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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剛的視線看向薛蟠,只見從落生起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爺,此時四腳無力的垂落,全身抖如篩糠,想哭,卻不敢哭出來。

  賈瑚嗤了一聲,“年紀小並不能成為犯錯的理由,俗話說,小時偷針,長大偷金,這么小的孩子,正是該好生教養的時候,若都像你們薛家這樣,我大齊的未來,該如何是好?!”

  環視眾人一眼,又說,“算了,跟你們說這些也沒用,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正好爺也有事要尋薛訓,就去薛家走一趟也是使得。”拍了拍衛姜的手,示意把人放下,討公道還是該找能做主的,跟個小孩子置氣不值當。

  衛姜依言把人往地上一丟,也不管小胖子直接被摔了個屁股蹲。甩了甩手,似是想要把什麼髒東西甩掉似的。

  秦明忍住笑意,在薛家小廝反應過來之前,就先上前把小胖子提在了手裡。薛剛看得雙目欲裂,奈何想起眼前兩個人,根本不是他能夠置喙的,只能閉上眼,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到。

  賈瑚輕笑一聲,希望這位呆霸王的心理承受能力能強一些,可別留下心理陰影了,那樣他們可就罪過了。

  站起身,拉著衛王爺就往外走去。

  薛剛嘆氣,今天這件事兒,怕是不能善了。

  一行人到了薛府,總算賈瑚顧念著薛賈兩家自來有親,沒把事情真給做絕了。出了“天外天”,秦明就把小胖子薛蟠丟進了一輛福車上,他自己親自押送。

  薛剛有心想要找機會回府報信,卻哪裡能尋到這樣的機會?不說出自忠勇郡王府的這些府兵了,就是賈瑚,在見過沈大侯爺後,也被硬塞進來一隊十個人的侯府兵丁。這些人,都是上過戰場,真正見過血的鐵血軍人,哪裡是普通人能夠相比的?

  薛府的門子見這麼浩蕩的一群人徑直往薛家而來,頓時驚了,再細看,認出被兩名府兵夾在中間的薛剛。

  未等門子想明白,領頭的兩輛福車已經停住了。從車上下了來兩個光風霽月,俊秀非常的青年。

  門子看傻了,再之後,第三輛車的車門也開了,從車裡下來了一個身長八尺有餘,精瘦幹練的男子,最重要的是,該男子的手上提著一顆球,光屁股,露嘰嘰的球!

  門子驚了,這不是他們家蟠大爺嗎?眼看來人氣勢洶洶,門子腳步微動,打算等下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就要第一時間去找家丁出來救大爺了。

  賈瑚笑嘻嘻的走到門子身邊,清風和清月更是手腳麻利,早早的站到了門子的退路上,“莫急,莫急,聽聽爺的話再進去才好。你進去和薛大老爺說,我們兩個有要事與他相商。對了,我姓賈,這位。”一指衛姜,“是忠勇郡王爺。”

  門子的臉已經皺成了一團,能夠被提拔成門子的人,都有一身認人,以及分辨一個人身份地位大致情況的本事,俗稱會看人。這個門子更是這其中的佼佼者。

  從賈瑚他們下來的福車以及他二人的穿著打扮,門子就已經看出來了,這兩位不簡單呢。結果倒好,居然不簡單到如此地步,再一看自家大爺的樣子,門子還有什麼猜不出來的?大爺這是踢到大鐵板了啊!

  這一下,他什麼多餘的動作都不敢做了,忙點頭哈腰,“是是是,小的這便進去向老爺通亶!”

