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只是不想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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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看來,一不小心,讓我找了個剛烈的孫媳婦!」國公爺撫著鬍鬚,看著鳳老夫人道,「夫人呀,對藺芊墨我最起碼還探查了一番,思量了很久也才下決定。可你,怎麼只聽幾句話就投降了呀!這戰鬥力也太弱了點。」

  對於國公爺略帶打趣的話,鳳老夫人沒什麼說笑的興致,嘆了口氣,眼裡露出一絲悵然,「我幾十年才看破的東西,她現在就已經看透了…浮華若夢,這句話說的一點沒錯。」

  國公爺聽著這話臉色就不是很好了,「聽著你這話,這些年跟著我跟受了多少委屈一樣。」

  「夫貴妻榮,單看這,我也算圓滿。可這榮華的背後,苦大於甜。你駐守著邊關,行軍打仗,衝鋒陷陣,心中所想只有一個勝。而我,守在鳳家,食的是錦衣玉食,穿的是綾羅綢緞,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奴僕無數,尊崇,尊貴,我是一樣不缺。」

  鳳老夫人眼裡溢出酸澀,「可她們不知道,我其實就是端著,端著一個架子,裝著那一份安逸罷了。幾十年,你在家裡的時間沒有一半兒。而其餘的時間都在邊關,而那些時間我都在擔驚受怕,怕你出事兒,怕我自己管不好這個家,怕給你扯後腿…。稍有不慎,萬劫不復,這也是我的感覺。」

  鳳老夫人說著,忍不住垂淚,長久壓抑著的緊繃,忽然讓她有些受不住了,「現在,鳳家越是尊崇,我感到不是欣慰,而是不安…。」

  國公爺聽著,眼裡溢出一絲歉疚,嘴上卻彆扭道,「你不是要教導藺芊墨嗎?怎麼現在反而被她給帶歪了?」

  「就是一時感慨罷了!」

  「祖母,這樣的感慨,以後對她少言!」鳳璟淡淡道。

  鳳老夫人聽了,神色微動,眼裡划過什麼,卻故作不明道,「為什麼?」

  看著鳳老夫人那明顯探究的樣子,鳳璟風輕雲淡道,「擔心你孫子最後隨著她的意願,跟著一起走了。」

  聞言,鳳老夫人嘴角歪了一下。

  國公爺瞪眼,「你敢!」

  「有這種擔心。自由自在的日子,我忽然也覺得挺好。」

  看著鳳璟這波瀾不起,坦承不諱的樣子,國公爺黑臉兒,「好嘛!鳳家歷經三代掙來的榮耀,現在卻落得一個被嫌的結果。你們這是吃著錦衣玉食,開始嫌刮喉嚨了;穿著綾羅綢緞,也覺得感覺不舒服了?既然這樣,從明天起你們就給我吃糠咽菜的過日子吧!」說完,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鳳璟看了,轉眸,看著鳳老夫人道,「他生氣了!」

  「被嫌棄了,肯定生氣!」

  「所以,那樣的話祖母以後少說!」

  「我看你是怕媳婦兒跑了吧?」

  「我現在在琢磨,怎麼把她抓回來!」

  「動心了?」

  「很合意!」

  「她對你可沒那意思。」

  「祖母剛才讓她對我好,這句話說的很好。以後,她進門了,你記得常念叨。時候長了,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我看沒那麼容易。不說別的,就眼前九爺這一關還不知道能不能過去。」

  鳳璟聽了眼睛眯了眯,「謀求,謀算…九爺用了後者,人心已失。源於他不懂得低頭。」

  鳳老夫人聽了垂眸。九爺由出生,就已習慣那種高高在上的尊崇,無上的尊榮。或許,在他的認知里根本就沒有低頭這一概念。

  藺家

  二姨娘孟憐兒白著一張臉,有氣無力的靠在床上,看著藺纖雨眉頭緊皺,厲聲道,「你說,藺弈謹回來了?他還好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腿不瘸了,眼睛也好了能看見了。」藺纖雨臉色難看,「姨娘,藺毅謹好了,以後我們的日子恐怕就更難過了。」

  二姨娘驚駭,冷戾,懷疑,「你說的是真的?他真的好了?」

  「我親眼看的到,還能有假!」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好,這不可能,不可能…」二姨娘無法相信,更無法接受。她的兒子殘了,韓暮雲的兒子卻好了?這算什麼,風水輪流轉麼?現在輪到她倒霉了嗎?

