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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莊抱著一種期望,期望那衝進城中的兩撥兵馬能夠在城中做出些事情來。但站在船頭眺望良久,只聽得城內喊殺之聲震天,但最後終于歸於平息。而城北的城門安然無恙,城頭的守軍也毫無動靜,嚴莊知道,那兩撥兵馬已經全軍覆沒了。

  黑暗的船頭上,嚴莊渾身無力的站在那裡,身上被風吹得發冷。若說之前他對攻下揚州還信心滿滿的話,到現在為之,嚴莊已經意識到,這座揚州城恐怕要成為自己的夢魘。而一個更讓嚴莊心情低落的消息,在剛才被嚴莊所知。那是一名逃回來的副將說的話,他說他在小船上看到了城樓上有一個人,因為曾經在白馬渡口見過那個人,所以這副將大致認出了那個人。那人便是王源。

  嚴莊想破腦袋也不明白,本該在北方神策軍中的王源怎麼會出現在揚州城中,他是不肯相信的。但那副將賭咒發誓說沒有看錯,雖然是夜裡,但火光亮如白晝,他看的見那人的面孔和神態,絕對不會錯。嚴莊見他說的鄭重,加之細細想想,這揚州城的守軍所用的手段精妙,而且絲毫也不慌亂,正是有高人在坐鎮此間。而今晚戰事之中,能夠靈機應變,以火攻之法逼迫出自己計劃中的漏洞的手法,顯然並未一般人能為之。跟王源打過數次交道的嚴莊覺得,似乎除了王源,沒有人能有如此手段。

  如果真的是王源坐鎮揚州,那麼事情怕是棘手了。嚴莊的心像是墜入了冰窖之中。

  「嚴丞相,陛下請您去問話。」一名內侍低聲在嚴莊耳邊道。

  嚴莊皺緊了眉頭,他知道,安慶緒定又要煩自己了。本來自己想靜下心來想想如何破城的,但現在卻不得不花費時間跟他解釋今日的敗因。或許還要聽他看似委婉但句句陰損的指責。嚴莊長嘆一口氣,仰頭望天。天山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像個黑鍋底。

  「這大燕國看來是沒什麼氣數的,我嚴莊也許走錯了路了。」嚴莊心底里冒出這個念頭來。

  「但無論如何,沒有回頭路了,就算是死路,也只能走到黑了。」心底的另外一個聲音又告訴自己。

  嚴莊甩甩頭,定定心神,踩著虛浮的步伐朝燈火通明的船廳中走去。那裡,滿臉愁容哭喪著臉的安慶緒正攤在寶座上,像是一隻被抽去了筋骨的賴皮蛇一般。

  ……

  王源從酣睡之中醒來,睜眼時滿室陽光,四周一片靜謐。木楞花窗外樹影婆娑,清風搖弋,鳥兒清脆的叫聲此起彼伏。

  王源甩甩頭,想起了昨夜戰後的情形。昨天大戰之後,王源本來指揮眾人打掃戰場的。但因為太過疲憊,不知不覺便在城樓中睡著了。崔道遠沈子芳等人上城道賀時,自己還正睡的鼾聲大作。

  後來在崔道遠等人的強烈要求下,自己才下城回到崔家沐浴休息。考慮到叛軍新近經歷了一場巨大的挫敗,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大的動作,所以王源倒也不太擔心。

  想起昨晚回到崔宅中沐浴的情形,王源便苦笑不已。自己全身都是血污,連洗了三大桶的熱水才洗了個乾淨。據說前兩次傾倒出去的洗澡水都是血紅色的,腥臭難聞。但這都是別人的血,王源沐浴時發現自己的身上竟然連一處傷疤也沒有,不禁甚是得意。

  看窗外陽光明媚的樣子,似乎時辰不早了。王源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心中掛念城頭防務之事,於是趕忙掀衣起床。然而他發現除了身上的內衣褲之外,他沒有衣服可穿。自己身上的袷衣和盔甲應該在昨晚沐浴之後便被崔家的僕役全部給扔掉了,那上面全是血肉污垢,也確實穿不得了。

  「有人嗎?」王源縮回被窩裡揚起脖子朝外邊叫道。

  廊下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門帘掀開時,崔若瑂俊俏的臉龐出現在了門口。

  「你醒了麼?怎不多睡一會兒?」崔若瑂笑顏如花,眼睛裡滿是愛意。

  王源笑道:「若瑂小姐若是補給給我弄套衣服來,我可要光著屁股跳出來了。」

  崔若瑂嚇了一跳,嗔道:「衣衫早已替你準備好了。你可莫要亂來。」

  王源呵呵大笑,崔若瑂紅著臉出去,片刻後抱著一疊新衣服進來,放在王源的床頭,轉身便要出去。王源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我怎能在此睡大覺?」

  崔若瑂回身道:「你只睡了三四個時辰而已。現在才是巳時。爺爺囑咐我告訴你,讓你不要擔心。他在城頭親自坐鎮,一旦有風吹草動,他會命人來通知你。你只管睡個好覺便是。」

  王源笑道:「那可不成,我不是不信你爺爺,我是擔心叛軍會狗急跳牆。昨晚打的他們痛了,他們豈會善罷甘休。」

  崔若瑂輕聲道:「昨晚的戰事可真叫人後怕。沒想到你還是打退了他們。昨天晚上你回到這裡時的樣子可把我嚇壞了,滿身是血,像是受了很重的傷的樣子。後來聽伺候你的僕役說你毫髮無損,我才長舒了一口氣,也覺得不可思議。你當真沒受傷麼?」

  王源見崔若瑂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心中感動不已。要說揚州城中誰真正關心自己的安危的話,怕只有這個崔若瑂了。

  「過來。」王源招手道。

  崔若瑂愣了愣,還是舉步朝床邊走去。王源欠身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崔若瑂便哎呦一聲撲倒在被褥上,掙扎著要起身時,卻被王源一把摟住身子。

  「你……別……別。你要做什麼?」崔若瑂紅著臉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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