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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源道:「是我,路過見有火光,便來瞧瞧。」

  柳熏直忙道:「打攪到了二郎,萬分抱歉。二郎來的正好,我正有事情要跟二郎說。」

  王源提著燈籠走進院子,卻不靠近。

  「我在燒……」柳熏直解釋道。

  「不用跟我說,我在廊下等你。」王源微笑道。

  柳熏直心中感激,王源顯然是不願撞破自己的秘密,所以並不靠近查看,很是善解人意。柳熏直忙將手中的幾頁紙張丟進火堆里,快步走到廊下。

  王源微笑看著柳熏直道:「莫道君行早,更有未眠人。看來柳兄和我一樣,都是徹夜未眠啊。來宅子裡住的不習慣麼?」

  柳熏直再次拱手道:「習慣,習慣的很,蒙二郎看顧,上下人等對我也很好,吃得好住的好,還有人伺候,熏直感激不盡。」

  王源點頭,細細看著柳熏直的臉上,似乎隱隱有些淚痕,不覺詫異道:「先生怎麼了?」

  柳熏直苦笑道:「叫二郎見笑了,昨日聽二郎告知我左相的死訊,昨天一天我都心情不佳,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細思和左相相處的時光,總是難以自己。雖然和左相之間沒能善終,但總是侍奉一場,總想起左相對我的好來,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這不,夜裡起來寫了幾頁祭文,偷偷的在院子裡燒了祭奠李左相,怕人見著生疑,倒顯得偷偷摸摸了。」

  王源這才明白原來柳熏直是在燒祭奠的文章,文人的胸懷總是多愁善感,即使李适之最後那樣對待柳熏直,柳熏直卻還急著舊日情誼。

  「原來如此,柳兄節哀,逝者已去,保重身子。」

  柳熏直道:「二郎是大胸懷之人,我已是二郎府中人,本不該如此,但實在控制不住,二郎卻也不責怪我。熏直感激不盡。」

  王源正色道:「這計較什麼?這本就是人之常情。你和李左相相隨十餘年,之間的情誼必是深厚的。就算是我,雖然李左相和我之間生了芥蒂,但我聽到他的死訊之後心中都是很傷感的。我還打算請道士和尚做一場法事超度超度李左相呢,畢竟相識一場,也曾受他恩惠。」

  柳熏直忽然跪倒在地,納頭便拜,王源忙扶他起來,但見柳熏直淚流滿面,哽咽道:「原來二郎心中也有此想法,我正想跟二郎告假三日,去他溺水之地請人做道場,沒想到二郎也是這麼想的。熏直替左相感謝二郎了。」

  王源忙道:「這還要你來謝我,而且在我府里你也是自由之身,去何處只需跟我打個招呼,我是絕不會去限制你什麼的。柳兄,我的規矩和左相府可是不同的,你我是朋友論交,可不是什麼主賓或者是主僕。今後我還有甚多的事情要仰仗你同你商議,我把你完完全全當自己人呢。」

  柳熏直更是感動,連稱不敢。

  「這不,本來有件事我想明日聽聽你的意見,現在既然你沒睡,咱們何不去廳上小酌幾杯,邊商議商議這件事。如何?」

  柳熏直忙道:「好好,知道你們今夜辦了大事,二郎沒來叫我,我也不好去問。」

  王源微笑道:「這不要聽你高見麼?」

  ……

  廳中重新掌燈,睡意朦朧的大妹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硬是爬了起來燒水煮茶,弄了些點心上來擺上,這才在王源的催促下去睡了。

  王源捧著茶水,低聲將今夜的事情盡數給柳熏直說了一遍,柳熏直聽的表情忽喜忽憂,最後變為凝重。

  「二郎,你這是真的要打算對付楊慎矜了?」

  「當然,不然我費這麼大勁作甚?本來我只是為了蘭姑娘的姐姐報仇,燒了這妖道的道觀,殺了這些害人的道士便罷。但我一旦得知這個史敬忠和楊慎矜關係密切的時候,便立刻想從中挖掘些有用的信息來。果然,不負我的一番用意。我想這正是一個機會。原本我正不知如何助楊釗一臂之力坐上左相的位置,現在豈非天賜良機?再說,李左相之死肯定是楊慎矜和李林甫搗的鬼,對付楊慎矜也算是替李左相報仇了。」

  柳熏直點頭道:「我明白,我也贊成。左相之爭對二郎至關重要,楊釗當上左相便是皆大歡喜,若是楊慎矜當上了左相,左右相盡皆為李林甫一黨把持,朝中便只有李黨一手遮天了。形勢無論對太子一黨還是楊氏兄妹都是不利的。二郎現在站在楊氏兄妹的隊列里,也必是日子難熬的。」

  王源道:「你明白就好,一旦楊慎矜當上左相,李林甫一黨把持朝政的話,我的日子豈止是不好過而已。我雖依附於楊釗,但我對楊釗可不放心,此人看似憨直,但卻心機頗深。一旦形勢於他不利,楊釗會立刻投向李林甫一方,而我便是他投靠李黨的投名狀了。」

  柳熏直訝異道:「會這樣麼?據我所知,楊氏兄妹對你很不錯,視你為心腹,該不會這般絕情吧。」

  王源道:「利益為先,誰不為己?他若那樣做了也屬尋常,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不能沒有準備。所以左相之爭我必須要幫楊釗獲勝,這對我最為有利。你該不會是認為我不該這麼做吧。」

  柳熏直皺眉道:「本來我是認為時機不到的,但二郎既然說了這番話,熏直也明白了二郎的處境,此事看來是勢在必為了。」

  「柳兄覺得我的計劃是否能成功?我第一次暗中策劃這些事情,心裡有些沒有底,說實在的,心中發虛。柳兄在左相府中幕府多年,該比我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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