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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若瑂展顏笑道:「我也餓了呢,要說最好吃的菜餚麼?當屬富春樓了。走吧,我請客,咱們大吃一頓。」

  ……

  叛軍兵馬在揚州大敗之後一路往西逃竄,他們給養短缺,一路上劫掠不休。連續攻占了三座縣城,還一度逼近了江浦渡口,試圖繞過揚州渡過長江。然而沿江各地的州縣均已經提前做好了堅壁清野的準備,百姓們也大多逃離家園。船隻什麼的更是能燒的燒,能沉的沉,根本不會留給叛軍一艘船隻。

  況且長江南岸,江寧府糾集了不少兵馬失守江浦南岸渡口,調派民力在南岸渡口修建了不少工事防禦,也讓叛軍望而卻步。他們又不能如在洛陽那般好整以暇的花費大量的人力和時間去臨時建造船隻,因為人力和時間上都不允許。而譚平率領的三千騎兵又不斷的在他們旁邊襲擾,逼著他們一路往西,試圖擺脫騎兵的跟蹤找尋一個可以落腳之處。

  由於揚州的大敗,叛軍的近八萬兵力只剩下四萬餘,軍中士氣低落,很多人意識到大燕國大勢已去。於是這一路上叛軍士兵們逃走無數。每到夜晚時,趁著黑夜的掩護,便有一群群的士兵脫了盔甲扔了武器逃離叛軍,短短數日,逃走的兵馬超過四五千人。

  氣急敗壞的嚴莊雖然下了最嚴厲的軍令,但凡意圖逃走的士兵被抓到之後便即凌遲處死,甚至割鼻剜心等酷刑。但這一切還是無法阻止士兵們潰逃之心。人心是最難挽回的東西,當時局至此,已經是窮途末路,剩下的便只是垂死掙扎苟延殘喘,這一點其實嚴莊比誰都明白。但他卻只能硬撐下去,即便沒有明天,他也要善始善終。而那位大燕國的皇帝安慶緒,這些日子已經是每日頹廢之極,每日喃喃自語自怨自艾,晚間他的大帳之中經常能聽到他痛苦的嚎叫之聲。更有人聽到他夜裡大哭大叫,似乎在對死去的雄武帝安祿山求饒告罪。總而言之,叛軍之中處處瀰漫著末日將至的壓抑和絕望。

  在揚州安逸渡過七日時光的王源,終於等到了譚平命人送回的消息。第一個消息是,沿著長江北岸一路往西,如今已經抵達了滁州境內,進逼滁州城下。看叛軍的架勢,是想要奪取當塗進逼蕪湖乃至西邊的巢州廬州一帶。而這幾州雖在江北,但卻是魚米肥足之地,旱澇保收的富庶之所。因為距離揚州甚遠,這裡的百姓們也沒有做相應的疏散應對,所以若是被他們攻破當塗一路打過去占領這些地方的話,倒是一件麻煩事。

  鑑於此,譚平率三千騎兵率先抵達了滁州城左近,協助滁州乃至其餘州府調集來的兩千多兵馬拒守當塗。

  第二個消息便是神策軍大軍的消息。在傳達王源的命令之後,柳鈞率四萬騎兵已經星夜南下。截止譚平送達消息的兩天前為止,騎兵大隊兵馬已經抵達淮北之地。再有兩三日左右,便要趕到長江邊上了。

  接到這兩個消息,王源知道,自己在揚州的安逸時光便將結束了。他要立刻趕到滁州境內,一場針對叛軍的最後的圍剿即將展開。此戰的結果當無懸念,此戰之後,安祿山的判亂便將徹底平息了。

  二月二十一日午後時分,一場盛大的送別宴在崔宅大廳之中進行。揚州主要官員,崔道遠和崔元博以及近日從江南趕來的江南其他三大豪族的家主悉數在列。酒宴上,眾人推杯換盞逸興橫飛,口水共吐沫橫飛,恭維同馬屁齊鳴,氣氛極其熱烈。一直喝乾了十幾壇美酒,菜餚上了數輪,才結束了這場盛大的宴會。

  王源因為傷病初愈,加之很快就要出發,也沒敢喝多少酒。在酒席散去,崔道遠拉著王源去書房說話。

  王源自然知道他要說些什麼話,兩人之間的賭局需要再次確認,而且還有另外一些話需要挑明了說。所以兩人都心照不宣。

  香茗沏上之後,滿面紅光的崔道遠和王源對坐在那天晚上對坐的兩張太師椅上。書房中景物如昨,但氣氛早已大不相同。當日一燈如豆兩心猜疑,但現在卻是春光明媚,氣氛融洽了。

  「一晃相國都來我揚州十多日了,叛軍也被打敗了,相國也要走了。老夫對相國還真是依依不捨呢。」崔道遠輕聲嘆道。

  王源笑道:「崔翁,我來揚州這十多日,承蒙崔翁照應有加,或說這十幾日其實給崔翁帶來甚多的困擾。這段時間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崔翁海涵。」

  崔道遠擺手笑道:「若說不當之處,老夫的不當之處更多,我崔家的不當之處更多。這些話便不要再提了。」

  王源微笑點頭,崔道遠續道:「相國此番離去,剿滅賊兵指日可待。那麼相國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王源笑道:「崔翁何必來問我,你知道我要做什麼。我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辭去相國和兵馬大元帥的職務,率神策軍歸於劍南。第二件要做的事,便是將太上皇送回京城。」

  崔道遠沉吟道:「相國其實不必這麼急於下決定。平叛之後,相國還是大用武之地的。陛下對相國或者也是極為倚重的。」

  王源笑道:「崔翁,你我心知肚明會發生什麼。我早已說過,我不會去主動的做什麼,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將會發生什麼誰也難以預料。我只希望陛下能明白,我辭去相位回到劍南,那便是向他傳達一種善意。至於他怎麼選擇,那便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崔道遠微微點頭,沉默片刻道:「然則,我們之間的賭局還有效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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