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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午後,整個揚州城中的百姓已經全部知曉了叛軍將要攻擊揚州的消息。恐慌是一定的,當即便有不少百姓和商賈富戶開始打點細軟打算從南門乘船逃往江南。然而揚州城的大船幾乎全部被官兵徵收。剩下的小船也不足以讓他們抵擋長江的風浪,所以這些人只得無奈返回。但大多數揚州的百姓卻選擇了響應官府的號召,為守城出一份力。

  揚州雖處東南,昇平日久。但這裡的百姓們卻並非外人所想的那般孱弱和怯懦。地處南北交界之所,自古以來便戰事不斷,遺留下的民風也頗為彪悍。雖然在大唐百年繁盛之中,這種彪悍的民風泯滅了不少,但卻絕不似外人認為的那般貪圖享受膽小怯懦。這一點從沈子芳發布告示,徵集青壯百姓協守揚州之後的反應便可得知。短短几個時辰,城中青壯百姓響應號召者達五六千之眾。這些青壯百姓們握著自家的刀叉棍棒等物聚集於北城廣場上,誓為保護揚州城的安寧出一份力。

  王源見此情景大為讚嘆。百姓們其實很簡單,他們的行為並不是為了維護某一方的勢力,而只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安寧生活。說白了,百姓們只想要安定幸福的生活,誰要是打破他們的這種生活,他們便會與之為敵。所謂民心所向,其實便是看誰能關心百姓的疾苦,看誰能讓百姓過上安穩飽暖的生活罷了。安祿山的叛軍最大的失誤之處便是對百姓太過嚴苛。叛軍禍害百姓的惡行已經傳遍天下,沒有人願意讓叛軍占領城池,遭受他們的奴役,所以積極參與奮起抗爭也是可以理解的。

  第954章 身份

  未時時分,城門口的大運河的河道上已經聚集了四五十艘大船和上百隻小船。河堤兩側的百姓們也已達萬人。王源下達了裝運土石沉船堵塞航道的命令。一時間上萬百姓往來於河堤上下,無數的太平車從城裡城外推著土石泥包進進出出,將一艘艘的大船裝滿了土石沙包,壓得船舷離水只有數寸。

  按照既定的方位,在有經驗的知道水道深淺的船工們的指點下,一艘艘的大船沉入河水之中,騰起的巨浪和漩渦聲勢驚人。東西城牆之間寬達三十餘丈的河道之中,數個時辰之內便吞沒了幾十條大船。太陽落山之前,百餘艘小船也以鎖鏈連結,載滿土石沙包在河道之中沉了幾排。待一切平息之後,城牆之間的水道已經形成了一道突出水面尺許的沉船隔離堤壩。如此浩大的工程,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便見到效果了。

  然而王源還不滿足,他命人攜帶原木,在沉船帶上打下了數排橫斜不一的巨大的木樁,這些大木樁穿透泥石船隻將它們緊緊的串在一起,形成一個整體。這樣一來,即便衝擊力再大的船隻也無法衝破水面下的屏障進入城內。

  此情此景,就連一開始對此抱有懷疑和牴觸態度的沈子芳以及部分揚州的官員都不得不承認,這位王校尉的笨辦法確實是奏效了。這種沉船屏障既不怕火攻,也不怕強力衝撞,足以保證這開闊的入城河道不會被叛軍的大型船隻衝破。

  然而王源覺得還遠遠不夠,他知道,要想擋住叛軍七八萬大軍的進攻,這些措施還遠遠不夠。即便是已經被阻斷的河道入城口,若不以重兵加以封鎖,叛軍還是有辦法駕輕舟穿行而過。畢竟沉船屏障防的是吃水深載兵多的大船,對於泅渡或者是輕舟穿行還是防禦力不足,這大的城牆豁口也註定了這裡將是叛軍攻擊的重點。

  於是王源下達了加固上方懸橋,便於弓箭手駐守上方的並且可以堆放大量防守物資的命令。數千軍民從城牆兩側開始,搬運粗索和原木,開始對兩牆之間水道上方的懸橋加以拓寬和加固。這項工作的難度極大,因為這些懸索並無著力之處,完全靠著兩側的拉伸之力而固定,效果很是不好。

  但好在王源曾有過搭建懸索橋的經驗,此刻也派上了用場。在城牆兩頭搭建數丈高的壁壘,用繩索一根根將懸橋連接於堡壘之上,形成一道道斜拉索橋的格局。保證了懸橋的穩定性。在此基礎之上,再以繩索和原木以及木板加固索橋。這樣一來,懸橋的牢固程度大大的提高。當然,這索橋的缺陷也很明顯,因為不得不採用繩索和原木搭建,若被叛軍火攻,怕也難逃被焚毀的命運。

  這個難題也一時難以完全解決,王源也沒時間去解決。王源只能用最簡單的辦法去進行防火,那便是將索橋的繩索都以河中淤泥包裹,用浸泡過的吸足了水的原木作為加固的支撐。同時在城頭準備水龍水桶等物,以便及時的熄滅火勢。

  夜色已深,月色當空。揚州城中依舊是萬家燈火璀璨,宛如天上的城市一般。燈紅酒綠之間,任舊有絲竹聲聲,歌聲懨懨入耳。即便是面臨大敵壓境,也不能讓這座煙花之城改變了它的特製。

  然而,在一些人追究醉生夢死的享樂之外,城北門的城牆上下卻是另一番情景。數萬軍民依舊披星戴月的完成著一項項防禦的準備。有人追求醉生夢死,有人追求享樂奢侈,也有的人追求的是另外的東西。譬如積極樂觀的面對,譬如勇敢無畏的擔當。譬如用自己的行動來保衛自己所珍惜的一切。人之不同,由此可見。

  北城城牆下,崔若瑂再一次乘車來到城下,她悄聲命跟隨的婢女擰著一盒飯菜上城去送給王源吃。這已經是她第三次來到城下來給王源送吃的了。雖然她自己也覺得不太妥當,這般頻繁的來這裡給王源送飯,似乎會招惹非議。但她總是無法安靜的呆在自己宅子裡,總是想要藉機來瞧瞧這個從上午便一直堅守在城頭的王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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