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瘋狗咬人 緣分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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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誰住進去,都給我搬出來。」

  老爺子忽然發話,陸玉珂愣住了,老爺子什麼意思?

  「爸,您這是……?」

  「我說,西暖閣給雲涯住。」老爺子再次強調了一遍。

  「可是明珠已經住進去了,再搬出來也不合適啊。」陸玉珂氣惱的咬牙切齒,老頭子真是夠偏心的,總是向著二房。

  「明珠是誰?」老爺子反問道。

  「是我娘家的侄孫女……。」陸玉珂忽然愣了愣,垂下腦袋:「我知道了,回去我就讓明珠搬出來,也是我不對,明珠怎麼能跟雲涯比……。」

  孟淑景那個得意啊,總算看陸玉珂吃一次癟了,心情怎麼就那麼爽呢,不過老爺子這態度也太奇怪了吧,怎麼對紀雲涯那麼好,難道就因為她是晏頌的未婚妻?這心偏的也沒邊了。

  莊曦月笑道:「那就多謝大娘了。」

  陸玉珂皮笑肉不笑,瞥了眼雲涯:「回去收拾收拾,今晚就搬過去吧。」

  話落朝老爺子點點頭,轉身快步離開。

  莊曦月冷冷勾了勾唇,陪老爺子說了會兒話,陸續離開了榮居園。

  「月兒,你最近這段時間都會住在家裡嗎?」從榮居園出來,莊曦月和孟淑景並肩走在一起,幾個小輩跟在後邊。

  莊曦月笑道:「是啊,爺爺年紀大了,我想多陪陪他。」

  「那以後我們就能天天見面了,找你喝茶聊天你可不能嫌煩呢。」

  「怎麼會,只要大嫂不嫌我煩就好。」

  「雲涯,沒想到你那麼厲害,也不知道你腦子是怎麼長的,我不管,以後我學習上要有不會的地方,你一定要幫我。」晏華挽著雲涯的手臂,開始撒起了無賴。

  雲涯無奈笑道:「好,能幫的我一定幫。」

  晏星眼看著二姐跟紀雲涯那麼親近,心底有些不高興,但一想到馬上就能看陸明珠吃癟,就別提有多得意了。

  陸明珠,我看你有什麼狂傲的,怎麼住進去的就怎麼給我乖乖爬出來。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相比來說,陸明珠比紀雲涯討厭多了,更何況紀雲涯不跟阿辭姐姐搶二哥了,看起來就沒那麼討厭了。

  「除非把畢業證拿出來,否則我才不會相信呢,單靠一張嘴,我還說我是哈佛畢業的高材生呢。」晏星哼唧道。

  晏華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星兒,你什麼態度,向雲涯道歉。」

  「我不,我憑什麼要給她道歉,我又沒做錯。」看著晏華越來越失望的眼神,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

  雲涯笑道:「不用道歉,星兒小姐天真嬌憨,也是興之所至。」

  「雲涯肚量大,懶得跟你計較,你以後說話給我注意點,別跟個猴子似得上躥下跳。」晏華點著晏星額頭,苦口婆心的勸道。

  「哎呀,疼,二姐你輕點。」

  「我就是要讓你長長記性。」

  晏頌不遠不近的跟著,目光一直落在雲涯身上,晏星一看到他膝蓋骨就發疼,趕緊一溜煙的跑了。

  幾人分別後,莊曦月帶著雲涯和晏頌回了房間,關上門,雲涯「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莊曦月嚇了一大跳,彎腰就去扶她。

  「雲涯,你這是做什麼?」

  晏頌也跟著跪了下來。

  「莊姨,我對不起您,一直瞞著您偷偷和晏哥哥談戀愛,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沒想到您知道了卻不責怪我,還一力促成我們,莊姨,我實在愧對您。」

  「媽,我跟雲涯不是故意瞞著您的,是我先追的她,您要怪就怪我吧,跟雲涯無關。」晏頌跪的穩穩噹噹,背脊挺直,語氣堅定。

  莊曦月一甩袖子,坐在了椅子上,冷眼看著跪在面前的兩人:「你們現在知道錯了?早點幹嘛去了?把我騙的團團轉,好啊你們,暗渡陳倉,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媽了?」

