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紀一念醒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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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章 紀一念醒悟了 文 /

  她的手耷拉下來了。

  紀一念整個人愣住了。

  她瞪圓了眼睛,淚水無聲的滑落下來。

  手微微顫抖,慢慢的將她抱住,「瑤瑤,瑤瑤,你別睡啊……你起來,我們還要去找景白。找到他,我們一起離開。瑤瑤,醒醒啊。瑤瑤……」

  嗚咽聲終於沖了出來。

  她緊緊的抱著程瑤,死死的咬著唇,發出嗚嗚的哭聲。

  「程瑤,你給我醒醒啊……」每一個字,從她齒縫裡艱難的擠出來。

  可是,離開的人,不再痛苦,也不再回來。

  「啊……」紀一念抱著她,仰頭嘶吼。

  為什麼,為什麼一切來的這麼突然?

  到底是誰?是誰!

  上官墨受不了她這個樣子,他衝過去將她拉開。

  「你別碰我!」也不知道她哪裡來那麼大的力氣,將上官墨甩開。

  「她已經走了。」

  「不!她沒走!」紀一念腥紅的雙眼瞪著他,「她沒有走!」

  上官墨擰起了眉,「你要欺騙自己嗎?就算是謊言,終究有戳破的時候。」

  「我不要你管,你走開,走開!」她沖他咆哮,一直抱著程瑤。

  「你不想知道是誰害死她的嗎?你就這樣一直抱著她,她怎麼能安生?」上官墨放輕了語氣,慢慢的蹲下,「念念,她已經走了,讓她平靜的離開,好嗎?」

  紀一念僵持了一陣子,終於鬆開了。

  上官墨一個眼神,後面跟來的席沁立刻拿著毯子上前將程瑤的身體蓋住。

  「一念,放心,我會好好給她梳妝打扮,讓她漂漂亮亮的走。」席沁從來沒有看到過紀一念這個樣子。

  她雙眼通紅,臉色蒼白,唇瓣被她自己咬出了血,雙手攥緊,目光死死的落在程瑤的身上。

  席沁心疼。

  上官墨將紀一念抱起來,「一會兒,我們再去看她。」

  紀一念了無生氣,她任由他抱著,全身的精氣好像被抽乾了。

  上官墨不再多說,抱著她離開了……

  紀一念縮在床角,雙手環抱著膝蓋,雙眼無神的盯著一處。

  滿腦子都是程瑤渾身是血的樣子。

  又想起了當初他們三個人剛見面時的情景,程瑤就跟個小太妹似的,穿著打扮都很前衛。

  那時,景白就對她表現出了不屑和不喜。

  即便如此,程瑤還是每天在景白面前晃蕩。

  用她的話說,每天看到自己不喜歡的人,也是無形在他心底築起城牆。有一天,那個忽然不喜歡的人消失了,他的心裡,應該會少了點什麼吧。

  又想起她跑過來理直氣壯的說:「紀一念,你到底喜不喜歡景白?你要是不喜歡,就幫我!」

  她想幫,可這種事情要怎麼幫?

