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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我還真來脾氣了,她們薛家要算計我是罷?來啊!看誰算計得過誰!”蓉兒氣得咬牙切齒,他的長相是偏秀氣的,可惜他的脾氣一點兒也不秀氣。以往迎姐兒欺負他,那是因為他倆感情好,換一個人試試看,他不懟死姓薛的,他就把姓倒過來寫!

  “行了行了,消停點兒罷。”賈赦皺了皺眉頭,轉而看向珠哥兒,“你特地說這些,是不打算沾手薛家的事兒?”

  珠哥兒一臉的尷尬:“大伯,我一定會盡全力管束住老爺太太,可薛家那頭我卻是真的沒法子了。本就不是一家子,姻親又不是管閒事兒的理由。況且,薛家那姐兒一看就是個有主意的,偏太太還拿了薛家不少錢,我瞧著薛家母女的態度,似乎是拿捏住了太太。”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倘若今個兒王夫人仍是榮國府的二太太,那她倒是用不著懼怕薛家太太了。偏生,隨著賈家分家,王夫人如今啥都不是了。薛家是皇商,可皇商也是商人,商人本就逐利,一看無利可圖,自是忙不迭的尋旁的好處。恰好,薛寶釵看得通透,確定賈赦不欲多管賈政倆口子的事情,索性連著出了好幾個主意,逼著王夫人不得不就範。

  若是沒有賢嬪娘娘歿了一事,王夫人是打算等過段時日,先讓蓉兒跟薛寶釵私底下見個面兒,再等省親那天,借娘娘的嘴將這事兒定下來的。

  真要到了那會兒,有事兒沒事兒就已經不重要了,但凡蓉兒還要臉面,這門親事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來。

  珠哥兒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再看向蓉兒時,自是一臉的愧疚:“蓉哥兒,這事兒是太太不對,我替她向你道歉。可薛家那頭,我是真沒法子。所幸如今太太沒法生事兒了,又沒有娘娘幫襯,薛家大概是無力成事兒的。”

  “那可未必!萬一她豁出去在門口堵我呢?我天天往外跑,她想堵我多容易呢。到時候萬一她硬賴我毀了她的清白……哼,那我就毀給她看!!”

  “得了得了!”賈赦差點兒沒噴出來,橫了蓉兒一眼,叱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薛家到底跟咱們家沾親帶故的,這事兒我幫你料理了,你給我老實點兒。”

  蓉兒癟著嘴一臉怨念的瞪著賈赦,明明他是受害者,居然還叫他悠著點兒?偏生,賈赦不單身份地位比他高多了,還是他祖父輩兒的,連他老子見了賈赦都像是耗子見了貓似的,他這個小的還能如何?

  “回頭我跟二姑姑告狀去!”蓉兒恨恨的道。

  陰謀詭計這種事兒,沒拆穿前確實麻煩,可一旦知曉了對方的全部計謀,破壞起來別提有多容易了。這也虧得去年間太上皇忽的薨了,要不然估計早在去年間,薛家就迫不及待的動手了。真要是如此的話,指不定蓉兒還真能吃虧。好在如今就沒啥好怕的了,賈赦琢磨著,索性來一招釜底抽薪,將王夫人和薛家太太姐妹倆恩斷義絕!

  想起來容易,做起來也不難。

  賈赦先往工部跑了一趟,要了南方津州城的邸報,讓人幫著抄錄了關於修橋鋪路那段的消息,旋即讓人去薛家遞了個口信,說賈母病了,想念善解人意的薛寶釵,問能否抽空過來瞧瞧。

  且不說薛家接到帖子是如何的歡天喜地,又是如何歸整衣裳首飾,爭取再度攀上榮寧侯府。單說侯府這邊,賈赦已經允了珠哥兒將賈政倆口子接回去,當然也沒忘記親自上陣揍了賈政一頓。

  又一日,薛家母女倆登門拜訪了。

  探望賈母自是允許的,只不過在探望之後,還沒來得及離開榮慶堂,就被賈赦命人將她們請到了後頭的抱廈處。

  這裡離哪兒都有一段路程,因而最是清靜不過了。賈赦和那拉淑嫻都在,簡直薛家母女倆時,也沒有任何廢話,直截了當的甩出了早已備下的邸報。

  “薛蟠這幾年一直忙著督建,很有種洗心革面的意思。聖上也覺得他做得不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算當初是錯手害了人家書生,卻也非親手所殺。如今,他已經到了津州城,那邊離金陵亦是不遠,也並非窮山惡水之處,依我看,你們不如趕過去與之團聚罷。”

  薛家太太早已渾身輕顫的奪過邸報細細看了起來,其實裡頭關於薛蟠的內容很少,可到底薛蟠當時頂了個督建的頭銜,雖無工錢卻有虛名,倒也在邸報里出現了幾次。

  看著看著,薛家太太不由的淚流滿面,薛寶釵心裡也不好受,只不由的脫口而出:“哥哥也真是的,既無事兒,為何不來封信呢?白讓母親擔心這些年。”

  “他來信了。”賈赦冷冷的道,“每三個月一封信,一次都沒落下過。只不過除了頭一封送到了璉兒媳婦兒手裡,後轉交予你們外,其餘的信函全部都被王氏截留了。對了,薛家姐兒當初也上了小選的名單,同樣是被王氏讓人抹了去的。”

  “甚麼……”薛家母女倆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底里看到了滿滿的震驚和不敢置信。

  “本侯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你們,不過本侯也確實沒打算幫你們。說到底,王氏才是賈家的人,她縱然有千錯萬錯,也輪不到外人來指手畫腳。另外,王氏已經全盤托出,說你們正在謀劃逼迫蓉兒就範,是罷?她還說,之前薛家姐兒瞧上了我家璟兒,可有此事?”