  “去吧。”賈瑚大氣的一揮手,這樣的小人物,他還真不怎麼放在心上。

  門子如蒙大赦,趕緊飛奔進府,找到正在前院待客的薛訓,也不管客人就在一旁,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他的所見所聞都說了出來。

  如果說,剛才薛訓見門子如此不懂規矩,氣得恨不能一腳把人踢開的話,在聽完了門子的話後,薛訓只覺得五雷轟頂,前途一片暗淡無光。

  早在聽說了揚州之事後,薛訓就一直擔心著那兩個人會轉道金陵來。他雖然沒見過忠勇郡王,卻是見過賈瑚的,以賈瑚的相貌,在金陵這些紈絝中,引出點什麼事情來,簡直是太簡單了。

  如子莫如父,薛蟠是個什麼樣兒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完全相信,他這兒子,只要見了賈瑚,定然會上前調戲!

  沒想到噩夢成真,想想甄家和甄珞,就因為甄珞有眼不識金鑲玉,調戲錯了人,就被整得成了沒了牙的老虎。前車之鑑啊。

  薛訓不敢想像,如果薛蟠動了那兩個,那後果……

  薛訓抖了抖,不敢再往深了想下去,也顧不得還在一旁的客人了,趕緊吩咐大開中門,迎接貴客進來。

  門子屁滾尿流的開門去了,這邊薛訓正了正衣冠,親自出門相迎。

  那客人左右看看,見沒人理會自己,想到了剛才門子的話,心裡倒是升不起一絲兒不快來了,反倒頗為同情薛訓,有子如此,當真是坑爹無極限啊。

  想起家中那兩個不省心的頑劣子,看來回去須得好生的整治一番了,若不然,前有甄珞,後有薛蟠,這血淋淋的教訓,便在眼前!

  薛府的管家點頭哈腰的親自把這位客人送出府去,又說了許多的好話,這才把人送走。這人也沒往心裡去,他們商戶人家,想要得見真佛,比登天還難呢,又不是薛家這樣的,和那四大家族聯絡有親,識趣些總比惹人厭煩來得好。

  而且,他還得回去把家裡那兩個小子提溜出來訓一回呢,這一次不管誰來求情,他都要把那兩個小子關進書房念書,至少在這兩個煞星離開金陵之前,還是別出門了!

  薛訓誠惶誠恐的把衛王爺和賈瑚迎了進來,看著光著屁股,被人拎著進來的兒子,薛訓壓根不敢開口求放過。

  薛蟠眼見親爹對他落到這般田地,居然無動於衷,終於怕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可惜,秦明的手,依然穩穩的提著他。

  各自見了禮,因衛姜的身份比薛訓高了不知多少,就是賈瑚都不是他一個商人所能比的,理所當然的,衛王爺坐了主位,賈瑚在他下首坐著,而薛訓,只能委委屈屈的坐到另一邊去。

  賈瑚這才對衛姜說,“差不多就行了,嚇唬一場也就是了,萬一嚇出個好歹來,賴上咱們可怎麼辦?”

  衛姜一聽有理,這才讓秦明把薛蟠放了。

  此時的薛小胖子,未來的呆霸王,已經被嚇成了一條胖鹹魚了。在秦明放手後,整個人軟倒在地,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好在這孩子沒有褲子底下秤黃金,要不然,秦明斷不會對他如此“溫和”的。

  薛訓暗自鬆了一口氣。雖然對這個兒子失望之極,卻也見不得他如此受罪,再說了,有“人質”在別人手上,他和對方的談判還沒開始,就已經輸了,趕緊給薛剛使了個眼色。

  薛剛跑過去,抱起薛蟠,就往後院跑去,今天這事兒,太太那裡都不知道要怎麼回亶呢。以太太疼愛大爺的勁頭,怕是要大大的鬧上一場的。

  只是……偷眼看了一眼坐上的兩人,這兩位,是能鬧的嗎?

  丫鬟送上茶來,衛姜和賈瑚悠閒的在那裡品起了茶,薛訓定了定神,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起身,對著衛姜和賈瑚一揖到底,口中道,“糙民教子無方,冒犯了兩位,實乃罪該萬死,還望世子爺和賈大人恕罪!”

