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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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昌得在同一時間得到消息,眉頭瞬時皺了起來,「人死了?」

  「是!」

  「怎麼死的?可查到了?」

  「是自縊。」

  聞言,赫連昌神色微動。

  順喜兒不敢探究赫連昌的神色,繼續稟報導,「昭和公主身亡以後,在她的床前發現了遺言!」

  「上面寫什麼?」

  「遺言上說是不堪自己丟了昭和的臉面,無顏在回昭和面對其父母,既在夜晚時分餵毒自縊了!」

  赫連昌聞言,眼睛微眯,帶著一絲沉冷,「昭和兩位皇子對此什麼態度?」

  「兩位皇子很是心痛,也自責自己沒照顧好安靈公主!不過,他們對皇上封昭和公主為郡主的恩典,亦心存感激,只是遺憾安靈少了一份福氣!並決定把昭和公主的遺體帶回昭和,還請皇上能恩准!」

  對於昭和兩位皇子把錯都攬到自己身上,赫連昌沒有絲毫意外之色。只是…最近很多事情總是突然而至,並脫離他的掌控。這讓赫連昌感覺很不好!

  韓家兩女,程家父子,昭和公主!

  韓家兩女,直接謀害藺芊墨之人。程家父子間接的幫凶!他們之間,忽然出事兒,雖然看似都是他們各自在折騰。可赫連昌確定這裡面,肯定有某些人的推波助瀾在其中!因為,他已明確的表現對於韓家,他會親自動手。

  他確實出手了,手段之陰損,一目了然!韓家姐妹反目成仇,以後相互廝殺都不足為奇。還有程家父子,現在落得這種落魄境地,他們怎麼可能會輕易饒過韓家兩女。

  姐妹之間的相互不容,程家對她們的難忍。韓家,程家彼此的戰場,且絕對不會輕易戰亡的斗場,因為,有人不容許她們輕易死掉。

  相互折磨的活著,生不如死的受著!這就是他給予她們的懲罰!

  赫連逸的狠,赫連昌早已透徹,既對於韓家女的結果毫不意外,甚至可以說是在意料之宗。只是…昭和公主她突然跟程文有了首尾,還是在酒樓之中。這難道真的只是意外嗎?

  赫連昌想著冷哼一聲,如果他相信這純粹是意外,那他這帝王的位置也就快做到頭了。

  只是,算計昭和公主的是誰?為什麼他查不到一分?更重要的是,為什麼要昭和公主跟程文拴在一起?這其中可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存在?

  赫連昌探不到,一時又猜不透,只是憑直覺感到應該和藺芊墨被傷一事有關!這種模糊不清的狀態,對於赫連昌這個帝王來說,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心裡大為憋火,他不好過,如何能讓別人自在!

  「順喜兒!」

  「老奴在!」

  「山莊哪裡你親自去一趟,昭和公主的身後事兒,都按照兩位皇子的意思走,另代朕表示一下告慰!」

  「是!」

  「另外,你去把皇后叫來!」

  「是!」

  順喜兒領命,疾步離開。

  夜半十分,山莊的沉重,宮內的躁動,為京城添了一分緊繃感!

  韓家

  韓老夫人躺在床上,雙眼望著床幔,怔怔失神,眼前不斷閃過以前韓琦招還有兩個兒子還活著時的種種。

  那個時候的韓家,夫誠忠,兒良善,女嬌俏;榮耀,地位,亦俱全。家裡每天熱熱鬧鬧。除外處處顯優態!

  而那個時候的她,妻憑夫貴,在家得夫敬重,子女環繞;在外受人尊敬,被人恭維,每日安樂逸然,萬事無憂!

  可之後呢?韓老夫人想著,眼角溢出一抹渾濁的淚花。她期盼的最大榮耀韓家擁有了,她期盼的誥命夫人之人頭銜也有了。然卻是用丈夫,兒子的性命為代價換來的。

  一夕之間她也成了孤寡的夫人,無依的母親。在那之後,為了守住韓家的榮耀,為了不被人看低,為了讓女兒不被人輕視,不被人欺負。她端著一品夫人該有的尊貴,對任何人都不曾示弱,更不輕易低頭。

  十幾年的時間,她小心甚微,亦學會了處心積慮的謀劃,處處算計,每日專營!