  雲涯鮮少見到莊曦月如此重怒的樣子,也知道自己確實做的過分了,咬著唇,垂著腦袋:「莊姨,我知道錯了……。」

  晏頌高大的身體擋在雲涯面前,仰頭沉聲道:「你別吼雲涯,都是我的錯,要怪就怪我。」

  雲涯扯了扯他的袖子:「晏哥哥你別這樣……。」

  莊曦月氣急反笑:「有擔當的很啊,果然是有了媳婦忘了娘。」

  雲涯心一抖,莊姨是真的怪她了嗎?不對,莊姨如果真的怪她,就不會說服太爺爺促成她跟晏哥哥的婚事……想到這一點,雲涯心定了許多,屈膝到莊曦月面前,趴在她膝蓋上,眼淚說來就來,楚楚可憐。

  「莊姨,我從小就沒媽,在我心裡,您就跟我親媽一樣,我知道是我做錯了,惹得您生氣,可是我實在是離不開晏哥哥,我該怎麼辦?莊姨您告訴我我該怎麼辦?」雲涯哭的撕心裂肺,聽著就讓人覺得心疼。

  晏頌聽著她的哭聲,一顆心撕扯著疼。

  莊曦月嘆了口氣,擦著她的眼淚,溫柔的說道:「你確實錯了。」

  雲涯哭的更凶了。

  「但你知道你錯在哪兒了嗎?」

  雲涯愣了愣:「我不該瞞著您……。」

  莊曦月搖頭:「是你不該不信任我。」

  雲涯哭著撲到她懷裡,雙手抱著她的腰:「莊姨……。」

  莊曦月撫摸著她的長髮,嘆道:「傻孩子,你應該早點告訴我,莊姨也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怎幹得出棒打鴛鴦的事情?」

  「我害怕……。」

  三個字,夾雜了多少小心翼翼和擔驚受怕,這一刻,莊曦月和晏頌心都疼了,被這三個字蜇疼了。

  這孩子出生在那樣的家庭里,從小缺失親情和關懷,所以才會如此敏感又患得患失吧。

  莊曦月嘆了口氣,「有所失才會有所得,失去的,老天都會補償給你。」

  莊曦月看著晏頌:「阿頌,我要你發誓,一輩子待雲涯好,不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都不准放開她的手,生老病死,不離不棄。」

  晏頌挺直脊背,年輕俊美的面容上一片冷沉,舉起右手,指天發誓,「我晏頌在此立誓,會一輩子對雲涯好,不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都不會放開她的手,生老病死,不離不棄,如違此誓,就讓我天打雷劈。」

  那雙漆黑如墨的眼底,是一片如深海般的堅定,磐石不可移,山海不可填。

  莊曦月笑著點點頭:「好,這才是我的兒子。」

  雲涯扭頭看著晏頌,哭著撲到他懷裡,緊緊抱著他:「晏哥哥……。」

  晏頌緊緊抱著雲涯,看著莊曦月,靜靜的張了張唇,無聲吐出幾個字。

  他說的是——媽,謝謝你。

  謝謝你願意成全我和雲涯。

  莊曦月眼眶微濕,什麼成全不成全的,只要兒子喜歡的,她都喜歡,更何況是雲涯,如此一來,就更好了。

  「好了,阿頌你先出去吧,我跟雲涯還有話要說。」

  晏頌扶著雲涯站起來:「你陪著媽,我在門外等你。」

  「嗯。」

  晏頌離開後,莊曦月朝她招手:「過來坐吧。」

  雲涯走過去,乖巧的在莊曦月身邊坐下來,雲涯想了想,將脖子裡的墨玉拿出來,「莊姨,難道你兩年前就知道了嗎?為何、給我的是晏哥哥的玉佩?」

  提到這裡,莊曦月意味深長的笑了:「這就是你們之間的緣分,上天註定的。」

  手指輕輕撫摸著流光潤澤的玉佩,淡淡笑道:「其實當年是我拿錯了,把阿頌的玉佩給你了,事後我才發現,沒想到你們兩個當真成了。」說著笑看了雲涯一眼:「告訴莊姨,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雲涯臉頰微紅,垂下腦袋,什麼時候開始的嗎?那要追溯到上一輩子了,那麼久遠了……

