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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政看完了信,臉都氣得青了!前幾日的確是薛家從棲月辦了不小一批貨回來,暫時都存放在西院的幾個大院子裡,昨日一早已經搬走了。他卻不知道這是給忠順王府辦的。而且,如果知道是武器,也絕對不會大膽到明目張胆的存放進來!一定是薛蟠那個呆傻之人幹的好事!如果真有偷梁換柱之事,也定是薛蟠搞鬼!他越想越後怕,一旦被人發現武器,賈家可就全完了!

  “你去把薛家那個傻子給我叫來!”賈政氣的張口就罵,絲毫沒有平素的做派。

  “是!是!奴才這就去!”賴大沒見過賈政如此失態,尤其是面對外人之時,知道定是出了大事!不敢怠慢,忙行禮退下去梨香院找。

  “老爺,可是薛家大爺又闖了什麼禍事,惹到了王爺?”靜真詫異道。

  “無法無天!簡直是無法無天!”賈政氣的負手在案子後來回的走,鬍子一抖一抖,怒道:“我就知道這個薛家不是什麼好餅!連王爺的貨物也敢做手腳,如今陷我於不義!當初那個蠢婦急吼吼的將那一家子商賈之人接入府中,我便該早些趕了出去!留下她們,不光丟盡了賈家的臉,現在更是觸怒了王爺!”

  “老爺莫急!老爺的為人,王爺清楚的很,否則斷不會將妾身嫁過來。可要是薛家使壞,老爺可不能輕易饒過,敗壞的可是賈家的名聲啊!”靜真倒了杯茶,遞到賈政手中。

  “唉……”賈政一手摟著靜真的肩膀,一手接過茶杯,怒道:“這次如真的坐實了!我饒不了他薛家!靜兒,從今兒開始,由你理家!宮裡娘娘下手諭要王氏那個蠢婦管家,還叫薛家那個浪蕩的丫頭協助,定是不知道如今王氏已經瀕臨半瘋癲的狀態,不如你先照管著,這個我自會親自同娘娘說。有什麼瑣碎事只管叫三丫頭去做,該叫薛家出的銀子一分也別想少!”

  “老爺,這,不大合適吧……”靜真推辭:“娘娘手諭,怎能違抗?”

  “沒什麼合適不合適,儘管放手去做!”賈政如今真的一個能用來管家的女人都沒有,靜真又不像他和賈母事先估量的那樣,只能暫時先用著了,思索一番,道“來人!”

  “老爺!”門外賈政的小廝進來回話。

  “傳我的話,即日起,靜太太理家,三丫頭協助,要孝敬太太,不得偷jian耍滑!”賈政吩咐道:“你去叫林之孝家的,把大奶奶那處的一些帳簿、對牌等全部取來給靜太太!”

  “是!”小廝得令下去了。

  “可,妾身沒理過家,怕……”靜真猶豫道。

  “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問問老太太。”賈政道:“官上銀子不多,除卻府中用度,各府來往打點開銷很是龐大,還有宮裡娘娘的需求等等,老太太多少也能周濟些。建園子的銀錢,雖然薛家說出一半,我卻要讓她們都出了才是!”

  “鳳丫頭同我很好,也說過一兩句理家難的事。”靜真點點頭,而後忽地想起什麼似的:“老爺,何為放利錢?又該怎麼放?”

  “好好的怎麼問起這個?”賈政聞言一怔,心中知道靜真實是不懂的,否則也不會這樣大咧咧的問出來。

  “哦。”靜真似乎有些膽怯:“我那日在院子裡逛,聽幾個丫頭議論,說二太太很有手段,自打鳳丫頭管家時便常常拿了月錢放利,說什麼利錢抵得上本錢的,我也不懂,還以為是好事……”

  “……”賈政已經沒有更合適來辱罵王夫人的詞語!他賈家越是想低調,王氏姐妹花越是成日裡給他到處敲鑼打鼓!更可恨的是,若是放利為了府中開銷,尚且算說得過去,只她成日哭窮,向老太太伸手,放利的銀錢居然全都落入了她的體己銀子!

  有她這樣的女人在,賈家還能興旺得起來就怪了!如今銀子對於賈政來說是個極敏感的詞兒,得知王氏的行徑,氣得頭上青筋露出,只一想到她手中可能有大筆的銀錢,倒也打起了主意。

  “老爺!老爺!”賴大匆匆忙忙跑了進來。

  “慌什麼!毛手毛腳的!”賈政正氣著,也沒有好態度。

  “老爺!”賴大跪倒在地,急道:“薛家大爺一早去順天府擊鼓鳴冤狀告幾家有春宮圖的青樓jì館……”

  “蠢貨!大蠢貨!”賈政被這一個個沒有大腦的氣的幾乎快要喘不過氣,靜真忙幫著順。

  “還不快叫人去把那個傻子弄回來!他薛家丟得起人,賈家可丟不起!”賈政怒道。

  “老爺,薛大爺已經打輸了官司,被順天府高照民責打了共一百二十板子!後大理寺授意將薛家大公子拘了進牢房裡,說是金陵的命案已責成順天府重新審理!”