  就算明知道藺恆跟孟家女之間已有了曖昧,想到了她女兒嫁進去肯定會吃些苦頭,夫妻難合心。可她仍然堅持,因為相門的地位,不會委屈了女兒的尊貴。

  至於夫妻,不過都是搭伴兒過日子而已,有幾個相濡以沫的!靠男人,不如靠那份尊貴來的實在!

  還有二女兒,就算明知道她嫁給九皇爺,肯定會有一番曲折,可她最後仍然順了她的意!因為她舍不下九皇府那份尊崇。只要女兒成了九皇妃,韓家就算無男子撐腰,卻同樣再無人敢小覷一眼。

  所以,她舍了長公主的恩情,為女兒謀求了那份姻緣。她以為,憑著女兒的姿容才情,九皇爺肯定會心動,而曾經的那點小謀算,也會成為小情調!

  可最後,她發現,她好像錯了!她發現男人並不是都如韓琦招那樣,不拘小節實誠紅忠厚!他們都會記仇…。

  看著兩個女兒過的那種日子,她有些怕了。所以,在小女兒的姻緣上,她不再貪妄高門,而是給她找了刑部之子做夫婿。

  九爺和藺恆,她縱然有心,可他們卻不是她拿捏得住的。但刑部之子,她可以!

  從最後的結果來看,小女兒在三個人中過的算是最好的一個。婆家看重,夫君敬重,哪怕是女兒的小驕縱,他們也會說成嬌憨。

  本以為,三個女兒中,小女兒會是成幸福的一個。可誰曾想…。她卻是最慘的一個!

  想著,韓老夫人眼淚的更凶。

  夫死子亡,女被休!榮耀,地位,尊從,亦全消!韓家,最終只落得,一片凋零,蕭條,聲名狼藉無從消!

  這就是她十幾年的艱辛,十幾年的謀劃所得到的最後結果嗎?

  韓家被她搞成這樣,可她卻只是癱了,而不死!這是老天對她的厚待,還是懲罰!

  守在床邊的鄧嬤嬤睜開眼睛,看到韓老夫人睜著眼睛,趕緊起身,問,「老夫人,你醒了?可想喝水?」

  韓老夫人搖頭,「擦臉,給我擦臉…」因為中風,吐字有些不清楚!不過,鄧嬤嬤在看到韓老夫人眼角的水色後,很快就會意了話的意思!

  「老奴這就去!」

  韓老夫人一輩子已經強勢習慣了,如今就算心中再悲涼,也不願意讓人看到她的狼狽。

  鄧嬤嬤回來,仔細的給韓老夫人擦著臉,多餘的話也一句不說!伺候韓老夫人這麼多年,韓老夫人的秉性她了解的很。她一個奴才的關心,韓老夫人不屑!

  「煙兒,鶯兒呢?」

  聽到韓老夫人這種情況下還記掛著兩個女兒,鄧嬤嬤無聲嘆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回老夫人,三小姐已經在府里歇下了,她身體不便,大夫交代她要好好休養。所以,三小姐才沒在老夫人身邊久待!」

  韓老夫人聽了,眼睛看著上面,面部表情不明。養著?鶯兒是打算要這個孩子了?留下孩子的目的是什麼…。?韓老夫人多少想到了。嘴角溢出一抹不自然的弧度,盈滿苦澀!

  「二小姐呢?」

  「二小姐她…。她去了吳家,沒回來!」

  韓暮煙跟韓暮鶯到了一架後,無視中風的韓老夫人,直接轉身去了吳家。這證明了什麼?證明了韓暮煙身為女兒的人性。也代表了,她是準備徹底跟三小姐槓上了!什麼是破罐子破摔,這就是!

  想到韓暮煙的那些個作為,鄧嬤嬤只覺得以前她真是瞎眼,竟然覺得韓暮煙是個痴情,可憐的!無心婊子,無良女呀!

  韓老夫人聽言,面部顫動,雙唇抖動,「她…她怎麼可以…。去吳家…。」

  女兒的忽視,讓韓老夫人感到心中悲涼。可心裡卻不認為這是韓暮煙的錯。

  因為,她也認定了,韓暮煙會如此都是被休棄的事給刺激的。不然,她的女兒絕對做不出如此羞恥之事,更不會如此狠心對她這個娘親不管不問!她女兒,是個可憐人!