  「我回國後,有一次我路過晏哥哥的學校,在學校附近的巷子裡救了一條流浪貓,晏哥哥忽然出現,他以為我是個虐待流氓貓的變態,他沒認出我來,我卻一眼就認出他了……。」

  雲涯講著她跟晏頌重逢的故事,事無巨細的說給莊曦月聽,莊曦月又笑又嘆,感情的事情誰又能說的准,也許一個眼神、一句話,一顆心,就此沉淪。

  「我以為經過小時候那件事情,你跟阿頌性格不合,也就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沒想到……。」說著搖搖頭:「感情的事情誰又能說的准呢……。」

  「我跟晏哥哥正式確定關係,是在我受傷住院的時候,我……其實不敢嘗試感情,但是我又實在控制不了自己,我想勇敢一次,哪怕遍體鱗傷,也想和他在一起。」

  莊曦月眼神溫柔的望著她,「以前你過的太苦了,以後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生活。」

  雲涯拼命點頭:「莊姨,你對我太好了。」

  「傻孩子,你以後可是我的長媳,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

  「雲涯,梅林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放心,莊姨會為你討回公道。」

  「其實我也沒事,莊姨不用……。」

  「你是我的人,誰敢動你,那就是跟我莊曦月過不去,不用怕,在這京都,我莊曦月還沒怕過人。」

  莊曦月眼底划過一抹冷笑:「晏家人多,人多的地方矛盾就多,其實我並不想把你扯進來,但你未來是阿頌的妻子,一些人、一些事,躲不開,也不能躲,所以,你只有學著去面對,去成長,你本就聰明,莊姨對你很放心,但因此也更要警惕。」

  「嗯,我明白了莊姨。」

  「收拾收拾東西,我們去西暖閣。」

  ——

  「夫人。」

  「嗯。」陸玉珂推開門走了進去。

  陸玉珂躺在床上睡大覺,陸玉珂走過去掀開被子,「起來。」

  話落吩咐翠嫂:「東西收拾了,帶走吧。」

  「是。」翠嫂立刻吩咐人把陸明珠的東西收拾起來。

  陸明珠一骨碌爬起來:「她們在幹什麼?」

  「既然起來了,那就走吧。」陸玉珂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陸玉珂看到兩個傭人利落的將她的衣服化妝品全都打包,以為陸玉珂要送她回老家,慌忙從床上跳下來,撲過去抱著陸玉珂的腿:「姑奶奶我知道錯了,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以後一定聽您的話。」

  目的還沒有達成,她怎麼能走,不對不對,目的達成她更不能走了,這輩子她都不要離開京都。

  陸玉珂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眉眼冷酷無情:「誰說要送你走了,從今天開始你搬出西暖閣跟我住,讓我好好教教你規矩。」

  一聽不是要趕她走,陸明珠鬆了口氣,緊接著又皺眉問道:「為什麼要搬出西暖閣,我不要,這裡住的挺好的。」

  翠嫂麻利的收拾著東西,招呼著兩個傭人離開了。

  屋子裡安靜下來。

  「你要記著,永遠不要問我為什麼,你只需要知道,無條件服從我的要求就好。」

  陸明珠委屈道:「可是我不想離開這裡啊,姑奶奶你就讓我住在這兒吧,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

  「沒的商量,要想留下來,就給我乖乖聽話。」話落轉身離開。

  翠嫂守在門口:「明珠小姐,我們走吧。」

  陸明珠咬了咬牙,抬眸瞪著她:「你告訴我,姑奶奶為什麼要我搬走?」

  「這個……。」翠嫂尷尬的笑了笑。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晏星笑吟吟的從門外走進來。

