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守住自己的心
「沒有，我對和自己無關的人向來不喜歡花心思。」蘇梨兒開口道：「我確實不喜歡殷念念，但如果她以後能老老實實，我也不打算追究往事。」
殷若塵凝視了她幾秒，似乎在確定這話的真實性。
蘇梨兒坦然地和他相視，眉目清澈，看起來是十足的真心。
她當然不會傻到現在就暴露自己對殷念念的敵意。殷若塵要真狠起來，多殺一個人又如何？
殷若塵看了她許久，道：「我一直奇怪一件事。」
「嗯？」
「蘇小姐這樣的性格，為什麼會甘願待在秦少的身邊？」
蘇梨兒一頓，「殷導，如果你是我，除了甘願待在秦少的身邊，還有什麼其他的選項嗎？我樂意聽聽看。」
這一句話就把他給堵死了。
殷若塵抿唇，又笑了。
好像的確沒有其他的辦法了。看樣子是秦城陽抓著她不放，但是秦城陽那樣的男人，都不足以讓她心動嗎？
「憑你的演技，總有一天會走到圈子的頂端。」殷若塵開口道：「到時候秦城陽未必能困住你，但你還能不能離開他……便是個未知數了。」
「殷導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守住自己的心，秦家不是什麼好地方，秦太太的名頭聽起來光鮮亮麗，要承擔的東西可不是普通人能扛得住的。我看得出來蘇小姐只想安安穩穩地過一生，既然想安穩，就該遠離他。」
這是忠告？
蘇梨兒轉了頭，微微揚起的杏眼中情緒翻湧，比星空更加明亮閃爍。
「那殷導想要的生活呢，也是安安穩穩？」
殷若塵驟然抿唇，額角的青筋跳動，眼裡的悲痛一閃即逝。
他低頭，也靠上了牆壁，冰冷的觸感讓他瞬間回了神，目光看向了地面，將表情隱藏在了黑暗裡。
「是啊，安穩……兩個字而已，可能是我這輩子都無法實現的奢望了。」
蘇梨兒冷笑。
當然無法實現。在你親手殺了自己的未婚妻之後，在你將整個林家覆滅之後，你還想要安穩？
做夢去吧。
「也未必啊。」蘇梨兒勾唇笑了起來，「外界的安穩是外界的，內心的安穩才是自己的。我進了這圈子，就沒有想過什麼平平淡淡的生活，我要追求的不過是對得起自己的內心，僅此而已。」
殷若塵眼神一動，抬頭看向了她。
月光下的人面容姣好，唇瓣嫣紅，笑容淡淡地浮在唇角上，氣質是說不出的恬靜和淡然。
他突然知道秦城陽為什麼會被這個女人吸引了，沒人會不愛這樣的容顏，也沒人能抵抗這種致命又勾人的誘惑……
她真的很像記憶中的那個人。
「我跟你說過，你很像她吧？」殷若塵突然開了口。
「說過。」蘇梨兒眯著眼，笑意更深，「不止你說過，葉清嬈也說過，所以熟悉林歡的人在見到我的時候，都很難逃過這個話題。」
她沒有逃避這個話題，也沒有從前那樣尖銳。
今晚的殷若塵不再是那個翩翩公子，她不知道他此刻是在演戲還是真實的情感流露，但是這種不尋常的狀態讓她沒來由地覺得自己應該順著他一起演下去，應該會有些收穫。
「她曾經也來過無人區，那時候是拍一部文藝片。」殷若塵目光遠了些，「半夜三點下戲，她給我發了一個視頻，告訴我那個地方叫情人崖，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和我一起來。我們打了兩個小時的電話，信號斷了又連，十月份的高原已經開始下雪了，她為了找信號，在大通鋪的房間門口跑來跑去，後來葉清嬈告訴我，那天她在外面凍了兩個小時，鞋踩進雪裡，****之後結冰了，冰渣淬了她一腳的血，回房間的時候所有人的嚇壞了，第二天她和沒事人一樣接著拍戲……」
蘇梨兒嘴唇動了動。
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是記得的。
那時候零下十幾度，手拿出來幾秒鐘就冷得發紫，氧氣稀薄，痛感就在整個腳掌上蔓延，但她絲毫沒有在意。
她想把最美的東西給他看，她想要及時分享自己生活里的點點滴滴。
現在這樣的場景從殷若塵嘴裡淡淡道來，更加顯得愚蠢和諷刺。
「我以為她是性子冷傲的人。」蘇梨兒平靜道：「沒想到談起戀愛來還有這樣的一面。」
殷若塵勾唇道：「她性子確實冷了些，但對自己所愛的人和事都是沒有任何保留的。」
「飛蛾撲火麼？」蘇梨兒的笑容夾帶了點其他的情緒。
殷若塵的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半晌突然直起了身子，眼裡是久久無法消散的失落和悵然。
「蘇小姐，我曾經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但還是慶幸我曾經擁有過那樣熾烈美好的感情。我今天和你說這些也是希望你可以擁有自己的生活，秦城陽不適合你，他已經有過一個最愛，很難再****淨淨地投入下一段感情。」
蘇梨兒表情沒變，「我知道了，謝謝。」
殷若塵轉了身，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蘇梨兒的視線里。
蘇梨兒腦子裡還響著剛才的那句話，嘴唇微微一抿。
殷若塵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她不由得佩服。這眼裡的情緒都能裝出來，還有什麼是不能裝的？至於他說秦城陽的那些話……說實在的，那個男人的過去她雖然不知道，但絕對是有過一段甚至是幾段過去的。
她不想了解，那不是她該觸碰的領域。
身子一轉，蘇梨兒帶著寒氣進了門，走向了房間。
隔天晨起，房間裡的水都結了冰，幾個新人演員排在最後，讓給前輩先梳洗。
蘇梨兒五點就起床做了妝發，驅車到了結冰的湖邊，足足等到中午十二點才輪到她的戲份。
「梨兒，待會兒是你和珊珊的戲份。」羅導開口指著一側的山崖邊道：「待會兒的打戲用替身，拍兩個遠景，你們在湖邊走幾步就行，事後的場景用配音。」
蘇梨兒看了一眼陸珊珊。
陸珊珊低著頭沒有說話，臉色微白。
羅導這麼安排，是儘量減少她們兩個人的接觸，免得橫生事端。
「好。」蘇梨兒十分乾脆地應了下來。
隨後便是清場，所有人往後撤到了山崖的另一邊，只留下一個攝影師架著機器，殷若塵坐在顯示屏面前，眯眼看著鏡頭裡的人。
髮型師正在給蘇梨兒調整頭飾，蘇梨兒仰頭看著天，陰雲密布，攝影師的機器似乎偏愛蘇梨兒的臉，調試機器的時候也給她拍了幾張。
「速度快點，要變天了。」殷若塵看了眼天空道。
高原地區的天氣說變就變，他們無法預測。
「好！」羅導拿著旗子，對著遠處的蘇梨兒揮了揮，「開始！」
蘇梨兒迅速進入了狀態，陸珊珊也抬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