  「不過,藺毅謹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韓老夫人和韓暮雲,藺纖柔去找藺芊墨的麻煩,然後…。」藺纖雨以幸災樂禍的語氣,把當時的情況給二姨娘說了一遍。

  二姨娘聽完,臉上卻沒一絲鬆緩之色,眼裡帶著嘲弄,「他們是母子,就算再大的摩擦也不過是一時,不會成仇!以後遇到事兒的時候,藺毅謹還是會幫著韓暮雲,什麼時候也不會向著我們。」

  藺纖雨聽了,臉色也隨著暗了下來,咬牙,「就算不成仇,可間隙大了早晚有一天會離了心的。不說別的,就藺毅謹殘了以後,韓暮雲那不慈的作態。我就不相信藺毅謹心裡會一點兒寒意都沒有。」

  二姨娘聽了,眼眸微縮,「不慈嗎?」

  「難道不是嗎?藺毅謹被祖父送到莊子上後,她一次也沒去看過,平日裡也不過是拉著一張臉,做一副悲傷的樣子給我們看。其餘的,可是任何事兒也沒為藺毅謹做,有這麼一個對自己不管不問的娘,藺毅謹心裡能好受才奇怪,所以…。」

  藺纖雨自顧說著,沒注意到二姨娘的臉色隨著她的話,變得越來越白,越來越難看。

  「就看藺毅今天完全不給韓家顏面的事情來看,說不定,藺毅謹心裡是恨著韓暮雲的也不一定…」

  「那我呢?你是不是覺得我和韓暮雲一樣,你哥早晚一天也會恨我?恨我對他不聞不問,恨我不慈不善…?」藺纖雨的一個『恨』字,讓孟憐兒徹底不平靜了,忽然激動起來。

  藺纖雨被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而後臉色一變,趕緊道,「姨娘你想到了哪裡去了?我剛才那話是說韓暮雲的,可沒有…。」

  「你是說她的,可我現在所做的跟她又有什麼差別,嗚嗚…」孟憐兒忍不住痛哭。

  「姨娘,你跟她怎麼可能一樣,你可是一直在掛念哥哥,只不過是無能為力而已。」藺纖雨急聲寬慰道。

  孟憐兒搖頭,低泣,「除了掛念,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嗚嗚…有些事兒,你不懂,你不懂!」

  「姨娘…」

  「身為人母,如何能舍下自己的孩子。我也想在你哥身邊近身伺候他,照顧他,天天守著他,這樣才是為人母在孩子艱難時最應該做的。我都知道,我都清楚,可我卻做不到…」

  孟憐兒眼裡滿是痛苦,無力,「我不能離開藺家,因為我很清楚,我一旦離開,這藺家我恐怕再也回不來了。等到那個時候,你要怎麼辦?還有你哥,我要是不在了,他這一輩子就再也沒希望了。所以,我不能離開藺家,哪怕是一個妾位我也要守住…」

  藺纖雨聽了,眼睛發酸,「姨娘,我都知道,所以,你跟韓暮雲是不一樣的!」

  「是不一樣,我沒有她那麼陰毒,也沒她那麼好命,輕易的搶了屬於我的位置。還…。」二姨娘說著,忽然頓住,神色遂然一變,眼裡極快的閃過一抹亮光。

  藺纖雨眼睛也是猛然一亮,只是所想到的卻是跟二姨娘不同,「姨娘,既然藺毅謹能治好,那我哥應該也可以。一會兒我去求見祖父,讓祖父把給藺毅謹看病的大夫找來,讓他跟我哥也看看,那樣,說不定我哥也可以恢復。」藺纖雨眼裡滿是期待,激動道。

  二姨娘聽了垂眸,她也希望慎兒能夠恢復。但她心裡清楚,慎兒受到傷,跟藺毅謹不同。藺毅謹是腿是殘,眼睛是因為中毒。可藺毅慎卻是廢了!想恢復,是奢望。也因為如此,二姨娘才感到絕望。