  「老夫人,你可千萬不能激動…」鄧嬤嬤趕緊,勸慰道,「你要是擔心,明天老奴就讓人去把二小姐接回來!」

  鄧嬤嬤這話出,出於意料韓老夫人竟然不說話了!

  鄧嬤嬤以為,韓老夫人是一時情急,說不出話來,輕聲道,「二小姐肯定不是成心的,也是一時氣急了才會有此舉動的。老夫人您放心,老奴明日定會把二小姐給勸回來的。」

  鄧嬤嬤說完,韓老夫人半晌沒說話。

  鄧嬤嬤腹誹;捧在手心裡的女兒,現在變成這樣,老夫人只是中風了,沒被氣死也算是夠命大了!不過,二小姐,三小姐要是再這麼折騰下去,可就難說了!

  「你…你去把大小姐叫來!」

  鄧嬤嬤聽了,看了一眼外面還漆黑的天色,神色不定,「老夫人,這個時辰藺家恐怕進不去!」

  「要去…」

  鄧嬤嬤為難,「老夫人,國公府的人現在還在藺家守著,所以…。」就憑二小姐,三小姐做的事,鳳家那些護衛會讓她們進去才怪!

  聞言,韓老夫人眼底溢出涼意,夾帶著憤恨,那是對鳳家的不滿!

  看老夫人如此神色,鄧嬤嬤怕她再鑽牛角尖,生出什麼別的念頭,急聲道,「而且,今天是芊墨郡主和鳳郡王大婚的日子。恐怕大小姐今天也出不來!」

  「大婚…送禮,然後,叫她來…。」

  見老夫人退了一步,鄧嬤嬤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垂首,應是!

  藺家

  知曉了韓暮煙,韓暮鶯做下的事。清楚了韓暮雲的公主頭銜為什麼沒的,了解了藺恆官職為什麼被降的。藺纖柔差點沒暈過去。

  一直引以為耀的外祖家,成了不堪的存在!母親尊貴的身份,是她的底氣,也讓她倍感優越感。還有父親的職位,也是她的依仗。可現在…。什麼都沒了,不但沒了,還留下各種病垢,招人議論,非議!

  而她這個最受韓家喜歡的外孫女,最得母親疼愛的小女兒。以前從她們哪裡得到的讚美之詞,現在恐怕都成了她的污點!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韓暮煙她們都是不堪的,那麼,她這個備受她們喜愛的人,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想到這裡,藺纖柔當時對著韓暮雲發了一頓脾氣。結果…挨了一巴掌,那是韓暮雲第一次打她!可對於藺纖柔來說,卻是完全無法承受的…。

  當即大鬧了一場,結果卻是又被藺恆又打了一巴掌,狠狠訓斥了一頓,並責令婆子把她關了起來。

  那一刻,藺纖柔有種被所有人背叛,厭棄,天塌地陷的感覺。那一瞬,尋死的念頭都出現了。然,在聽到心腹丫頭說,藺毅謹帶著藺芊墨回府後。

  藺纖柔忽然就平靜下來了!藺芊墨遭受那麼多都沒死!她這不過挨了兩個耳光就尋死覓活的豈不是太可笑了。

  藺芊墨以前那樣愚昧,蠢笨,在嘲笑中長大,那樣聲名狼藉,現在都成了郡王妃。相比藺芊墨,她這個只是被人牽連,拖累的無辜之人。怎麼也比藺芊墨當時的處境好太多了。

  「藺芊墨要做郡王妃了,我怎麼可能比她差!」藺纖柔不服輸,不服氣的勁頭上來,瞬時那點想死一死,讓自己父母好看的念頭,即可煙消雲散了。

  人很快精神了,也立馬感覺肚子餓了,「春草,春草!」

  「小姐,奴婢在!」

  「去廚房給我拿點吃的過來!」

  聞言,春草丫頭一愣。藺纖柔剛才那凶神惡煞的眼神,不是因為恨誰?而是因為肚子餓了嗎?這…不符合四小姐的性情呀!沒繼續鬧騰,不用人哄著,自己就下台階了。春草怎麼感覺這麼陌生呢!

