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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著蘭亭的眸子帶著某種從未褪去的哀慟:“我是小松三郎尚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又名,風漢的馬甲

  ☆、第二十一章 迎駕主上

  外面的雨不知何時下大了,一道道驚雷頗有節奏地炸響。

  蘭亭下意識地捏緊懷中靠墊一角,腦子裡只有那個姓氏——小松。

  尚隆卻如常般笑了笑:“嚇到了嗎?畢竟是早該作古的人。”

  蘭亭看著微笑的男人,想要如常地調笑一下,卻發現徒勞地發不出聲音,扭頭看向窗外的暴風雨,好一會兒才用僵硬的語調扯開話題:“是六太嗎?”

  尚隆轉頭看了看:“應該是那傢伙。”遂又露出一副敷衍的不快摸樣,“我說,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蘭亭斂著表情,語調卻帶著明顯的敷衍:“主上的高齡相當有名,早已感嘆過。”

  蘭亭不配合,尚隆也沒有再挑起話題,兩人望著窗外的海岸線,等待六太的出現。

  當兩人等得有些睏倦時,一道閃亮的金色終於出現在灰濛濛的海天一色中。

  蘭亭站了起來,回到房間拿出一封早已寫好的信留給房東,然後看了看尚隆。

  尚隆頷首,而後跟她一起走出了這棟小別墅。

  沒走多久,六太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

  六太還有一些蒼白,顯然是那一身血留下的後遺症。

  蘭亭不緊不慢地行了官員禮,微笑道:“台甫不愧擁有世間最快的腿。”

  六太聽出揶揄的口氣,抱歉地撓了撓頭。

  尚隆的聲音響起:“回去罷。”

  六太笑道:“恩,我們回去。”

  蘭亭安靜地跟在這對默契的主從身後,突然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距離。

  無關身份、無關年齡,那份數百年間磨合的默契,一下子將她與他們的距離拉得很遠、很遠。

  到了海邊,六太兩手分別抓住尚隆和蘭亭,額頭中心的位置散發出柔和的光

  雁國玄英宮

  月光下的宮殿大氣而寧靜。

  此時的玄英宮中沒有王也沒有麒麟,這種情況對雁國而言並不陌生,只是這次有些特殊。

  山道旁的亭子視角極佳,可俯瞰關弓山的美景,只是晚風灌入寬大的袖子,明俏覺得有些冷,也有些寂寞。

  “台甫會迎回主上的。”

  平和而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明俏收回心神,轉身一禮:“太宰大人。”

  朱衡眸光淡淡地掃向月光,並沒有搭理明俏。

  平心而論,明俏是十分不喜歡與朱衡獨處的,不說她逃婚的尷尬,朱衡作為上級,對她其實是很嚴厲的。只是此刻,明俏突然很想問出心中的疑問,而她在玄英宮認識的人中,或許只有朱衡可以解答這個問題。

  “太宰大人,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朱衡微微側目,輕瞥了明俏一眼後,不置可否。

  明俏見朱衡並未拒絕,便知他默許了:“蘭——我是說,王朝慶典那日和主上一起被鳴蝕捲走的冬官,台甫會一起接回來嗎?”明俏往日在大學裡便常見六太拜訪蘭亭,所以她多少可以猜到他們的關係非同尋常,可她同樣知道,帶著普通人通過蝕會帶來怎樣的災難,所以她擔心蘭亭會被一個人留在那邊。

  朱衡這才想起,那個特別的山客是楊明俏的好友。

  許久,朱衡別有深意地道:“會。”

  得到了朱衡的肯定,明俏卻依舊感到不安。

  “她是山客。”所以不會被留在那裡嗎?那裡才是她應該生活的世界。

  朱衡看了明俏一眼,淡笑道:“會。”

  雖然不知道朱衡如此篤定的把握在哪裡,但明俏認為,既然太宰大人都說會,那蘭亭便是會回來的。

  “多謝太宰大人,屬下告退。”

  朱衡看向過河拆橋的明俏:“聽說,你的志願是成為夏官。”

  明俏身形一頓,微微頷首:“是。”

  “告退吧。”

  明俏不明所以,再次行禮:“是。”

  朱衡看著明俏的背影,眸子微眯。

  ——這麼多年來主上第一次阻止他調查的女人,怎麼會不將她帶回來呢?

  蘭亭靜靜地凝望著鳴蝕的發生和結束,待周圍再次歸於平靜,眼前便是一片荒涼的海灘。

  “這不是雁。”蘭亭的語氣頓了頓,說出自己的猜測。

  “俐角,我們在哪裡?”六太問道。

  “在柳與雁的邊界,台甫。”六太的影子裡浮現出半個頭,說道。

  “有點遠吶。”六太掃了眼蘭亭,抱怨道。

  蘭亭拂了拂身上沾染的土灰,道:“以台甫與使令的速度,很快便能到玄英宮的。”

  六太還想說什麼,尚隆卻打斷道:“說的很對,六太,把俐角借給我和蘭亭,你先回去。”

  六太瞪大了眼睛,好一會兒才賊笑著拍拍尚隆的肩膀:“那我先回去了。”然後活潑地對蘭亭招了招手,“晚點見啦!”

  蘭亭對六太笑了笑,然後便看見精緻可愛的少年驟然變成了雪白的麒麟,金色的鬃毛十分耀眼。

  六太離開後,尚隆把俐角召喚出來,笑道:“辛苦了。”

  “主上,這是屬下的義務。”俐角嚴肅道。

  尚隆自顧自地坐到俐角背上:“上來。”

  蘭亭坐在尚隆身後,正猶豫著如何穩住身形時,尚隆忽然拉著她的雙手扣在自己腰上:“抓緊了!”

  然後蘭亭便只覺得自己正以接近九十度的可怕角度升空,甚至不用尚隆提醒,她的求生本能便讓她緊緊抱住尚隆,確保自己不至於摔下去。

  待飛行角度終於穩定後,蘭亭終於小小地鬆了口氣。

  尚隆的低笑聲傳來:“你怕高啊?”

  ——才不怕!

  若以蘭亭過去的脾氣,早便說出口了,然而考慮到尚隆的身份,只得憋著一口氣,閉著眼睛不理尚隆。

  然而,封閉了一種感官後,其他感官便顯得更加清晰。

  蘭亭覺得,她每一次呼吸時,鼻尖都是男子的氣息,觸摸到的,也是男子精瘦的肌肉,高空中的冷凝似乎能讓蘭亭透過衣衫觸到尚隆的體溫。

  蘭亭覺得周圍的一切好像都是尚隆,聯想到尚隆的身份,更是帶著幾分氣憤惱怒,臉頰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暈色。

  尚隆偶爾回頭一看時,便看到了蘭亭似賭氣又似羞惱的可愛模樣。

  他無聲地笑了笑,突然覺得即使到了他這把年紀,世事也不儘是無趣的。

  “蘭亭?”尚隆輕聲喚了幾次,卻發現身後的女子毫無反應。

  ——這樣都能睡著啊?

  尚隆失笑,伸手覆在蘭亭扣在他腰間的手上,不讓她有機會掉下去。

  飛行的時間不知是漫長還是短暫,蘭亭只做了一個恍然的夢,便聽到尚隆的聲音:“我們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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