  「姨娘…。?」

  孟憐兒抬眸,看著藺纖雨期待的樣子,點頭,「你說的對!」

  「那我現在就去見祖父!」

  「好,另外再跟你祖父說一下,我想去看看你哥哥,請他准許。」

  「可是,姨娘你不是說,不能離開藺家嗎?」

  「離開一兩天無礙。我央求你父親陪著我一起去。」

  藺纖雨聽了點頭,「好,那我去跟祖父說去。」

  「嗯!」

  藺纖雨離開,孟憐兒靜坐,眼神變幻不定,漸漸眼底痛色被一股莫名的期待取代,痛哭過的眼眸,還泛著紅,喉間卻溢出一聲沉沉的笑聲,呢喃,「韓暮雲,如果我兒子已經註定無法恢復。那麼,就讓我們同歸於盡吧…」

  書房

  「爹,藺芊墨這事兒你看,要怎麼辦呀?」藺安繃著一張臉,看著藺昦道。

  藺安在最初聽到九皇爺和藺芊墨的傳聞時,可是當做笑話來聽的,聽到還忍不住笑了好幾次。可誰曾想,在他眼裡笑話般的存在,竟然是真的!藺安這下,是徹底笑不出來了。

  心裡擔心,這事兒一個處理不好,到時候無論是得罪了九爺,還是鳳郡王,藺家討不得好。

  擔心的同時,也很是有些憋悶,不忿。他兩個模樣如花似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名聲又極佳的女兒,竟然比不得藺恆一個聲名狼藉,招禍不斷的禍害女。

  好女無人問,禍女爭著求?這世道什麼時候變了,藺安表示不懂了。難不成,現在要他把女兒往歪處教才算是正道?看著藺安那變幻不定的神色,藺昦面無表情道,「皇上賜婚聖旨早已下,一切遵旨行事就好。」

  好嘛!他爹用一副忠臣的口吻,把一切都推給皇上了。什麼是複雜的事情簡單話,這就是!

  藺安摸了鼻子,第一次懷疑,他爹是怎麼成為丞相的。

  「爹,另外一方可是九皇爺,您這樣…」

  「這事無法兩全其美,你也不要給我起什麼貪心。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臣!君有令,臣受之!其餘的,順其自然就好。」

  「爹,我這也是關心藺家的以後。」

  「先操心眼前吧!墨兒馬上就要成婚,你讓胡氏幫著準備陪嫁的物品,按照郡王妃的規格準備,不可輕怠。」

  聞言,藺安趕緊道,「爹,大哥,大嫂可都還好好的呢!我們這邊還是不要攙和了吧!不合適…」

  「就然不想攙和,就添點物件進去吧!」

  「爹,這個…」

  「怎麼?不願意?」

  藺安沒回答,而是抬手一拍頭,「哎呀,我差點忘記說了。爹,藺毅謹他回來了,而且身體也恢復了,你…」

  「我已經知道了,他的事兒你不用管。你回去把要添的物件寫下來,一會兒我讓張通去拿。好了,下去吧!」

  「爹…」

  「滾…」

  藺昦一怒,藺安立馬蔫了,耷拉著頭從書房出來,嘴裡發苦。不過是多說幾句話,就要他出東西?他爹現在可真是越來越會折磨人了。

  他也算是明白了,以後在藺家除非他爹召喚,否則還是少出現的好。乖兒子,比操心的兒子好做!

  韓家

  韓暮雲把韓老夫人送回來,看著臉色灰白的母親,再看躺在床上淚水連連,臉色蒼白的妹妹。韓暮雲覺得頭痛的厲害。

  「姐,你告訴我,外面的那些傳聞不是真的,全部都是假的,對不對?」韓暮煙看著韓暮雲,嗚咽不止。

  韓暮雲看著韓暮煙心裡忽然升起一抹邪火,暗暗咬牙,如果不她不知死活迷戀上九皇爺。或許,二叔也不會死,長公主的恩情不會斷,她們的處境不會變得這麼艱難。

  而,現在的事情也不會變的這麼複雜。並搞得她里外不是人。兒子惱她,藺家怨她,說不定到了最後自己母親也會抱怨她。

  「姐,你告訴我…」

  「真的,假的又如何?有什麼差別嗎?九爺的休書會收回嗎?」韓暮雲面無表情道。

  「雲兒…?」韓老夫人皺眉,為韓暮雲的態度。

  「娘,這事情就算我不說,你能瞞的住嗎?」

  韓老夫人抿嘴,沉默。

  「還有,鳳家和九爺的態度你不都看到了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再這樣鬧下去,韓家就真的要完了,徹底完了!等到那個時候你再告訴她一切嗎?那時,什麼都晚了!」