  「愣著幹什麼,趕緊去呀!」

  藺纖柔一發火,春草立即感覺親切了,「是,是…奴婢這就去!」

  藺纖柔吃著東西,也第一次開始考慮自己的以後。畢竟她也不小了,也該有自己的打算了!

  *

  胡嬤嬤看著靠在床上,氣色不佳,臉色陰沉,眼眶泛紅的韓暮雲。心裡無聲的嘆了口氣,這才幾天的功夫,一直保養得益的人,現在看看起來一下子就老了幾歲!

  娘家一團爛攤子,女兒又不懂事,夫君又完全不一條心。這日子…。以後恐怕有的煎熬了!

  「夫人,四小姐已經開始吃東西,我讓春草在哪裡好好守著呢!四小姐肯定不會出什麼事兒的。你就別太掛心了,天色不早了,趕緊休息吧!」

  聽到胡嬤嬤的話,韓暮雲動了動,「你說,柔兒開始吃東西了?是真的嗎?」聲音有些干啞!

  「夫人,是真的!」

  確定了,韓暮雲心口鬆了幾分,想笑,卻是連嘴角都扯不開一分,只是僵硬著道,「知道吃東西就好,知道吃東西就好!」

  「是呀!所以夫人就放心吧!趕緊休息吧!這馬上就要天亮了,今天夫人還有的忙…。」胡嬤嬤說道這裡頓住了。

  韓暮雲卻知道胡嬤嬤想說什麼,眼裡溢出一絲悵然,冷漠難掩,「都說能做母女是緣分。可藺芊墨對我,卻如冤家!她好,我就難好…」

  胡嬤嬤聽了垂眸,覺得韓暮雲這話太過偏激,而且在這個時候,還以這副仇視的態度面對藺芊墨實在是不智的選擇!

  「夫人,母女哪有隔夜仇,老奴想…。」

  「你覺得我這個時候應該向藺芊墨示好,然後向她懺悔,祈求她的原諒。最後,請她在我是她母親的份上,幫我一把,幫韓家一把?」

  胡嬤嬤沒說話!

  韓暮雲眼裡滿是冷笑,「藺恆今天對藺纖柔的那一巴掌,你覺得他真的是在教訓女嗎?」

  「老爺他…。」胡嬤嬤不知道該怎麼說。

  「看來你也看明白了!他那一巴掌,是打給我看的!他這是要我知道,我毀了他的仕途,他就毀了我最看重的女兒!」韓暮雲說的直白,亦不掩飾臉上的自嘲,憤恨!

  鄧嬤嬤低頭,無言。

  「藺恆是個記仇的人。而,藺芊墨跟他一樣。他們是父女,是一樣的人。他們不會記得我對他們的好,卻一定會記住我對他們惡!這樣的人,我就算把自己低到塵埃里,他們也不會可憐我一分,最後結果,我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鄧嬤嬤聽言,皺眉。覺得韓暮雲這話有失偏頗,大爺那人…。是有些狹隘。可藺芊墨,鄧嬤嬤覺得她卻不見得是那樣的人。她跟二公子的親近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藺家,芊墨郡主最親近的人就是二公子,以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這難道不正好說明,芊墨郡主她是個念情的人嗎?誰對她好,她記得清楚!

  至於,誰對她的忽視,冷待,或許也都在心裡記著。可只要夫人有誠心,用心的對芊墨郡主好。想來,以後她還是會向著夫人的。

  「夫人,老奴覺得…」

  「現在,藺毅謹也被她給教的跟我離了心。如此,我如何還能奢望她會幫著我。」韓暮雲自嘲,面無表情道,「胡嬤嬤,藺芊墨她恨我,這毋庸置疑!」

  聽到這話,鄧嬤嬤覺得她在說什麼也不過是多餘的了!索性不再開口。

  鄧嬤嬤沉默下來,落在韓暮雲眼裡就是默認!看此,韓暮雲眼眸更暗了一分,對於藺芊墨徹底不再期待!

