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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扎納力,你太過分了。你們回紇人怎地如此不講信義?本人嚴重懷疑你們的誠意,你們不是誠心誠意助我大唐平叛,而是來趁渾水摸魚來了。乞扎納力,今日你必須解釋清楚,你到底什麼意思?」

  乞扎納力放下銀色餐刀,抬眼看著李光弼道:「李大元帥,一頭霧水的是我才是。今日攻城,我回紇大軍損失上萬,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拼死攻城,你卻在這裡指責我。怎麼?要過河拆橋麼?」

  李光弼喝道:「為何今日有破城的機會,你卻拒不派兵猛攻?數千兵馬攻上城頭之際,正是最佳的猛攻時機。而你做了什麼?抗拒我的命令,坐視良機喪失。你可知我大唐軍法中拒不受命該當何罪麼?那可是要梟首示眾的。」

  乞扎納力冷笑起身道:「怎麼?李元帥還要治我的罪要我的命不成?我回紇兵馬可不受你大唐節制。你們的軍法也懲治不到我的頭上。再說了,昨日攻城之前怎麼商議的?說好了今日之戰只是給個下馬威,為的是讓你們定的什麼招降之策鋪路。我遵照事前的約定給了你們三萬大軍和數萬馬匹攻城,我可是完完全全的按履行的協議。你們倒好,現在史思明拒絕了你們的招降,你們便想栽贓到我的頭上麼?那可不成,我乞扎納力是好欺負的麼?」

  李光弼怒道:「用兵之道當隨機應變,豈能拘泥於事前的計劃,出現了攻破城池的機會,本人才下令全面攻城的,而你卻拒不出兵,這不是你的過錯是什麼?」

  乞扎納力曬道:「快別提什麼破城的機會了,我是給你們留面子才不揭你們的老底。你們唐軍攻的什麼城?連對方城防的高度都不清楚,雲梯還差著城牆五六尺高,連城牆邊都摸不到,你們也去攻城?若不是我回紇勇士們佩有鉤索套索的話,今日之戰就是個光挨打沒還手餘地的局面。若無我回紇兵馬猛攻上城,哪來什麼破城的機會?你不來感謝我,卻來數落我。若無我回紇兵馬參與,今日何止傷亡兩三萬,怕是要多一倍的傷亡也未可知。李大帥,在找我乞扎納力的麻煩之前,先想想自己這個領軍的元帥合格不合格吧。」

  李光弼氣的鬍子抖動,大喝道:「負責扎造雲梯的兩名將領已經被我斬首示眾,他們的錯他們自然會付出代價。但你的錯呢?你該如何解釋?」

  乞扎納力冷笑道:「那兩個替死鬼你殺的倒是爽快,但這件事該追究的是你主帥之責。就算我抗拒了你的命令,但先有錯的是你。你要罰我,便先罰你自己。你想砍我的頭是麼?除非你先砍了自己的腦袋,那我便無話可說。」

  李光弼咬牙無聲,忽然間伸手抽出腰間的森森長劍,冷聲道:「好,既然你把話撂在這了,我便先懲自己,免得你說嘴。大戰正酣,我還不能死,所以我不能自刎以謝。所以先以指代命,斷指如斷頭。」

  話猶未了,李光弼伸出手掌搭在桌案邊緣處,右手高舉長劍猛力揮下。

  「李光弼,不可如此。」坐在遠處陰沉著臉聽著兩人爭辯的李瑁大聲叫道。然而這一聲呼喊已然太遲了,但見寒光一閃,血光迸現,李光弼的左手中指和無名指齊根而斷。血水噗噗噗往外湧出,瞬間便將他的整個手掌染紅。大帳的地面上也滴了一大灘的鮮血。

  「快,快傳郎中來包紮傷口上藥。光弼啊,你這是作甚?」李瑁驚慌的衝過來,一面大叫,一面埋怨。

  李光弼沉聲道:「陛下,今日之戰臣有罪責,臣不能以死謝罪,臣只能斷指以代。」

  李瑁咂嘴道:「朕又沒怪你,你何苦如此。哎,你這性子,太剛烈了些。」

  兩名軍中軍醫飛快跑進帳內,給李光弼的左手斷指處灑藥止血包紮。李光弼自始至終面不改色,任憑兩名郎中在斷手處折騰,只面帶冷笑看著驚愕的坐在那裡的乞扎納力。

  乞扎納力極為震驚,他沒想到,看似儒雅文弱的李光弼竟然會做出這種有血性的舉動。自己不過是一句激將之語,李光弼便真的自己對自己下了手。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便一劍斷了兩指,這份骨氣和血性倒是真令人敬佩。回紇人一向敬重這種血性漢子,但此刻敬重歸敬重,一個嚴峻的問題也擺在了眼前。李光弼斷指了,現在輪到自己了。自己說過的話猶在耳邊,總不能認慫不做吧。

  李光弼也不說話,只冷笑看著乞扎納力,眼中滿是譏諷之色。似乎在嘲諷乞扎納力是個膽小怯懦之輩。乞扎納力受不了了,騰地起身來,抽出腰間彎刀道:「罷了,我服了,你斷兩指,我也斷兩指便是。我回紇人說話是算數的,可不會耍賴。」

  說罷乞扎納力一咬牙,揮動彎刀也向自己的手指砍去。李瑁忙搶上前去叫道:「住手,何須如此。」

  乞扎納力道:「陛下請讓開,莫濺了你一身血。」

  李瑁跺腳罵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大敵當前,你們兩位卻在這裡鬥氣。朕真的要被你們氣死了。」

  李光弼沉聲道:「乞扎納力將軍,既然陛下不喜我們這麼做,那麼你這兩根手指暫且留下。但我李某有個要求,從現在起,你回紇兵馬需聽從我們的號令,不得推諉拒絕。若是你們回紇人根本沒有真心誠意為我大唐平叛效力,那麼你們盡可帶著兵馬離去,咱們之間的協議便也作罷。只是從此以後,你們回紇人再不是我大唐的友邦,我們也會永遠記住你們今日所為。如何決斷,你自己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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