  韓老夫人聽了,面色緊繃,慢慢閉上眼睛,滿滿的無力,「你想說,就說吧!」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叫韓家要完了?」韓暮煙不明。

  「韓暮煙,你現在好好聽著我說的話,現在我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沒有一句假話,你不用懷疑。」

  韓暮雲繃著臉,嚴肅道,「關於外面那所謂的傳聞,可以說全部都是真的。九皇爺他喜歡藺芊墨,是真的喜歡藺芊墨,沒有一點虛假。今天,在母親去藺家質問藺芊墨的時候,九皇爺他也去了,去護著藺芊墨,並親口承認,他去藺家不為其他,就為他,並且為了藺芊墨斥責了母親。」

  韓暮雲話出,韓暮煙猛然坐了起來,眼眸瞪大,裡面滿是無法接受,難以置信之色,「你說什麼?他…他親口承認了?他…他還去護著她?這,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韓暮煙無法相信。

  「是無法想像!可它就是真的,是我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所以,對於九皇爺你就死了心吧!你和他是再也沒有可能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韓暮煙無法接受,完全無法接受,「娘,你告訴我,這些都是不是真的,都是韓暮雲胡說的對不對…?」

  「煙兒,這些…都是真的…」

  韓老夫人的話剛出口,韓暮煙雙手猛然捂著耳朵,尖叫起來,「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你們都在說謊,在說謊…你們這是為了死心,編出來的謊言,都是謊言。」

  「煙兒…」

  「九爺他怎麼可能喜歡藺芊墨?他如何會喜歡藺芊墨?藺芊墨她有什麼,無才,無德,無貌,就連名聲都沒有。她那一點比的了我,那一點比我好?所以,九爺是絕對不可能喜歡她的,絕對不可能…」韓暮煙用力搖頭,淚水噴涌,眼神慌亂,怎麼都無法相信。

  「韓暮煙,縱然你再不相信,它也已經是事實。如果你還想韓家存在,還想自己有個安穩的棲身之處,最好接受,並徹底死心。那樣,無論對誰都…」

  啪…。

  韓暮雲的話被說完,眼前一花,臉頰猛然一痛,耳朵嗡鳴,歪著頭,一時無法做出反應,怔住!

  「煙兒…你在做什麼?」韓老夫人驚呼。

  「句句要我死心,要我放棄!韓暮雲,你說了這麼多。其實,不過是打著為我好的由頭,真正想的是讓我給你的女兒讓地方吧!」韓暮煙眼睛赤紅,咬牙切齒,眼裡溢出憤恨之色。

  「煙兒,你在渾說什麼?」

  「還有你!你也跟韓暮雲一樣。你們都是一夥兒的,不過是看我不得九爺的寵,不能給你們帶來好處。所以,就迫不及待的要把我拉下來,好換人上去,然後為你們謀取好處,對不對?是不是?」

  看著韓暮煙那閃爍著恨意的眼眸,還有那讓人痛心的指責之言,韓老夫人眼前發黑。她掏心掏肺寵大的女兒,盡心盡力維護的女兒?現在竟然為了一個男人,用那帶著恨意的眼神看著她…。

  「煙兒,你實在是…。」韓老夫人捂著心口說不出話來。

  韓暮雲的怔忪,韓老夫人的無言。落在韓暮煙眼裡都是因為心虛,「怎麼?都被我說中了,都被我猜中了是不是?你們可真毒,為了讓藺芊墨上位,竟然可以如此禍害我?你們還是不是人…」

  啪…。

  韓暮雲一個巴掌揮過去,毫不猶豫,乾脆利索,沉怒道,「韓暮煙,你給我閉上嘴!我告訴你,不要把自己的錯都推在別人的身上。你自己不得九皇爺心,最後落得被休棄的下場,那只能說明你自己無能。」

  「韓暮雲,你竟然敢說我無能?」韓暮煙捂著臉頰,怒火中燒,抬手,欲再揮巴掌,卻被早就有防備的韓暮雲輕易接住。

  緊緊的扣住韓暮煙的手腕,韓暮雲冷笑,「難道我說錯了嗎?如果你有本事兒,能籠絡住九皇爺的心。那他又怎麼會對藺芊墨動情。甚至為了她不惜休了你?」

  「韓暮雲…。」

  韓暮雲對韓暮煙的怒吼,完全充耳不聞,眼裡帶著嘲弄,繼續道,「你以前總是說九皇爺性情寡淡,冷情!可我今天看著,怎麼一點兒都不覺得呢?你沒看到他對藺芊墨的那個樣子,那是絕對的深情款款,簡直就是寵入心骨,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著他的在意…。可惜,藺芊墨卻是一句都沒搭理他,連看看都沒看他一眼,看起來完全不為所動。」