  「你先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是!」

  「還有,四小姐哪裡你多看著些。」

  「老奴知道!」

  鄧嬤嬤退下,韓暮雲閉上眼睛。

  *

  天蒙蒙亮,藺芊墨就感覺身邊來來回回的,開始不斷有人走動著。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藺毅謹站在窗前,一臉複雜的看著自己。

  「藺毅謹…。」

  看到藺芊墨睜開眼睛,藺毅謹收斂神色,抬腳在她床邊坐下,輕聲道,「醒了!」

  「嗯!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傻丫頭,今天你成親,我自然要早些過來!」

  「成親呀!嘿嘿…。我差點忘記了!」或許,沒有那份待嫁的歡喜心情。對於成親,藺芊墨有些飄忽不真實感。唯一的感覺,就是鬆了口氣。

  看著藺芊墨那樣子,藺毅謹心裡溢出一絲酸澀,臉上卻沒表露出來一分,今天是他妹妹成親的日子,他不願看她難過,失落。

  「因為你身體還沒好,擔心你身體受不住。所以,梳妝這一塊會略微簡單些,你也可以多躺一會兒!我也給家裡的人說,讓她們可以晚些過來,省的打攪你休息!」藺毅謹輕笑著,潛意思的解釋了,此刻除了他還無人過來的情形。

  藺芊墨笑了笑,清楚他的意思,心裡其實並不在意,可她卻願意感受藺毅謹這份用心,「哥這麼急著過來,是迫不及待想要把我嫁出門嗎?」

  「瞎說!」

  「我也覺得自己是瞎說!因為哥哥看起來,一臉捨不得我出嫁的樣子!」

  「我是捨不得!但女兒家總是要嫁人的,捨不得也沒用。不過,只要你過的好,你嫁人哥哥也高興。反正,你就算成了鳳家媳,也是還是我妹妹,這一點什麼時候都不會變。」

  「嗯!我嫁人你是應該高興。嫁個妹妹多個妹婿嘛!可我就不同了,等到你那天成婚了,我就是有了嫂子,丟了哥哥了!唉…。」

  「哥哥一定會找個疼你的嫂子的,你放心!」

  「我不相信你眼光!」

  「那你幫哥哥找!」

  「真的?」

  「嗯!」

  「那哥哥想要什麼樣的媳婦兒?」

  「跟墨兒一樣,無論苦難安樂都不拋棄哥哥的就行!」

  「那可是不好找!你妹妹我可是個特別難的的存在。」藺芊墨抬著下巴,表示傲嬌。

  藺毅謹看著笑了笑,「所以,以後墨兒要多多費心了。」

  「放心,放心,我一定給我自己找一個貌美如花,身材火辣,又能跟哥哥相信相愛的嫂子!」

  「好,那哥哥就等著了!」

  「等著…」

  「郡主,奴婢幫你擦拭一下身體吧!」

  知道藺芊墨不能沐浴,可成親,最起碼也要淨淨身。

  「好!」

  藺毅謹聽了起身,不忘交代道,「郡主身體不適,你們動作小心些。」

  「是!」

  「那哥哥先出去一下,一會兒再過來。」

  「嗯!」

  藺毅謹從藺芊墨屋裡出來,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抬腳走了出去。

  *皇家山莊*

  安吉,安晟打發了身邊所有伺候的人,兩人靜靜的坐在屋內,看著安靈的遺體,臉上均沒什麼表情。

  安靈死了,卻不是自縊而死。這一點安吉知道,安晟也清楚!因為,弄死她的,正是他們!

  至於原因,很簡單!謀害藺芊墨一事,安靈是知情人。她現在被留在大瀚,對於他們來說就等於留下了一個隱患。所以,她必須死,也只有死了,他們才安心。

  安晟看著安靈眼裡無絲毫不動,語氣卻盈滿不忍道,「皇妹這麼想不開,父皇母后知道了肯定會很傷心!」

  「皇妹如此剛烈,父皇母后也會為她驕傲的!」

  「大皇兄說的是!」

  「皇妹遺體不宜久放,你去準備一下,我們天亮就啟程回昭和吧!」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安晟離開,安吉看著安靈淡漠道,「這樣你就不用嫁給那夠男人了,你的顏面也保住了,你想要的都如願了,你應該很滿意吧!」

  回應他的是無聲的冰涼!

