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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人看了看驗鎖得單子,又看了看邵家的訂單,狠狠一拍驚堂木:“大膽薛蟠,竟敢信口誣告,你可知罪!”

  “不不!大人,不是誣告,定是她們串通一氣啊大人,大人明鑑啊,這畫像上的確是我妹子,我……”一著急,又說錯話了:“不是,不是我妹子……”

  “誣告良民,依律杖責一百,罰銀五百!”高大人拎起牌子一扔,又有衙役拖了他上前,將褲子扒了,噼啪打了起來,一眾青樓女子嘻哈笑著,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褲子本就粘在傷處,這一拉,只覺得鑽心的疼,傷上加傷,喊得悽慘,不過,不多久,就只剩下哼哼。

  好容易挨了一百棍子,薛蟠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嘩嘩的冒,只覺得兩腿都不是長在自己身上了。

  “退堂——”

  “威武——”

  鴇母們興高采烈,得意滿滿的走出了公堂,得到了外面眾人英雄一般的禮遇,帶人坐上馬車各自離開。

  薛家小廝上前勉強將薛蟠褲子穿上,好在已經疼到了極點,也不覺得更疼了。幾人扶著薛蟠站起,就要背了離去。

  “慢著!”高大人伸手一止:“這個案子雖完了,只金陵的案子已被大理寺發至順天府重審!薛公子,恐怕不能離開了!”……

  賈府中,薛姨媽陪著薛寶釵哭了一晚,卻也無計可施,王夫人現在已經指不上,三日能有一日清醒就不錯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也無人可訴冤屈。

  在宮中被元春灌藥,回來又遭了這事,寶釵過了晌午便熱毒發作,好在之前省下了幾顆藥丸,服下了便哭著睡著了。薛姨媽一夜未睡,加上打擊刺激,老了十幾歲,形容枯槁,雙目深陷,起身慢慢的往自己房中走去。

  “去叫大爺來。”薛姨媽有氣無力的吩咐文杏。

  “是!”文杏轉身去了梨香院外院薛蟠的屋子。

  薛姨媽回了房,自己倒了一碗隔夜的茶水,冬日裡涼的刺胃,昨日裡鬧成那樣,也沒人給點爐子,屋子裡空了一宿,連點人氣兒也沒有,薛姨媽哀嘆了一聲,後悔上京後悔到了骨頭裡。

  “太太,大爺一早就出去了……”文杏沒帶來薛蟠,卻帶來了香菱,進來行禮回話。

  “啪!”薛姨媽將碗狠狠往桌上一放:“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也不勸著大爺收斂收斂性子!竟連他自己親妹子也不顧麼!”

  “太太,大爺一早出去,說要給姑娘鳴冤,要……要去告官!”香菱怯怯的回到:“我勸了,被大爺責罵,不許我多嘴。”

  “什麼!”薛姨媽猛地站起,驚呆了!外界猜測畫上是寶釵,不過是猜測,薛蟠這一去,豈不是坐實了寶釵同畫像上無異,登時天旋地轉,一陣眩暈,強扶住桌子。

  “太太!”香菱趕緊上前去扶。

  “啪!”薛姨媽甩手就是一個耳光,哭罵道:“都是你這個狐媚子喪門星,要不是因為你,蟠兒怎麼會惹上官司!薛家又怎麼會上京遭了這些禍事!”薛姨媽忘了,遇了官司上京不過是一個藉口,王夫人已安排賈雨村將官司擺平了,哪裡用上京,只是為了寶釵的青雲志。雖說落選了,只之前打造的那個金鎖也派上了用場,退而求其次能嫁給寶玉,也不錯!

  “太太!太太!”院子裡,薛蟠的小廝急吼吼的喚道。

  “叫喪呢!”薛姨媽紅了眼,掀開帘子就罵,沒了以往和善的模樣,倒是有了幾分王夫人的氣質。

  “太太!”小廝哭著撲通跪倒:“太太,大爺去順天府擊鼓鳴冤,結果輸了官司,被打了一百二十棍子,還要罰五百兩銀子!”

  “蟠兒被打了!”薛姨媽瘋了似的上前抓住小廝拎起:“有沒有打壞?啊?有沒有?蟠兒人在哪裡?”

