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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德全的信上還說,玄宗身邊現在只剩下十餘名內侍和宮女伺候。李瑁命人給予粗糧淡飯,且份額有限,根本不夠食用。逼得眾人只能在驪山宮中尋找野果野菜充飢。說玄宗經過那夜之後便臥床不起,整個人痴痴呆呆不聞人言,每夜噩夢尖叫,痛苦驚恐。恐將不久於人世。

  張德全拼死買通了一名驪山宮的守衛,請他將這封信送來給王源,請求王源搭救玄宗,否則,玄宗不久之後,不是被李瑁所殺,便會被驚恐折磨而死云云。

  所有人看了這封信的感覺,第一是驚悚難言,第二則是滿腹疑竇。書房裡的氣氛一下子便如冰封一般的凝固了起來。

  良久之後,高仙芝緩緩開口道:「賢弟,且不論信上所言是否是真。咱們先要搞清楚這封信是否是張德全所寫。那送信的人到底是什麼人?賢弟審問了他沒有。」

  王源沉聲道:「當然問了,這個人是我成都的一名商賈。他本是去長安周邊村鎮售賣我鹽湖出產的食鹽的。在長安南邊的一處市鎮中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花重金請他將這封信帶回成都呈現給我。那商賈本不願意,但那人給的錢物不少,貪其錢財,便答應了傳信。商賈的身份,譚平已查清楚了,他便是我成都本地商人,家世清白,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他鹽商的身份也是從朝廷亂起之後,我們的湖鹽銷售無法進行,所以採取了鼓勵商賈私人販賣到內地的手段時加入的,兩年多的時間,他都是從成都販賣湖鹽到金州長安周邊的,這一點當無懷疑。柳熏直那裡有所有分銷湖鹽的商賈的名字,他便在其中。」

  高仙芝聞言沉吟道:「照此看來,這封信確實是從長安左近而來。那鹽商恐也不知道讓他送信的這個人是誰了是麼?」

  王源點頭道:「鹽商自然不知道那個人的身份。他只說那個人穿著普通,行色慌張。鹽商問了他是誰,他不肯說。」

  高仙芝點頭道:「若真是張德全買通了守衛的話,這個守衛也是擔著很大的風險,自然也不敢輕易表露身份。這一點倒是情有可原。但線索至此而終,也就是說,我們根本無法往上推斷這封信到底是不是張德全所寫。」

  王源微笑轉身,從書案上的一本厚厚的書中抽出了一片黃布來,將那黃布遞給高仙芝,笑道:「兄長瞧瞧這是什麼?」

  高仙芝滿腹疑惑的接過了這片黃布,拿在手裡翻看端詳了幾遍,忽然變色道:「緙絲雙面,六十四經緯,這紋飾,倒像是……倒像是……」

  「沒錯,兄長,你看出來了吧,這是龍袍。那上面的花紋是一隻龍眼。若我沒猜錯的話,那該是龍袍胸口的一塊布料。別的不說,光是雙面緙絲這工藝,便只有龍袍才這麼做了。」王源低聲道。

  「你的意思是,這塊布料是從龍袍上剪下來的?這東西從何而來?」

  「便是夾在這封信之中。我想,張德全可能是擔心我們不相信這封信的真偽,所以他在信中夾了這片龍袍的料子,便是想告訴我們,這真的是他寫的信。因為他那樣的身份,才有可能在太上皇的袍子上剪下一片來。」王源沉聲道。

  眾人恍然大悟,這倒是個可以表明身份的好辦法。

  「大帥,他大可拿太上皇身邊的一件物事來證明啊,譬如什麼玉佩扳指什麼的,這龍袍的一片,其實也未必能證明這封信便是他所寫。」宋建功卻提出了異議。

  王源笑道:「你的想法有些想當然了,若是以太上皇的玉佩扳指什麼的來作證明,這些東西恐怕便根本到不了我們手裡了。那禁衛便是為了財物才冒險,貴重之物豈會不據為己有?倒是這片輕薄的衣料,夾在信箋之中,倒是根本無從察覺。我接到此信時,竟也根本沒有察覺裡邊的這塊布料,還是拆封時才發現的。」

  「這倒也是。」宋建功認同了這個解釋。

  高仙芝道:「即便有了這塊布,也並不能完全證明這封信是張德全寫的。我們也不知道張德全寫的字是什麼樣子的,也無從鑑別真偽。這塊布料確實讓這封信的可信度增加了幾成,但也僅僅是增加了幾成而已。可還有什麼證明真偽的東西?」

  王源攤手道:「沒了,就是這封信和這塊黃布。」

  高仙芝點頭道:「那便還是不能知道這封信的真偽。這個疑惑暫時放下,咱們再來說說這封信的內容是不是真的。信上說……李瑁七月十五那晚將李珙李璲李璬以及數百皇親大臣屠殺於驪山宮中,這件事是否可信?這件事發生在七月十五,距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為何沒有絲毫的傳言?咱們在京城的細作也似乎沒有這方面的稟報。這似乎有些蹊蹺。」

  王源抿嘴點頭道:「確實是有些奇怪。但這樣的事情,李瑁要封鎖消息,倒也不是什麼難事。我們在長安的細作大多在坊市之間打探消息,要是李瑁可以的封鎖這個消息,怕是也不難。畢竟是在驪山宮中發生的事情,外界也不得而知。事後只需嚴令參與其事之人的禁口便可。我相信那晚參與此事的必都是李瑁的心腹之人。很容易便可以長時間封鎖消息。」

  「賢弟的話我同意。封鎖消息不難,李瑁的心思也不難猜。他定是不願意讓世人知道這件事,因為他根基未穩,便如此的大開殺戒,怕惹起諸多的不滿。但不知道李瑁一口氣屠戮了這麼多人的事,賢弟覺得是不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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