  安吉笑了笑,帶著一股沉冷…。

  大瀚,總有一天他要踏平這裡!成為這裡的王。

  藺家

  「夫人,夫人…。」

  韓暮雲皺了皺眉,停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胡嬤嬤,什麼事兒?」她這才閉上眼睛。

  「夫人,二公子來了!」

  聽言,韓暮雲猛的坐了起來,起的太猛,一時有些眩暈,人扶著額頭,不由晃了晃!

  胡嬤嬤趕緊上前,「夫人,你怎麼了?」

  「無事兒,扶我起來。」

  「好!」

  韓暮雲披著衣服出來,看到站在外間身姿俊挺,姿容俊美,眼神清潤的藺毅謹,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

  那曾跛了的腿,那曾瞎了的眼,那令人毀滅的殘疾,好似都是一場夢一樣。

  「母親!」

  聽到藺毅謹的聲音,韓暮雲回神。是母親,不再是娘親!同樣的意思,母親卻透著清晰的疏離!這也是被藺芊墨教唆的吧!

  韓暮雲眼底划過一抹涼意,卻又瞬間隱匿,看著藺毅謹柔和道,「坐下吧!」

  「不了,我就是順路過來看看母親起身了沒?」

  「怎麼?有什麼事兒嗎?」

  「墨兒今天出嫁,母親應該給她梳個頭。」

  聽到藺毅謹的話,韓暮雲神色淡了下來,「從你好了以後,這是第一次來看我這個做娘的,沒想到還是為了藺芊墨,你可真是個好哥哥!」

  聽著韓暮雲這透著涼意,嘲弄的話,藺毅謹神色淡淡,「是兒子做的不周,還請母親忽怪!」

  「這服軟的話,也是擔心我會不去才不得已說的吧!」

  藺毅謹皺眉,為韓暮雲這種刻薄。

  看藺毅謹的神色,韓暮雲面無表情道,「是她讓人來的?」

  「這個重要嗎?」

  「自然!她要用我,我自然會盡到自己的責任。不過,她必先認清我的身份。我不是她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下人,不能需要我的時候認我,用不著我的時候就把我推開。」

  這話說的含蓄,卻也透徹!

  藺芊墨要是承認了她的身份,那她作為母親今日也盡到自己的本分。相對的,等到以後,她有需要的時候,藺芊墨也必須盡到為人女兒的義務。反之…。你不認我,我也不認你!

  一種條件,一種拿捏,一種絕情!

  藺毅謹聽得清楚,聽的明白。該失望嗎?該憤怒嗎?該質問嗎?這些都有,這些情緒在藺毅謹眼裡逐個閃過,最後卻化為一抹涼意,又逐漸消失,眼裡只剩下平靜,從此不再期待…。

  垂眸,淡淡道,「母親既然沒空,那就算了!你休息吧!」說完,轉身。

  藺毅謹的平靜,讓韓暮雲心裡發慌,無法接受,質問的話不有脫口而出,「藺毅謹,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做娘的?」

  「你是我和墨兒的母親,雖不想承認,卻抹殺不去!對我們這是一種無奈。而對你,或許也一樣吧!有我這樣一個不爭氣的兒子,有墨兒這樣一個讓人操心的女兒,你自己也覺得憋屈,委屈吧!如此,以後我們不會再來麻煩你,希望那樣,你能舒心,而我們也能少得一份抱怨!」藺毅謹說的平淡。

  韓暮雲聽的眼睛赤紅,「好,很好,跟藺芊墨在待了幾日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她的忤逆,她的心狠了。怎麼?就因為她恨我,你也跟著恨上我了?這開始威脅我了?」

  藺毅謹聽了,轉眸,看了她一眼,不氣不悲,「在你的眼裡錯的從來都是別人,而不會是自己。你已習慣這樣,而我也已無話可說。是對,是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藺毅謹…。」

  「我走了,你歇息吧!」藺毅謹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那一種決然,讓韓暮雲心口一窒,悶悶的痛,臉色發白,「他恨我,連他也恨我…。」

  胡嬤嬤在一邊看著,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眼裡滿是無奈。被夫君不喜,被兒子冷對,被女兒仇視!落得如此境地,難道韓暮雲自己真的就一點兒錯都沒有嗎?