  “太太,大爺被打的不輕,後來順天府將金陵的案子翻了出來,說是大理寺責令其重審,已經關進大牢里了!”小廝哭著又跪了下去。

  薛姨媽腦袋“嗡”的一下,直挺挺的撅了過去……

  在馬車上用過了午飯,水溶命人出去巡視鐵檻寺附近有無異常,自己則從懷中取出一個人臉大小的方盒子,打開,是兩張接近膚色的面具,很薄。

  “好端端的怎麼想起秦可卿的事?”水溶一早還沒來得及過林府探望,雪雁便到了,只說姑娘要探鐵檻寺,勞王爺想想辦法。探鐵檻寺倒容易,除了幾個常有人的地方不能進去。可是黛玉不會武功,以她的絕色美貌,一出現,定會被有心人瞧了去,傳到賈家,可就不好了。

  “因為懷疑。二哥哥,先皇那時也沒能弄明白秦大人為何先救秦可卿。先假設,如果說秦可卿身上真的有什麼秘密,是秦大人十分在意的,所以先救她,反而放棄了其它子女。可秦可卿唯一有特點的地方,就是背後的花繡,而這花繡,秦姓女子皆有,雖都不一樣,卻也沒查出來有什麼異常。”黛玉身著普通人家的女子裝扮,藍布衣裙,很是樸素,只這張俏臉,卻無論如何低調不起來:“總之我始終認為秦可卿,不簡單!而那個寶珠,說是從小侍候她的丫頭,秦可卿不少的事,她應該多少知道些,也許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也不一定。”

  “可那寶珠,雖是外頭買的,卻也打小是賈家奴,要是這樣,恐怕探不出什麼。”水溶拎起一張假面具,在背面弄了些水打濕,而後抖了抖,從額頭至下頜,慢慢用手服帖的按在臉上,將細微的褶皺弄平。

  忽地變了個面孔,使得黛玉看的一愣,而後道:“秦可卿有兩個貼身的丫頭,叫瑞珠的那個撞死了殉主,寶珠甘願為義女替可卿守靈,可見平日裡主僕關係不一般。若說是賈家授意,眼下已過了一年,棺木應該早已下葬,寶珠在這裡守著牌位沒有任何意義,她為何不回去呢?”

  “這麼說,也有道理……就怕秦可卿當真有秘密的話,那時候年紀太小,恐怕也不知道詳細。”水溶將另一張假面具輕輕貼在黛玉的臉上。

  涼絲絲的,像是貼了一層用水浸了的帕子,不過這水分很快便被面具吸收,變得同肌膚一般緊緻,使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就像是直接碰在自己的臉上,很神奇。

  “也許秦家出事之前,她什麼都不知道,但是秦家出事的當口,秦大人便是不直說,也會暗示可卿一二,否則,便是救下了她,又有什麼用?”黛玉拿出馬車小櫃中的梳妝匣子,打開左照右照,一張陌生的臉孔,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模樣。

  “賈家可是掉進錢眼裡去了,好端端的家廟,竟然對外開門,收香火錢。”扶著她下了馬車,遠遠的可以看見鐵檻寺的圍牆,門口不少人進進出出,還有和尚在門口擺了攤子給人看相,亂的可以。

  “二哥哥的主意很好。”黛玉還在好奇的摸著自己的臉:“忽然潛入出現在她面前,一旦寶珠是賈家的人,便會驚動那府里,不如先試探一番。”

  “走吧,待會子要小心。”水溶為她整理好披風,帶上面紗,而後並肩向鐵檻寺走去。他一早去宮中寶庫里尋了刀槍不入的蟬翼寶甲,叫丫頭給黛玉穿在了裡面。

  正殿裡,不少附近的百姓來此拜佛,香菸繚繞,倒也熱鬧。佛像兩邊各坐了二十幾個和尚,哼哼唧唧的不知念得什麼經文,還有人在一旁虔誠的求著簽子,案子後面的老和尚拿著對應的紙條詳解。

  水溶與黛玉帶著兩個同樣喬裝了的衛士,在正殿院子裡轉了轉。

  除了跟著他二人的幾個衛士,其它便裝的黑甲衛士也已不少混入寺內。繞過一處石龕,一個衛士貌似無意走了過來,快速在水溶耳邊說了幾句,水溶點點頭,順著他說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邊站著一個貌似輩分不低的和尚,四十多歲的年紀,正看著園中小和尚往來忙碌。

  “這位師傅,在下有禮了!不知師父怎麼稱呼?”水溶上前抱了抱拳。

  “貧僧法號慧覺,施主有何吩咐?”這和尚雙手合十施了禮,淡淡應道。

  “我們兄妹是賈府寶珠姑娘的舊相識,想要見見姑娘,能否拜託師傅引見?”水溶將他引至一旁,低聲道。

  聽到這一句,黛玉緊張壞了,二哥哥怎麼也不想個別的法子,這這這,這也太直接了。

  “這個……”慧覺言語間猶豫,上下打量了水溶一番,看穿著打扮不像是什麼權貴之家的模樣,因而為難道:“寶珠姑娘可是寧國府的丫鬟,寺中亦做不得主,還請施主不要為難貧僧……”

  “這個,在下當然知道。”水溶笑笑,不動聲色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金錠子,悄悄塞在他手中:“因而不好驚動太多人,還請師傅行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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