  「你來幹什麼?」陸明珠惡狠狠瞪著她。

  「這裡又不是你家,我憑什麼不能來?」繞著房間走了一圈,坐在貴妃塌上,笑眯眯說道:「因為你要給紀雲涯騰地方啊,紀雲涯要住,你還不麻溜兒的,屁顛屁顛的滾出去?」

  紀雲涯?陸明珠雙拳緊握。

  「她憑什麼搶我的房間?」

  晏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西暖閣什麼時候成你的了?本來就是人家二房的,紀雲涯要住不是天經地義嗎?再說了,人家紀雲涯可是……。」

  想到什麼,晏星笑容更加得意,起身慢悠悠走到陸明珠面前,繞著她走了兩圈:「嘖嘖……叫明珠,卻長的跟黑珍珠似的,叫這個名字你不覺得臉紅嗎?也是,臉皮比豬皮都厚。」

  「你給我閉嘴。」陸明珠抬手一巴掌就朝晏星臉上抽去,晏星慌忙後退了一步,陸明珠撲了個空趴在了地上,疼的呲牙咧嘴,爬起來就朝晏星衝去,兩個女孩很快扭打在一起,又是撕衣服又是拽頭髮,尖叫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翠嫂趕忙跑過來:「兩位大小姐,你們可別打了。」

  「滾。」兩人異口同聲的吼道。

  「醜八怪,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打死你我打死你。」晏星死死拽著陸明珠頭髮,直接拽下來一把頭髮,疼的陸明珠尖叫起來。

  「晏星,你個賤人,竟然敢打我,今兒我絕饒不了你。」陸明珠拽著晏星的衣服,指甲狠狠的掐著肌膚。

  不消一會兒,兩人各自狼狽不堪。

  翠嫂趁亂分開兩人,扶起陸明珠:「明珠小姐,您怎麼跟星小姐打起來了,被大奶奶知道又該責罵您了。」

  陸明珠呸出一口血水,拂開她:「別碰我。」

  死死瞪著晏星:「賤人,你給我等著。」

  「哦,我還忘了告訴你呢,就在剛剛的宴席上,三嬸當眾宣布了大哥和紀雲涯的婚事,一個月後就舉行訂婚儀式,別說,紀雲涯跟大哥還蠻相配的呢,希望到時候,你還留在晏家,能親眼見證這一刻。」

  看到陸明珠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笑容十分得意。

  「不可能,你在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陸明珠氣瘋了,見著東西就砸。

  晏星見她跟個瘋子似得,不屑的撇撇嘴:「我是好心提醒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得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別自取其辱,異想天開了。」

  話落揉著嘴角一瘸一拐的走了,走到門口,忽然回頭笑道:「對了,人家紀雲涯十三歲的時候就畢業於美國華盛頓醫學院,還是雙學位博士後呢,就不比容貌和家世了,就這一點,你八輩子都追不上,還是安心的趴在自己的蛤蟆洞裡做個癩蛤蟆吧,再出來噁心人小心被人一腳踩死。」

  陸明珠臉色青白,尖叫著撲過來:「我要殺了你。」

  被翠嫂一把抱住腰:「我的小姐啊,你可冷靜點兒吧。」

  晏星冷哼一聲,得意的揚著眉走了,走了兩步,只覺得全身都痛,好你個陸明珠,這筆帳記下了,你給我等著。

  「啊啊啊啊……。」陸明珠忽然掰住翠嫂:「她說的是真的嗎?紀雲涯真的跟晏頌訂婚了?」

  翠嫂見她跟個瘋子似得,有些害怕,大奶奶想要陸明珠嫁給晏頌這心思誰都知道,可誰知半路殺出個紀雲涯,陸明珠這瘋樣子,看樣子對晏頌執念很深,以後也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禍出來。

