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血海深仇 都是騙子(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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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姐面前,我永遠不是什麼家主。」明月喃喃自語。

  柳叔猶豫了一下,說道:「小姐功力尚未完全恢復,而啟動陣法則會消耗大部分功力,一個不當更會反噬自身,十分危險,還是讓屬下來吧。」

  「不用。」明月淡淡道:「我自己來。」

  柳叔嘆息了一聲,「等待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了消息,只是家主……小姐,您還不告訴她嗎?」

  「現在還不是時候。」明月看了眼始終安靜跟在身後的雲涯,抿了抿唇,低聲道:「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主人,其他的,容後再說。」

  只見中間的空地上畫了一個巨大的圓形符盤,一條長線橫行交錯,最中間的交錯點上,擺著一張供桌,而在那供桌之上,擺放著瓜果點心及香爐,香爐里插著三根香。

  柳叔變戲法似得變出一個包袱,抖開,只見那是一件黑底紅雲紋的鎏金長袍,月光下,那衣服上泛著金光,將一隻騰空的四爪金蟒映照的森嚴微冷。

  明月穿上,轉身,冰冷的眉目多了幾分高高在上的尊貴,周身繚繞著神秘的氣息,頭頂圓月,手持法杖,目光猶如穿透古老的歲月,流淌著亘古不變的河流。

  那滿身尊貴,令人想不由自主的跪伏在她的腳下。

  雲涯遠遠看著,眼底划過一抹訝然。

  十一點五十九分。

  明月忽然高舉法杖,圓月就在她的頭頂,那一刻,她看起來是那麼凜然神聖。

  她嘴裡不知在喃喃自語著什麼,隔得太遠雲涯並沒有聽清,但她的神態無疑是十分虔誠的,就像在對先祖祭拜,緊接著,忽然平地颳起了長風,將她的衣袍吹的臨風而舞。

  一揮袖子,三根香忽然點著了。

  她忽然開始跳起舞來,那舞不是優美的,但卻有一種古老的神韻,雲涯在書上看過,古人祭拜天地時,舞干戚羽侖,那是在十分正式的祭天儀式中才會使用,比如皇家和十分講究的大家族。

  隨著她的舞蹈,黑夜仿佛一頭巨獸,在她的身後張開血盆大口,仿佛等待著隨時將人給吞吃入腹。

  夜、如此漫長……

  圓月忽然被烏雲遮掩,天地剎那間陷入黑暗中,就這一瞬間的功夫,明月忽然抬眸望來,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雲涯心臟忽然漏跳了一拍,下一刻,就見明月忽然朝她伸出手,她身體不受控制的朝她的方向飛去。

  「血。」低沉渾厚的聲音幽幽飄蕩在天地間。

  雲涯伸出手臂,用早準備好的小刀毫不猶豫的朝自己的手腕割去,瞬間血流如注。

  只見那流出的血被一股力量牽引著,流淌到半空中去,血珠幻化為一個奇怪的符號,定格在半空。

  雲涯忽然被一股力量推出這個圈子的範圍,她沒站穩,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雲涯拿出準備好的止血藥,倒在傷口上,簡單包紮了一下,就見明月忽然將手杖駐在圓圈中心,口中厲喝:「啟。」

  那一刻,天地都仿佛震顫了一下。那血珠忽然一分為四,飛散到圓圈的四角,並且以相同的速度沿著白線前行,吞噬了白線,最終匯聚到一起,又開始以四條線往中間聚攏。

  等四條血線相聚一點,隨著明月的手勢,以圓圈為範圍,忽然散發出一陣白光,狂風四起,明月站在白光中心,袍擺飛舞,髮絲凌亂,仿若天降的神氐。

  那光芒刺眼到令雲涯下意識閉起了雙眼。

  世界忽然一片平靜。

  雲涯緩緩睜開雙眼,就見明月站在血陣中間,忽然「哇」的吐出一口血,有手杖支撐,才沒有倒下來。

  雲涯飛快朝她跑去,「你受傷了?」

  明月擦了擦嘴,笑道:「我……我終於感應到他的位置了。」

  雲涯喜極而泣:「他在哪兒?」

  「在……。」明月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這時柳叔走過來,將一枚藥丸塞到明月嘴裡,「您現在不能說話,調息運氣。」