  到底是見多識廣的皇商薛訓啊,把事情看得足夠透徹。

  今天這兩位親自上門,就表明他們今日仇今日報的態度,他還是乖乖的等著他們發落好了,要不然,萬一把武安侯和楊先生給引來了,不扒掉他一層皮,都不可能。那兩位都是極護短的主兒!一旦惹得他們生氣,便是皇子,他們也不會放過!

  第104章

  這話聽得賈瑚挺舒服的,他們本來也沒想真的對薛蟠和薛家做什麼,此時有個台階在,就順坡下驢了。

  “這並非什麼大事兒,令郎年幼,做這些事情,雖是讓人無語,卻也不失可愛之處。只是,薛先生想過不曾,養不教,父之過,令郎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行事,長大之後,該如何是好?”

  “這……”這些事情,薛訓如何沒想過?只是他生意繁忙,後院以及子女的事情,全都交給嫡妻薛王氏來操持,那薛王氏對這個唯一的兒子百般寵溺,屢勸不聽,他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現在被人當面提出來了,只覺得面上無光。

  賈瑚才不管他怎麼想呢,又說,“你當知道,陛下肯繼續用你,不為別的,只為你這些年來本分處事,並無大錯,但今日過後,王爺和我今天所遭遇上的事情傳到了陛下的耳中,陛下會如何想?薛先生可曾想過?”

  薛訓的額頭冒出了冷汗,薛家說是皇商,卻也只是個商人,要不是薛家結了幾家厲害的姻親,早就被人啃得渣都不剩了。

  “賈大人所言極是,今日起,糙民便把那孽子關在房中,讓其好生念書明理,再不能有如今形狀了。”

  賈瑚點頭,“薛先生高義。能下得去手管教令郎,確實讓人敬佩。咱們今天來,除了這件事兒外,還有另外一件事,須得薛先生去辦呢。”

  “大人儘管吩咐,糙民定當拼盡全力,做好此事。”

  賈瑚和衛姜相視一眼,對薛訓的表現很滿意,不住的點頭,開始說起他們兩個來這裡的主要目的來。

  ……

  送走衛姜和賈瑚,薛訓抹著額前的冷汗,可算把這兩位爺給送走了,他們再不走,就得換他走了。

  管家走過來,低聲稟報,“老爺,太太知道了大爺的事兒,直鬧著要來拼命呢。小的沒敢讓她出來,攔在了偏里院了。”

  薛訓點點頭,管家的做法倒是沒錯,“你做的對,太太實在是後院呆久了,不知天高地厚起來。那兩位不說衛王爺,便是那賈瑚,也不是她能以勢欺壓的人物。等一會兒,你去庫房裡挑幾件新奇的物件,明兒送去賈家老宅那兒,給瑚大爺送去。還有,從明天開始,你打聽一下江南地界上,有哪些學識淵博,又以嚴格聞名於世的先生,再把這些先生的為人處事,生平都教了哪些學生等等,都查個清楚。從中挑出一個最好的,不掬多少錢,給大爺請來,別的不求,但求能把蟠兒的性子好好的扳一扳,便是千金,老爺也請了!”

  管家心下暗驚,知道今天大爺惹下來的這個事情,只怕是還不曾過去,還在這兒等著呢。一時不敢多說,當即應了。等了一會兒,見薛訓再沒有話吩咐,這才下去辦事。

  薛訓又在那裡站了一陣,這才往偏院走去。

  走到屋外,就傳來一道女人哭天搶地的聲音。

  薛訓聽不下去了,推開門進去,看著哭成淚人似的薛王氏,還有陪著她哭泣的薛寶釵,不耐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心疼蟠兒,你以為我不心疼嗎?只是這一回,蟠兒惹上了不該惹的人,今天這個虧,他還就得吃下去!我只有一句話,往後蟠兒的事情,你都不用插手了,他會惹來今日之禍,全是你溺愛偏疼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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