  薛寶釵整個腦子轟的一聲,登時臉紅得幾欲滴血。

  再看薛家太太,也沒比她好多少,只不過相較於女兒的羞憤,她則是面色慘白毫無血色。

  “有些事情,本侯不想跟你們計較太多,沒意思。今個兒以老太太的名義喚你們過來也是想問問清楚,你們到底想怎麼樣?以前的事情皆既往不咎,可若是你們仍要算計我賈家的人,那就休怪我不客氣。說難聽點兒,但凡有這個心,本侯想要懟死薛蟠易如反掌,你看到時候誰敢慘我!”

  “侯爺……”薛家太太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薛寶釵也身子一軟,跪了下來。

  “看在紫薇舍人薛公的面子上,本侯也不欲將你們趕盡殺絕。回頭自會派一隊得力的護院打手,陪你們一道兒去津州城尋找薛蟠。放心,薛蟠半點兒事情都沒有,且你們得不到他的消息,他卻可以通過朝廷的耳目,得知關於京城裡不少消息。不過估計,薛大傻子應該在納悶,為啥你們連一封回信都不給他去。”

  “蟠兒……我的蟠兒!”

  “哥哥!”

  薛家母女倆抱頭痛哭,其實她們之所以非要扒住王夫人不放,甚至打算豁出去一切也要賴上蓉兒,不過就是因為心裡的不確定。

  孤兒寡母會被人欺凌,若是孤女和寡母呢?那根本就沒活路!

  “三天,甭管是收拾細軟,還是尋某人算帳,都務必要快點兒。當然,本侯也並非不讓你們回京,可在璟兒和蓉兒娶妻之前,希望你們別回來。”

  還有甚麼不明白的?薛家母女倆喏喏的點頭應著,半句反駁之詞都不敢有,甚至連責怪賈赦不曾早點兒告知的心思都不敢起。能怪誰呢?賈赦本就沒有義務告訴她們甚麼,真要算起來,王夫人才是真正的狼心狗肺。哪怕像王熙鳳那般收了錢不辦事兒,她們都認了,偏生……

  “母親,咱們要去賈家嗎?”

  此賈家非彼賈家,薛寶釵說的是王夫人那個家。

  然而,薛家太太卻搖了搖頭:“去了也未必能要到銀子,更別提當初銀子都是送給她的,也沒借條更沒有證人,何苦討這個嫌?索性歸整一下細軟,去南邊尋你哥哥。”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薛家太太雖不是正人君子,卻也斷然沒有打落牙齒往肚裡咽的習慣。她只是不願意在臨走前再生事端,離別好幾年,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她的蟠兒究竟如何了。不過,縱是如此,臨走前她還是回了一趟娘家。

  並非跟王夫人交好的王子騰家中,而是她的大哥王子勝。

  薛家太太做的事情很簡單,拿出了一萬兩銀子,只要王子勝一個承諾。一個永遠也不會站在王夫人身邊的承諾。

  王子勝一口答應下來,他沒告訴薛家太太,其實他閨女恨王夫人恨得要死,他這個當爹的就算幫不了閨女,也不會特地跟閨女作對的。尤其,親家公腦子裡有無底深坑,他才犯不著為了一個打小就看不起自己的妹妹得罪一幫子人呢。

  三天後,薛家母女倆攜帶細軟,輕車簡裝的離開了京城。京城裡的產業自然還留著,左右有掌柜在,原就無需她們操心太多。倒是因著這事兒頗有觸動,薛家放了好些下人,其中就有薛蟠從馮姓書生處搶來的婢女。

  只這般,薛家走了,走得悄無聲息,等數月之後,王夫人好不容易緩過來,各種專營想轍兒,想讓人給妹妹遞個話兒,卻在多日之後才得知薛家早已人去樓空。

  而彼時,賈家早已徹底易主了,珠哥兒本就是個性子堅毅之人,既已下定了決心,就絕不會再婆婆媽媽的。接管了整個家後,珠哥兒便將寶玉丟給了賈政教養,筆墨紙硯絕不會少,至於王夫人則被強制送到了家廟,並將她身邊所有的丫鬟婆子盡數發賣。還有那些個庶出子嗣,珠哥兒倒是沒為難他們,哥兒照樣出去念私塾,姐兒則讓李紈幫著教養,一時間整個家的風氣為之改變,好壞暫且不論,至少消停了不少。

  這就成了,說真的,賈赦對於蠢弟弟一家子的要求是真不高,別折騰就萬事大吉!

  不過,賈赦倒是安心了,泰安帝卻過得頗有些不順心。

  賢妃之死就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扎在了泰安帝心裡,倒不是有多麼悲傷,而是他覺得神煩。你說要死就去死罷,既是被逼死的,你倒是臨死前留血書寫明了是誰逼死你的。就算生前不知曉,你不會死後來託夢嗎?這麼不明不白的,留下了一堆亂攤子,弄得泰安帝看誰都像壞人,心堵得再也不想去後宮。

  太后愁壞了。

  這會兒真顧不上偏不偏心了,這十四王爺是她兒子,泰安帝也是呢。關鍵是,十四王爺小日子過得美滋滋的,喝酒吃肉玩女人,如今更是連宮都不入了,把她這個老婆子嫌棄到天邊了。再看她的長子,每日裡忙的腳不沾地,明明身子骨不算好,還夜夜批奏章到深夜,明明子嗣稀少,還幾個月不往後宮裡來。

  當然,事實並沒有那麼誇張,就算泰安帝不願看到後宮那些妃嬪,他還是要每日來給太后請安的,每月的初一十五也都會去皇后宮中用膳休息。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不得已,太后只能將目光盯在了能勸服泰安帝的人身上。

  雍華公主就是那個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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