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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過半百的皇帝一臉的自卑:「太上皇教訓地是,兒子還請太上皇不稟賜教。」

  皇后也真誠地道著萬福:「還請太上皇教導。」

  太上皇看著元辰的臉,少年雖青澀,但眉峰峭立,眼窩淺陷,臉頰線條硬朗,即便睡著,下巴也微微上揚。

  太上皇嘆口氣,瞥眼看到皇帝自然彎曲,心想這王者之氣,可當真是與生俱來,後天即便頭戴二十掛的珠簾,也難以企及。

  「十三個字:不管不問不干涉,悄悄管悄悄辦。」

  皇帝還是一臉懵,卻不敢問,求助地轉向皇后。

  皇后俯身大拜:「謝太上皇指點。」

  於是,忠順王府在一天下朝後,懷裡揣著姐夫皇帝做賊似的地塞給他的賜婚聖旨,瞅著合府人睡下後,悄悄地放到祖宗的牌位下。

  他撲通跪倒在祠堂里,慷慨陳詞:「祖宗在上,陛下說了,只要有這份聖旨在,就算太子殿下萬般不願,他和姐姐也會趁著月黑風高夜,派了十六抬的大轎,把咱家的明瑤娶進辰元殿。」

  牌位上的香灰搖了三搖,氣得嘎巴斷成八截。

  忠順王府的祖宗若能顯靈,大概要氣得從祖墳里爬出來,哪朝哪代的太子妃,未來的准皇后,如此偷偷摸摸地像個上不了台面的小妾似的了?

  太上皇聽到暗衛的匯報後,笑得差點噴了飯,自己的旨意竟然被歪曲成這個樣子,倒也好玩得很。

  「辰兒怎麼樣了?」笑完,太上皇又覺得自己有點為老不尊,正了臉,沉聲問。

  「太子殿下已經醒了,但只是躺在床上,一概政務,不理丁點。皇帝陛下天天熬夜批奏摺,整天唉聲嘆氣。」

  「辰兒倒難得地鬧點孩子脾氣,順著他,再說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放在普通候府,生這麼場大病,都會養上三兩個月的,這才三天而已,要怪,只能怪他有這麼個不中用的父皇。」太上皇說著,還笑眯眯地捏了把烈昭儀的下巴,風騷地問:「烈寶貝,說說,昨晚上,夫君中用不?」

  烈昭儀紅著臉,一頭鑽進太上皇雄風不減的老懷,嬌斥道:「討厭。」

  寶玉一直侍奉在賈母床榻,八十多歲的老夫人,倒在了一場流感面前,雖有白神醫的醫術,但醫病不醫壽,老太太躺在床上,悲傷地感受著生命一點一點地變弱。

  她轉頭看向自己最寵愛的寶貝孫子,越發清瘦的少年一臉的關切,捧著一碗參湯,看到自己睜眼,強顏歡笑著勸:「祖母,您若再喝不完,孫兒就不吃飯。」

  「小猴子,還威脅起老祖宗來了,找打是不是?」看著孫子肉眼可見急速變瘦的巴掌臉,賈母只得打起精神,坐起,開著玩笑,讓寶玉把那一小碗參湯餵進去。

  兩位老爺和夫人站在一邊,一臉欣慰地笑著:「老太太沒白疼寶玉一場,瞧這孩子,真孝順。」

  吃了晚飯,其他人便都退出去了,寶玉一人留下伺候。賈政白日裡要上朝,賈赦與母親脾氣又不對付,兩位夫人各自院裡也有一大頭子事,只白日裡坐這半天就已經弄得下人們有點群龍無首了,賈母好時喜歡熱鬧,現身子弱了,大部分睡著,也就把她們斥了出去,只留寶貝孫子在身邊,醒著時,老娘倆就說說笑笑,睡著了,寶玉便坐在小榻上,就著琉璃燈,看書。

  這是元辰為他挑的那本科舉文章總評,在回家來的這幾個寂靜的夜晚,他一遍遍地看著,嶄新的書本散發著濃濃的墨香,好像還帶著淡淡的青松木香,一如他身上的讓人心安的味道。

  他翻完第二遍的最後一頁,抬頭看了眼老祖母,老人家方才大概是說了太多的話,此刻睡得很沉。

  窗外,是一株高大的桂花樹,已是深秋,呼嘯的秋風吹著枝條上殘留的細小花粒,帶來微不可聞的最後的暗香。

  桂樹的上方,掛著那輪銀色的圓盤,那麼近,如同落在了那枝斜斜伸出的桂花枝上。

  他放下書,隨手披上一件單衣,向著月亮的方向,信步走出屋子。

  他腳步很輕,就連值夜的丫頭們,都沒聽見。

  秋風越刮越緊,月亮開始移動,他加快腳步,追逐著它,直到追到湖邊,一頭撞進那個熟悉的懷裡。

  元辰站在湖邊,身後是那輪銀盤。

  寶玉搞不清這到底是不是在夢裡,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元辰,慢慢地伸手,撫上那張魂牽夢饒的容顏。

  元辰張開臂膀,緊緊把瘦弱的公子擁住,低下頭,急切地吻向他的唇。

  在寶玉用直勾掉了幾年魚的湖邊,在那棵他依了幾年的大柳樹下,元辰好像是從湖中順勾而上的願者,身上披著美麗的月光,在這寂寥清冷的秋夜,用滾燙的唇,讓這片湖水,燃燒、沸騰。

  「我想你......石瑛,在分開的這三天裡,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沒有心思理政,沒有心思做任何事,只想來這裡看你,抱你。石瑛,你可有想我?」元辰細細密密地咬著寶玉的耳垂,聲音低沉、沙啞、讓人聽得心尖都會顫抖。

  寶玉被壓在柳樹上,兩隻手死死抓著元辰的胳膊,他覺得自己像一葉扁舟,被熱情的大浪掀得左右搖擺,幾近傾沒,他沒有力氣說出一個字,只能把抓著胳膊的手緊了緊。

  「嗯?沒想我?」沒得到回應的元辰貼得更近,噴灑在耳邊的熱氣酥酥麻麻的,一路蜿蜒向下,讓寶玉身體一下覺得燥熱無比,他不自覺地張開口,想回答他一句,但滑到唇邊的,卻是讓他自己都要臉紅的吟呻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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