  「是……真的,明珠小姐您別擔心,大奶奶既然答應您了,就一定會幫您達成所願。」

  陸明珠一腳踹上圓凳,圓凳咕嚕嚕滾到門口,滾到莊曦月腳邊。

  「呵,這就是陸家的教養,我今兒可算是開了眼界。」莊曦月冷笑著走進來。

  翠嫂趕忙開口:「三夫人……。」

  陸明珠豁然扭頭,目光死死盯住紀雲涯,腦海里想到晏星的話,這一刻,恨不得撲上去掐死她。

  但她很快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什麼也沒說,越過兩人大步離開。

  翠嫂趕忙跟了上去。

  莊曦月扭頭瞥了眼,不屑的勾了勾唇:「瘋狗亂咬人,以後見著她繞道走,被這種人咬上,癩蛤蟆爬腳面,不咬人膈應人。」

  雲涯聽這比喻笑了。

  莊曦月拉著她走進來,屋子裡亂糟糟的,都被陸明珠給破壞殆盡,不由得冷哼道:「比強盜還可惡。」

  就這種女人還想嫁給阿頌,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倒貼錢都懶得看一眼的噁心東西。

  「把床單被罩還有帳子以及這架子上的東西都給我換了。」莊曦月吩咐下去,兩個女傭忙進忙出。

  莊曦月拉著她走了一圈,「怎麼樣?還喜歡嗎?」

  雲涯站在窗前,推開圓形木窗,冷風撲面而來,也看清了那面冰湖,從二樓望去,整個晏家盡收眼底,風景獨好。

  「我很喜歡,謝謝莊姨。」

  「跟我還說什麼謝。」莊曦月笑著,扭頭指揮女傭。

  雲涯走到書桌前,看到桌子上擺著文房四寶,潔白的宣紙鋪就開來,笑著拿起墨筆,閉上眼靜靜的醞釀了一會兒,提筆在宣紙上落筆。

  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好字。」莊曦月讚嘆道,眼底滿是欣賞喜愛。

  只見那宣紙上,勾勒出一個大大的靜字,運筆下筆力道使然,不同於草書的狂潦瀟灑,也不同於楷書的端正謹嚴,風韻天然,氣韻天成。

  莊曦月出身於書香世家,自小接觸詩詞書畫,她自己本身也是有書法功底的,一眼就看出雲涯這一個子寫的好,寫的妙,是有功底的。

  都說見字如見人,這話一點都不差。

  「不同於其他派,你這字寫的,到是風格獨特。」莊曦月看著,愛不釋手,「能否送我?」

  雲涯笑著擱下筆:「讓莊姨見笑了,我不過隨手一寫,實在難登大雅之堂,莊姨若喜歡,我專門寫一副送與莊姨?」

  「就是隨意才更見心性,這副最好。」莊曦月說著將宣紙拿起來,「等晾乾了我拿走。」

  「我外公喜歡書法,很小的時候他就教我怎麼握筆運筆,我這字大概承襲了外公吧,這麼多年,已經很少拿筆了,生疏了不少。」

  實際上,她確實很久很久沒有拿過筆了,沒想到拿起筆來,感覺就來了,下筆如有神,讓她又想起了外公。

  「沒想到紀老先生也是個大書法家,可惜沒能見一面,實在是遺憾。」莊曦月搖頭感嘆。

  「生疏了還能寫成這樣,可見你是有天賦的,可以往這方面發展,以後說不準也能成為大書法家呢。」

  雲涯笑了笑,興趣罷了,她的事情太多,哪兒分得出時間練習書法。

  不說字寫的怎樣,就這份心境,便常人所能及,莊曦月看著站在面前的少女,無數次感嘆自己的眼光,這姑娘就是個寶,如果爸見了她,應該也會很喜歡的。

  想著哪天帶她回一趟莊家,爸媽還沒見過她呢。

  房間很快收拾好了,雲涯的衣服堆滿了衣櫃,全都是當季大牌高定,這是她來之前莊曦月就給她準備了的,床鋪還有帳子重新換過了,素雅的錦被,淡紫的勾帳,雅致溫存。

  「阿芸。」莊曦月喊道。

  下一瞬,阿芸從門外走進來,「晏夫人,小姐。」

  「你以後就留在這裡,照顧雲涯,學聰明點兒,別讓雲涯受了委屈。」

  「是。」

  雲涯扭頭看著莊曦月:「莊姨,我來之前給家裡的長輩都準備了禮物,您看……。」

  「也好,我等會兒讓福叔給各房送過去,禮數上讓人挑不出錯來。」

  「累了一天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莊曦月離開後,雲涯累垮了般躺在床上,這床可真柔軟,舒服的很,雲涯滾了一圈,阿芸走過來給她脫下鞋子,雲涯輕嘶了一聲,盤腿坐起來,就見腳後跟紅了一塊,幾乎要磨破了皮。