  “什麼!”一盆冷水,將賈政從頭澆到腳底!金陵的命案是王夫人打著自己的名號令賈雨村胡亂判的,薛蟠現在身上還有忠順王爺武器的事!實是什麼都顧不得了,將桌上的信撕了兩撕隨意一團扔進盂里,拿起火摺子就要點。

  “老爺,我來,您快去看看吧!”靜真接過火摺子,伸手去揀信。

  “好!”靜真是忠順王爺的女兒,又不認得字,賈政自然信得過。沉沉嘆了口氣,轉身帶人匆匆離去。

  “老爺!”靜真追了出來,將新披風披在他身上。

  賈政亦等不及了,自己繫著帶子匆匆出了院子。

  一時間,院子裡已經沒有他人。靜真趕緊轉回內里,將忠順王的信展開,雖不認字,卻也能將撕成的幾塊拼了起來,揣進懷中,另取了一張紙,點火燒了,使盂中灰燼多了起來。心裡怦怦的跳著,生怕被人發現,而後再三確認紙已燒成了灰燼,方叫了丫頭進來穿好披風,只說老爺讓她管家理事,不懂得甚多,要去鳳姐那問問,因而直接去了鳳姐的院子。

  腳步雖緩,心中卻萬般急切,路上遇到行禮的丫頭婆子等,還要象徵性的說上一兩句。靜真將手抄在毛護手中,卻依然緊張的冰涼,剛剛在賈政的書房,她平緩溫柔的面容下,硬壓著緊張到要從喉嚨中跳出來的心臟。一段日子來,她強忍屈辱,時不常溫柔順從的服侍賈政過夜,只為搏得他的信任,日後好常進入他的書房,伺機找尋信件。她雖然不識字,彩明卻也教了她好些遍如何辨識信件,她的任務就是找尋出來,而後將信的頭尾稱呼落款照著畫下來,再交給彩明來分辨。今日是她頭回來試探,卻不想正好撞上忠順王爺的來信,而且賈政還要自己燒掉,連照著抄描都不用了。

  “靜太太來了!”鳳姐院子門口的小丫頭看見靜真,趕緊通報。

  “太太來了”!平兒先迎了出來,屈膝行了禮,伸手引道:“外面冷,太太快請裡面坐。”

  “你家奶奶可在?”靜真露出些笑意:“老爺剛剛說讓我掌家,可是為難我了,這不,來找你家奶奶說說話兒,可有空閒?”

  “見過太太!”靜真話音剛落,只見鳳姐已經迎了出來:“太太找我,怎麼能沒有空閒!”說著親熱的挽著靜真走進裡面去。

  “你們幾個,快去老太太那裡要些新鮮的果子,再準備些茶點!”平兒拉著靜真的丫頭去自己的屋子敘話,又轉頭吩咐外間的婆子弄這弄那,將她們支開了。

  “鳳姐姐!”沒了外人,靜真也失了剛剛的強作鎮定,脫了毛護手扔在一邊,拉住鳳姐的手,微微顫抖著,眼圈紅了。

  “手怎麼這麼涼!”鳳姐忙將她拉著坐在床邊,取過自己的手爐塞到她懷中:“這幾個丫頭都是從外面調進來的,眼下還不經事沒眼色,連手爐都忘了給你帶。該罵就要罵,不能可憐她們!”

  “鳳姐姐,我剛拿到了一封信,是忠順王那條老狗送來的!”靜真急切道:“他讓我燒了,我私藏了出來。”一面說,一面從袖子裡掏著,手有些抖,三掏兩掏的,才將幾塊皺巴巴的信紙都掏了出來。

  “我的老天!”鳳姐低呼,忙幫著分別展開鋪好。果真是一封書信!完完整整的躺在那裡。而後,拉著靜真,誠摯的關切道:“靜姑娘,難得你冒這麼大的險,只我身份不適當,否則,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去冒險的!”

  “鳳姐姐,這都是我願意的,如果沒有鳳姐姐,靜真一個弱女子,被騙嫁了,失掉清白……此生沒有法子給娘報仇,只能一死了之……”靜真流下眼淚:“姐姐,我不求別的,只求能為我娘報仇,我要報仇!”說著,哭倒在鳳姐懷中。

  “放心!賈家和忠順王府,本是一丘之貉,誰也跑不了……你的事,包在我身上,咱們齊心合力,找些有用的物件,也好早日為我的孩子、為你娘親報仇!”鳳姐淚盈於眶,卻忍著沒有掉落。她是個明白人,自己同林如海有聯繫,除了平兒彩明,絕對不能再有人知道,因而靜真只知道她有辦法幫著報仇,其餘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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