  明月深吸口氣,盤腿坐下,開始運功調息,柳叔在她身後盤腿坐下,伸出雙掌落在她背上,緩緩為她輸送著內力。

  凌晨的風很冷,雲涯裹緊了大衣,手腕火辣辣發疼,又冷又累,然而此刻她的腦子卻異常的清醒。

  她看著明月,不知不覺中就睡了過去。

  不久後,明月睜開雙眼,柳叔收手,低聲道:「您這次強行運功,造成血脈逆轉,以後不能再輕易運功,必須要好好調息,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沒事。」明月起身,她是赫連家族天賦絕稟的奇才,七歲就達到玄天一脈,被長老稱讚乃是千年難遇的奇才,十五歲出關,以一己之力平定家族內亂,手刃了篡權的堂兄胞姐,從此穩坐家主之位,在她的字典里,從來沒有失敗。

  唯獨那一次……

  深吸口氣,她不能倒下去,主人還在等著她,此生,她一定要助他報那血海深仇。

  走到雲涯身邊,彎腰將她抱起來,見雲涯有甦醒過來的跡象,飛快的點了她的睡穴,雲涯又再次睡了過去。

  「你去準備吧,近期就動身。」明月吩咐道。

  「是。」柳叔想說什麼,最終化為一聲長長的嘆息,消失在黑暗中。

  明月抱著雲涯坐進車內,垂眸看著雲涯恬靜的睡容,眉頭緊蹙起來。

  她感受到主人的存在,但因距離太過遙遠,並不太清楚,但憑藉著感應,她也能找到。

  第二天,雲涯揉著腦袋坐起來,想到昨晚的一切,她激動的跳下床,「明月?」

  她開口喊道。

  沒有人回應。

  她跑到窗邊:「明月?」

  到處都沒有人。

  雲涯忽然慌了起來,明月她……

  不、不會的,明月不會離開她的,她還要帶她去找渺渺,她怎能獨自一個人離開。

  然而事實就是,明月忽然失蹤了,雲涯找不到她。

  雲涯為此沮喪了幾天,有種被明月利用了的感覺,她一直守在自己身邊,是不是就是因為她的血能助她儘快的找到渺渺?

  現在用完血就把她甩了,自己拍拍屁股走了。

  「騙子,混蛋……。」雲涯嘴裡罵著。

  「小姐嘀嘀咕咕一個人在說什麼呢?」阿芸好奇的問道:「奇怪,這幾天怎麼沒見到明月姐姐了,她還說要帶我上天呢。」

  「別跟我提她。」雲涯跑到床上,用被子蒙著腦袋,心底委屈的厲害。

  差一點她就能見到渺渺了,死明月,以後別讓我再見到你。

  阿芸吐了吐舌頭,轉身退了出去。

  剛走出屋子,就見晏頌從外邊走進來,「晏少爺。」

  晏頌點點頭,與她擦肩而過。

  「那個……晏少爺您等等。」阿芸忽然出聲叫住他。

  晏頌轉身,靜靜的看著她。

  「那個,是這樣的,小姐這兩天心情不好,晏少爺小心點……。」別惹到小姐了,小姐不輕易發脾氣,但一旦發起脾氣來,那絕對是世界末日啊。

  晏頌蹙了蹙眉,點頭:「多謝提醒。」

  「那我就不打擾了。」阿芸轉身離開。

  晏頌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這才抬步走進去。

  雲涯躺在床上,用被子蒙著腦袋,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晏頌走到床邊,坐下來,柔聲道:「有什麼煩心事可以和我說,我們一起解決。」