  「小姐,都快破皮了,你是怎麼忍著走路的?」

  雲涯又躺了回去:「走路的時候倒是沒感覺,我很少穿高跟鞋,有點不適應。」

  阿芸拿了藥給雲涯抹了,一抬眼,就見雲涯埋首在枕頭裡已經睡著了。

  看來今天真的是太累了,這麼容易就入睡了。

  阿芸小心的給她蓋上被子,檢查了一遍窗子,這才離開房間。

  晏福給各房都送去了禮物,名義上是紀雲涯送的,禮物投其所好,讓人感嘆這丫頭出手大方又懂禮數。

  陸玉珂的是一對祖母綠翡翠耳墜子,水頭不錯,玉石店裡也要好幾萬。

  陸玉珂看了一眼就讓翠嫂合上了。

  這丫頭出手夠大方的,果然是首富,不差錢,隨隨便便就送好幾萬的禮物。

  陸明珠剛好從外邊走進來,看到盒子走過來打開,看了一眼就喜歡上了:「哇,好漂亮啊,姑奶奶你從哪兒得來的?」

  看她那貪得無厭的樣子,陸玉珂就覺得煩躁:「既然你喜歡,那就送你了。」

  陸明珠立刻笑嘻嘻的湊過來:「謝謝姑奶奶。」

  陸玉珂挑了挑眉:「你可知道這是誰送的?」

  陸明珠拿著耳墜子在耳垂上比了比,攬鏡自照,聞言漫不經心的問道:「誰啊。」

  「紀雲涯。」

  陸明珠手一抖,耳墜子差點掉在地上,抿了抿唇,氣恨的把耳墜子扔到桌子上:「怎麼是她啊。」

  陸玉珂冷笑了一聲:「人家有錢,像這種幾萬塊的東西眼都不眨的送人,籠絡人心的好手段。」

  陸明珠咬了咬牙,心底又嫉又恨。

  最後還是把耳墜子撿了起來:「不要白不要。」好幾萬塊呢,她自己可買不到這麼好的首飾。

  陸玉珂以為她有骨氣,誰知這麼上不得台面,氣的把手裡的茶杯扔了出去。

  殷素華收到的是個石榴紅寶石項鍊,價值已經很不錯了,殷素華首飾本來就不多,見到自然喜歡,「沒想到這丫頭出手還挺大方,我戴著好看不?」

  蘇玉笑道:「好看,石榴紅顯得人富貴,媽您皮膚又白,很襯您,看來這丫頭挑選時也是費了心的。」

  殷素華笑容更加滿意,想到什麼問道:「她當真很有錢嗎?」

  蘇玉就笑道:「媽您對她應該還不了解,紀氏是江州的第一豪門,她的紀氏集團是國內地產業巨頭,利潤已經超過了盛華,位居國內第一,而且她是紀家唯一繼承人,紀氏的一切都是她的,據不完全統計,她的身家現在已經是亞洲首富了,你說有錢不?」

  殷素華倒抽了一口冷氣,「老三這是給自己找了個搖錢樹啊,精明。」

  蘇玉笑道:「媽,我看三嫂是當真喜歡她的,您是不是想多了?」

  殷素華把項鍊寶貝的放回盒子裡,聞言瞪了她一眼:「婆媳就是天敵,說喜歡那就是扯淡,莊曦月喜歡她還不是因為她有錢。」話落瞥了眼蘇玉:「你蘇家好賴也是個軍工廠,怎麼就不見你送過我這麼貴重的禮物?兒媳啊還是別人家的好。」