  韓暮雲說著,沉沉一笑,「如此一想,還真是可笑呀!你拼了命求之不得的,可藺芊墨卻是一點不在乎。」

  「韓暮雲你給我閉嘴,閉嘴…。」

  看著韓暮煙面無人色的模樣,韓暮雲覺得心氣總算是順了,沉沉一笑道,「忘記說了,今天護著藺芊墨的不止九皇爺,還有鳳郡王,他們…。」

  「雲兒,你…。」韓老夫人斥責的話,剛出口,一個冷厲的男聲響起。

  「說夠了嗎?」

  韓暮雲轉頭看著,忽然出現的人,臉色微變,「謹…謹兒…」

  藺毅謹看著韓暮雲,眼裡溢出一抹蒼涼,心裡覺得發冷,「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些話會把墨兒推到何種境地?你是不是還嫌她的處境不夠艱難?還要再添一把火才甘心?」

  「謹兒,我…」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墨兒怎麼樣?你想她死嗎?想逼死她你才甘心嗎?」

  韓暮雲抿嘴。

  「可笑我來的時候,心裡還有一絲期待。期待著你就算不顧及母女情分,最起碼看在她即將成為郡王妃的份上,你能夠少苛待她一分。可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是我錯了,怎麼能到了這個時候還對你有期待。」藺毅謹臉色發沉,聲音厚重。

  韓暮雲面色難看,「藺毅謹,你這是在訓斥我嗎?」

  藺毅謹面無表情,看著她們三個,眼眸染上冷色,聲音染上決然,「墨兒為什麼會會中毒,是誰下的毒,我差不多都知道。」藺毅謹說完,看到眼前三個人的臉色均是渾然大變。

  「藺…藺毅謹,你說什麼?」韓暮雲豁然起身,心口發顫,緊繃。

  「母親,不要逼著我都說出來。」

  「藺毅謹…」韓暮雲吼。

  韓暮煙冷冷一笑,「報應來的還真快…」

  「煙兒,你住口!」

  「哼!」

  藺毅謹看著她們三人這副模樣,心裡發涼,懷疑得到了證實,墨兒身上的毒,果然跟她們有關。

  眼底溢出痛色,心發冷,身體繃緊,壓抑,隱忍,咬牙,「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們再敢傷害墨兒一分,我絕對不會再沉默,絕對不會…。」藺毅謹說完,轉身離開。

  韓暮雲頓時癱坐在地上,頭暈目眩。

  「冤孽,冤孽呀…」

  韓暮煙看著藺毅謹的背影,心裡發狠,好啊!她倒是要看看,誰不放過誰?藺芊墨,你給我等著…。

  藺家

  自從鳳璟和九皇爺來過之後,並明確了態度以後。藺芊墨發現,她一下子看不到藺家下人的臉了。現在,每個人下人看到她,個個都彎著腰,頭幾乎低到了膝蓋上。給她請安的聲音,更是透著一股恐慌的味道。

  藺芊墨看此,淡淡的笑了,看來現在她是一個可怕的存在了。這樣挺好!看不到表情,她也可以當做那譏諷不齒的眼神不存在。大家,均是眼不見為淨,挺好!

  練字也沒了興致,休書她想寫,可惜用不上。如此,她還是學習編念珠吧!打發時間,靜心,還能討好人,一舉多得,不錯。

  「郡主!」

  「嗯!」藺芊墨試圖編出一個花樣來。

  「長公主府來人了,請見郡主!」

  聞言,藺芊墨手微微一頓,皺眉,長公主府?

  「我身體不適,不想過了病氣。你去替我回絕了吧!另外,轉告長公主府的人,等我身體好些了,再去給公主請安,謝罪!」

  「郡主,長公主府的人是帶著皇后的詔令來的,所以…怕是不能回絕。」

  藺芊墨聽言,眼帘微動,眼眸沉下,划過冷色。

  「郡主,您看…?」王嬤嬤頭上開始冒汗。

  「給我準備衣服。」

  王嬤嬤聽言,送了口氣,「老奴這就去!」

  王嬤嬤疾步離開,藺芊墨緩緩抬眸,神色莫測!