  就算是她約景白一起上山,最後藉故有事,讓程瑤跟他一起,可他寧願折返,也不願意顧及她的面子繼續爬完山。

  後來,程瑤就更不喜歡她了。

  總是做小動作,在訓練的時候,也會下狠手。

  她身手不好,每次都會被她打得渾身是傷。

  景白會替她教訓程瑤,程瑤就挑釁,兩個人又打一架。

  每一次,程瑤只要打傷了她,景白就會幫她出頭。

  程瑤就一次次的跟景白對打。

  時間久了,他倆還是不合,但都會看在她的面子上,得過且過。

  有一次訓練,一條毒蛇就在她的頭頂。

  當命懸一線的時候,是程瑤救了她。

  還有一次,實訓過程中出了意外,要不是程瑤拉了她一把,她或許也跟上官墨一樣,輕則毀容,重者掛掉。

  那個女人啊,每一次她說話都不會太好聽。

  可每一次在危險的時候,都會及時的拉她一把。

  程瑤說:「我救你不是出於善心,要是你死了,我就再也不能跟景白有交集了。」

  她還說:「紀一念,其實景白有多討厭我,我就有多討厭你。可那又怎麼樣,為了接近景白,只有裝假不討厭你了。」

  想到這些,紀一念笑了。

  那個傻女人,明明就是心好,偏偏喜歡裝出一副惡人的樣子。

  可是……那個傻女人,走了。

  手掐進了膝蓋里,原本已經破裂的唇好不容易止血了,又被她咬破了。

  上官墨推開門,就看到那個瘦弱的背影蹲在角落裡,她抱緊了自己,離他那麼近,又那麼遠。

  「要去看看她嗎?」他走過去,輕聲問她。

  胸口很壓抑,眼睛澀得厲害。

  她一眨眼就有淚水流出來。

  緩緩的抬起頭,側過身子望著雙眸裡帶著關懷心疼的男人。

  上官墨見不得她眼裡的淚,輕輕的拭去,「我帶你去看看她。」

  他伸手扶她起來。

  紀一念靠著他的力量站起來,像個木偶一樣被他牽著。

  推開門,偌大的床上躺著程瑤。

  她頭髮烏黑髮亮,臉上妝容精緻,穿著雪白的碎花長裙,優雅美麗,安靜美好。

  「瑤瑤,你好美。」紀一念走到床邊,坐在旁邊輕撫著她的臉龐。

  她像是睡著了一樣,睡的那般的安寧,不忍叫醒她。

  紀一念左看右看,看著便笑了。

  淚水又情不自禁的從眼眶滑落,她說:「你呀,要是當初也像現在這樣的話,景白一定會被你迷上的。景白那個大傻子,他終究是沒有機會看到你這麼美麗的一面。」

  「瑤瑤,對不起。」她握著她的手,低頭抽泣。

  席沁在一旁看著,心也被揪的緊緊的。

  好友慘遭這樣的經歷,只要有血有心的人,都會難以接受吧……

  紀一念將程瑤的骨灰灑在了海上。

  她記得以前程瑤說過,若是有一天她死了,便讓她隨著大海遊歷四方。海水是乾淨的,管她殺的人是不是作惡多端,可是血液終究還是濺在了她的身上。

  或許,海水可以將她身上的血洗滌。

  「瑤瑤,你安心的去。你的仇,我給你報!等救回景白,我會帶他一起來看你!」紀一念忽然大喊一聲,「程瑤,你走好!」

  她的聲音,久久的迴蕩著。

  上官墨站在不遠處,他感受得到,程瑤的死對她打擊很大。

  他不知道,這會對她有什麼樣的改變。

  紀一念站在甲板上很久,海風吹亂了她的發。

  她緩緩的攤開手,手上是一枚雛菊耳釘。

  這是程瑤在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放進她的口袋裡。

  是後來,她才發現的。

  看著這枚耳釘,她的眸光里迸射出了怒火。

  用力的握住,耳針扎進了她的掌心,血順著手掌流在乾淨的甲板上。

  上官墨眉頭緊蹙,立刻跑過去抓住她的手,「你在做什麼?」

  看到她手心裡的傷,還有那枚帶血的耳釘,目光暗沉。

  拉著她進了船艙,按壓住隱隱的怒火,給她的手消毒包紮。

  「紀一念,遇事自殘是最懦弱的行為。」上官墨心疼不已,卻不得不說出這樣的話。

  紀一念看著被他包紮好的手,緩緩抬眸,「你也覺得我很無用,很懦弱?」

  「是啊。我真的很無能,很無用。他們出手能要人命,而我只能做些潛伏的任務。在別人看來,我的任務是最重要,也是最神秘的。可事實證明,我是最無用的。」

  她咽著喉嚨,冷笑著,「最可笑的是,我一心為之效力的組織,最後竟然是這個國家的叛徒。他們都知道,而我一無所知。為了任務,我嫁給你。我盜圖,卻讓自己陷入危機之中。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鍾美樺再三的挑釁我,而我卻狠不下心。要不是她被人催眠自殺,恐怕到現在,我還在跟她周旋。」

  「父母失蹤前,我是被寵大的公主。做錯了事,有人幫我收拾爛攤子。就算是在危險之中,也有人及時出現救我。我以為我自帶光芒,無所不能。事實告訴我,我連自己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他們被抓,被打,被殺,而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她咬牙,看著手中的那枚雛菊耳釘,一字一句,「我死無所謂,可連累了我的朋友。這一切都緣於我的無用,窩囊。」

  「上官墨,所以你錯了。」紀一念突然看著他。

  上官墨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紀一念自嘲的一笑,「我這樣一個什麼都做不了的人,你娶我,又何用?在我身上,沒有任何情報。還給你添了無數的麻煩。」

  上官墨猛然盯著她,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快就直接戳穿兩人的身份。

  「我做的事情,沒有錯。娶你,我更沒有後悔過。紀一念,我不管你現在有什麼想法,都給我好好收起來。程瑤的死,我會替你查清。」

  「每次出了事,都是你來替我善後,若是有一天,你沒在我身邊,那我該怎麼辦?」她看著他,「程瑤的仇,我會報。不勞你費心。」

  「你怎麼報?程瑤的身手應該不錯,可她最後的下場卻是那麼慘。我說過,不管你在想什麼,都給我打住。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不允許你做任務會讓你陷入危險之中的事情的。」上官墨態度強硬。