  雲涯往裡邊翻了翻,不吭聲。

  晏頌在她身邊躺下來,輕輕拍著她的背:「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了。」

  雲涯背脊僵了僵。

  「對不起,給我一段時間……。」

  雲涯忽然掀開被子坐起來,指著門口「走啊,你走啊,你還回來做什麼?你們統統都走,走的越遠越好,永遠別回來才好。」

  她雙眼圓睜,顯得那麼憤怒。

  晏頌心臟一疼,下意識就要去抱她,雲涯猛然推開他,跳下床就跑了。

  「雲涯……。」晏頌沒想到她反應會這麼激烈,飛快的追了上去。

  「雲涯,你給我站住。」他三兩步追上去,不費吹灰之力就追上了雲涯。

  「你放開我。」雲涯奮力掙脫開他的手,然而那隻手掌那麼用力,把她骨頭都捏疼了。

  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怎麼的,雲涯眼珠跟串珠似的滑落下來,晏頌最見不得她掉眼淚,不由得哄道:「別哭了,我很快就回來。」

  雲涯抬袖擦了擦眼淚,忽然,晏頌眸光一凝,目光落在雲涯手腕上纏著的繃帶上,上邊血跡暈染,刺痛了他的眼。

  他眉眼陡沉,語氣冰冷:「這是什麼?」

  雲涯甩開他的手:「不要你管。」

  晏頌深吸口氣,柔聲哄道:「雲涯,你究竟怎麼了?」

  「你不是要走嗎?走吧,我的事不用你管。」話落轉身跑遠了。

  晏頌嘆了口氣,追了上去。

  雲涯坐上車,司機問道:「小姐去哪兒?」

  去哪兒?

  京都這麼大,她竟然找不到一個容身之所。

  「東巷。」

  晏頌開車跟在後邊,雲涯情緒反常,究竟發生了何事?他想到雲涯最近的行蹤,昨晚上跟明月出去,他派去保護雲涯的人被甩開了,所以他根本不清楚昨晚明月帶著雲涯究竟幹什麼去了,而雲涯手腕上有傷口,明月究竟帶她幹什麼了?

  可惜現在根本找不到明月。

  到了東巷,雲涯走路過去,那個人還站在門口等著,雲涯不僅佩服起這人鍥而不捨的精神了。

  她跑去敲門,三七見是她,立刻讓她進來,「砰」關閉了木門。

  晏頌追過來,見那等在一邊的男人,蹙了蹙眉,從此人身邊走過,抬手敲門。

  男人看了眼晏頌,眼眸微眯起來。

  三七來開門,眼珠溜溜轉動。

  「小朋友,你好,我來找剛才進去的姐姐。」晏頌儘量用溫和的語氣說道。

  三七看著他,身後傳來少女清冷的嗓音:「三七,關門。」

  木門在晏頌的苦笑聲中關閉。

  晏頌抬手揉了揉眉心,背靠在牆壁上,抬頭看著天空,雙手抱臂,悠閒的等待起來。

  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晏頌拿出來接通,神情立刻變的嚴肅起來:「我現在就回去。」

  掛了電話,扭頭看了眼木門,嘆息一聲,轉身大步離去。

  三七從門口探頭探腦的回來,朝雲涯打手語,意思就是那個人走了。

  雲涯忽然踢翻了腳邊的一個藥架:「都是騙子。」

  語氣又委屈又傷心。

  「哎哎哎我的杜仲我的黃精……。」華神醫趕緊跑過去把掉在地上的中藥撿起來,寶貝的跟什麼似的。

  「你你你……心情不好幹嘛那我的東西撒氣?」

  雲涯咬了咬唇,轉身坐到小馬紮上:「不就是幾棵草藥嗎,回頭我賠你。」

  「賠?你拿什麼賠?這都是我在山上親自挖出來生長了好多年的天然草藥,藥用價值極大,多少錢都買不來,哼。」

  雲涯小聲道:「對不起。」

  「聲音大點,我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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