  蘇玉尷尬的笑了笑,心底罵娘,我什麼時候沒送過你貴重的禮物?你首飾盒裡一大半都是我送的,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也是沒誰了。

  「哎,你二嫂我是不指望了,你什麼時候能給我生個大胖孫子啊,我這心裡就卸下了一樁心事……。」

  蘇玉默默的轉開腦袋,又來了。

  「媽,這佛珠是開過光的吧,腰珠上還有大師的銘文呢。」裴辛夷指著佛珠說道。

  裴英笑著撥弄了一下:「這孩子有心了。」

  「是啊,很不錯,三嫂有眼光。」裴辛夷第一次見到那女孩就覺得不同凡響,果然啊,今兒將那一眾名媛千金全都比了下去。

  「不是你三嫂有眼光,是這孩子自己的福分,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未來會怎樣,誰知道呢。」

  「大娘我看是不會甘心的。」

  裴英笑了笑:「壞事做盡,早晚是會遭報應的,早不來,晚不來,該來的時候,就來了。」

  裴英看了眼窗外,淡淡道:「人怎麼樣了?」

  裴辛夷臉上的笑漸漸褪去:「也就熬時間了。」

  「那邊呢?人還不願回來?」

  「他有恨,不願回來也是正常,畢竟當年……叔叔做的是過分了些。」

  裴英臉上的笑容淡若雲煙:「罪孽啊……。」

  ——

  「大夫人,這玉白梅花簪子真好看,和您氣質很配。」巧銀看著盒子裡的簪子,笑著開口。

  孟淑景淡淡的瞥了一眼,冷哼了一聲:「投其所好,收買人心,以為這樣我就會服軟?可笑。」

  不過不得不說,這簪子還挺好看,孟淑景忍不住拿起來看了一眼。

  最後又放了回去,將盒子推開:「收著吧。」

  「給我查一下這個紀雲涯,我要她的所有資料。」

  孟淑景揉了揉眉心,心底煩躁的很,老爺子怎麼就答應了呢,她就差了一步啊。

  想了半天,她還是覺得不甘心,阿辭比那紀雲涯一點也不差。

  起身給孟夫人打了個電話。

  晏華手指掠過書皮,一股檀香味撲面而來,唇角微彎。

  晏星從門外跑進來,興奮的說道:「二姐,是麥錚的絕版簽名專輯,還附贈一張絕版簽名海報,啊啊啊啊……這可是我夢寐以求的。」

  晏華無奈的看著她:「是雲涯送你的嗎?」

  晏星拼命點頭:「沒錯沒錯,她竟然知道我喜歡麥錚,專門送我的,雖然有巴結我的嫌疑,但是嘿嘿誰讓我就吃她這一套呢,以後我就不跟她作對了。」說著伸過來腦袋:「她送你什麼了?」