  紀一念盯著他許久,才開口,「那麼,我們離婚吧。」

  離婚兩個字一出口,周圍的氣溫都下降了。

  上官墨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我不想再聽到這兩個字。」

  「那,就不說吧。」紀一念也不強求。

  離婚只不過是想一個人簡簡單單,不拖累任何人。

  不離婚,她也可以過出一個人的日子來。

  也對,現在不能跟他決裂。

  她還要拿到那三幅畫,去救景白。

  程瑤沒了,她不能讓景白也沒了……

  回了家,紀一念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

  一條簡訊驟然出現在手機里。

  看到那個陌生的號碼,心頭隱隱不安。

  打開簡訊,依舊是亂碼。

  她轉換為文字,內容是說景白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想要救回景白,拿三幅圖去換。

  暗暗握緊了拳頭,恨不得將手機盯穿。

  刪掉信息,她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拿到那三幅圖!。

  「我調查過監控,程瑤是上官琦送回住所的。不過她一直沒有出來過,不知道是怎麼被弄出酒店,還慘遭那樣的對待。我想,那個人並不是為了圖,而是……」鄭軒細細的想了一下,「對,是在針對太太。」

  「不然,那個人為什麼要打電話給太太?我覺得,就是在挑釁,宣戰。」鄭軒不由感嘆,「太太竟然有這麼強大的對手。」

  上官墨聽著,眉頭也是越皺越緊。

  紀一念的敵人,還有誰?

  「老闆,按理說太太在那樣的環境,是不可能遇到這樣對她充滿敵意的對手的。況且,她也沒有機會給自己樹立這樣的敵人。」鄭軒越來越覺得奇怪,可轉念一想,又不覺得很奇怪。

  太太能是那邊的人,就已經讓他很驚訝了。

  有強大的對手,也在情理之中。

  上官墨轉過身,「圖拿到了嗎?」

  「已經拿到了。」鄭軒把另外兩幅圖拿出來,雙手遞過去,「現在三張圖都在我們手上,那幫人想要翻身,做夢。」

  上官墨接過圖看了一眼,便轉身放到書桌下面的抽屜里。

  鄭軒張了張嘴,「您……就放在這裡?」

  「你有意見?」

  「沒有。」太明顯了吧。「我是覺得,您不如直接交給太太。」

  何必呢,親手交,多有誠意。

  上官墨斜睨著他,「你最近話很多。」

  鄭軒立刻閉嘴。

  唉,老闆也真是用心良苦,為了讓太太省心,硬是把三張圖全部放在一起,好讓太太來偷。

  唉,太太現在拿這圖的目的可不是為了任務,而是為了救她的同伴。

  那可是個長的好看的男人啊。

  而且人家相處好多年,感情深厚。那男人又是為了太太才被抓走的。

  唉,人家這可是救來救去,有生死之交啊。

  也真不知道老闆哪來那麼大的心,竟然縱容了……

  上官墨站在床前,看著入睡的紀一念。

  跟她在一起幾個月了,從來沒有看到過她睡覺時眉頭還皺著。

  好想撫平她眉宇間的憂愁,也好想入她的夢,看她在為何事而憂。

  總之,不是為了他吧。

  他們各懷心思,相互利用,最後被揭穿的時候,卻是如此的平靜。

  輕輕地掀開了被子,睡到她的身側。

  想去抱她,又怕把她吵醒了。

  只是側著身子,努力靠近她,用胸膛貼著她的背,嗅著她身體的香味,感受著她的溫度和呼吸,讓自己的心也隨之平靜。

  好幾天,紀一念一切如常,上官墨也陪著她。

  直到這天,上官墨有事離開。

  紀一念趁著席沁在花園裡除草的時候,潛進了書房。

  找了個遍,目光落在書桌上的抽屜。

  她拉開,竟然看到那三張圖都在裡面只用一本書蓋著。

  呵,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嗎?

  紀一念沒有想太多,拿著圖就離開了書房。

  「阿沁,我回房休息。」紀一念對還在除草的席沁說。

  她這幾天每天在臥室的時間都很多,席沁沒有起疑心,「好的。」

  看著她上了樓,回了臥室,席沁才又繼續幹活。

  直到她準備好午飯,去叫紀一念起床吃飯。

  才發現臥室里,早已經空無一人。

  她立刻跑到書房,拉開抽屜,裡面的三張圖,竟然不見了。

  心中一緊,馬上打電話給上官墨,「墨爺,太太帶著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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