  一個母親,在女兒出嫁的日子,竟然出口威脅。這實在是…

  唉…。有的時候,路都是自己走絕的,真是怨不得任何人。

  *

  「二公子!」

  「嗯!」藺毅謹屏退心裡一起情緒,臉上帶著溫潤的笑意,走進去,看到藺芊墨正半躺在軟榻上讓下人絞頭髮,輕輕一笑,上前,「墨兒!」

  「嗯!」藺芊墨應,接著眼睛一亮,看著藺毅謹手裡的碗,「吃的?」

  「嗯!我讓人給你熬了點兒粥,你先吃點。」

  「粥呀!」藺芊墨有些失望,「唉,除了粥就是藥,好想吃點別的呀!」

  「再等幾天應該就可以吃別的了!」

  「嗯!算了,有粥也不錯,總比餓肚子好!」

  「我餵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吃!」藺芊墨看著身邊的婆子,道「扶我起來去妝檯那邊坐。」

  「好…」

  「我來吧!」藺毅謹上前,攔腰把藺芊墨抱了過去。

  「有個哥哥真好!」

  「可以被你奴役是吧!」

  「嘿嘿…。」

  *

  藺芊墨端著著一碗粥,乾巴巴的吃著,臉上帶著一絲嫌棄,眼神卻很是平和。

  藺毅謹站在身後,不算熟練的為藺芊墨絞著頭髮,臉上帶著寵溺的笑意。

  二夫人胡氏隨著家裡的幾個女孩,還有鳳家派來的福娘走到屋裡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明明溫馨的情景,可在今天這個日子看著,讓人心裡有些發酸。

  看到韓暮雲竟然連今天這個日子也沒出現,胡氏癟嘴,第一次覺得有那樣一個母親,藺芊墨還真是夠可憐的。

  不過,韓暮雲不來也挺好,今天剛好她來主持大局,出風頭這事兒她喜歡。特別還是跟鳳家打交道!如果她表現好了,搞不好連老爺都能入了鳳家的眼,然後得到提攜,那樣的話…。

  腦子裡一片美好,讓二夫人臉上的笑容越發熱切起來,「墨兒,謹兒!」

  兩人轉頭看了幾人一眼,對著胡氏淡淡一笑,「二嬸過來了!」

  「郡主,二堂哥!」

  「幾位妹妹也來了。」

  「我們來看看郡主。」幾個女孩今天都笑的各位親近。

  「你們有心了!」

  「應該的!」

  「郡主,謹兒,這是鳳家來的幾位福娘!」

  「見過郡主,見過二公子!」

  「幾位嬤嬤有禮了。」

  *

  藺芊墨把粥喝完,藺毅謹把頭髮絞乾,幾位福娘把一切都準備好,就連二夫人也咋呼的口渴了。韓暮雲依然沒來。

  對此,屋內人神色各異。

  只有藺芊墨面色如常,什麼都沒說,什麼都問。

  藺毅謹亦是沒有一點反應,臉上淺笑依然。

  「二公子,郡主該梳妝了,您看這…」

  「墨兒!」

  「嗯!」

  「今天哥哥來給你梳頭,好嗎?」

  藺芊墨聽了,看著眼前昏黃的鏡子,對著藺毅謹笑了笑,「好!」

  「來,把梳子給我!」

  「二公子,這個有些不合規矩!」

  「謹兒,要不二嬸來給郡主梳吧!」

  「我想讓哥哥給我梳!」

  「給我吧!」

  屋內的幾個人看了一眼,最終把梳子遞給了藺毅謹。

  藺毅謹認真的為藺芊墨梳著頭髮,溫和,清潤的聲音響起…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有頭有尾…。」藺毅謹說著,微微一頓,笑的柔和,不舍,眼睛濕潤,「富貴都隨意,哥哥只願你一輩子安康,快樂就好!」

  藺芊墨聽了勾唇,如墨的眼眸笑意盈滿,真切,清晰…

  一邊的人看著,心裡複雜,第一次看到女兒出嫁,哥哥來梳頭的。只是,他們卻不見失落,哥哥只有不舍,妹妹只有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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