如今已是出口成章的才子了。

  二老爺如今只等著太妃娘娘省親之後,便打算再嚴加督導兒子一陣子,明年就讓他考科舉去。十三歲中秀才,十五歲中舉人,十六歲中進士……他政二老爺的兒子就應該照著這個路子走下去。

  又不幾日,榮慶堂那邊來人請,說是老太太請大老爺夫婦過去議事,連王熙鳳、迎春都給請了去。赦大老爺皺皺眉,大概也能猜到是什麼事,應是太妃歸省的日子定下來了,賈史氏那邊又想出什麼么蛾子呢。

  等大老爺到了榮慶堂,賈母瞅著他身後無人,當即便陰沉了臉色。邢氏那蹄子倒真敢跟她擰著來啊,自從她說過那不叫邢氏進門的話之後,這都多少年了,那蹄子竟還真的再也不登門了,便是她命人去叫都叫不來。做婆婆做到她這份上,也真是夠窩火的!

  賈母心裡窩著火氣,也顧不上心裡的盤算了,劈頭蓋臉地就對著大老爺罵道:“你媳婦呢,還鳳丫頭,迎春呢?我不是特意交代了,讓她們都過來麼,怎麼又不見人影兒?幾年不給婆婆、太婆婆、祖母請安,一群不孝的東西,女德、女范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吧?”

  因著忙碌,赦大老爺的心情並不好,這會兒還要應付這邊的破事兒,心情就更不怎麼好了。聞聽了賈史氏的斥罵,當即便抬眼瞪過去,不耐道:“老太太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她們女人家頭髮長見識短,能頂什麼用?再說了,不是你當初發了話,不許邢氏再進門的嘛。怎麼,人家如今仍守著你的話,反倒成了錯兒?”

  頭髮長見識短,幾個字狠狠地戳在賈母心上,瞪著大老爺的眼睛就更陰冷了。別以為她聽不出來,這孽種是指桑罵槐地說她呢。可這麼一會兒她也回過神了,今兒是有事求到孽種頭上的,萬不能為了置氣而耽誤了正事。

  “好、好、好,你那媳婦是個好的,旁的都聽不見,也就把我的那一句話當成了個寶,整日裡都守著那話當她的孝順媳婦。哎喲,我這老太婆可真是有福氣啊,有這麼個把我的話奉若圭臬的孝順兒媳婦,也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呢。還有我那孫媳婦和孫女兒,也是你們教得好啊,多少日不見來瞧我一回,難不成也得了我那麼一句話?”

  即便心裡知道該忍忍的,但賈母卻做不到,她實在氣兒不順啊,是以開口仍舊是冷嘲熱諷的。

  赦大老爺聞言就笑了,只當什麼都聽不出來,附和道:“老太太這話說得不錯,你可不就是有福氣得很。再說了,邢氏是你親自挑選的兒媳婦,當初就是聽你誇獎她,比祖母挑選的周氏強出半里地去了。如今看來,老太太的眼光果然不錯,不錯啊!”

  賈母的嘴角耷拉著,手指狠狠地攥著拐杖,她是真想一拐杖敲下去啊!這孽種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正是因為邢氏是她親自挑的,她如今才會更加窩火。要是早知道那蹄子如此不孝順,她會讓她進門才怪。哼,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不成體統。

  “罷了,不說這些不相干的事了。”即便心裡再不痛快,賈母卻也死命憋著氣,將話題轉開,緩了緩臉色道:“赦兒啊,方才政兒的摺子批覆下來了,老聖人和聖上已經恩准,咱們家太妃娘娘於正月十五元宵之夜歸省。這事咱們整個賈家天大的喜事,你看,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她的話里再三強調了,太妃娘娘歸省,乃是整個榮國府,甚至整個賈家的榮耀,意思很明白。那就是提醒賈赦,若是這事整個賈家的事兒,想要沾上幾分便宜,那便得付出代價才行。修建別院的時候,大房便已經一毛不拔了,接下來接駕的事若是再這樣子,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我哪知道該怎麼辦,這事不一直都是老二他們在操持麼?前兒不是還讓人來說,省親園子已經建好了,那還有什麼事兒不成?老二啊,不是我這當哥哥的說你,幹事情呢最怕的就是半途而廢了,你既然都已經把園子建起來了,為什麼不堅持到底呢?興許也就是因為這個,你才遲遲得不到提升啊,當引以為戒,知道麼?”赦大老爺說得渾不在意,到後來更是點著賈政的命批評道。

  賈政本是坐在一旁等著他娘發揮,本就著急他娘一直不進入正題,現在更是莫名被賈赦訓斥了,臉上一黑,道:“大哥這話很有道理,持之以恆的道理,該當你我共勉。老太太方才的話,想是沒有說清楚,讓大哥誤會了。省親園子雖然建好了,可如今裡面還是有些空,很是需要一些裝飾、擺設的。雖然已經從公庫里取了一些出來,但也只是杯水車薪啊。”

  “哦,就是這事兒啊。”赦大老爺打了哈欠,漫不經心地道:“擺設不夠,就去買唄。那麼大個園子都修起來了,多少銀子也都填進去了,為的還不是太妃的顏面。既然都已經下了那麼大本錢了,就不能半途而廢不是,定不能讓太妃丟了面子。這事兒,你們自個兒辦就是了,還跟我商量什麼?二太太不就是管家的,只管讓她往出撥銀子便是了啊。”

  王夫人正眼觀鼻鼻觀心地撥動念珠,此時聞言便差點咬到了舌頭。這老大倒是說得輕巧,榮國府的帳上哪還有銀子可是,便是連明年的銀子,都已經預先支出來了。不說是庫里的銀子,便是她的嫁妝和私房銀子都……想到這裡,王夫人就顧不得舌頭疼,咬牙切齒起來。

  還有,他那話是什麼意思,抱怨他們這房花費太大?她的元春可是給整個賈氏一族都添了榮耀的,不過是建個省親園子罷了,難道還用不得庫里的銀子了?按說,元春有這麼大的出息,沾了光的大伯,就該出銀子給她建個園子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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