  長公主府

  一路走來,一路奢華,萬般尊崇,極致顯赫!

  「公主,芊墨郡主來了!」

  靠在軟榻上,已年逾六十的,卻依然精神爍爍,通身尊貴的婦人聽了,眼帘微動,轉動佛珠的手不自覺加快,臉上卻無太多情緒,只輕聲吩咐道,「讓人護好院子,任何人不得靠近,誰敢違令,杖斃!」

  「是,老奴明白!」

  「你親自去看著。」

  「是!」

  婆子離開,長公主眼睛微眯,眼底划過一抹莫測的笑意。俗話說的好,人活的長了什麼意想不到的事兒都能見到,這話誠然不假呀!

  *

  「芊墨郡主,請!」

  藺芊墨抬眸,聞著眼前繚繞著沉香的院子,嘴角勾了勾,抬腳走了進去。而給她打帘子的婆子,卻後退一步,轉身,走開了。

  藺芊墨嘴角笑容隱沒,不疾不徐,走進屋內。

  俊挺的男子,俊美的面容,溫和的淺笑!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卻又極致的陌生!

  「墨兒!」

  「九皇爺!」

  「墨兒,抱歉讓你受委屈了!」看著藺芊墨那清淡的眼神,赫連逸眼裡溢出無奈。

  藺芊墨聽了,淡淡笑了,「先苦後甜!九爺心裡已經有了盤算,打定了主意,也十分確定,我現在所受的委屈在我成為九皇妃的那一天,一定會加倍的為我討回來。必定會讓那些對我不敬的人,還於十倍百倍的懲罰,為我出氣!」

  對於這話,赫連逸一點都否認,「那是她們應得到的。」

  藺芊墨看著赫連逸,淺笑,好奇,「那是她們應得到?那我呢?什麼才是我應得到?」

  「墨兒,我知道你現在不高興。但我可以保證,這是最後一次違背你的意願。以後,我可以…。」

  「我知道的心意,看到了你的誠意,也清楚你的城府。可你知道,這三者我最期待的是那一個嗎?」

  赫連逸聽了沒說話。

  藺芊墨看著他,淡淡道,「是第三個!」

  赫連逸眉頭輕皺。

  藺芊墨上前一步,不急不緩道,「九爺,你現在鋪開這麼大的攤子,我知道你可以收的住,且輕而易舉。最後的結果,或許還是一舉兩得。可是,那結果,你如願,我卻不喜!」

  赫連逸垂眸,遮住眼裡的情緒,「一舉兩得,我只求其一。」

  「世上人都有所求,卻不是事事都能如願。九爺,你的執著,不應該用在我身上。」

  赫連逸聽了,抬眸,「我只想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機會?」藺芊墨臉上溢出蒼然,「九爺,女人跟男人不同。男人過日子,一輩子可以有無數的機會,喜歡納了,不喜歡休了。可女人不同,女人過日子,找夫君,這世間道只給一次機會。找對了人,過的是日子,找錯了人,忍一輩子!我們連甩手說不過的權利都沒有!」

  「就如現在,你說喜歡,我就必須接受。不接受就是錯。九爺,我能奢求一次拒絕的機會嗎?你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不會讓你受委屈!」

  「可你給我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赫連逸嘴角溢出一絲苦笑,挫敗,「墨兒,你不該如此倔強!」

  「我只是不想認命!」藺芊墨說完,退開,「九爺,若你執意如此,我也莫可奈何。只是最後結果如何,聽天由命吧!」

  藺芊墨說完,俯身,「臣女,告退!」

  「墨兒,鳳家護不住你!」

  聞言,藺芊墨眼帘微顫,「我會努力護住我自己,九爺不用擔心。」

  赫連逸看著藺芊墨的背影,眉頭輕皺。墨兒,為什麼一定要如此倔強!

  馬車上,藺芊墨靜靜坐著!

  鳳家的兵權,先帝的遺旨!皇上最想要的。可對她卻都是致命的。皇上能利用她得到一次,就會再次利用。

  藺芊墨想著,眼睛微眯。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為了不論為棋子,無休止被利用。那麼,她不介意再冒險一次…。把一切做個極致!

  ------題外話------

  頭痛的厲害,錯別字什麼的沒檢查,抱歉,明天再捉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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