  看到晏華面前放著一本藍皮的書,上邊白底黑字寫著《地藏菩薩本願經》嫌棄的撇撇嘴:「怎麼是佛經啊,沒勁。」

  晏華愛不釋手的撫摸著書皮:「你不懂,這是廣元法師的手抄本,我找了很多年都沒找到,沒想到,雲涯竟然送到了我面前,還是她懂我。」

  地藏經,免遭三惡道苦,消除罪障,積累功德,所願不過家人安康,不過——那人安壽。

  「好吧好吧,二姐你這麼喜歡佛法,你怎麼不去出家啊,肯定是因為你小時候在寺廟待過的緣故,好好的姑娘給禍害成了這樣,都怨奶奶,要不是她你怎麼會從小被送往寺廟……。」

  「星兒,不要再說了,人各有命,這是我的命。」晏華閉上眼,淡淡說道。

  「沒勁,不和你說了。」晏星一溜煙跑到床上,抱著專輯海報興奮的滾來滾去,像個孩子似的。

  晏華看著,嘴角下意識勾起,星兒燦爛鮮活,而她呢,雖是少女皮囊,一顆心,卻已垂垂老矣。

  一聲嘆息幽幽響起,素白的手輕輕撫摸過書皮,眼底一片寧靜安然的笑意。

  樂極生悲,晏星忽然哭了起來,晏華趕忙走過去:「怎麼了?」

  晏星抽噎著說道:「頭疼,胳膊疼,腿也疼。」

  晏華捲起她的袖子,看到她胳膊上青紫的抓痕,驚訝道:「怎麼會這樣,誰幹的?」

  晏星哭喪著臉:「我跟陸明珠打了一架,剛才還沒感覺,現在很疼啊,陸明珠那個醜八怪,下手還真狠。」

  晏華無奈道:「你啊,真是一刻也不讓人省心,竟然跟她打架,被媽媽知道了,又要罵你。」

  晏星拉著她的袖子:「所以嘛二姐你別告訴媽好不好?替我保密。」

  晏華拿著傷藥走過來,點著她額頭:「你也不想想,要是陸明珠去找奶奶告狀,奶奶回頭罵你,不是更嚴重。」

  晏星哭喪著臉:「那怎麼辦啊。」

  晏華給她擦著傷藥,晏星疼的滿床打滾,「該是讓你好好長長教訓了,一次兩次的我能護著你,以後你總要嫁人的,你這缺心眼的樣子我可怎麼放心?」

  「你才缺心眼兒呢,再說了,我以後要嫁給麥錚,我都發過誓了……。」

  晏華忍不住笑道:「你也不看看人家麥錚看不看的上你?」

  晏星癟了。

  晏華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說雲涯和麥錚關係很好嗎?那你還處處跟雲涯作對,你這是自掘墳墓啊,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借著雲涯,你就能接觸到麥錚,多好的機會啊。」

  晏星猛然一拍腦袋:「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我之前得罪她了,她會不會在麥錚面前說我的壞話啊,完了完了完了……。」

  「人家麥錚知道你是哪根蔥啊,再說了,雲涯也不是那種背後說人閒話的人,你回頭跟雲涯道個歉,以後別跟她作對就好了,接觸下來你就知道,雲涯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晏星氣餒的垂下腦袋:「任重而道遠,為了我的偶像,拼了……。」

  晏華嘴角微微翹起,星兒其實很善良,只要好好引導,她還是個好孩子的。

  想到什麼,晏星忽然蹦起來,找出電腦打開,連接上攝像頭,只見屏幕上出現西暖閣的畫面。

  西暖閣現在雲涯在住,晏華蹙了蹙眉:「你儘快找個機會,把攝像頭偷出來。」

  晏星翻了個白眼:「再等兩天唄,讓我先觀察觀察這個未來的大嫂,摸准她的脾性習慣也好對症下藥啊。」

  晏華無奈:「偷窺別人是犯法的。」

  晏星懶得聽她念叨,看著屏幕里的畫面,大床上,紀雲涯一直在睡覺,四下靜若無聲。

  晏星無聊的撐著腦袋:「怎麼睡了?」

  晏華起身,準備去西暖閣一趟,她給雲涯講明,把攝像頭拿出來。

  晏華剛走了一步,晏星就拉著她:「二姐,你不能當叛徒。」

  冬天天黑的早,五點左右夕陽就落山了,天地灰濛濛一片,即將步入黑暗。

  臥室里暗了下來。

  晏星忽然指著屏幕,興奮的尖叫道:「大哥……。」那樣子,就跟捉姦似得。

  晏華愣了愣,扭頭看過去,就見模糊的屏幕里,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那熟悉的身形,一眼就認得出來是晏頌。

  忽然,晏頌目光望了過來,黑漆漆的空間裡,一雙漆黑幽沉的眼睛仿若穿透屏幕,深深的戳進心窩裡去。

  兩人像是猛然被掐住了喉嚨,呼吸不得,如芒在背。

  屏幕里,男人大步走了過來,一雙冷眸越加清晰深刻。

  晏星緊緊抓住晏華的手臂,驚恐的尖叫起來:「怎麼辦,大哥發現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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